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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财生的一生(1)

 程青辰 2022-10-08 发布于安徽

2022年,谨以此书,献给乡土(初稿轮廓)

作者:程青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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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候把大儿子抱在沙发的左侧,要两个小的依照次序在大儿子旁边坐开,然后我坐在老大的右边。

我有的时候把两个小的放在我的左侧,然后让老大坐在最远离我的那个位置。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我们父子四个人,坐在一起看电视。然后我的妻子,在屋子里忙活家务。

她有时候在厨房里忙着准备饭菜,有些时候她忙着打扫客厅的卫生环境。

有时候妻子忙得满头大汗,然后她就叫我一声:“财生,过来帮忙搭把手呗!”

听到妻子的请求,我就从沙发上撤开,帮她打理完了家务。我又回到沙发上,安稳的坐下来,和儿子们一起看电视。

有些时候,本来没什么事,妻子也要叫我两声,我回过头,看见她脸上堆满了像春天阳光一样的笑容。我就问她还有什么事?

妻子说,没有什么事。然后妻子又说,看见你们四个人坐在那里一起看电视,也不争,也不吵,真是一件怪事!

两个小的是最听话的,老大稍微调皮一些。所以我管他管的最严,每次我训斥老大的时候,两个小的就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我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个小的才变得更听话。

我在心里这样想着,思绪从电视里的内容,跳到了许多年前……

19岁的那年,因为考试成绩不合格,没有学校可上。

我大(父亲),因为这件事,脸色难看了好些天。最后没辙了,他硬逼着我去学做瓦匠。我娘在一旁,怎么劝他?她都听不进去。

每次,父亲发火,大哥,二哥也都不敢做声,就小妹说的话,父亲还能听得进两句。

娘是最疼我的,因为我是最小的一个儿子。后来听村子里里的爹爹婆婆们说,你娘生你的时候,就好像吊龙吊凤一样。

我大,喜欢我大哥和二哥,大哥,二哥念书都是有出息的。因为他们勤勉克己的缘故,大哥做了公务员,二哥抓住机遇当了教员。就我没给我大长脸,所以父亲怨我,也是应当的。

村里的爹爹婆婆都说,你最像你大,你家大哥,你家二哥性格跟你妈一样,是温柔的好人。

我虽然是家里的老小,但是我的体格生长的最为魁梧粗大,这一点也跟我父亲的体型吻合。

父亲性子急,我性子也急。

他打我骂我上红了脸,情急之下。我卷了一包衣服,偷了一笔钱,留了一封信。

就跑外面寻出口去了。

……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我的脑子里仔细寻思着,可有哪个朋友靠的靠得住?

嘿,还真让我想起了一个,就是我大哥的同学,旁边村子的一个叫成杰哥的人。有一次听大哥说,他那个同学,在外面跑生意,跑了几年。渐渐有了些江湖本领,也有了些积蓄,在外面混的还不错。

于是火车客车,几经辗转。我来到了他所在的一个南方的城市,这也是听大哥讲的。

还真是菩萨保佑,没过几天,我还真在这个城市找到了成杰哥。这件事说来话也长,我在城市里四处托人询问,最后在集贸市场,摸到了成杰哥做生意的地方。

我把来意仔仔细细的跟杰哥讲明了一遍,还把我大哥和我家里的情况告诉了他。杰哥为人阔达,丝毫没有拒绝我的意思。好酒好菜的款待了我,说是家乡来的弟兄,来投奔他觉得有面子。问我想跟他怎么干?

初次见到杰哥的那天下午,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喝酒……

倏忽之间,将近十年的时光,就如同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扬长而去。

也许难以觉察到河流的变化,可是我变了,我变得有点像我的娘。应该说不是有点像,应该说是很像。

初次见到成杰哥的第一年里,我们越来越熟络。他也像亲哥哥一样照顾我。

那年11月份的时候,哥哥带着我去西北的一个城市地方跑生意。就是那一去,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后来杰哥跟我说,之前我就听说西北那个地方的人野,没想到会野到那个程度。

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杰哥,也是从别人那里打听来消息,说西北那个地方生意比较好做。结果带着我,闷头闷脑的就去了,准备把生意再做大一点。

后来才晓得,是中了别人的圈套。真可谓生意战场上,尽是心机埋下的陷阱。

11月份的时候,杰哥和我在西北做生意,卖各种毛衫褂子。有一天来了一个长大的男人,非要杰哥送他几件衣裳。

杰哥和我哪里肯依?三下5÷2,双方就吵了起来。谁知道这一吵到好?

