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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绶父亲有十八堂兄弟

 诸暨弘虫 2022-09-27 发布于浙江


读陈洪绶的《宝纶堂集》,发现其诗题中出现了“仲叔”“五叔”“七叔”“八叔”“十叔”“十三叔”“十六叔”“十八叔”这样的称呼。为此查阅《宅埠陈氏宗谱》,梳理其父辈的兄弟情况,这一查就查出了陈洪绶父辈有十八堂兄弟。
陈洪绶高祖陈衮(廉三十六),字懋贤,号文峰,又号碧崖。生二子:陈鹤鸣(鼎百四)、陈鹤升(鼎百六)。陈鹤升无子嗣。陈鹤鸣生四子:陈性学(都六十八)、陈文学(都百六十九)、陈善学(都二百五十二)、陈经学(都二百六十七),其中陈性学、陈文学为楼氏所出,陈善学、陈经学为马氏所出。
陈性学三子:于廷、于墀、于朝(陈洪绶之父)。陈文学三子:于㝉、于明、于黼。陈善学七子:于蔿、于来、于嘉、于磐、于蕃、于迈、于兴。陈经学五子:于浦、于附、于信、于家、于羔。以上18人,均是陈鹤鸣的嫡孙,是陈洪绶的叔伯。根据行第,将宗谱中的行传节录如下:
(大伯)钶三十六:讳于廷,字嘉言,都六十八公长子。恩荫生。生嘉靖甲子(1564)九月。聘山阴鹊竿王氏。公氏卒葬祠堂山西陇。
(二伯)钶七十七:讳于墀,字仲孚,号兆龙,都六十八公次子。县学生。入监考授鸿胪寺司仪署班事,乡饮大宾。生隆庆辛未(1571)四月初四日。配墨城寿氏、太学生延年公女,子三:灏二十三、灏五十五、灏八十五,女二,长适太学生周之鼎,次适庠生骆方宁。公卒崇祯戊寅(1638)八月初三日,与氏合葬琪树坪。其行述详载传志。
(父亲)钶九十五:讳于朝,字孝立,号饮冰,一号翥溟,都六十八公三子。县学廪生。性至孝,读书于苎萝山之西竹庵,恒与名士游玩,触景吟咏,著有《苎萝山稿》《自得斋稿》。其行状详载邑志传文。公生隆庆壬申(1572)十二月初四日。配王氏本乡纯斋公女,生万历乙亥九月二十七日,子二:灏四十一、灏七十七,女一,适萧山大学士来宗道子咨诹。公卒万历丙午(1606)五月十八日,氏卒万历乙卯二月十三日,合葬五十二都子安山。有司旌其孝,宗祠乡贤。
(四叔)钶百九十九:讳于㝉,字面之,号百朋,都百六十九公长子。守祠生。生万历丙戌(1586)六月二十二日。配楼氏,女一,适华舍赵。继配傅氏。庶李氏,子三:灏二百九十、灏三百五十、灏三百九十四,幼子出继幼弟钶二百七十五公为嗣。公氏葬石虎柜。
(五叔)钶二百十七:讳于明,字清臣,号贶生,都百六十九公次子。生万历庚寅(1590)六月初六日。配楼氏。继配盛氏,女一,适楼。庶马氏,子一,灏三百七十八。公氏葬青岭里。
(六叔)钶二百七十五:讳于黼,字扆明,都百六十九公三子。生万历丙申(1596)六月初九日。配何氏。继长兄钶百九十九公幼子灏三百九十四为嗣。公氏葬石虎柜。
(七叔)钶三百二:讳于蔿,字元鲁,都二百五十二公长子。县学生。生万历己亥(1599)十二月十二日。配余氏,子四:灏二百六十五、灏三百二十五、灏三百五十九、灏三百六十九,三子出继三弟钶三百四十四公为嗣,幼子出继五弟钶三百六十八公为嗣。公氏葬黄沙桥墩地。
