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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成“画魔”,谋杀女性只为在躯体上作画,1993年陕西连环凶案

 人之意 2022-10-06 发布于陕西

1993年8月6日凌晨4点,家住咸阳城郊的菜农二宝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他要赶在早市前把连夜采摘的新鲜蔬菜送进城去。二宝开着拖拉机上了路,行至城东郊的街心花园时,二宝突然发现水箱漏了水,他取下水桶绕到街心花园喷水池打水,突然被一个软软的东西绊了一下,绊倒他的是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

二宝吓得浑身打抖,扔下水桶惊叫着连滚带爬向公路上跑去。

咸阳市秦都区公安分局刑警队长韩雷几乎一夜未睡,前两天渭河边发生的那起杀人案正牵动着他的心;被害者叫陈小娟,是市纺织厂的挡车女工,被害时陈全身赤裸,尸检报告死者处女膜属陈旧性裂痕,没有被侵犯痕迹,死者的提包和金首饰一样不少,这显然不是奸杀或财杀,让人难费解的是,被害人的身上被画得一塌糊涂,好像凶手杀人仅仅是为了在地身上涂抹作画似的。

就在韩雷反复思索此案以致失眠的时候。东郊派出所打来电话,东郊街心花园发现一具女尸,请韩雷迅速前往现场。

当韩雷带着刑警和技术人员赶到街心花园时,顿时一惊,眼前这具女尸竟和前两天渭河边那具女尸一模一样,全身赤裸,身上画满了稀奇古怪的图案。

进一步勘察,死者处女膜完好,现场没有搏斗痕迹,一个女式提包被扔在一边,里面有钞票等物。甚至死者的手表仍然好好地戴在手上。可以排除奸杀或图财害命的可能。

从尸体脖子上的环状勒痕看得出是被绳索或其它东西紧勒窒息而死,这与前两天那个案子的手法同出一辙,除此之外,现场再没有发现其它线索。

韩雷跪在地上,仔细地看那些画,似乎有点收获,这些画看起来乱七八糟,其实很有章法,显然出自行家的熟练之手。

女尸细嫩的胸脯上。画着抽象夸张变形的太阳、月亮等图案;两条白皙丰满的腿上,从脚背到大腿对称地画着云纹鱼纹图;死者的脖子上画的是一排排利齿,活像一只吞噬生灵的猛兽之口;脸上则是一对变形的眼睛,从这些眼睛中可以看到凶手报复和发泄的狂怒。

被害人的胳膊是由刀、斧、剑等兵器组成的奇怪图形,而腹部则画着一对闻歌起舞的男女。更奇怪的是死者的背部,那些由人、村庄、树林和河流组成的图案仿佛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作这么多图形复杂的图案。少说也要半个小时,韩雷可以想象,那凶手是怎样地从容不迫地把女孩杀死,而后又怎样从容不迫地在她身上作画。而根据经验,凶手越是冷静,现场留下的痕迹就会越少。要找到线索,目前只能从画人手,根据死者身边散落的不少烟灰分析,凶手应为男性。

经调查,死者叫丁丽,25岁,是东郊职工医院的护士。8月6日晚她值夜班,可中途突然被一个电话叫了出去而没有回来。据同事介绍,丁丽工作积极,性格活泼开朗,不会画画,也没听说过有画画的朋友。

韩雷重新勘察几天前被害的陈小娟的尸体,也有了新的发现。在陈的身上的图案的角上,有一排拼音字母组成的画名Lianqing(恋情),而且在死者小腹部隐蔽处,有一个类似眼睛的图案,与整个图案没有关联。据专家分析,凶手使用拼音题名是不想留下笔迹,因为拼音是五笔划而言的,至于那个类似眼睛的图案,可能是凶手完成画后因极兴奋或极沮丧而顺手勾勒出来的。

刑警们也许没有想到,这个偶然发现对今后的破案显得多么重要。

咸阳接连发生年轻女性被杀案,使得纺织城人心惶惶,市政府为此指示公安部门迅速破案以安定民心。

“8·3·6”专案组正式成立,由市公安局副局长张秦川任组长。刑侦队长韩雷负责侦破主要工作。专案组兵分几路,要在大海中捞针。

女警官郑英负责摸清死者情况及社会关系,韩雷交代,越详细越好。

刑警周斌负责从电脑及有关资料中排查在公安机关挂号的嫌疑人员中有无会作画的人;而韩雷则带着几个人直奔全市各个画院、艺校等与画有关的部门寻找线索,把重点放在那些会画画且有劣迹的男性身上。

