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泽连斯基 10月8日早间发生在克里米亚半岛和俄罗斯本土之间的枢纽性的刻赤海峡大桥爆炸事件，是俄罗斯总统普京决定“局部军事动员”并升级对乌威胁后，乌克兰的泽连斯基当局对俄罗斯的首次正面“挑战”。 乌克兰总统办公室顾问波多利亚克第一时间在推特上发文暗示乌方策划实施了此次爆炸事件。 他的推文说，“这只是一个开始”，“所有非法的都必须摧毁，所有被盗的都必须归还乌克兰，俄罗斯强占的一个都不留”。 发出暗示的还有乌克兰国家安全与防务理事会主席达尼洛夫。她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一个刻赤大桥燃烧的视频，还放上美国上个世纪的女星玛丽莲·梦露的一首歌曲的片段，其歌名《总统先生，生日快乐》令人浮想联翩——普京的生日正是爆炸事件的头一天。 这些极为强烈和明显的暗示基本可以认为是乌方有意识地承认其对爆炸事件负责。 爆炸事件标志着乌克兰自9月初以来发动的解放战争终于从今年俄罗斯占领的乌东、乌南四州进一步扩大到俄罗斯在2014年吞并的克里米亚半岛，是克里米亚战役打响的序幕 与此前数天乌克兰军队在顿涅茨克、卢甘斯克、扎波罗热、赫尔松四州采取军事行动击退俄军、收复领土有所不同的是，对克里米亚采取的行动，是乌克兰当局在普京发出新威胁后对其所宣称的“固有领土”甚至俄罗斯本土发出的攻击：刻赤大桥连接俄罗斯南部和克里米亚半岛的刻赤，可以视为俄罗斯本土的一个部分。 假如对乌东乌南四州的乌方解放行动还可以含糊其辞地作出技术性解释的话，那么对刻赤大桥策划实施的爆炸行动，则毫无疑义地“挑战”了普京此前的宣示。 在为开展“局部军事动员”所进行的电视讲话中，普京明确指出，当（俄罗斯的）领土完整受到威胁时，俄罗斯将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这不是虚张声势”，强调了言出必行的意志。 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梅德韦杰夫次日更直接挑明，所谓“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包括使用核武器。而根据俄罗斯驻美大使安东诺夫近日所言，如果克里米亚像五角大楼宣称的那样遭到潜在攻击，那么俄罗斯将坚定不移地把克里米亚和新领土（指乌顿涅茨克、卢甘斯克、扎波罗热和赫尔松四州）作为本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予以捍卫。 可以说，乌克兰暗示在刻赤大桥采取的爆炸行动已经直接和正面地“挑战”了普京的誓言。 乌克兰当局开展这一行动的重大背景是： 针对俄国占领的乌克兰领土和人民的解放行动顺利，除了收复哈尔科夫州的大片国土外，在其余各州的攻势也取得了重要进展：重新占领了顿涅茨克州的重镇莱曼，对卢甘斯克的解放战役全面展开，在赫尔松州夺取了500平方公里土地，并迫使俄军大面积放弃在该州的阵地，全面收复指日可待。 对刻赤大桥的爆炸攻击，一方面是正面“挑战”克里姆林宫的“9.21宣示”，一方面亦可视为赫尔松战役的组成部分——刻赤大桥承载着俄国军事装备、物资和人员向赫尔松输送的重要任务。 乌军战略反攻势如破竹，俄国目前在乌军队无法抵挡，新征的“乌合之众”同样也将无力防守。俄方兵败如山倒之势已初步形成。 第二个重大背景是，俄罗斯在对乌军事行动遭遇重挫的同时，内部局势也变得日渐微妙。战争已然打击了最高领导人的权威，权力体系内部的动荡迹象开始显现，俄罗斯内部政局的稳定特别是最高领导人的权力基础，正面临愈益严峻的挑战。 第三个重大背景是，在正面战场溃败的形势下，克里姆林宫采取了包括“核战争”、升级战争及能源供应威胁在内的综合工具向乌克兰的战略后援——美国及其盟友和伙伴国家——进行施压，以动摇援乌抗俄联盟内部的团结，分化支持基辅的力量，削弱迄今为止强劲有力的对乌支援，消除来自乌方军事上愈益加码的压力。 德国前总理默克尔近期变得活跃，连续在公开场合变相为其“历史遗产”辩护，呼吁西方国家认真对待普京的核威胁，给莫斯科“回旋余地”，谋求以乌克兰的战略妥协终结战争，继续保存俄罗斯的元气，并使其在欧洲安全架构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超级大国的立场也在发生微妙变化，担忧普京在被逼入绝境情况下铤而走险，升级战争或发动核攻击，造成不可控局面，增加全球局势的不可预测性，损害华盛顿的战略安全和利益，因此正变得倾向于通过外交渠道，与克里姆林宫直接战略沟通，以保全普京的颜面和权力为条件促成一项基于妥协的协定，以预防俄罗斯实施核打击或动用其他非常规军事手段，甚至扩大战争边界至北约国家。 第一、第二个背景对基辅，对实现泽连斯基当局拟定的解放战争的目标，是有利的，然而第三个重大背景与乌克兰最高统帅部的期待、计划和目标，存在很大的落差。 为表达决绝的姿态，泽连斯基正式签署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决定，禁止与俄罗斯总统普京的谈判，谋求全面解放俄国自2020年2月底以来占领的乌克兰领土及其在2014年占领的克里米亚半岛，全面实现对俄自卫反击战的胜利，全面达到因战争而产生的衍生目标——包括但不限于加入北约、欧盟并无可争议地变成“西方”的一部分。 一旦从默克尔的呼吁到拜登通过秘密渠道推动的谈判最后形成类似于世界首富马斯克提出的“结局”，那么将是对乌克兰的解放战争的重大打击，削弱乌克兰最高当局的战略目标，某种程度上也将损害乌克兰的长期利益。 正因如此，乌克兰最高统帅部指挥军队加快对俄国占领区的解放行动并接连取得重要战绩，一方面是要向世界展示其决心，一方面也是要向其战略后援凸显其能力，以便争取更多、更高的外援，同时它们以及刚刚拉开的对克里米亚进行的新战役的序幕，都是以愈益具有“挑战性”的实际行动将俄罗斯逼到悬崖边上，迫使普京作出战略抉择： 假如其实际实施作出的威胁，那么就将成为“既成事实”，支持乌克兰的战略后援再无回旋和妥协余地，必须与乌克兰同俄罗斯对抗到底，以坚定其意志和决心。 假如克里姆林宫态度摇摆、不敢付诸行动，那么就暴露了普京的虚弱本质，无形中将“消解”其作出的战略威胁，帮助美国及其盟友卸下安全包袱。 从刻赤大桥爆炸事件的初步反应看，俄罗斯的态度是审慎的。以往在事态发生后，即便未做调查，克里姆林宫立即将目标指向基辅当局，然而此次事件发生后，乌克兰最高当局的主要官员公开暗示采取了行动，俄罗斯官方却出奇地保持低调，只是展开调查和修复行动，却未将实施行动者指向乌克兰。 这是克里姆林宫有意息事宁人的信号，还是普京雷霆之怒生发的暴风雨的前夜？ 拭目以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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