(八叔)钶三百二十八:讳于浦,字东墅,都二百六十七公长子。生万历甲辰(1604)二月二十一日。配楼氏,子五:灏三百二十、灏三百四十六、灏三百八十一、灏四百十七、灏四百八十五,女一,适霞朗桥,次子出继二弟钶三百三十八公为嗣。公氏合葬陶家庙侧墩地。
(九叔)钶三百三十七:讳于来,字子方,号介庵,都二百五十二公次子。县学生。善解乡里纷争,凶年寒月曾作粥济人有声气,所交皆名士,颇工书,求索者必应之。生万历丙午(1606)三月初九日。配郭氏,子一,早世。继配张氏、骆氏,子七:灏三百四十二、灏三百八十、灏三百九十、灏四百三十七、灏四百五十二、灏四百六十六、灏五百十二,四子出继三弟钶三百四十四公为嗣。公葬葬吴马头,氏葬宋家岭。
(十叔)钶三百三十八:讳于附,字东来,都二百六十七公次子。生万历丙午(1606)三月初十日。配楼氏。继配赵氏。继兄钶三百二十八公次子灏三百四十六为嗣。公氏合葬大坞青山湾里陇。
(十一叔)钶三百四十四:讳于嘉,字叔通,都二百五十二公三子。仁和县学生,弃而就武官,授宁锦卫守备,升鸾州府参将。生万历丁未(1607)九月二十九日。配林氏。继长兄钶三百二公三子灏三百五十九为嗣,又继二兄钶三百三十七公四子灏四百三十七为嗣。公氏卒葬五十二都何肇金村礼十九公众山。
(十二叔)钶三百五十三:讳于磐,字子危,都二百五十二公四子。县学生。生万历己酉(1609)十月初二日。配何氏。继配沈氏,子二:灏四百三十六、灏四百五十九,女二,皆适何。公氏葬石虎柜。
(十三叔)钶三百五十九,讳于信,字君实,号信生,都二百六十七公三子。性耽书,上世显宦,志在绳武,日夕攻击,遂成痼疾。生万历庚戌(1610)十月二十三日。配同里楼氏克成公女,子一,灏三百七十六,女二,长适桥上骆玉林,次适紫里王国斌。公卒顺治丙戌(1646)七月二十一日。兄弟以公早世,举一子,惟恐悬绝,故葬五十八都干岭亭子山祖父通奉大夫鼎百四公墓下。氏抚孤守志,节操足嘉,享年六十六岁,卒葬四十九都石砩岭里施家湾山,坐南字号,塚西向。
(十四叔)钶三百六十八:讳于蕃,字元俊,都二百五十二公五子。生万历壬子(1612)正月二十八日。配骆氏迟春公女。继长兄钶三百二公幼子灏三百六十九为嗣。公氏葬右单提。
(十五叔)钶三百七十一:讳于家,字子先,号仁庵,都二百六十七公四子。守祠生。生万历壬子(1612)闰十一月二十六日。配墨城寿氏赞育公女,子四:灏四百三十九、灏四百四十八、灏五百十三、灏五百十七,女一,适寿干臣。公氏葬青山头灵峰寺右骑龙山。
(十六叔)钶三百八十二:讳于羔,字素常,都二百六十七公五子。生万历丙辰(1616)十月初四日。配姚氏,子五:灏四百十六、灏四百二十九、灏四百四十六、灏四百七十七、灏四百九十六,女一,适花坟前何。公氏葬大坞岭青山湾里陇。
(十七叔)钶三百九十九:讳于迈,字子公,都二百五十二公六子。生天启辛酉(1621)六月初八日。配骆氏,子二:灏四百三十五、灏四百六十一。公氏葬石虎柜。
(十八叔)钶四百十七:讳于兴,都二百五十二公七子。生崇祯癸酉(1633)正月初七日。配楼氏,女一,适施。后为僧。
