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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47年解放战争进入战略反攻阶段以来，南线国军被一野、二野和三野三路大军以“品”字形进攻态势，牵制在长江与黄河之间，东北国民党军则被林彪的四野困在小小的锦州城。 前方捷报连连，大决战的时机渐近，西柏坡的天都格外晴朗，万里无云，湛蓝深邃。 人逢喜事精神爽，毛主席心情上佳，到哪都带着笑意。 但五月下旬的一个中午却突然变了天。 “啪——” 毛主席的屋子内传出一声巨响。 警卫员迅速掀起帘子，一个箭步冲了进来。 只见，文件堆积如山的书桌前，毛主席抿着唇，眉间紧拧，手边的笔上似有被摔过的裂痕。 警卫员纳闷儿之时，毛主席递过来一张纸条，沉声说道： “马上发电报给聂荣臻司令。” 那纸条上，龙飞凤舞写着一行字： “黄寿发的问题不能原谅，立即处决。”  毛主席 警卫员看过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黄寿发可是冀中军区的参谋长啊。 还有三月便是决战，前线正要用人，主席为何会下令处决这位高级将领呢？ 此事要从1947年初的一桩命案说起...... 新年枪声，惨死的妻子 1947年1月21日，华东战区鲁南战役的捷报传到延安，让毛主席在杨家坪的最后一个除夕夜更加喜气洋洋。 前方捷报和新春佳节同至，双喜临门的解放区热闹非凡，家家户户换新联、挂灯笼。 台上的戏曲班子更是演得热火朝天。 然而，位于晋察冀边区河间黑马张庄的军区司令部内，一位叫边振海的警卫员却低着头，眉头紧蹙，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 因为，他刚刚接到了一道难以执行的“命令”。 沉默半响之后，边振海摸了摸胸前印有“人民解放军”字样的胸标，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坚定地开口： “首长，我不能杀何主任，您也不能，这是违纪的。” 听了他的话，对方冷哼一声，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胸标 第二天早上，边振海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 “敢泄露半个字，你和你娘都别想活。” 看了信，他的心砰砰直跳，双手颤抖着将信折好，放回军装内衬。 为了母亲的安全，边振海不敢轻举妄动。 但他并不是要袖手旁观，而是打算自己先默默保护何主任的安全，过了年关再想法子上报。 谁知，才过了一天便传来了噩耗。 正月初二祭财神，解放区的群众敲锣打鼓、唢呐吹得震天响，一片热闹祥和。 “砰、砰、砰——” 突然，三声紧密的枪声传来，所有人都被吓得脸色苍白，死寂过后，又响起了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谁敢在解放区开枪？” “难道是国民党来了？” 战士们立刻端着枪警戒，将百姓护在身后，组织他们有序散场。 一队警卫员则迅速赶往枪声传出的地方。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时任冀中军区参谋长黄寿发的家。  解放区过春节旧照 彼时，大门并未上锁，警卫们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客厅。 看清里面的情形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一个身穿军装的女子睁大了眼睛，正躺在血泊之中，手里握着一把手枪，身上还被开了三个血洞。 而她不是别人，正是黄寿发参谋长的妻子何茵。 何茵是冀中军区的报务员，经过了十四年抗日战争的考验，一步一步被提拔为主任。 她的丈夫黄寿发则是走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老干部”，曾是聂荣臻的得力助手。 抗战时期，他参加过百团大战、梯子沟突围，还一举击毙了日军的“名将之花”阿部规秀。 骁勇善战的黄寿发才三十出头，便已经坐在了军区参谋长的位置上，可谓是“年轻有为”。 他与何茵是在抗战时期相识，一起从普通战士奋斗至主任和参谋长，是相伴着走过艰难岁月的患难夫妻。 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军区领导的家中射杀其发妻？  黄寿发 警卫员们仔仔细细地查过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发现空无一人。 男主人黄寿发和他们的女儿都不在家。 那么，当务之急便是将这里的情况赶紧通知死者家属。 出人意料的是，当警卫员找到在附近散步的黄寿发时，却得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是我开的枪...” 审讯室里，黄寿发垂着头，这样说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不过，还没等他们发问，黄寿发又接着说： “但人不是我杀的，我只开了一枪，致命的那两枪她自己开的。” 他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一时冲动，没有起杀心。 这一说法未免有些荒谬。 因为现场只有何茵手里的那把手枪，而且还是黄寿发的配枪。 