几天下来,未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有郑英报告说,被害者陈小娟爱好广泛,曾跟一位美术教师学过画画。

专案组一阵兴奋,迅速摸查这位美术教师的情况,终于在一所学校美术班找到了这个人。据艺校保卫部门介绍,这位美术教师是从部队转业来艺校工作的,转业的原因是因作风问题受过处分。

时年39岁的这位美术教师生性风流。他把这称之为艺术家的浪漫情调,因为这个“情调”,他在部队犯了生活作风错误,因此受了处分被转业回家。他入伍前曾是某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因此转业后便分配在这所学校当绘画教师。警方正面接触这位美术教师。据他交代,他认识陈小娟,1996年上半年曾教过她画画,但从1997年3月份便中断了与陈的联系,原因是他在教画时有不规矩的举动惹恼了陈小娟。

美术教师的疑点迅速上升,特别是警方问他8月6日和在此之前的8月3日晚上的行踪时,他吞吞吐吐,也提不出证明人来,这更加深了专案组对他的怀疑。干警们以事发当天行踪为突破口展开细致的寻访调查,而结果却使专案组失望。

门卫赵大爷说:这位美术教师劣根难改,8月3日晚他亲眼看见这位风流才子带着一个女学生钻进其宿舍,第二天早上快8点才出来,经询问女学生,门卫所说属实。而8月6日则更呈戏剧性。那天这位美术教师在南门一个朋友家打麻将赌博,12点时被南门派出所治安队抓了个正着,第二天早上才出派出所,派出所的罚款单倒给他提供了一份不在现场的可靠证据。这使专案组的刑警们哭笑不得。

白费了几天劲,唯一的线索又断了,专案组十几号人在与画有关的院校中像过滤器般地滤了一遍又一遍,而排查出来的嫌疑人员经调查都被一一否定。

再一次细查资料,细心的郑英又提出一个线索。两个被害者虽不在一个单位,但有一个共同点,都在市文化宫职工舞蹈班里学过跳舞。

抱着希望,专案组迅速来到市文化宫。

专案组从美术班和舞蹈班入手。仔细研究了所有教师和学员的有关资料,结果非常令人失望,美术班的学员大都是几岁的娃娃,教师是两个姑娘,而舞蹈班清一色是女性,那个男教师根本不会画画。

韩雷在二楼的美术班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发现什么情况,准备转身离去,谁知就在这时,突然发现墙上有一个方孔,那是原来放电影时留下的,通过小孔可以看到正面舞台上正在翩翩起舞的舞蹈班学员,而在侧面则搭起了一排高高的脚手架,一个人正站在架上画壁画。

韩雷立即有了兴趣,他决定再看一会儿,谁知这一看倒给破案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作画的人是个中年男子,岁数在四十六七之间,清瘦长发,颇有风度。只见那人左手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右手挥舞着一根炭棒,技法娴熟地在墙上任意挥洒,他几乎不看图纸,随着他手的挥动,墙上出现了明快的草图线条,山川,河流。看得出,那人像一个熟练的乐队指挥,已经深深地陶醉在创作的亢奋之中。

就在他画完或者是告一段落时,韩雷突然看到那人的手像是漫不经心的一抡,墙上顿时出现了一对像是眼睛样的图案,他已经在两个姑娘赤裸的尸体上见过。画的地方不同,美就变成了一种恐怖。韩雷抑制住心跳,拔脚向文化宫办公室奔去。

经了解,作画的人叫郁清,48岁,60年代中期毕业于省美院版画系。毕业后因成绩优异留校任教,70年代郁清因特殊原因被下放到农村,后落实政策又回到学院,这时他的身体已彻底垮了,便没有再执教,而是一边养病一边长期在外替外单位画画,因久未在校,所以专案组调查时学校疏忽了这个人。

文化宫负责人介绍说,老郁平时沉默寡言,很少与人交谈接触,只是在作画时才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激情,常常连续十几个小时地画,直到完成时才会瘫倒地上。

在美术学院,专案组了解到,郁清一直没有成家,原因是曾两次被恋人重重地伤害过,其中有一个本校教师和郁清同居了十几年都没有结婚,结果那姑娘还是弃他而去,至于为何分手,从来没人知道。但有人听郁清说过:他最爱的是画,最恨的是人。