由上可知,陈洪绶的父辈,已经在科第上走下坡路,十八个叔伯中只出了六个秀才(县学生),竟然没有一个举人或进士。
陈洪绶出生于15981227日,他的如此众多叔伯中,年长于自己的竟只有六位,年小于自己的却有十二位,即所谓的“叔大侄不小”。正因为这些这些叔父与自己年龄相仿,有的甚至远小于自己,故陈洪绶与叔父之间,既是叔侄,也是朋友。陈洪绶生活在枫桥期间,常有把酒吟风,踏雪寻梅,诗文酬唱。
陈洪绶写仲叔的诗:
“莫非祖德尽,骨肉渐云亡。四日丧二老,两棺置一堂。哀号无断续,吊唁动成行。惨怛惊疑并,令人不可当。”(《伯母仲叔四日死》)
这首诗写于崇祯戊寅(1638)八月,这一年陈洪绶41岁。八月初四(宗谱载陈于墀卒于八月初三),陈洪绶的伯母(陈于廷原配王氏)与二伯陈于墀竟在同一天去世,所以陈洪绶家族所在的堂屋,同时放置了两口棺材。这是不吉的兆头,这个场面既令人悲痛忧伤,又让人心生惊疑,所以陈洪绶一落笔就发出“莫非祖德尽”的疑问。
陈洪绶写五叔的诗:
“花事于今大半过,海棠开得甚婆娑。主人出酒君当醉,况复秋来风雨多。”(《五叔招赏海棠即席索诗》)
“高卧千竿修竹中,松风入树响高空。不须海上神仙诀,能使先生老复童。”(《寿五叔》)
“休说功名不大,自小不知饥饿。屈指计明年,添个粉儿上坐。高卧,高卧,夜饮朝醒且过。”《如梦令 寿五叔》)
五叔陈于明,字清臣,号贶生,比陈洪绶仅年长了八岁。第一首写五叔邀请自己饮酒棠花,杯来盏去时,五叔向陈洪绶索诗,陈洪绶即席吟诗一首。第二首诗祝寿诗,陈洪绶写了五叔惬意的生活,并祝五叔返老还童,青春永驻。第三首祝寿词,从功名说起,说到了五叔明年纳妾之事。
陈洪绶笔下的四叔、五叔、六叔:
“丁卯十一月八日,莲子至永枫庵访大先和尚,叔贶生、扆铭与俱。溪涨无舟楫,道人负而济。大先远出,其徒寰和尚煮茶栗饷之,饮酒塔下。面之叔从东山来,让二叔曰:'何不夙期,使我亟亟于事而步履甚劳。’言迄后痛饮。扆铭叔曰:'当作诗。’莲子辞以庵中游诗亦多无记,不可以无记。叔即妥纸,莲子举笔,慨然有感。……(《游永枫庵记》节选)
陈洪绶的《游永枫庵记》作于1627年,这一年陈洪绶三十岁。十一月八日,陈洪绶到牛头山永枫庵拜访大先和尚,一同前往的还是“叔贶生、扆铭”,贶生是陈洪绶的五叔,扆铭是陈洪绶的六叔。后来,“面之叔从东山来”,这个面子叔是陈洪绶的四叔。面子叔还责怪两位弟弟没有事先预约,害得他长途跋涉。在永枫桥,陈洪绶与年龄相差不大的三位叔叔痛饮一场,还在叔叔面前展露了自己的诗才。
陈洪绶写七叔的诗:
“薄游不得已,达士每如斯。交道虽沦丧,端人存故知。花开吾独看,燕到子还期。舟返吴江日,将来一会之。”(《送七叔之扬州谒司理》)
“花缘逼我卷残书,载酒行歌春思余。赋得七言诗数绝,此番游览未为虚。”(《与七叔问梅干溪酒间书以记游》)
“我欲为楼居,倚山而临涧。无钱不可得,市处又不惯。我叔开高楼,远山可四盼。留我与读书,酒食为我办。口腹累安邑,此语良可患。”(《坐广怀阁赠七叔》)
“旧时西湖上,拨棹朝暮游。美人催新句,大叫书高楼。人以风流观,而乃步影求。求欲将何为,落叶风飕飕。”(《醉中画荷与元鲁叔》)
