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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师丁传泰

 人老颠东 2022-10-12 发布于安徽

  丁传泰是我在合肥四中上初中、高中时的语文老师和班主任。

        在四中,姓丁的老师有好几个。但是一提到“丁大磨”那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些年在四中读书的学生,能亲自听丁大磨上堂语文课,可是件值得吹嘘的事。我们班上语文课时,走廊上的窗口边,后排座经常挤满了其他班级来蹭课的同学。

  丁老师那时也就三十来岁,中等个子,皮肤黝黑,戴个黑框眼镜。一口地道的合肥老么资。(那个时候也没有要求老师上课讲普通话)丁老师平时穿着也不太讲究,有点邋遢。他身上具备文人不拘小节的豪放,也有些许小市民狡黠的习气。丁老师的学历我无从知晓,但是他学问好。通常上课时拿着他那破的没头没尾的书,站在第二组与第三组过道间海阔天空的“磨”。一旦磨到兴奋处,便手舞足蹈地用起肢体语言了。很受侠们的推崇。一手粉笔字也漂亮,却很少板书。

  丁老师少写板书,无意间造就我靠听记笔记的能力。(在后续学习、工作中,这个特点给我带来了许多的方便)他每每在课堂上扯到一些知识点,书上并没有。我便会随手写在书本的空白处。有次他讲到《刘三姐》里的一句歌词我写下的:黄风歇在乌龟背 你敢伸头我敢吹。十多年后,我看了《刘三姐》的电影,真的有哎,原来版本是:黄蜂贴在乌龟背 你敢伸头我敢锥。还有丁老师念叨过的 昨夜小楼听春雨,明朝深巷卖杏花 这两句诗的意境。当时也不懂,顺手记下了。再后来读唐诗宋词时,找到了这两句的出处,从此喜欢上了陆游。

  丁老师课讲的好, 名声在外。那时就经常就有外面学校的老师前来四中学习,观摩。现在叫上公开课。记得有一次公开课上的是贺敬之的长诗《回延安》。丁老师讲到长江大河起浪花这句时,叫我站起来解释。那天我本来就不爽,不想回答任何问题。丁老师便施展了他的拿手好戏,启发式教育:明明是回延安了,怎么就长江大河起浪花了呢?他两手背在身后,躬着腰一直在我旁边踱来踱去,我是看出来了,今天我要不回答,他是不会让我坐下的。我没好气的敷衍到:不就是话多嘛!对嘛!丁老师做了个让我坐下的手势,返回讲台:“他们在搞哼个呐?十几年没见面能没有话讲么?”

      是的。几十年了,丁老师当时的神情,语气就好像发生在昨天。后来只要一看到有人久别重逢时的热聊场面,我立马条件反射:长江大河起浪花……

  记得有一次,是我们刚上完美术课,学的是画宣传画。画面中间是一个硕大的拳头把地面砸了个大坑,旁边夸张地喷溅着黑色的大水滴。画面两边分别写的是:我国石油滚滚流 气死美帝和苏修。那次好像是我国在哪发现了大油田。因为有同学还在照样子画,所以黑板没有擦。丁老师进教室,看到黑板上的画了,说到:“人家美国不是这样的唉,我家有,先埋起来!”讲到这里,丁老师做了一个用手捂东西的姿势。“出去买,等你们家的都用完了,我们在慢慢挖。。。。”那还是冷战期。没有互联网,更没有能源危机的这个概念。试想当时若有人把这个专利拿下,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啊?

  丁老师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理念:他一贯主张女孩子要像男孩子那样费(合肥话,调皮捣蛋的意思)才会聪明有出息。因此,那时上体育课,我们班都是倾巢出动的。教室里不会留一个人!

  偏我又是个听话的孩子,就把这话当成了座右铭了。那时候学习任务不重。作业没人管,你爱做不做,全凭自觉。我过剩的精力就消耗在整天翻跟头竖蜻蜓。说出来都没人信,那时我们上学都是翻墙入校、进教室越窗。聪明不聪明的我不知道,反正没有女孩子的样子我是千真万确的做到了。

  我进四中时,13岁;离开四中,18岁。这五年时间,就最后一学期,丁老师不是我们的班主任外(仍然是我们的语文课老师),期间他一直担任我们的班主任。人生这五年应该是世界观形成的主要时期,要说我的成长过程中没有受到丁老师的影响,那不现实。人生只有遇见,却没有如果。我的粗线条和大喇喇的性格,就此养成,最终定局。尽管我也挺欣赏淑女的素雅娴静。写一些细腻,婉约的小女人文章。可是,一落笔,又歪了。

  我赌丁老师是不会看到我这篇文章的。我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我们班成才的人多了去了!我长歪了,怨不得别人。丁老师也曾教导过我们:外因是通过内因而起作用的嘛!

                        2022年10月·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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