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帝本纪第一（1-7）（1-8）

1-7

帝颛顼生子曰穷蝉^①。颛顼崩^②，而玄嚣之孙高辛立，是为帝喾^③。”

【注释】

①穷蝉：《索隐》曰：“《世本》作'穷系’。”《正义》曰：“帝舜之高祖也。”按，以上有关颛顼事迹，见《大戴记·帝系》。

②颛顼崩：《集解》引皇甫谧曰：“在位七十八年，年九十八。”《皇览》曰：“颛顼冢在东郡濮阳顿丘城门外广阳里中。'顿丘’，者,城门，名'顿丘道’。”按，汉时的濮阳在今河南濮阳西南，汉时的顿丘在今濮阳北。

③帝喾(kù)：《集解》引张晏曰：“'高阳’、'高辛’所兴之地名，'颛顼’、'帝喾’皆以字为号。”《索隐》引宋衷曰：“'高辛’，地名，因以为号；'喾’名也。”按，何者为名，何者为字，二说相反。今之《辞海》、《历史大辞典》等皆以“高阳”、“高辛”为号。《集解》引皇甫谧曰：“都亳，今河南偃师是。”按，今河南偃师城西有商代的 “亳”，高辛氏时的“亳”不知其具体方位。

【译文】

颛顼的儿子叫穷蝉。颛顼死后，玄嚣的孙子高辛继位，这就是帝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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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帝喾高辛者，黄帝之曾孙也。高辛父曰峤极^①，峤极父曰玄嚣，玄嚣父曰黄帝。自玄嚣与峤极皆不得在位，至高辛即帝位。高辛于颛顼为族子^②。高辛生而神灵，自言其名^③。普施利物，不于其身^④。聪以知远，明以察微。顺天之义^⑤,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修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财而节用之^⑥, 抚教万民而利诲之^⑦，历日月而迎送之^⑧，明鬼神而敬事之^⑨。其色郁郁^⑩,其德嶷嶷^⑪。其动也时^⑫,其服也士^⑬。帝喾溉执中而遍天下^⑭，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从服^⑮。

【注释】

①峤极:《正义》曰：“帝尧之祖。”

②高辛于颛顼为族子：按史公此纪，高辛为颛顼的堂侄。族子，本家族的侄辈。

③生而神灵，自言其名：《正义》引《帝王世纪》云：“帝俈(喾)高辛，姬姓也。其母生见其神异，自言其名曰'岌’，龆龀（tiáo chèn）有圣德，年十五而佐颛顼，三十登位，都亳，以人事纪官也。”张文虎曰：“岌，《索隐》作'峻’，《初学记》引《世纪》同，盖形近而讹为'岌’。” 按，《山海经・大荒西经》“帝喾生后稷”，与《帝王世纪》之“峻”可以互证。

④普施利物，不于其身：犹今所谓“专门利人，不求利己”。普施利物，普施恩泽，利及草木昆虫。物，可作“人”字解，也可以解释为“万物”。

⑤顺天之义:遵循天地自然的客观之所宜。义，宜也。

⑥财:通“材”。

⑦利诲：引导，教诲。利，因势利导。诲，教导。

⑧历日月而迎送之:依照日月运行的规律定出历法、节气，并按时对这些节气举行迎送的祭祀之礼。历，相,观测,推算。《正义》曰：“言作历弦望晦朔，日月未至而迎之，过而送之，上'迎日推策’是也。”

⑨明鬼神而敬事之:《正义》曰：“天神曰'神’，人神曰'鬼’，言明识鬼神而敬事也。”

⑩其色郁郁：神态肃穆宽和。色，神色，神态。郁郁，《索隐》曰：“犹穆穆也。”

⑪嶷嶷（nì）：幼聪慧貌；崇高的样子。

⑫其动也时：一举一动无不切合时宜，亦即没有任何轻举妄动。也有人以为“动”指“动众使民”。时，合时宜。

⑬其服也士：一说谓身穿一般士人的服装，从不豪华奢侈。《索隐》曰：“衣服服士服，言其公且廉也。”一说谓像普通士人那样从事工作，勤劳不息。泷川曰：“服，行也；士，事也，言服事不懈也。” 也有人以为“服,用也；士，有道德之称”,即任用有道德之人。

⑭溉执中而遍天下:《正义》曰：“言帝喾治民若水之溉灌，平等而执中正，遍于天下也。”也有说“溉”同“概”，量粮食用的斗板，引申为“平",整句的意思与《正义》说大体相同。李笠曰：“'遍’即'辨’之假音。”辨，治理，“辨天下”即“治理天下”。按,《尚书・大禹谟》有所谓“允执厥中”,《论语·尧曰》有所谓“允执其中”，都与比句的意思相同，意即实行一种中正和平、不偏不倚的政策，以治理天下。

⑮莫不从服:按，以上有关帝書的家述与评价，见《大戴记·五帝德》。

【译文】

帝喾高辛是黄帝的曾孙。高辛的父亲叫峤极，峤极的父亲叫玄嚣，玄嚣的父亲是黄帝。玄嚣和峤极都没有当政，到高辛才即帝位。高辛是颛顼的堂侄。高辛一生下来就聪慧有灵气，能说出自己的名字。他专门利人毫不利己。他的聪明使他能知晓未来之事，能明察细微的征兆。他顺天意，知民急,仁爱而有威严，施恩泽而讲信义，自律甚严而天下服从。他懂得按照节候驭用大地所生的材物，能不失时机地教导人们的生产与生活，能定出节气并按时举行迎送之礼，能区分哪些鬼神应该祭祀，并虔敬地祭祀它们。高辛待人态度温和，自身的道德崇高。他的行为举动都符合时宜，所做的事都是一个品德高尚者所应做的。他治理天下有如用水浇田，实行一种中正公平、不偏不倚的政策，从而使日月所照、风雨能到的地方，无人对他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