“千里别无恨,有怀在醉翁。棹头杨柳色,驴背落梅风。酒劝扬州女,歌听吴市童。归来茶正熟,生活竹溪东。”(《送元鲁叔之五河》)
“十年同卧起,一夕倍伤神。聊以灵床宿,完兹山馆因。声音永不接,骸骨暂相亲。明日藏空木,荒丘伴野燐。”/“叔父如兄弟,髫年到壮时。蒙师同句读,操管角奇思。属望皆能切,穷途各为悲。至亲原可痛,何况最心知。”/“悲痛终无补,如来度有情。写经赀冥福,画佛乞超生。业障君知否,冤情人漫评。莫言前世造,忏悔自分明。”/“佛事吾虽任,遗孤难立身。教儿能识字,择婿颇知人。在世原关切,殁时当更亲。主张唯二叔,有见必相陈。”/“二叔真难及,扶持亦尽情。衾棺必诚信,哭泣不俱生。一妾髽才冠,双孤议已成(妹八叔携归,许助嫁)。重泉宜瞑目,主柜妥精英。”/“传铭吾自写,勒石立茶园。翰墨平生爱,劳心只此番。辞非流世代,君可示儿孙。但恐濡毫日,悽然不尽言。”/“辞尽情无尽,更深痛愈深。命灯如见影,覆面似闻音。月踏归山魄,风听落叶吟。愀然呼二叔,相读哭人琴。”(《宿七叔灵床侧哭七律》)
在所有叔父中,陈洪绶与七叔陈于蔿的关系最亲密,所以写七叔的诗竟有十二首之多。陈洪绶比七叔才大了一岁,所以两人是“十年同卧起”,“叔父如兄弟”,“蒙师同句读”。七叔是秀才,他外出赴扬州、赴五河的时候,陈洪绶以诗相送。七叔与陈洪绶都性喜梅花,所以经常到干溪寻梅,到西湖放棹,又是饮酒,又是吟诗。七叔待年长自己的侄子亲如兄弟,所以在自己的高楼里留陈洪绶读书,为陈洪绶置办酒食。七叔死后,陈洪绶痛不欲生,留宿在七叔的灵床边,回忆往事,一气作了七首诗。陈于蔿,字元鲁,故陈洪绶有时也称元鲁叔。
陈洪绶写八叔的诗:
“何日溪行乞再携,白羊几只草萋萋。君思江北春天否?杨柳鹅黄载马嘶。”(《东望寄八叔约复过永枫庵》)
“孟春朝雨歇,溪山皆新清。诸叔步塘上,索我作新声。我诗甚平易,率意书其情。非若沾名客,奇诡骇人听。万事贵淡漠,岂可令人惊。即以诗家重,大道贵隐名。安得并平易,默然不一鸣。”(《八叔索诗》)
“吾想数年前,花间必饮酒。今年但静坐,酒可不必有。”(《画梅与八叔》)
“写佛写经事已,黄花黄叶都齐。老子心神妙远,画将空谷寒溪。”(《题画赠八叔》)
八叔陈于浦,小陈洪绶六岁。两人经常邀约出游,第一首诗即写两人复游永枫庵之事,从诗中看出,陈于浦似不在枫桥本地。陈于浦对陈洪绶钦佩有加,经常向陈洪绶索诗索画。陈洪绶的《八叔索诗》,是不可多见的表达自己诗歌创作倾向的诗作,他认为诗当率写心灵,崇尚平易,且要放下功利心,切不可为沽名钓誉而作诗。
陈洪绶写九叔的诗:
“不图一月两握手,笑拔金钗沽酒来。攫食宛同村社饮,置身如上望乡台。前期已失看乌桕,后约当归待绿梅。聚首应知无几日,何劳郑重送君回。”(《子方叔、亦公兄、仲琳兄复过青藤书院小酌,送之且约即归》)
诗题中的子方叔,就是陈洪绶的九叔。陈洪绶移居绍兴青藤书屋后,陈洪绶的九叔带着陈洪绶的族兄亦公、仲琳兄前来看望。另,陈洪绶38岁那年,陈洪绶组织了一次枫溪雅集,为赵公简过生日,陈洪绶作《赠赵公简初度》诗,在诗序中也出现了“子方叔”。“乙亥(1635)四月七日,为公简初度。伯蕙翁,叔绣夫、子先、不庸、子方,兄亢老、亦公、桑老,洪绶,弟子师,侄伯翰,邀山阴赵钦子、武林关子书、表弟楼祁生合钱觞于枫溪。”