郁清迅速被列为重要嫌疑人。

秘密搜查郁清在学校和文化宫的两处住宅,取得了重要物证——几张年轻姑娘的裸体相片,自然也画满了人们已经熟悉的各种图案。韩雷立即想到,也许几天后,照片上的某位姑娘又会死在某处,变成画满图案的尸体。

案情基本明了,专案组在核查了郁清8月3日和6日两天的行踪后,果断地下达了拘捕郁清的命令。

执行拘捕任务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当全副武装的警察赶到文化宫时,郁清仍在脚手架上作画,警车尖利的笛声只是使他狂挥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而后又继续画下去,他甚至都没有回一下头。仿佛早已知道今天或者早已等待今天。当刑警们冲到脚手架下的时候,郁清画完了最后一笔,居然依旧挥出那个类似眼睛的东西,而后,他甩掉笔,极疲惫地从架上走下来,他的表情竟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释然。他又一次回过头来看了看那幅刚刚完成题名为“风”的作品,然后在警察的簇拥下向警车走去。

审讯没费周折,郁清几乎是主动交代了他杀害两个姑娘的经过,他的供述勾画了一个变态的心理畸形者的内心世界。

郁清出生在书画之家,父母虽无大名却也从小熏陶了他对画的痴迷和天赋,特别是对那些充满美感的人体素描他有着近乎病态的迷恋。

以后,他被下放农村,艰苦的生活使他性格压抑;他的女友又举报他有“流氓行为”使他的性格迅速扭曲,这种扭曲迅速变为一种仇恨。

房东大娘的女儿孟玲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她同情郁清的遭遇,崇拜他那双能勾画出万物的手。特别是当孟玲发觉郁清绝望的原因是因为不能画画和被恋人出卖时,便自愿担当起双重责任,除常常在生活上体贴他外,还成为郁清的专门模特儿,她常常在树林中或傍晚的小河边脱光衣服让郁清作画。孟玲的关照使逆境中的郁清得到了难得的慰藉,为了报答孟玲,郁清开始用心教她画画,谁知聪慧的孟玲一点就通,很快便画得像模像样了。

1976年美院招收工农兵学员,孟玲被录取入校离开了郁清。1979年郁清落实政策回校后,想方设法把刚毕业的孟玲也留在学校,从此两人成为热恋的情侣。几年后,两人同居了。但也就是从这时起,人们发现两人开始吵架,特别是常在半夜争吵,有人曾看到孟玲哭着从屋中冲出来。

孟玲万万想不到,12年的压抑已使郁清心理发生了畸变,他和孟玲同居后从未有过生理上的要求,而仅仅是为了在她身上画画。

不管冬天夏天,也不管孟玲是否高兴,常常是画了洗,洗了画,一折腾就是几个小时,郁清在这种折腾中显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亢奋。起初,孟玲认为这是一种长期苦闷造成的失常,随着环境的变化和异性的温馨他会慢慢好起来。她实在不忍心让这个满是疤痕的人再受创伤。然而,10年过去了,郁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成为一种毒瘾般的习惯,只要孟玲不同意,他就会变得焦躁不安甚至狂怒。作为正常女人的孟玲当然无法再忍受这种怪癖,便提出分手并很快找了个外籍男友去了加拿大。

孟玲走后,郁清更加消沉更加孤僻,除了在作画时他显出一种与其说创作不如说发泄的激情外,他不再跟学校任何人交谈、来往。变态的心理使他对女性极端仇视并有一种渴望在青春躯体上运笔的嗜好。

恰恰在这时,跳舞的陈小娟和丁丽对一直在一边作画的郁清产生了兴趣,陈和丁先后设法认识了郁清,一个想拜师学画,一个想为弟弟寻师。当然,特别是郁清在她们身上作画时那种疯狂的表情使她们害怕。她们开始试图躲避郁清。

1993年8月3日和6日晚上,郁清先后用电话约出上夜班的陈小娟和丁丽,提出继续当她们老师的要求分别遭到婉拒,这使成癖的郁清恼羞成怒失去了控制,便趁姑娘不备下了毒手,凶器正是郁清背画板的背带……

警方经过2个多月的侦查,一桩令市民谈虎色变的凶案终于侦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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