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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 落寞江湖负酒行

 拉拉酋长 2022-10-07 发布于广东


鬼将自己的脸庞从盈裸露的胸脯上移开的时候,是中午时分。

这是鬼从不曾有过的记录,他今年只有三十六岁,三十六岁这个年龄,对于江湖上的某些剑客来说,正是黄金时代。

但是对于鬼来说,他已经老了,甚至连对时间的概念他都已经感到模糊。

在院庭中照例练习飞刀的时候,鬼感到了有点力不从心,如果像从前那样子的巅峰时刻,他的飞刀可以在一颗水珠滴下树叶前的一刻,将那颗水珠接在他的飞刀之下。

但是今天的飞刀似乎慢了少许,在水珠滴下之后,他的飞刀才在水珠的上方飞过。


今天所接到的一桩无本生意,是去狙击一名据说是某大门派三百年才出现一次的快剑手。

但是鬼对于这桩生意有点犹豫不决,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十八年前的他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却不希望他过早地丧生于他人的剑下,至少她还需要鬼的照顾。

这就是一名杀手最大的致命弱点:心里面有了牵挂!

可惜鬼不得接受这桩价值五万两银子的委托。

作为一名杀手,他不能够拒绝。

而为了盈,他更是找不到拒绝这项委托的理由。


你要靠剑谋生,就要作好在剑下丧命的准备。

这是鬼从前的老板告诉鬼的一句话,在十八岁以前,鬼都一直地将这句话当成了无所谓有无的话,直至今时今日想起来了,才觉得这句话确实意味深长。

也许是从前的鬼只是一名分不清生与死之间的区别的杀手,但是现在不同了,自从六年前鬼遇到了星,他才知道原来活着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活着,所以他才想到了死,并由此想到了他死之后的盈会怎样过日子。

对于一名职业杀手来说,没有哪样的事情,比希望自己能够生存下来的欲望更恐怖了,因为这意味着他已经失去了当一名杀手的资格。


“你打算用飞刀去对付那名剑手?”身后传来了盈的声音。

“醒了”鬼说,然后上前理了理盈凌乱的发丝。

“按照约定,这次你与对手交手只可以使剑。”盈说:“为什么你会想起要用飞刀?”

“为什么要用剑?”鬼说:“上次我杀了太湖恶霸王虎所赚来的二十万两银子,足够我们花一辈子了。”

“这是受人所托,知道吗?鬼,你只可以点到为止,在剑锋抵在对方的眉心的那一刹,移开自己的剑,决不可伤害对手。”

“我只能尽力而为。”鬼说。


自从脱离了他的老板的控制之后,老板相继地派出了其他两名和鬼一样,从小就单独接受杀手训练的杀手来找他。

第一位杀手瞬直接地将剑锋抵在鬼的眉心,然后冷冷地对鬼说:“老板没有要我杀了你,但是你已经没有资格再使剑,因为你怕死。”

第二位来的杀手是鬼从前的好友刃,他任由鬼将剑锋抵在他的眉心。

刃对鬼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你的第一次先发制人,因为你怕死,所以你不配与我动手。”


“对于一名极度自负的剑客来说,最大的耻辱莫过于被对手使剑抵在眉心。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的哥哥星才会自杀在你的剑下。”

盈对鬼说:“一名真正的剑客是不应该拘泥于所学的招式的,更不应该将胜负当成了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情。”

“我只是一名杀手。”鬼说:“或许从前的我连生命都不当一回事,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配当杀手了,因为我答应了你的哥哥星,要好好地照顾你一辈子。”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够实践我的诺言,所以我现在不想死,所以我因为心里有了顾虑而败在瞬和刃的剑下。”


“这个世间到处都充斥着许多不公平的事情,好人不一定会得到好报,而一些穷凶极恶者,却因为到处抢掠烧杀从中获取不义之财而耀武扬威。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训练你和瞬和刃三人成为这个江湖上的顶尖高手的原因。”