陈洪绶写十叔的诗:
“达人小天下,何事载虚名。文字真难识,升沉不可评。红莲开数朵,翠羽叫三声。还有余愁不?偕君桥上行。”(《与十叔》)
“归期君已定,何必感高秋。但好通宵语,难忘竟夜游。穷经当细讲,服药用深求。休忆吾萧寂,藏书有半楼。”(《送九芝伯十叔之五河》)
十叔陈于附,小陈洪绶八岁。第一首,陈洪绶旨在宽慰劝导,排谴十叔内心功名不成的痛苦,所以有“文字真难识,升沉不可评”之说,意思是十叔的文章虽然做得好,但是这跟功名没有必然联系,故劝他看开看淡,做到“达人小天下”,不必为虚名耿耿于怀。(其实陈洪绶自己也做不到。)第二首,写到十叔与九芝叔(下文会提到)要去五河(陈善学为五河县知县),因为要分别一段时间,两人总是依依不舍。从诗中可以看出,陈洪绶与十叔虽非同龄,却是志同道合。陈洪绶33岁乡试又不中的那年秋天,他的兄长陈洪绪为宽慰他遭遇落榜的打击,特地约了一批人到杭州宽慰陈洪绶,陈洪绶在《予见摈,兄亢侯为予买酒买舟游南屏,邀十三叔公、十叔、侄翰郎、客单继之相宽大,醉后书之》一诗中也提到了十叔。
陈洪绶写十三叔的诗:
“文章写性灵,修辞崇典雅。我常为叔言,叔今深信者。近来伪文行,居业趋而下。慎毋为所误,不将性灵写。为人固要真,为文最忌假。邪说售不售,误人不为寡。圣贤传道言,降为市贾也。溪山好读书,琴张结清夏。澄源流生生,清越入洒洒。我尝数过之,为我设杯斝。”(《送十三叔十五叔读书骆庄》)
“人性最放豪,必当有所归。吾叔以笔墨,百动不一违。高山翻语录,秋风吹我衣。遥想幽思人,君当压光辉。”(《怀十三叔》)
“旧年秋暮君送我,今年秋暮我送君。两度离尊话残月,寒螀唧唧竹根闻。”(《送十三叔至五河》)
十三叔陈于信,小陈洪绶十二岁;十五叔陈于家,小陈洪绶十四岁。两位叔父年轻时曾在枫桥骆氏在紫薇山麓开办的书塾内读书,陈洪绶以过来人的身份,以诗相赠,论说了如何写文章。这首题为《送十三叔十五叔读书骆庄》的诗,体现了陈洪绶的人生观和文艺观,是事关陈洪绶诗论的经典语录。陈于信性嗜书,志在继承祖先的辉煌,因此朝夕攻读,立志功名,但力不从心,他像陈洪绶父亲陈于朝一样,最后也得了疾病,英年早逝。
陈洪绶写十五叔的诗:
除在《送十三叔十五叔读书骆庄》中提到十五叔,陈洪绶在《赠赵公简初度》诗的诗序中也有提及,称其为“子先叔”。“乙亥四月七日,为公简初度。伯蕙翁,叔绣夫、子先、不庸、子方,兄亢老、亦公、桑老,洪绶,弟子师,侄伯翰,邀山阴赵钦子、武林关子书、表弟楼祁生合钱觞于枫溪。”文中的“子先”,就是陈洪绶的十五叔。
陈洪绶写十六叔的诗
“吾叔有道人,读书而饮酒。随世如随心,心且不自有。笑者为影侮,女曹曾知否?”(《赠十六叔》)
十六叔陈于羔,小陈洪绶十八岁。这位叔父与陈洪绶一样,都有“读书而饮酒”的爱好。在陈洪绶眼里,十六叔不仅是个厚道人,还是个性情中人,他做到了随心所欲,凭着自己的心意行事,凭着自己的心意处世。陈洪绶最后说,那些取笑十六叔的人,只看到了十六叔的外在表现,你们可曾知道他这个有道之人的真实的内心?(“影侮”一词出自《悟道录》:“童子弄影而自以为乐,不知被影所弄,枉费精神;狂夫侮像,而自以为能,不知为像所侮,徒劳唇舌。”)
