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皇史宬的金匮

2021年9月，位于北京南池子大街南口、有着“石室金匮”之称的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明清两代的皇家档案库——皇史宬正式向社会团体开放预约参观。当人们走入皇史宬，不仅会被匠心独运、功能完备、设计精巧的正殿古建筑所震撼，也不禁会被正殿内存放的制作精美、保存完好、独具特色的明清皇家档案装具——金匮所吸引，对其背后的历史故事充满好奇。

  金匮里头有真金

金匮每座规格为长宽高135×75×130cm，重达166公斤，内为楠木材质并饰以万寿藤花黄绫，外裹鎏金铜皮并錾刻云龙纹图案，专门用来存放明清两朝皇帝的实录、圣训等珍贵典籍。

清朝工部在制作金匮时，确实要使用一定数量的黄金，因此，称为“金匮”是名符其实的。据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以下简称一史馆）所藏清代内务府档案记载，嘉庆十一年（1806年），皇史宬因需存放新修成的乾隆帝圣训和实录要制造一批金匮，工部承担这批金匮的制造任务，要求内务府给发用于制造的“头等赤金一千三百二十六两二钱五分五厘，八成色金五百六十四两四钱八分”。内务府在查看了广储司银库存贮金两的情况后，发现库内并无头等赤金，仅存八成色金及以下的各色金两，于是经向嘉庆帝奏请同意，降低制造金匮所需金两的等级，全部用八成色金作为制造金匮的原料。

据一史馆藏乾隆朝《皇史宬全图》记载，乾隆朝皇史宬正殿内有金匮32座，而至嘉庆朝《皇史宬金匮排架图》中，金匮已增至102座，可见当时存放乾隆帝的圣训和实录共用了70座金匮。然而，这70座金匮是使用了原存东配殿的“前明金匮19座”，仅制作了51座新的金匮，还是全部重新制造，却没有明确记载。就制造金匮的用金量，如果是全部重新制造，则此70座金匮共用八成色金1890.735两，按清代16两进制计算，则每座金匮需黄金近1.7斤；如果使用了旧存的19座明朝金匮，仅重新制作了51座金匮，则每座金匮需黄金多达2.3斤！

❖ 乾隆朝《皇史宬全图》

  金匮数量渐增加

现存金匮共计152座，原存放于皇史宬正殿内石台之上，目前一史馆新馆展藏120座，其余32座仍存皇史宬正殿内。据一史馆所藏绘制于乾隆时期的《皇史宬全图》内东配殿存有“前明实录金匮十九座”的记载判断，明朝金匮应为19座，清朝金匮133座。

根据一史馆所藏乾隆至光绪各朝皇史宬全图及金匮排架位置图等档案，我们可以详细了解不同时期皇史宬金匮的数量的变化情况。

乾隆朝皇史宬正殿内有金匮32座。后为存入前朝皇帝的圣训、实录，金匮数量逐渐增加。嘉庆朝增至102座，道光朝新增金匮28座，咸丰朝又增加25座，至此金匮总数达到了155座。

然而时至同治朝与光绪朝，金匮的数量却有所减少。同治朝金匮数量减为142座，光绪朝则只有141座。同光两朝存入的实录、圣训在增多，金匮数量反而减少，究其原因，是皇史宬石台上的金匮近乎摆满，无法腾出多余的位置再行添置，因此只能将前朝金匮中所藏档案进行归并，以腾出金匮再行贮放新的实录、圣训。

同治五年(1866年)三月，咸丰帝实录、圣训即将修成，需按惯例存入皇史宬金匮。据当时办理此事的内阁大学士官文奏称，皇史宬“正殿石台现尊藏三祖五宗实录、圣训金匮共一百五十五匮，石台已将列满，只余二匮地位。今用二十二匮实难安设，臣等再四思维，惟有将匮内尊藏之书，敬谨查阅，酌拟归并。恭查世宗宪皇帝以上匮少书密，均无可归并，惟高宗纯皇帝、仁宗睿皇帝、宣宗成皇帝匮内之书，依次归并，计可余出三十五匮地位，将来尊藏文宗显皇帝二十二匮，绰有余地”。根据咸丰朝、同治朝绘制的2幅皇史宬金匮摆放位置图，此次归并，存放乾隆帝、嘉庆帝、道光帝的实录、圣训的金匮均部分被腾出，合计共空出35座金匮，并用其中的22座来贮放咸丰帝的实录、圣训，这与大学士官文奏折内所载正好相符。

❖《皇史宬金匮图》

  “消失”的金漆柜

光绪朝的金匮数量比同治朝又减少1座，亦是由于在存入同治帝实录、圣训时，发现“金匮、石台已将列满”，于是大学士李鸿章奏请光绪帝同意将“匮内之书归并尊藏”， 对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帝的部分金匮实录等进行了归并，腾出金匮24座。而后，将其中的23座“交工部修饰见新”，为存放同治皇帝的实录、圣训所用。

1922年，光绪帝的实录、圣训修成，照例需存入皇史宬金匮内。据档案记载，存入光绪帝实录、圣训共用了12座金匮，据此，皇史宬金匮总数应为153座。但目前却仅有152座金匮保留下来。再根据乾隆朝《皇史宬全图》记载，当时石台上的32座金匮中，有1座为尺寸较小的“金漆柜”，长0.85米、宽0.46米、高0.96米，专门用来存放雍正帝的满文上谕，与其他实录、圣训金匮相比，“金漆柜”明显要小很多。但目前皇史宬留存下来的152座金匮，规格基本都是相同的，并未发现内有尺寸较小的“金漆柜”。

由此推测，相差的1座金匮应为这座尺寸较小的“金漆柜”，目前尚未发现其下落。但这座“金漆柜”内保存的雍正帝满文上谕档案则完整保存于一史馆内阁全宗内。

综上可以看出，现存152座金匮中，应有明朝金匮19座，清朝金匮133座。清朝的133座金匮中，32座应制作于乾隆朝初期或之前，其他则分别制作于嘉庆、道光和咸丰朝，而同治和光绪朝应没有再制作新的金匮，仅是对原有金匮做了一些“修饰见新”的工作。

从现存金匮的制作工艺、匮体云龙纹的精美和繁复程度，我们大致可以推断出这些金匮的制作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