从前的老板对鬼说:“官府没有能力处理这些武功出众的黑道人物,而九大门派却只顾于门派之间的恩恩怨怨,所以我将你和瞬和刃三人训练成了顶尖高手,为的就是要让你们三人在不为人所知的情况下去行使正义。”

鬼和瞬和刃三人都是孤儿,在他们一岁的时候,就被从前的老板收养了,自小的时候就开始接受极为残酷的训练。

每天都有老板花巨资请来的绝世高手,在他们三人面前比划招式,让他们三人去想破解对方招式的方法,只准想一招致对方于死地的剑法。

这种残酷的训练从他们一岁起直至十八岁才结束。


十八岁那年,鬼第一次接受任务去刺杀当时在武林风云录中排名第一的快剑手辛然。

当然,鬼是在事隔多年后才知道他第一次杀的人是当时武林中排行第一的快剑手辛然。

当时的辛然虽然是武林排名第一的高手,但是由于天性好色,曾多次奸污了一些名门千金,又由于辛然的武功高强,所以正道人士都对其束手无策,九大门派都曾派出高手前往诛杀,无一生还。


在接受去刺杀快剑手辛然的任务之前,鬼按照了老板的指示,来到了一名女孩子的闺房,并按照老板写的纸上的内容,与那名叫丹的女孩子交欢。

那是鬼的第一次接触女人,而那名女孩子丹在交欢的时候所流下的眼泪,让他感到奇怪。

一直到了后来,鬼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现在的妻子盈,盈才告诉了鬼:那次不仅仅是鬼的第一次,也是那名女孩子丹的第一次。


“我要杀了你!”

鬼按照老板的指示,找到了当时武林的第一高手辛然。

辛然在百花楼中搂着一名妓女放声大笑着。

对于辛然来说,整个江湖想杀他的人比比皆是,但是从来没有过一个像鬼这样子直接的人。

“我要杀了你!”

鬼在重复了第二次的时候,辛然动手了。

从推开怀里的妓女到抓起桌上的宝剑挥出杀招的时间,比眨眼的功夫还要快。

可惜的是辛然的剑快鬼的剑更快。

在辛然的剑招挥出一半的时候,鬼的剑锋就堪堪地刺进了他的眉心三寸三。

眉心三寸三。

不深不浅。

不偏不倚。

只一剑就让辛然从此在江湖上除名,然后鬼留下了老板事先写好的,历数了辛然所犯下的各种罪行的一张纸后,飘然离去。


那年鬼才十八岁,之后他又陆陆续续地接到了老板的各个指示,杀了不少人。

因为他从来都只是一剑令对手致命,并且每一剑都刺在了对手的眉心。

不偏不倚不深浅三寸三。

所以整个江湖都将鬼称之为“幽灵剑”,尽管整个江湖除了鬼的老板及星、刃三人之外,无人知道“幽灵剑”的真实身份。

在某一段时间里,鬼成了江湖上最神秘也最具知名度的剑手。


那年,鬼接到了老板的指令,前往刺杀江湖上极富盛名的“蝴蝶剑”星。

星是一名界于正邪亦正亦邪的剑客,从来的行事风格都只是凭已好恶,既与黑道结怨,也与白道结怨,从来都是一位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的杀手。

由于星本人对武林风云排行榜不感兴趣,所以没有人知道星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所有见识过星的剑法的人都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没有人知道“蝴蝶剑”星的剑法远比江湖风云录中排行第一的辛然还要高出许多倍。


鬼找到星的时候,星正在苏州的怡红院中喝花酒,左拥右抱地喝得酩酊大醉。

鬼对星说:“我是来杀你的!”

第一次星没有反应,于是鬼又重复了一遍对星说:“我是来杀你的!”

这回星听见了,他抬起了头,顺势在怀里将一位姑娘的胸脯摸了一把,然后醉醺醺地问鬼:“杀我?为什么?”

“杀我?为什么?”

这是鬼自出道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问题,他所要狙击对象竟然问他,为什么要杀他?

