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久的夫妻,再好的爱情,也难经得起这样的追问。爱是双仞剑,说出来的爱多多少少显得肤浅,语言越夸张,爱情越稀薄,说出来的“不爱”答案却十分肯定,不爱就是不爱,否则怎么说得出口。 在所有情感中,爱情是最不确定的情感,它的存在源于偶然,却又必然,有人曾说:如果这世上有两个注定要彼此相爱的人,那么,在相遇之前,他与她的每一步都在朝对方走去,不偏不倚。 这种无意识的相遇加重了爱情的偶然性,因为偶然,必定没那么根深蒂固,于是不确定在分秒之间。 想想看,在生命的长河中,一路走来,你会与多少人结伴而行,会与多少人相交相识,又会与多少人擦肩而过而后回眸一望,在某个瞬间,当油然而生的情感从心底升腾,它可能会快如闪电,却会让你心头一热,燃动你潜在的情感,这会让你感受到生命的华章与重要意义。 及至有爱,人们习惯用缘分定性。如果是善缘,人们会喜不自禁,一生中说得最多的是:幸好我那时遇上了你,并且及时握住了你;如果是孽缘,人们会追溯到前世的恶,说得最多的便是:是我头世欠了你的。 女人只要不爱了或不被爱时便烦恼。男人只要没有什么外界的困难可以征服时便烦恼。这是莫里哀说过的名言。 张爱玲曾说:条件合适,人尽可夫。事实上也是,任何一双男女,只要环境相合,眼缘相合,在适当的场所,合适的年龄,都是有可能相爱的。 爱情它没有血缘约束,没有严格的年龄限制,它的产生源于吸引,消失在于不再吸引,爱或不爱往往在一念之间,一旦决绝很难回转,并且彼此容易敌对,非要把曾经共有的情捅死才善罢干休,没有多少人在分手时做得到淡然一笑,不伤不痛,然后相忘于江湖。 当年,张爱玲千里寻夫,面对胡兰成身边的美娇娘范秀美,她全身而退,败走温州,离开时,当她独自撑着雨伞一个人站在河边,她爱情的视线模糊不清; 当她决绝地离开香港前往美国,她支走的只是自己的身体,她最想远离的也不过是爱的困惑,一直想要证实的是:兰成,你爱过我吗? 让她痛不欲生的不是没有与胡兰成白头偕老,而是在最美的年华产生的那场爱情,那么多的小细节,小情调,那么多无法忘却的情形——她抹不掉两人在同一张床上笑到打滚的打情骂俏,无法忘却棋逢对手的智慧对弈,她死死地认定这是她最合适的爱,她以为凭自己的魅力完全可以留得住身边的这个男人。 结果是,她错了,错了就代表输了,节节败退,她难过的不是失去他,而是输给了自己认定的爱,心有不甘,于是被一个问句久久折磨:你爱过我吗?兰成。 当张爱玲在美国艰难求生时,胡兰成与佘爱珍在日本樱花的辉映下安稳度日,他们一个在东半球,一个在西半球,象剖开的两片瓜,命都不在一个面上。 但记忆永在,她是他精神园子里盛开的牡丹,也是世人眼里的牡丹,永不凋谢。他在“今生今世”就这样说“爱玲是我的不是我的,也都一样,有她在这世上就好。” 英国作家劳伦斯,那个写“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的男人,在两次恋爱试水后,还在学生时代便疯狂地爱上了比他大6岁的师母,爱上那个已生育三个子女的女人,他们冲破重重阻力勇敢地私奔,后来他们相濡以沫28年,直至病死在她的怀中。 葡萄牙作家萨拉马戈,那个荣获诺贝尔奖金的男人,曾经他远离女人与爱情,以怒汉的形象存在着,直到遇上翻译他作品的译者,那个小他32岁的女人,他们在争执中相恋,在她面前,他硬汉的形象软了下去,他们结婚,成就了一世的绝恋, ——这也是爱情。 而法国哲学家萨特与波伏娃的爱情,是爱情中的非主流,他们来来回回地爱,无拘无束地爱着,他们自己制定婚约,不受法律的牵绊,也不需要法律保护,他们的爱行走于尘世之外,他们彼此都有情人,他们分享着各自外遇后的感受。 当她拿着望远镜看着自己的爱人与情人相拥,天性使然让她吃醋,她痛苦,但她容忍,她甚至充当他爱情的皮条客。但无论他们经历过多少情感,他们始终维持着他们自己缔造的爱情,以爱作为交叉点亘久地支撑了一生。 ——这象爱,又有点不象。 作家海明威在初恋被拒后,他尝到了被抛弃后的痛不欲生,他怕,及至婚后,他随时与外面的女性保持往来,以防妻子突然离开后带给他的寂寞与空落,或者预感妻子离开前,他先把她果断地抛弃。 一生经历4次婚姻,如果不是年龄大了,如果不是第四任妻子给予他最大限度的包容,他的婚姻没有终点。从这点看,他的爱是他身体里流过的汗,汗干了,爱也没了。 一直认为徐志摩与林徽因的爱是单边的,徐志摩最配不上的女人是陆小曼,最对不起的女人是张幼仪,而他最爱的女人却偏偏是林徽因。 当年林徽因同被三个有能量的男人同时爱慕,她给三个男人同一内容的复信,这哪里是爱?尽管在徐志摩死后她将乘过他飞机的残骸挂在床头,那不过是一份被爱的纪念,他的爱成了她心中的佛,她需要获得一份安宁。 风华绝代的陆小曼因为徐志摩抛夫弃家,决然流掉与前夫的孩子导致终生不孕,她放弃了安稳成全了爱,尽管在初婚时她百般娇嗔,当着全家人的面一次次在饭后轻喘地唤着:摩,抱我上楼。他也真的每次都抱。在她,她不过是想延长那一份恩宠,抵偿她那份付出,以便触摸到爱的真实。她知道,爱说走就走。 在爱的国度里,语言最具欺骗性,却又实在离不开它,如果有人对你表白:你是我的命,谁又能够不被打动?哪怕只有百分之几的真诚。 而大多数的爱象是竞技,非要跑上几圈才能歇息。也的确,千年百年,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倚在门口对着归来的男人轻声说:回来就好。 但不能因为伤口的存在而害怕一把镰刀的指向,是爱,就要向前,收割后归仓,再慢慢验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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