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散文||往事难忘

冬歌文苑 2022-10-09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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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难忘

在我人生的“一带一路”上，二十余年的军旅生涯是最为浓墨重彩的篇章，而我的基本素养和基础技能则是在炮三师工作时打造的，事业从这里起步，人生的“底色”也在此铺绘。我历来以为：基调和方向确定了，路途便不再遥远。我顺风顺水的一路走来，炮三师始终是我心中温暖的“老家”，这里有无数感人的故事，有众多难以忘怀的首长和指引者，其中便有我最为尊敬的徐恒裕政委。

1980年春，徐恒裕首长从宣传部调任炮三师政治部主任，我时任师政治部保卫科干事，临时受命去福州帮首长搬家。所谓的家，也就是一些简易的不起眼的旧家俱：木架床、书桌椅、木衣箱、军用被褥等。一辆普通的解放牌运输车，车箱都没有铺满，还留了空间载人。虽然那是个社会和个人财富普遍不富足的年代，但看着首长作为一名师职干部五口之家的全部家当，我的内心还是受到很大触动，首长人生的质感通过这些本色家俱显露无遗。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首长，俊秀爽朗、从容自若、气宇轩昂的形象，字斟句酌、睿智风趣、干净利落的谈吐，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我当时自个琢磨，从大军区机关走出来的政治工作领导大抵就应该是这个模样吧。在首长领导下工作一段时间后，我巩固了自己的这个判断。而几十年之后，我对当年琢磨的结论更深信不疑。

事后才得知，首长也是“土生土长”的炮三师十九团人，与我“师出同门”，且和我有相同的任侦察班长的经历，让我内心平添了几分亲近感。其实，我入伍时首长已调军区炮兵政治部宣传处，我与首长擦肩而过。从当新兵起，我时常去团政治处帮助抄抄写写，听到政治处干部对徐恒裕老主任的赞誉，那是个神似的传说。多年后，我竟有幸在首长的直接领导下工作。但我是个循规蹈矩、按部就班、自得其乐的农家子弟，性格偏内向，不善于与领导套近乎，到老了也改不了这个秉性。

其实，在炮三师是不用刻意跟领导套近乎的，你只须努力做好工作，心无旁鹜，别东张西望，领导就一定不会落下你，对此我有深刻体会。1980年冬季的一个午后，政治部全体会议，徐主任宣布军区炮兵任职命令，任命我为保卫科副科长。那时我当兵才八年，平日里整天埋在案件堆里，并无过分突出的表现，竟然被破格提升为正营职，令我十分意外，而事前无半点风声。我瞬间有点慌乱失态，现在想起来那天真拙。时任保卫科长黄士杰很有耐心地当了十七年科长，毫无怨言，他抗美援朝当团保卫助理员时我还没出生。不拘一格用人是炮三师的优良传统。多年后，我在步兵第九十一师高炮团政委任上，力排众议，将两位服役八年的干部交叉提升，连长提副教导员，指导员提副营长，顺着这个道往前走，现两人分别担任南北两个重要方向集团军的军长和政委。看准了大胆用，何来那股勇气和担当？那是源于炮三师的传承，源于首长的信任和嘱咐。

因常年忙碌于日常保卫工作实践，我的业务能力已捉襟见肘，理论水平也亟需提升，离岗学习的愿望与日俱增。1981年8月的一天上午，宣传科副科长周生卿很兴奋地来告诉我，政治部决定让他去南京政治学院学习，我羡慕的心情无法形容。不想话音刚落，我也接到通知，政治部决定送我去北京中央政法干校学习，周生卿闻讯又折返到我办公室表示庆贺。于是，南京和北京的话题，院校生活的憧憬，满满的幸福感，一直聊到吃午饭。咱们心里怎么想的，徐主任和部里似乎都知晓，总会安排得妥妥的。

在中央政法干校半年的学习临近结束时，徐主任给我来信说：我家属随军手续已经办妥，搬家或休假由我自己决定。我梦寐以求的愿望竟在我不知晓的情况下解决了。当天夜里，我捧着徐主任的亲笔信，一遍一遍地读着，兴奋得毫无睡意。按通常做法，信可以让干部科或秘书科代书，可徐主任却亲笔书写，如此用心用情，令我十分感动！事后得知，为了照顾部分干部的切身利益，创造栓心留人的环境，政治部决定为全师十八名符合条件的干部集中办理家属随军手续。其实，在炮三师，即使纯属干部个人的私事，也犯不着着急上火，组织上会帮你拢着，自然会水到渠成。

1982年春节后，我奉命调军区炮兵机关保卫处工作。风风火火又一年后，在裁军30万的大背景下，炮兵政治部机关撤销，我面临再次分配，但炮兵政治部两位副主任也是炮三师老政委王哲元和司成，集体找我谈话征求意见。可我哪儿也不想去，即使升官我也不去，只想着"回家"，回我事业的发祥地炮三师。根据我的意愿，师里特意腾出位置，安排我到炮十七团一营担任教导员。此时，徐主任已经担任炮三师副政委。

1984年7月，炮三师首长决定调我任炮十三团政治处副主任，随部队赴云南老山前线参加对越自卫反击作战。出发前耀庭首长找我谈话，他说：“全师有十八个教导员，唯独调你加强参战部队，这是对你的重视，希望你努力完成任务。” 征战在即，我热血贲张，表示一定不孚众望。1985年4月，我火线提升为炮三师政治部保卫科长，这是撤编前最后一批团职干部任职命令，我赶了个末班车。之前，保卫科长虚位以待达数月之久，有人曾悄悄提醒我：这是我的升职机会。命令下来后，我潜意识里才觉得这是留给我的菜。而这个过程中，徐恒裕首长正在炮三师政委任上。

我在部队成长的这关键几步，都沐浴在徐政委的光环下，每每想起，总是回味无穷、如饮甘醇，徐政委对我的关心、培养和指引，我将矢志不忘！

1985年百万大裁军，炮三师被裁撤，徐政委去了江西九江军分区，我随耀庭首长去了31集团军政治部，从此天各一方。但无论身处何时何地，我始终会关注徐政委的信息，接受他新的能量和教诲，或聆听他激情四溢的演讲，或拜读他诗意盎然的文字，或观赏他健身运动的画面。徐政委昂扬向上、不断进取的精神风貌，时刻鼓舞着我奋发前行。

这次能有幸整理徐政委的书稿，对我来说是个系统学习的极好机会，书稿中展现出的首长的学识能力、为人处事都是我学习的榜样。收集书稿本身并无多大难度，我当尽力而为、有始有终。我曾是连队出黑板报的能手，几十年下来，我可以把连队的黑板报出得更好，甚至富有现代感和科技感，但这点小能耐整理编辑出书仍远远不够，那是需要足够的文字水平和专业能力。战友大亮和傅毅认为我能出黑板报就能编书，是个天大的误会，他们向首长推荐我来完成收集整理书稿的任务，实在是应了那句“赶着……上架”的俗话。但我没有推辞，因为我还是徐政委的兵，首长下达了冲锋命令，我不能因能力不够而畏缩不前，因为这不符合炮三师英勇无畏的光荣传统和顽强拼搏的战斗作风。我使点蛮劲，如卒子般先拱过河去，后面车马炮如傅毅、大亮等同志作后盾，还有首长的指点，大伙通力协作一定会把这盘棋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