按其所说，何茵是被丈夫击中之后，心灰意冷，夺过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还连开了两枪，且都命中要害。 对此，审讯的警卫虽然将信将疑。 但黄寿发毕竟是军区参谋长，最清楚我军军法严明，真的会知法犯法吗？  图片来自网络 就在他们焦头烂额之际，有人拿出铁证推翻了黄寿发的供词。 案发后不久，边振海闻讯赶来，并且带来了那封恐吓信。 而那上面的字迹的确来源于黄寿发。 原来，年三十晚上，让边振海去杀“何主任”的人就是他。 可即便有了人证和物证，黄参谋长还死不认罪，坚称： “我只是一时冲动，开了第一枪之后，我就后悔了，而且立刻就停手了。” 直到冀中军区司令员孙毅气冲冲地赶来，将何茵的尸检报告摔在他面前，怒吼道： “何茵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闻言，黄寿发顿时呆若木鸡，颤抖着捧起尸检报告，看清那一行字之后，才嚎哭出声： “我杀了自己的孩子啊！”  孙毅 孙毅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满眼写着失望，叹了口气，开口问道： “你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悲剧的源头更加荒谬。 居功自傲，自掘坟墓 黄寿发虽然极有军事才干，但经常居功自傲，挣了些功绩后，便不再谦虚学习，还渐渐染上了军阀的习性。 在这之前，他还因为打骂同志，受过处分。 可在战场和工作上，黄寿发颇有才干，很少掉链子，加之其为人圆滑，每次认错态度极好，外人都以为他改过自新了。 可谁知，他只是擅于做表面功夫，心内的错误思想从未真正纠正过。 与之相反，何茵是个极其正直的同志，经常因看不惯丈夫的行为，出言劝告。 只是黄寿发根本听不进去这些忠言，反倒说妻子： “你一个女人家，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话不投机半句多，思想上的差异让两人关系越来越差。 不久，他们的婚姻在一个不速之客到来之后彻底化为泡影。  影视剧中的黄寿发 黄寿发和何茵两人的公务都很繁忙，并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女儿和处理家务。 因此，他们只好请了一个保姆来家里帮忙。 这姑娘叫单英洁，长得漂亮，嘴巴也甜，不似何茵那番言语犀利。 因为妻子经常出差，女儿白天也在学校，黄寿发便起了歪心，暗自与单英洁有了不正当关系。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更何况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何茵很快就发现了两人的事。 然而此时，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虽然还没有检查，但经验告诉她，自己很可能又要做母亲了。 因此为了孩子，她决定给黄寿发一个改正的机会。 除夕夜当天，哄睡女儿后，何茵与丈夫开诚布公地说： “让她走，你们断了，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谁知，黄寿发早已经被单英洁迷住了，说什么也不肯，竟然恬不知耻地要何茵容下自己的“二房”。 何茵气得红了眼眶，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忍着怒气，委屈地说： “那我就去找孙司令评理！” 没成想，就是这样一句话给她召来了杀身之祸。  图片来自网络 黄寿发当即软了语气求饶，并且承诺道： “现在大过年的，你让人一个小姑娘去哪，过了十五，我一定送她走。” 何茵虽然心里有恨，但也不忍真让小保姆大过年的流落在外，便答应了。 可她的善良没有换回黄寿发的醒悟。 在遭到边振海的拒绝后，他决定自己动手。 十几年的夫妻之情和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断送在了黄寿发的手里。 真相已经大白，可是对于凶手的惩处问题却引起了很大的争议，迟迟不能决断。 主席断案，法律至上 当时解放战争已经开始，前方战场上正是需要军事人才的关键时刻。 因此，有部分人认为：非常时期，非常对待， 黄寿发是难得的军事人才，应当留他一命，让他将功抵过。 还有的人则坚持：杀人偿命，罪不容诛。 两方各有立场，前者为战局，后者为人伦天理。 彼此争执不休，本案的判决也迟迟没有下来。 但其实，毛主席在1937年已经就这个问题，给过一个标准答案。 那一年，红军的队伍中发生过一起类似的杀人案。  毛主席 七七事变之后，许多富有爱国热情的青年们奔赴红色圣地延安，进入抗大学习。 在抗大第二期十五队的新生中有一位叫刘茜的女同志。 她长得十分温婉，皮肤白净，五官小巧，尤其是一双眼睛笑起来灿若星河，是很多男同志追捧的对象。 但那时候，姑娘们都很崇拜长征干部，找对象时，有所谓“走长征路线”的说法。 刘茜也不例外，在众多追求者中，有一位叫黄克功的旅长最吸引她。 此人参加过井冈山斗争，走过二万五千里长征路，在四渡赤水和娄山关战役中都立过大功。 刘茜对他崇拜不已，经常听他讲长征故事。 渐渐地，两人就走得越来越近，互生情愫。 可是深入交往过后，刘茜发现他们并不合适。  刘茜 彼此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都不一样，所以经常聊不到一块儿。 黄克功只爱聊过去的功绩。 而且每每提起自己的战功，他总是眉飞色舞，毫不掩饰眼里的自负，将自己的表现说得出神入化，仿佛没有他，长征就不会胜利。 