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据路透社报道，就在最近，2022年的诺贝尔生理学/医学奖将被授予瑞典生物学家斯万特·帕博（Svante Pääbo），以表彰他在“已灭绝的人类基因组和人类进化方面”的发现。 这个成就听起来非常高大上，但其实就是回答了那个亘古不变的哲学问题，人类从哪里来？  斯万特·帕博的团队利用基因序列追溯人类的祖先，发现全世界不同地区的人类都有着一小群远古非洲人的基因，奠定了人类非洲起源理论的基础。简单来说，这次的诺贝尔医学奖是为了奖励他发现了利用基因序列，为探索人类进化提供了丰富的可能性和新的思路。 一直以来，诺贝尔奖都被认为是评价科学家、科研成果、文学著作的最高权威，获得诺贝尔奖是很多科研人员毕生的追求。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诺贝尔奖获得者都是名副其实，在上世纪50年代，诺贝尔奖也有过“判断失误”的时候。  难以治愈的精神疾病19世纪以来，各个领域的科技发展和人类的认知都实现了颠覆性发展，然而遗憾的是这其中并不包括医学，尤其是在神经领域。  20世纪研究精神病的医生进行开颅手术 那时候为了缓解一些精神病患者的症状，医生惯用的手段是使用大剂量麻醉药、镇静剂乃至鸦片，让患者暂时地安静下来，比较极端的医生则会给病人注射胰岛素，因为注射大量胰岛素能够使人因为血糖降低而陷入昏迷。 而一些精神病症状严重，有攻击行为的患者则更惨，他们会被强制送进精神病院，在那里他们会戴上头套被牢牢锁住，甚至用特制的器具将他们直接卡死在小盒子里。  20世纪被限制自由的精神病患者 1935年，两名医生在伦敦举行的第二届神经精神学会上提到了自己在过去进行的一个手术：他们尝试着对一只黑猩猩进行了前脑叶切断术后，原本脾气暴躁的黑猩猩就变的非常温顺，且各项生命指标依然正常。 这个实验引起了葡萄牙医生安东尼奥·莫尼兹的兴趣，他大胆预测这项手术可以被用来治疗患有精神疾病的人，于是他开始了自己的探索。 “脑叶白质切断术”的发明莫尼兹在大会结束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实验，这项实验的具体操作是这样的：先用工具在病人头骨上钻孔，然后再将脑叶白质切断器从孔中插入患者大脑内，旋转切断器前端的导丝，就可以切除患者大脑前额叶与其他脑区的联系。 莫尼兹对一位患有精神病的女性患者进行了这项手术，手术结果与那两位医生一样，原本患有狂躁症的病人在手术结束后就变的非常安静。  莫尼兹设计的“脑叶白质切断器” 受到激励的莫尼兹兴奋不已，认为自己就此攻克了困扰医学界多年的神经问题，随后他不断尝试改进这项手术，还设计了专用的工具“脑叶白质切断器”。 莫尼兹认为主要原理在于切断大脑某些区域的神经连接，才能成功治愈精神病患者，有了第一例实验的成功，莫尼兹又连着做了 20 例手术，前脑叶白质切除术被越来越多的医生认可，毕竟只要一个小手术，那些情绪不稳定的患者就会变得十分乖巧。  尽管得到了认可，但并没有太多医生复用“脑叶白质切断术”，因为毕竟是要在头骨上钻孔，对医生的技术和医院设备的要求都非常高。 直到1945年，一位来自美国的医生弗里曼对“前脑叶白质切除术”进行了改进。 恐怖的冰锥疗法弗里曼将自己改进过的手术被命名为“冰锥疗法”，这项手术不需要头骨钻孔，比“前脑叶白质切除术”更方便，对医生和医院的要求也更低。  然而手术过程可谓惊悚至极：先简单粗暴的将患者电晕，然后用铁锤将一根粗长的铁针从患者的眼球上钉入大脑，然后搅动铁针去破坏患者的前脑叶区域。  为了宣传自己的创新成果，弗里曼摇身一变成为广告商，四处巡回展示自己的这项发明，如此恐怖的手术在他的宣传中变成了一个非常轻松的疗法：他告诉病人家属，他们只需要将患者交给自己，然后去喝一杯咖啡的时间，自己就能还给他们一个正常的家人.......  正在进行冰锥疗法的病人 在他卖力的宣传推动下，“冰锥疗法”在全世界得到广泛传播，成为各国精神病医生的首选治疗方式。1949年，莫尼兹凭借“前脑叶白质切除术”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医学奖。 “前脑叶白质切除术”的副作用随着“前脑叶白质切除术”和“冰锥疗法”的流行，这项手术的致命弱点也开始显现。 由于当时的医生对大脑还没有十分科学的认知，这项手术也没有标准的操作流程，所谓的破坏 前脑叶白质 不过是医生凭感觉在病人的大脑中乱戳一通。确实有部分患者在治疗后变得安静温顺，看似病情得到了缓解，然而随着患者数量的增多，开始大量出现后遗症。  最终只有四成患者在“冰锥疗法”后出现了好转：有的患者在手术后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极端；有的患者则变得如行尸走肉一样，呆滞麻木，生活不能自理；更有患者直接死在手术过程中。其中最著名的例子莫过于肯尼迪总统的亲姐姐玛丽·肯尼迪，她由于智力障碍的精神缺陷尝试了“冰锥疗法”，结果反而变得痴呆笨拙，智力下降到新生儿水准，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在轮椅上度过了一生。 更恐怖的是，“冰锥疗法”开始被滥用：一些医生为了省事来者不拒，将“冰锥疗法”当成万金油，但凡经他们手的患者都会被强制施行这项手术；而一些被弗里曼蛊惑的人，比如一些被叛逆期孩子困扰的家长，甚至会将自己精神正常的孩子送去进行手术。  因冰锥疗法出现后遗症的患者们 据统计，美国仅在1939到1951年间，有超过18000人接受了“冰锥疗法”，全世界范围内的受害者更是不计其数，成千上万的人因为这项手术毁了一生。 诺贝尔奖神话终结随着失败案例的报道越来越多，加上许多精神疾病药物如氯氮平、利培酮等的发明，医学界终于意识到，通过外力损毁前脑叶与大脑其他部分的联结不仅不会缓解病情，还会对患者造成未知且不可逆的伤害。 1950年，在精神病理学家瓦西里·加雅诺夫斯基的强烈建议下，苏联政府率先宣布全面禁止前脑叶白质切除术。此后的几十年里，包括美国在内的绝大多数国家也纷纷立法禁止这项手术，这项骇人听闻的手术就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此刻回顾历史，我们很难相信这样一项不正规的手术居然能被吹捧十数年，毁掉几十万人的人生，发明者却还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奖。也是自此以后，诺贝尔奖委员会规定，所有奖项都将有一个20年的考察期，就是为了防止类似情况再度出现。 然而无论如何，那几十万人本该拥有的平静人生，也无法回来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