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要与你说,年后我要封一女子为妃。” 我声音晦涩:“是哪位大臣的姑娘?” “她……她虽是一名青楼女子,但她服侍我时,清白干净……….”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封渊不悦:“皇后,我并非是在与你商量,你只要照办。” 我闭了闭眼,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 半响,我起身伏地,向封渊行了一个大礼。 “身为后,我认为此事不妥,请陛下三思。” 我跪在冰冷地上,面前的男人沉默着。 久久,他才说:“她已有孕。” 封渊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我的心头,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封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语气冷厉:“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流落在外。” “叶诗晚,你身为后,要大度。”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曾经他说只爱我一人,现在他却开始劝我要大度。 我心中悲恸万分,竟一口黑血喷出。 “皇后娘娘,您的病愈发严重了,若这般下去,恐怕撑不过三个月……” 我沉默了半刻,语气平静的吩咐:“开药吧,我再吃些时日。” “若陛下知道……” 我打断他:“先瞒着他,前方战事吃紧,不要让这种小事打扰到他。” “紫素,送李御医出去。” 待御医走后,我将放凉的药一饮而尽,怔怔的望着窗外飘然落下的雪花。 自我嫁给封渊,每年在我生辰这天好像都会落雪。 也许今天真的是我最后一个生辰了。 但不知为何,我的心情却很平静。 也许是见过太多生死,连自己都早有预料吧。 前朝皇帝昏庸无道,惹得民不聊生,天下大乱。 兵荒马乱的年代,人命如草芥,我的爹娘便是死在了乱兵围安之下。 '满堂珠玉,富甲天下’的首富叶家,如今便只剩我和弟弟叶辰两人。 当时起义军有好几支,但唯有封渊成功推翻前朝自立为帝。 但天下未平,他仍征战在外,已有一年。 不知今年还能否回来与她一同过年。 若是再不回来,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一想到这,我心里就涌上难言苦涩。 就在这时,去传膳的紫素一脸惊喜的跑了进来。 “娘娘,胜了!我们胜了!” 我猛地起身,眼底涌上喜悦,不敢置信的问:“前线的战报传回来了?” 紫素摇了摇头:“是陛下带着将士们入安了,不出一个时辰,便能回宫!” 听到这个消息,我突然紧张起来。 我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我……我脸色是不是不太好?” 岂止是不好? 即使殿内烛光昏暗,也能看出这张清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紫素脸上喜悦一顿,忙说:“奴婢给您上妆。” 我刚在梳妆台前坐下,就想起了什么。 “让人去吩咐御膳房,晚膳多做一些。” “是。” 我稍稍放了心。 没过多久,沉重的脚步声与盔甲发出的碰撞声由远至近,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 我回过头,看到来人后眸中一亮:“阿安,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我的夫君,义朝开国皇帝,封渊。 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几分寒气,将手里的锦盒随意放在桌上,声音清朗:“你的生辰礼。” 我微微一愣,心中暖流激荡,没想到他回来的第一句话是这件事。 没看锦盒,我先走上前替他卸下盔甲,服饰他换上常服。 等到落座,我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看到盒中之物后却笑意僵住。 盒中是一条绣着梅花的白色丝帕,一根发丝静静的躺在上面,异常显眼。 我定定看了那锦帕几眼,又定定看了他几眼。 他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用别的女人的物件来敷衍我,看来只能是替他准备礼物的女人在对我宣战了。 我的胸口一阵钝痛,合上了盖子。 “陛下的心意,我收下了。” 封渊不悦的蹙起眉心。 多年夫妻,他自是听出了我话里的不悦。 “你若不喜,我明年便不送了,你想要何物,就自行去国库选,或者找内务府拨钱去买。” 说完,他就站起身走进寝殿。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我嘴唇轻颤。 明年? 我哪还有明年? 紫素紧急张罗了一桌好菜,都是他爱吃的。 尽管不高兴,他还是留下来吃饭了。 用膳时,我几次想开口告诉他我的病情,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封渊察觉到,侧头看着我:“有事?” 我放下筷子,尽量想用平静的语气告诉他。 “我……我病了,如今战事结束,阿安,你能否多陪陪我?” 谁知,封渊听了后脸上骤然笼罩上一层寒霜。 他说:“叶诗晚,你何时也学会了用这种手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