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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低温生物学会前主席高大勇:未来两年或实现器官冷冻保存,已开发单模电磁共振复温技术实现快速均匀复温

 生辉 2022-09-27 发布于甘肃

1962 年,“人体冷冻技术之父”Robert Ettinger 在其著作《永生的前景》中,提出了冷冻整个人体的方法。并在美国和其它国家掀起了人体冷冻运动,随之诸如纽约冷冻技术协会、加州人体冷冻协会等冷冻机构成立。


半个世纪后,科学家已经可以成功冻存血液、干细胞、精子、卵母细胞、胚胎等,但能够提供人体冷冻保存服务的公司屈指可数。

最近,福布斯报道了西雅图华盛顿大学低温生物医学工程和人工器官中心的高大勇教授,以及他的两位团队成员 Shen Ren 和 Zhiquan (Andy) Shu。在报道中,Insilico Medicine 的创始人兼 CEO Alex Zhavoronkov 和三位一起探讨了关于低温保存复温问题以及对于低温生物学的未来发展的看法。高大勇是低温生物工程和低温保存领域的国际知名科学家和主要领导人之一、国际低温生物学会前主席、美国华盛顿大学机械工程系和生物工程系终身教授。


图 | 高大勇(来源:华盛顿大学官网)

华盛顿大学的低温生物医学工程与人工器官中心成立于 2004 年,由高大勇带领至今。课题组的工作主要集中在:首先,研究生物热质转移(在宏观和微观尺度上)及其在低温下对活细胞和组织的冷冻损伤和冷冻保护的主要控制机制;其次,开发用于再生医学、组织工程、细胞和基因治疗、器官移植、疫苗/药物开发、疾病筛查、体外受精和濒危物种保护的活细胞和组织长期冷冻保存的创新技术和仪器;通过基础研究和华盛顿大学医学中心的临床试验,开发治疗终末期多器官衰竭疾病的新型人工器官系统。此外,团队还开发用于临床诊断的生物仪器和微型传感器。


玻璃化仍面临两大挑战


人体冷冻技术及相关过程,生辉在此前文章中已细述-196°C 休眠百年,深度揭秘“人体冷冻术”。目前,有数百受试者被冷冻保存在液氮罐中,但暂无复温方法可以确保他们在解冻后存活。在冷冻过程中,以下问题仍是挑战:

冷却和玻璃化:有许多方法可以进行玻璃化,从使用惰性气体快速冷却和干燥到使用各种浓度的 CPA(冷冻保护剂)。如果没有最佳方案,这些方法中的每一种都可能导致冰晶损坏。


玻璃化冷冻法的基本原理是将高浓度的冷冻保护剂在超低温环境下凝固,形成不规则的玻璃化样固体,保存了液态时正常分子和离子分布,因而在细胞内发生玻璃化时能起到保护作用。

最佳的冷冻和解冻速率依据细胞类型不同而不同。然而,整个器官、胚胎或组织具有不同的细胞类型,如何确保表面冷却与内部冷却相同至关重要。

因此,冷冻保存的新希望就是所谓的玻璃化。它实际上根本没有结冰,因为没有冰晶形成。相反,水分子只是在无序、无定形状态下变成固体。

玻璃化的关键是消除了冰晶引起的损伤。因此,对于较大的组织、器官和生殖样本,如胚胎和卵子,玻璃化冷冻是最有前途的冷冻保存方法。

尽管取得了一些成功,玻璃化仍面临两大挑战。要使其发挥作用,需要超高冷却速率,这对于大型样品来说基本上不可能,或者需要非常高浓度的 CPA 以使样品变得粘稠并防止冰晶形成。但是高浓度 CPA 会对细胞产生毒性。