时间久了，刘茜有些反感他过于自大的性格，与他说清之后，就慢慢疏远了。 而后，她转入陕北公学，就再也没和黄克功联系过了。 毕竟两人都是受过革命洗礼的进步青年，都不是迂腐之人，本该好聚好散。 没想到，黄克功得知刘茜与其他男同学交好后，心生妒意，竟认为她的行为是对自己的背叛。 怀着极度的愤怒，他连写了好几封信谴责她的“不忠”，并要求她立刻与自己结婚，以纠正错误。 收到信后，刘茜一头雾水，当然不可能答应，随即在回信中明确表示拒绝。 但黄克功却因此恼羞成怒，将此事视作人生的耻辱，并就此陷入执念，不可自拔。  黄克功 1937年10月5日黄昏，他来到陕北公学，将刘茜约到延河边散步。 黄克功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不可自拔，一开口便言辞犀利： “你马上和我结婚，我就不计较你红杏出墙的事。” 刘茜觉得他简直无可理喻，无奈地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说： “现在是新社会，我又没有和你订婚，有选择对象的自由，谁也不能干涉。” 闻言，黄克功顿时变了脸色，右手缓缓放到腰上，沉声又问了一句： “我再说一遍，和我结婚。” 刘茜也耗尽了所有的耐心，光洁的额头拧起一个“川”字，坚决地摇头。 刚要开口拒绝，一把手枪便抵上了她的眉心。 黄克功面目狰狞，手上添了一份力道，待枪口几乎嵌入刘茜的皮肤，咬牙切齿地又问了一遍。 刘茜被吓得脸都青了，但她还是握紧拳头，拒不松口。 “砰——” 失去理智的黄克功击中了她的肋下，发疯般地嘶吼： “和我结婚！” 没有得到答复，他再度举起枪，朝着对方的眉心射去。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河面，顿时波光粼粼，刘茜额前的柔发也被吹乱，挡在了那双瞪圆的双眼上。 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样死在了灿烂的夕阳之下。 陕北公学旧照 而黄克功行凶之后，就跑回抗大，并且将血衣和凶器通通掩埋，还将从前刘茜寄来的信件的日期改为10月4号，企图蒙混过关。 但他的自作聪明并未起效，案发第三天，黄克功便被抓捕归案。 在此案审理的过程中，出现了与黄寿发案同样的争论。 “非常时期，他能否功过相抵。” 黄克功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直接给党中央写报告，以“资格老，功劳大”为由，请求减免刑罚。 此事引起了党中央的高度重视， 10月11日，陕北公学的大操场上，数千人前来参加黄克功的公审大会。 中共中央总负责人张闻天亲自到场，并且给陕甘宁边区高等法院院长雷经天带来了一封毛主席的亲笔信，交代道： “这是主席的意见，而且他要你当众宣读。” 雷经天 该信的内容主要传达了以下几条中心思想： 一是功过分明的处理原则。 毛主席在信中说： “黄克功过去的斗争是光荣的...但一个共产党员红军干部有如此卑鄙的、失掉党的立场、失掉人的立场的行为，如为赦免，便无以教育党...无以教育做一个普通的人。” 二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信中明确表示： “正因为他是一个共产党员，一个多年的红军...不能不执行比较一般平民更加严格的纪律。” 最终，根据党中央的指示，黄克功被处以极刑。 毛主席的这一封信只有四百字，但却成了我国法制史上具有重要指导意义的历史文献。 毛主席等中央领导深知“没有纪律的军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因此从未松懈过对军纪的严格要求。 毛主席给雷经天的信件原稿 十年过去，解放战争的捷报连连，不断有新成员加入解放军，但是因为战斗频繁，部队进行政治教育的时间有限，许多不良之风甚嚣尘上。 为此，中央军委统一部署，开始了以“三查三整”的整军运动。 许多恶性案件被送到西柏坡，由中央领导亲自过问。 黄寿发案的卷宗就这样出现在毛主席的案头。 了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主席抿唇不语，眼含怒气，沉默了半响，拿过笔做了批示： “黄寿发问题不能原谅，要处决。” 1948年底，黄寿发在晋察冀军区军法处接受公审，而后被执行枪决。 毛主席曾在给雷经天的信中明确指出： “当此国家危急革命紧张之时，黄克功卑鄙无耻残忍自私至如此程度，他之处死，是他自己的行为所决定的。” 黄寿发亦是如此，得此下场，全因他自己丧尽天良。 我党一直主张“不允许任何人有超越法律的特权。” 而这一点正是中国共产党能够赢得天下人心的关键。 后记： 个人违法乱纪将会自断前程，而一个战士不能严格遵守军令，断送的将是整个战局。 法不容情，军令如山。 正是因为我党我军始终以严格的纪律要求自身，中国的革命和建设才能够稳步向上。 如果说在战争年代，法律是重振山河的武器，那么在和平年代，法律就是社会平稳运行和人民幸福生活的屏障。 参考： 军事历史研究：《抗日战争胜利后晋察冀军区的整军复员》 国家记忆：《新中国从这里走来 西柏坡整军》 声明：刊载此文是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有来源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联系删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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