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Oct. 12.2022  ▽ ▽ 对于即便是熟悉的地方，每天衣食住行离不开的环境，人们也未必见过其每一时刻的样貌。于我来说，凌晨后的城市就是一段盲区，我能想象它的样子，可不记得自己如此认真地欣赏过它。 此刻，我正坐在窗边的摇椅上，不久前时钟显示着三点一刻，我抱起与黑夜挣扎的小家伙儿，以乳汁为脐带继续输送着为数不多的养分，而就在他安静下来的片刻，我才突然注意到原来今晚的月亮是如此圆满。 温柔的月光明亮刺眼，将窗帘内外清晰地划分开来，以至于一扭头便是两个世界，仿佛困在黑暗里的还有另一个我，正躺在床上沉沉酣睡着。窗外的楼区只闪烁着安全出口的绿光，透过一扇扇走廊的小窗，点缀着黑压压的住宅楼。我俯瞰一周，只有一两家住户点着灯，隔着微凉的冷空气和我们素未相识的距离，我默默猜测着他们忙碌的原因。就这样不自觉地回想到了很多记忆里早起开灯的画面，多在冬天的早上，上学日或是偶尔出游的早班车就这样速速从脑海里走了一遍，不知不觉日子已走出了童年。  视线从楼宇移向海面，目光顿时被那片月色粼粼的海水点亮了。都说深夜的大海最为黑暗恐怖，可是隔着遥远的距离，深海的鱼群不曾翻山越岭对我达成恐吓，反而是水面反射的星点鳞明成为了此刻守护月亮与我的神明之光。远处，半壁山岛的脚下浮出一条银闪闪的灯带，不知是出海的渔船还是海面上独有的霓虹，时隐时现，随波涛静静起伏跌宕，仿若遥远的星辰在这一刻决定了落入海中。 沉迷于月色的时候，我心想原来不止我一人看到了此时的海面，如果有渔民正在那片海域上随风调整桨叶，那么他一定会比我更清晰地看到海面真正的模样——耳畔萦绕着滚滚波涛的怒吼，指尖触碰着海水的凛冽，嗅着深邃腥咸的海风，品咂着生活的辛鲜仍坚定地一往无前。 悄悄伸展腰颈，这才在仰头的瞬间看到了满天繁星，碎银散落的模样，可见即便是黑夜也能因晴空而明亮几分。很久没看过星星了，尤其是这么清澈的星辰，让人不自觉地感受到自己也同繁星一样占据天空的归属感。我想，我们居住的地球在宇宙的夜里，一定比那些星辰都璀璨吧，因为不止被太阳照亮的那部分会反射明媚的光，阴影里的那半也带着人类生活的霓虹闪烁，这样一颗有智慧的星球，或许会被太空格外疼爱吧。  就在这安静的时刻，我以为胸前的宝宝已经安稳睡去了，可是低头一看，一双小眼睛竟含着月光落在我脸上。原来就在我凝望夜色的时候，也有人在深情凝望着我，我们同样专注，同样寂静，同样沐浴着星辰大海的波光，于沉静的夜空下屏息静听。 遥远的凝视会让世界结晶，最终成为睫上的尘埃，眉间的皱川；近密的凝视会让心脏颤动，最终成为腹部难掩的纹理，呼吸间的共情。这个夜晚，我第一次看到宝宝眼睛的明亮，是反射着整个宇宙的光辉，最终成为了我生命里难舍的明媚，是我在最静谧的时分与世界接壤，本该回到自己的孤独时突感温暖的因由。 我想从此以后，夜色将不再以孤单的姿态拥抱我了。尽管生活细碎如爆炸的星辰，但当我怀揣着一颗崭新的心跳时，等待我的便是破晓时分被仰望的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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