选择正确的 CPA 以及添加和去除它们的方式:甘油、二甲亚砜和其它 CPA 在某些高浓度下可能对生物体有毒,因此需要优化 CPA 混合物的配方。

储存:如果人体需要在不改变大气或温度的情况下储存几十年甚至几个世纪,就需要建立非常安全和稳定的储存设施。

复温:一旦身体被复温,冰的再结晶就会发生,对身体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如果复温后身体不能恢复其生命功能,整个冷冻保存过程就会失败。

如果冷却和复温过程没有得到充分优化,就会形成冰晶,有机体将经历类似于“冷冻烧伤”的过程。冰会因细胞快速破裂而导致组织和器官损伤。快速均匀复温对于防止细胞和组织在解冻过程中内外致命的冰再结晶是不可或缺的。


已开发 SMER 复温技术实现快速均匀加热


冷冻保存的另一关键问题是复温的过程如果身体不能快速或均匀地升温,冰晶就会形成,并对组织和器官造成损害。如何将生物材料从深低温重新加热到体温,同时保持其生存能力和生物功能至关重要。

高大勇介绍,团队的优势在于开发了单模电磁共振(SMER)复温技术。“当时没有其他人使用这项技术。它使团队能够快速均匀地复温样品,对整个过程有更多的控制。”此外,团队还开发了一个嵌入式控制系统来监控系统中发生的事情。

具体来说,团队开发的单模电磁共振复温是一种基于麦克斯韦理论的介电加热方法,通过将非导电样品置于高频电磁场中来提高其温度。将样品放入带有感应线圈的谐振腔中,通过振荡的电场产生电磁波。这种方法的主要优点是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实现非常快速和均匀的加热。

与其他使用多模电磁波(就像家用传统微波炉中使用的电磁波)进行复温的小组不同,高大勇的小组使用自动单模电磁波。这使他们能够自动化特定频率的波,并在整个复温过程中保持稳定。

1998 年,高大勇就在肯塔基大学开始研究快速均匀复温的单模电磁共振(SMER)技术,并开发了一种新颖的电磁共振腔,以产生驻波,然后在很短的时间内产生非常强的电场。电场中的能量被冷冻保存的生物材料吸收并转化为热量(热能)。团队充分利用了生物系统中无处不在的偶极分子——水,这种分子可以旋转,在不断变化的电场下通过摩擦产生热量,很容易被加热。

为了保证加热过程中的电磁共振状态,团队开发了一个开创性的控制系统,确保加热过程始终处于电磁共振状态,并且可以将最高的电能转化为热量。

如何保证冷冻生物材料中的不同部分吸收等量的热量均匀升温?

高大勇直言这非常困难。“我们称之为'热失控’问题。材料不同,局部会以不同的速度升温。我们使用特定的 CPA 来防止热失控。此外,我们添加了一个控制系统,将样品定位在腔体内的正确位置,并在生物材料中加载少量磁性纳米颗粒,利用磁场能量来增强均匀加热。经过多年的研究,我们解决了 4 个主要问题:产生高强度驻波的电磁共振腔的优化设计、在整个加热过程中保持共振、防止热失控、准确地将样品加载到腔中,所有这些都确保了快速均匀的复温。我们甚至在低温保存实验中使用了更大的样品。”

图 | 团队开发的一种新型单模电磁共振系统利用电磁能对冷冻保存的样品进行复温(来源:华盛顿大学官网)

他表示,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其他几个主要低温生物学研究小组正在研究使用磁性纳米粒子磁场激光的最佳复温技术,并取得了重大进展和成功。

同时,高大勇也提到了另一种在不降低温度的情况下“停止生物时间的方法”——干燥。利用温暖的干燥气体使所有的水在室温下蒸发。这通常用于植物种子或一些低级生物,如细菌。

此外,等温冷冻是另一种方法,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 Boris Rubinsky 教授在这项冷冻技术中发挥了领导作用。