那个长大的男人,硬是从怀里捏出一把捅刀。

我们哪见到过这种情势。当时我就觉得不妙,我马上抱起一大团衣服。

那一个长大的男人,向后撤了几步,为了蓄力,猛地拿着捅刀,向杰哥攻击。

我当时拼了命,抱着那一大团衣服,勇敢的冲向了杰哥,替他挡了那救命的一刀。

还好是菩萨保佑,包子仅仅划破了我的上胳膊,杰哥当时也忍不了这气。拿起一个板凳,就朝着那个长大的男人,背部猛地砍去,才把他制服住。

这些真实的故事,我从来没有对爹和娘,对以及后来的妻子讲过。我怕他们担心。

经历了这件事情过后,我和杰哥还是回到了南方的城市。

我的那一次离家出走,把我大,差点气吐血。

一开始为了赌气,我只写信给大哥,心中既埋怨父亲,要不断倾吐苦水,矛盾重重之下,我让大哥二哥,帮忙想法子安慰爹娘,大哥知道,我跟杰哥一块,担心也渐渐少了许多。

有一次大哥告诉我,爹对他们兄弟俩说,就让那个小子去外面闯,看他能闯出个什么名堂。

听到这话,我总算放心了,我知道我们父子之间的矛盾,要慢慢解开了。

也许,那是作为一个男人的直觉。

那一年回家,我偷偷的塞给娘一大笔钱。娘抱着我失声痛哭,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娘的眼泪像是一种强烈的溶剂,几乎要把我溶解待尽!

我不知道父亲心里的盘算,后来娘告诉我。老大老二都念书,就出了他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再让他出去闯荡闯荡两年。

等过两年,给他讲一门亲事,有了女人,总是会慢慢收心的。

父亲的决策是高明的。

(二)我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对妻子说,中午不在家吃饭了🍚,我想去见一见一个老朋友。

妻子也没问我要去见谁?就答应了,早点去,早点回来。

虽然我也靠着自己的努力,买了一辆普通的轿车。但是我选择,坐公交去找我的老朋友。他在市里已经买了一套好的房。我正筹算着,要怎么去恭贺他呢?

突然想到这一桩事情,我就动身了。

我来到公交站,走上了公交车,我习惯坐在最后一排。让脸贴着窗子,这样一来,我一斜眼,就能看见外面的树木和天空,这样一来,我还能看见自己在车窗里面的脸影。

像一个人的前世今生,有着透明的隔阂,却无法穿越,无法给予,无法连通,无法互相倾诉,无法互相慰安。

今天气算暖和的了,我似乎都能感受到,阳光下的斑驳的树影,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温度,他们好像要从地面挣脱束缚,跳跃到天空之间。然而,他们最终没能实现。

人的一生像一趟列车,像一次客车,有时候甚至短暂到好像乘坐一次公交车。

有时候我明明喜欢我家的老大儿子,但我就是要给他最严最厉的。

两个小的,用他们圆睁睁的眼睛望着我,似乎像在审问一个罪犯。

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也不知道我怎样才会做的更好。

有时候我觉得我像是一个在时间当中爬行的怪兽,用伤口痊愈之后所留下来的疤痕来纪念年月。

可是孩子的眼睛太单纯,太无辜,像是纤尘不染的宝石,像是天上的月亮,看透人的秘密却不说尽。

这多么难熬的打量。

有时候我夜里特别清醒的时候,所有的潜意识都跳跃出水面,我觉得我需要更努力一点,去维持这样一种单纯,近乎神圣的上天赐给我的圣洁的礼物。

这个车子的车窗玻璃擦的不太干净。我不喜欢,穿没有擦干净的皮鞋出门。

就像我的瓦刀和泥桶,不论经历多少岁月的催磨,我都要保持它们光亮和整洁。

也许仅有这一点,既不像爹,也不像娘。

这是岁月教会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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