对于这个简简单单的问题,鬼感到了无所适从,不知应该怎样回答。

“因为我们的老板认为你该死!”老板的管家,带着鬼找到星的人替鬼回答了。

“你不能替他回答!”星的手腕一动,一柄薄若蝉翼的飞刀神不知鬼不觉地结果了管家的性命。

在场的人除了鬼看得清星的每一个动作之外,所有的人都以为管家是心脏病或者自然死亡。


没有管家的存在,鬼变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鬼从小就是在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环境当中特训出来的,对于江湖上的事却一无所知,甚至连一名三岁的孩童都要比他见多识广。

于是鬼就呆呆地站着看星和妓女调情喝酒。

“你不是说要杀我吗?怎么还不动手?”

很久了,星觉得调情也差不多了,于是转过了头来问鬼。

“因为你没有出剑。”鬼说。

“哦……”星突然对鬼产生了兴趣。

这是他生平所听到的唯一一句够狂妄的话,也是他生平所听到过的唯一一句玩笑。

于是星再次问:“照你这么说来,若是我这一辈子永远都不向你动手,你就永远也杀不了我?”

“是的。”

鬼很老实地答。

脸上仍然是死水般的平静与呆板,浑身上下感受不到一丝杀气。


直到这个时候,星才发觉鬼的不寻常:

通常的杀手就算再会伪装,也不可能将身上的杀气完全隐藏起来,而鬼的身上却没有一丝杀气;习武之人通常都喜欢先发制人,而鬼却因为他没有向鬼动手而无法杀他;再高明的杀手就算是登峰造极,也不可能会像鬼这样子坦白直率诚实……

“没有了他你大概连回去都成了问题了吧?”

星觉得鬼有点像白痴,于是指着地上管家的尸体问鬼。

“是的”没有半点防备之心,也没有半点犹豫,鬼回答了。

星的额头开始冒汗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惧,而且是面对着一名近于白痴,身上没有丝毫杀气的杀手。

星也曾听说过江湖上有关于“幽灵剑”的传说,据说每一个被“幽灵剑”所杀死的人,都是一剑毙命,并且现场都有留下一张被杀者罪行的文书。

但是眼前的这名近于白痴的鬼,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幽灵剑”?


长久以来,星之所以对江湖风云录不感兴趣的原因,是因为星还有一个妹妹盈,星必须照顾自己的妹妹,所以他没有把握去挑战那些排名在江湖风云录上的顶尖高手。

尽管星也极想去挑战那些高手,虽然不是为了天下第一的排名,但是作为一名剑客,生平最大的愿望,莫过于与一名比自己还杰出的剑客过招。

很快,星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只有近乎白痴,脑中除了杀人之外空无一物的杀手,才算是真正的杀手!

于是,星开始庆幸着自己无意间杀了鬼的管家,因为这意味着眼前的鬼已经脱离了他人的控制,而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坐下来!陪我喝酒!”

星用近乎命令的口吻对鬼说。

不出星所料的鬼果然坐了下来与他对饮。

“你是第一次喝酒?”星看着鬼在第一杯酒下肚后通红的脸,问。

“是。”

“那么你生存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鬼回答得很干脆。

星不禁抬起了头哈哈大笑,“那么就让我来教你吧!”

星用绝对不容置否的语气对鬼说:“以后你就跟着我,不要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更不能随便杀人!”

“好”鬼木然而又干脆地说。


当晚,鬼被一名姑娘搀扶着进了厢房,这是除了丹之外,鬼所接触过的第二个女人。

与丹不同的是,这是一名姿色不错,并且也能够令任何男人销魂的妓女。

几番的翻云覆雨之后,姑娘推醒了鬼,向鬼索要钱财。

“银子是什么?”鬼不解地说:“我没有呀。”

“你没有但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位老板有。”姑娘对鬼说:“你能替我赎身吗?”

鬼又开始糊涂了,他问姑娘说:“难道你不喜欢这样子吗?”