陈洪绶写十八叔的诗:
“痛忆西楼语,章侯是我师。今年惟养病,明岁愿相随。为子多藏酒,游山乞好诗。斯言犹在耳,何日可忘之。”/“少艾如收敛,多非享大年。每忧君不寿,岂料遽归泉。魂飞能过我,来生可问天。若还生故土,同种上平田。”/
“日望当遐举,何知竟溘然。为文能刻入,处世甚周旋。鬼录添佳士,吾家失后贤。生平少眼泪,不觉涌如泉。”(《哭十八叔》)
十八叔陈于兴,小陈洪绶整整三十五年,比陈洪绶第三子陈楚桢还要小两年。正因如此,陈于信小时候,曾拜陈洪绶为师,故有“痛忆西楼语,章侯是我师”这样的诗句。上引《哭十八叔》(三首),是陈洪绶痛悼陈于信英年早逝,与陈洪绶哭七叔一样,均体现了陈洪绶对叔父们的挚爱之情。从诗中可知,陈于信也喜酒好诗,写得一手好文章,处世颇能周旋,他的不寿,使陈氏家族痛失后贤。宗谱行传称陈于信“后为僧”,大概除了向陈洪绶学诗,还像陈洪绶一样学佛。
除排行明确的叔父之外,陈洪绶诗作中还有统称的叔父,如《京邸除夕书示三老叔》:“黄鸡碧酒拥寒炉,湖海相逢度岁除。但愿明年吉祥事,各人多读数行书。”这是陈洪绶在京城写给家乡三位老叔的诗。这三位老叔究竟是哪三位,诗中没有明说,但必然是年长于陈洪绶的三位叔父,因为三位老叔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所以他在书信中并没有祝愿康寿之类的话,而是用“各人多读数行书”相勉励,其实也寄托着陈洪绶对叔父辈继承祖业、博得功名的期盼。
陈洪绶另有一首题为《都下别三叔》的诗,共三首:
“离会寻常见,天亲亦屡经。如何远送去,别有不胜情。珍重千秋事,休辜万里征。吾今从此去,猛志慰生平。”/“晓来饮至午,微醉卧高楼。残菊完花信,轻寒送素秋。今年何所事,懒病蓄新愁。德业吾已矣,诸君能振否。”/“惟君笃爱我,期我作玙璠。社结多闻友,灯挑法语言。感深几泪下,别后岂能谖。何处酬知己,读书常闭门。”
这个诗题颇令人生疑。陈洪绶父亲陈于朝,在同门兄弟中排行老三,陈洪绶的族兄弟可以叫他“三叔”,陈洪绶岂有“三叔”之称。根据诗意推测,此诗可能是在传抄过程中,于“三叔”下漏了一个“祖”或“公”,实际是指三叔祖陈善学。这从最后一首诗中可以看出些端倪。这三首诗可与陈洪绶《送三叔公会试》《寄三叔祖》《寄三大父》一并参阅。
综合以上,在十七位叔伯中,除大伯陈于廷早世外,陈洪绶在诗文中共提到了十二位叔伯,陈洪绶累计为他们创作诗文共30多首(篇)。这些诗作,是陈洪绶留给故乡的精神遗产,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陈洪绶在枫桥生活期间的诗酒生活、亲情友情、孝心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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