未来两年或实现器官冷冻保存


1949 年以前,科学界或产业界还无法实现冷冻哺乳动物细胞,直到 Christopher Polge 发现甘油是一种冷冻保护剂。之后,研究人员发现二甲基亚砜和其他适用于不同类型细胞的冷冻保存剂。但关于冷冻保存,仍然有很大的问题有待解决,主要是当生物材料被重新加热时冰的再结晶。高大勇表示,上述问题现在可以部分通过使用 SMER 复温技术和/或其他科学家开发的其他新技术来解决。

Zhiquan Shu 也表示,低温生物学的发展需要业内共同推动,其中一个方向是改造 CPA 的配方,如向大自然学习,合成任何可以模仿植物和动物中天然存在的防止冰晶形成的蛋白质和糖的聚合物。而关于电磁复温,也仍旧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例如如何建立过程的自动控制,并在整个过程中保持共振的稳定性等等。

对于何时可以看到一个器官,或小型哺乳动物,或人类成功冷冻保存。高大勇乐观表示,一个小的器官,比如整个卵巢或者睾丸,在未来两年内或许可以冷冻保存成功。但他也表示,器官越复杂,遇到的问题就越多。如果能够冷冻保存一个大的人体器官,未来或许也可以冷冻保存小型哺乳动物。

Zhiquan Shu 则表示,未来几年,人们可能能够冷冻保存一些器官。对于小型哺乳动物来说,可以期盼下未来10年或更长的时间。但对于整个人体来说,于我而言,仍然像科幻小说。这个领域需要资金支持,以便能够做更多的研究和实验工作。

Shen Ren 认为,有可能在 10-15 年内实现低温保存的小型哺乳动物的复温。然而,从小型哺乳动物到人体将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产业化屈指可数


目前,世界上只有少数设施提供人体冷冻保存服务。

在美国,阿尔克生命延续基金(Alcor Life Extension Foundation,以下简称 “阿尔克”)由 Fred 和 Linda Chamberlain 于 1972 年在亚利桑那州创立,Fred 现在在 Alcor 冷冻保存,Linda 仍然在这里工作。官网显示,该机构目前已经冷冻了 198 名受试者。

美国的 Cryonics Institute(以下简称“CI”)、俄罗斯的 KrioRus 以及中国的山东银丰生命科学研究院都在做同样的事情。

此外,近期也有一些初创公司,如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 X-Therma,该公司致力于通过利用低温来改善再生医学。他们的研究方向是研究自然界对冰形成的进化防御,并利用纳米科学创造用于冷冻保存的新的和改进的 CPA;另一个是 Arigos,该公司的主要重点是为移植行业的器官长期储备开发方法论。

(来源:Pixabay)

学术界的情况与工业界有很大不同。世界各地有许多学术团体在进行低温生物学和低温保存的研究。

在美国,其中一个小组由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 Boris Rubinsky 教授领导。他们的研究重点是低温生物学、生物电子学和生物医学设备中的热和质量转移;明尼苏达大学包含一个由 John Bischof 领导的生物系统保存先进技术(ATP-Bio)工程研究中心。他们旨在“停止生物时间”并扩展存储和运输细胞、组织、器官和整个生物体的能力;Adam Higgins 博士领导俄勒冈州立大学的生物医学工程小组,该小组通过使用冷冻保存、冻干和喷雾干燥来研究生物医学材料的稳定性;南卡罗来纳医科大学的 Kevin Brockbank 博士的团队研究细胞、组织和器官的冷冻保存,用于测试系统和移植。

在加拿大,Jason Acker 博士领导着埃德蒙顿阿尔伯塔大学的低温生物学小组,他的小组研究细胞对冷冻和冻干的生物反应。一些欧洲低温生物学小组由布拉格捷克科学院实验医学研究所的 Yuriy Petrenko 博士、英国拉夫堡大学的 Alexandra Stolzing 博士和比利时鲁汶大学的 Christiani A. Amorim 博士领导。在中国,赵刚教授领导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低温生物学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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