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道是：屋漏偏遇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这句话如果加到住院的我身上，大概就是旧病还在院中，新病又来凑热闹了。不但正儿八经，且前搭后，来了兄弟俩。 首先是眼疾又犯了。右眼畏光，流泪，结眼屎，上眼皮发炎肿大。想到正住院，天又热，不太适宜多动弹，便去找李医生问计。 李医生说，可以住院部开单，去门诊部眼科会诊。 会诊一词，以前是听说过的，只不过是以为，要碰到重大疑难疾病，才需把各路专家聚到一起，各抒己见，共商治疗大计。 没想到住院时跨科看个病，也叫“会诊”，还是要自己去，简直是有点“大词小用”了！ 去就去呗。 于是到了眼科。医生看了一眼，会诊单上写下了一软膏一药水的建议，要我回肛肠科找李医生开处方，再由药房配药给我。 等我拿到药，已是第二天。又一个没想到！ 事后想，与其这样慢，还不如直接去看门诊呢！如此三五九转，要是等救命该咋办？可不会獐子都过了九条岭？ 没想到的是，眼疾未愈，头又疼起来了。 准确点说，是右耳后方那一片。按照经验，这是偏头痛又犯了。这病，每年总是要闹上几次。也懒得去看医生，找出原来的方子，直接去药店，照单抓药。 孰知吃了两三天，却不见效，且疼得更烈了。  想到院内“会诊”偏啰嗦，心急不得，且前几天的眼疾也未见好，相反更红更疼了，便决定换到隔壁医院，看专家号去。 先到了眼科。女大夫一见如临大敌，说我得了“红眼病”，有传染性，要登记上报。心想幸好不是新冠肺炎，不然被隔离可就惨了。 看过我用的两种药，大夫说，眼膏不要用了。然后又新开了三种药。其中有一瓶药水，是红色的，也不知是不是“以红攻红”，专门对付红眼病的。 好在用药两三天后，那红，那疼，那肿，便熄了下来。 看样子，那医院，那医生，那药物，都用对了。 神经内科也是一位女大夫。听过病史，看过我自作主张，吃的几种治偏头痛的药，也叫我停掉，另外换了几种药。 可惜没见效，不但症状没缓解，相反让我更加头痛欲裂，更加彻夜难眠了。为了止疼，我甚至还把肛瘘手术后吃剩的止痛药，一股脑灌进了肚子，可惜也没冒一个泡。 作为每年都要头痛几次的资深患者，我感到，这一次，是遭遇真正的强敌了。  网上找到的梅博士照片想到西医已看过，不同的药也吃了两轮，觉得不能再这样子继续下去了，决定改弦更张，退回看中医去，于是去了脑病科门诊。 网上挂号，知道坐诊医生姓梅，字志刚。网上一查，年纪不甚大，却是业内大咖一枚，博士、教授等响当当的头衔一大堆。巧的是，还是湖北调来的老乡，便更多了一丝亲切。 听过我以前特别是近几天痛苦的病史，看过我吃过的一长串药名，双手仔仔细细切过脉，又沉吟了好一阵，沉稳的梅博士这才慢慢口授处方，让两位助手在电脑上记了下来。 这架势，真如老中医无异了！ 其实也不尽然，记得有一年，曾到某著名诊所看过一次名老中医，白发飘飘的。他就瞄了我一眼，闻问切啥也没有，便“噼里啪啦”开出了一大串药，价格不菲，效果并不好。 我探头看看诊断结论，发现还是偏头痛。可那些西药，为啥就不见效呢？ 开到某味药时，梅博士停了下来，说，这味药有点贵，又不可少，看能不能找味药替代一下？助手搜索了半天，却没发现替代品。梅博士似乎颇为遗憾，说，只能贵一点了。 我问：这味药多少钱？ 梅博士说：一剂要20多块。 我的心也小小动了一下：现在确实有好多医生就怕药不贵，梅博士竟然嫌20几块钱的药贵！ 心底不觉为这位老乡骄傲起来：真是难得的好人呐！ 梅博士告诉我：先吃完一个星期，周六再来复诊吧。 我说：平时不行？ 梅博士说：平时我在大学上课，只有周六上午才来坐诊。 原来他的主业是老师，怪不得书卷气那么重呢！ 临去药房取药，我问道：以前剩下的药，还吃不吃？ 梅博士说：都不吃了！ 我开玩笑说：那我前阵子的药，是不是白吃了？ 梅博士笑了：也不能说是白吃。不吃，怎么知道不见效，不对症呢！？它们帮你排查了病因嘛！ 想想，也似乎有道理。只是，如果不用试药，那该有多好！难道，这只能是我的，或者别的病人们的梦想？！
那药，是加工好的颗粒剂，装在带格的小圆盒里，一天两次，一次一格，七天近五百元，确实不算便宜。有病在身，自然顾不得了。好在不难吃，似乎还有淡淡的甜味。 那药，其实也没有立马见效，前两天的痛感，似乎与以前差不太多，让我都有点怀疑和动摇了。但西医中医都看过了，我还能怎么办？ 好在从第三天开始，疼痛症状便明显缓解了，且一天天好起来。一周药吃完，似乎已经痊愈。但我知道疗效需要巩固，于是遵嘱，去找梅博士复诊。 梅博士又开了七天的药。与上次处方相比，加了三味药，除了不知效用的钩藤和胆南星，还有一味是苦得不得了的黄连。莫不是梅博士听我说药微甜，故意加上的？ 但我更好奇的，是梅博士将“细辛”从5g减去了2g。5g本来就少，留下3g，有多大区别和意义呢？ 许是见我求知若渴，梅博士便耐心解释说：区别大着呢！细辛止痛效果虽好，毒性也不小，从古到今，都是“细辛不过钱”，按现行标准，就是不超3g。因为你这偏头痛特别顽固，我才加到了5g。现在你的疼痛症状缓解了，剂量就要减下来，所谓“中病即止”嘛。加进黄连，不但为清热燥湿，还为了解毒。 经梅博士一番解说，我虽是门外汉，一听倒也豁然明白了。看样子梅博士不但是好医生，也是好老师呢！ 算上肛肠科的武主任和李医生，梅博士是我因为住院，近距离熟悉的第三位医生，也都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区别是，前两位以临床带徒为主，梅博士以开课授徒为主。 但从他们身上，我却看到了现代医生和医学院老师们的共同品质和风采！感受到这一点，也颇让我高兴，觉得还算是因祸得福，这几次病，没有白害。（未完待续）  （附注：除图三外，图片内容与本文无关） 《学亮书屋》小启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