姑娘啐了鬼一口,然后又开始挑逗鬼最原始的欲望。

在一次又一次的狂欢之后,鬼想起了星问他的那句话:

“你生存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第二天。

鬼向星索要了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星笑了笑地交给了鬼,为昨晚侍候鬼共枕的那位姑娘赎了身。

“原来她并不乐意干这种事。”鬼对星说。

星很奇怪地看了鬼片刻之后,说:“没错,就像是每一个死在你的剑下的高手一样,他们全都不想死,但是你又能杀得了几个?而像昨晚与你交欢的姑娘,在这个妓院当中至少有几百个,而你又能替几个赎身?就算你将她们全都赎回了身,妓院的老板还是会继续拐骗那些良家妇女来逼良为娼的,你能赎得了吗?”

“我会杀了妓院的老板!”鬼说,“至少我赎回了昨晚的那位姑娘!”

“是吗?”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于是,星将鬼领回了他所隐居的深山,将鬼交给了他的妹妹盈,让盈去教鬼一些生活及在江湖上行走的各种经验。

盈很好奇地命令了鬼点到为止地与鬼过招,在使尽了江湖中每一个门派的杀招后,才发觉鬼确实与众不同:连同许多失传已久的绝世剑法,在鬼的面前都一样地不堪一击。

只一剑,致命地抵在盈的眉心。

这个时候,星和盈才确定了鬼就是传说中的“幽灵剑”。


盈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将鬼从一名近乎白痴的杀手给调教成了一名真正的江湖人士,虽然自那之后,鬼再也不愿踏入江湖。

三年后,星按照当初与鬼的约定,回来与鬼过招。

“如果我丧生在你的剑下,我的妹妹就托付给你了。”星对鬼说。

鬼说:“好”。


然后星出招了。

一贯的先发制人,在电光火闪的瞬间,一柄冰凉的宝剑刺向了鬼的咽喉,就要刺穿鬼的咽喉的时候,鬼也出手了。

只一剑。

没有人看得见鬼是如何出手的,星只知道在他的剑快要刺穿鬼的咽喉的刹那间,鬼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眉心。

“我输了!”星说。

“是的!你的剑招破绽百出,我有一百零一个方法在你的剑刺穿我的咽喉之前杀了你。”鬼说。

星仰起了头,哈哈大笑,他说:“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从不练习剑招,因为你是专业的杀手,你不需要任何剑招,对于你来说,任何剑招都比不上能够给对手致命的那一剑!”

星说:“我败得心服口服。”

然后星无声无息地往前踏了一步,鬼的剑锋堪堪地深入了星的眉心三寸三。

三寸三。

不偏不倚。

不深不浅。


鬼怔怔地看着星缓缓倾斜倒下,心底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

就这样子,鬼同盈在一个偏僻的小镇里生活了许多年,直到鬼从前的老板相继地派出了瞬与刃来试探鬼。


按照约定,鬼来到了决斗的地点,与那位据说是某个门派三百年才出一个的天才剑客过招。

“你不配同我交手。”那名剑客对鬼说:“你的身上没有一名剑客所应有的风范与气势。”

接着那名年轻的剑客拔出了他的宝剑,缓缓地出剑。

是那种名门正派的剑法的起手式,其稳若泰山的架势,仿佛是在向鬼炫耀他的成就。

鬼在电光火石的间隙中出招了,剑尖堪堪地抵在他的眉心。

鬼说:“知道是谁让我来与你过招的吗?是你的师父,他认为你太过于骄傲了,所以让我来教你剑法。”

你一直都以为你的剑法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但是你却不知道你的剑招其实就是你的界限,因为你的心里面有着剑招,所以你不可能接掌你们的掌门人掌门的令符。

真正的剑客其实只有一招剑法,那就是最实用的那一招,能让对手死于非命的剑招,但是这一招只有在你的对手出手后,你才会有可能知道是怎样子的剑招,因为这一招是有去无回的。


“你就是传说中的幽灵剑?”那名剑客问鬼。

“不知道!”鬼反手一柄飞刀击落了剑客欲折的宝剑。

“真正的剑客是不会在意胜负的,你如果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现在的你早就是你们那一派的掌门人了。”

鬼说:“这就是你的师父要让你同我交手的原因。”


回到了家里,盈正同一名黑衣少年相对无语地坐着。

“老板让我转告你:要么回去,要么杀了我。”黑衣少年冷冷地对鬼说。

鬼有点心不在焉地看着黑衣少年,他记得从前初出道的时候,自己也与眼前的少年一样黑色装束。

“如果我拒绝呢?”鬼说。

“老板早就料到了你会拒绝!”

黑衣少年从背后缓缓地解下了一坛酒。

“这是一坛雪藏了三十六年的女儿红,从老板的女儿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深埋起来,本来十八年前就应该让你喝的,可惜的是这一坛酒现在已经被老板投下了剧毒丹顶红。”

黑衣少年冷冷地对鬼说:“老板一直都期待着你能回去,因为他老了,他要你回去照顾他的女儿丹。”


鬼的铁剑挑开了酒坛盖子。

一般浓烈的酒香沛然地盖过屋子。

在鬼喝下第二杯毒酒的时候,看见黑衣少年也端起了酒杯。

“你是我的父亲。”黑衣少年说。

“尽管你从来都不曾照顾过母亲和我,但是作为你的儿子却要毒死你是不义的,所以我给你殉葬。”

接着鬼开始感到神智模糊,昏倒之前听见盈的惊呼声。


鬼醒来的时候,看见了盈正在满头大汗地在给那位自称是他的儿子的黑衣少年医治,在这么一个无名的小镇上,差点就埋没了一位绝世的良医。

黑衣少年刚睁开眼,一把抄起了他的剑朝门口挥去。

“叮当”的两声清脆的响声。

瞬和刃俩人的剑锋堪堪地抵在了盈和黑衣少年刺出的剑锋。

只有鬼。

鬼的剑尖抵在了站在门口的一位老人的眉心。

他就是鬼从前的老板。

“我老了”。

老板对鬼说:“看来你的身手还是那么迅捷。”

鬼沉默着。


“能告诉我这些年来你的生存目的是为了什么吗?”老板问鬼。

“可以!”鬼说:“为了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为了生存!”

“这么简单?”老板的嘴角掠过了一丝笑意。

“这么简单!”鬼说:“难道这还不够吗?”

“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训练了你和瞬和刃三人吗?”

“不知道”鬼说:“也不想知道。”

老板长叹了一声,他说:“这个江湖是一个血腥的江湖,每一个人都在为着名利而争斗着,甚至连所谓的正道人士,也大多只是虚有其表,所以我想改变这个江湖,所以我特训了你们三个来维护这个武林的正义,没想到你却对此不屑一顾。”

“没有这个必要!”鬼冷冷地说。

“每一个时代都会有着一些人,为了他们的目的而不择手段,你以为这是不合理的,却不知道如果是不合理的话,就根本不会存在。”

“我也是这几年才想通了这个道理的,我老了,我的女儿和我的孙子需要你来照顾。”

老板缓缓地说:“鬼,这回你该不会拒绝我了吧?”


然后鬼就看见了丹。

仍然和十八年前一样地流着泪地看着他。

“我只想过上正常人的日子。”鬼对老板静静地说:“没有江湖,没有杀戮,也没有是非恩怨,只有平淡得不会起涟漪的日子。”

老板点了点头:“带上盈和丹,还有你的儿子走吧,难道你现在还不是平常人的日子?”

说完,老板往前踏了一步,鬼的剑尖堪堪地刺进了老板的眉心,仍然是不深不浅不偏不倚的三寸三。

“我累了。”

老板说:“原来江湖离我们很远很远,幽灵剑也只不过是一个传说,从来都没有过幽灵剑这一个人。”


是的,没有人会记得你,还有曾经由你一手创造出来的传奇,流传于某些人口中的那些故事,只不过是偶然被人制造出来的。

只有阳光,在穿越了尘土后静静地照在你疲倦的脸上,虽然在人们的传说中,你一手握着一把生锈的铁剑,另一只手在端着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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