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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生祭(上)

 昵称rKe30tPN 2022-10-14 发布于湖南


       一

      古风在那个叫云村的村庄里,是个出了名的怪人。

      六岁时古风就没有娘,是他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的。他家里还有两个妹妹。母亲就是生小妹的时候难产,流尽了身体里最后一滴血,才将小妹生下来,自己却干瘪苍白地死去了。古风清楚地记得母亲死去的那个晚上,很大很圆的月亮挂在门前的椿树上,闷声不响地发出惨白的哀鸣。

     没有娘的孩子懂事早。父亲在娘过世后,陆续找过几个女人回来,可那些“后娘”对古风三兄妹都不好,短的过一年半载,长的三年,就都离老古而去。其中有一个,走时还骂骂咧咧的:“说得好听是讨个老婆,其中就是找了个保姆,只是当保姆,还不用每天晚上都被你这个天杀的在床上死劲折腾。”老古余怒未消的样子,脸胀得通红,一言不发,站在卧房的门口猛吸旱烟。

      每次赶走一个“后娘”,三姑都会来劝老古为了孩子们将就点。三姑讲了一箩筐,老古本来默不作声,看到三姑还想说下去,便答了一句:“为了孩子才不能将就,我自己怎么样都好。”三姑听到这话,便也再不吭声,只怏怏地叹了口气,向孩子们问几句话,就回了她自己的家。

     古风记得很清楚,三姑为了他家的事,操碎了心。她除了不停地托人给父亲介绍女人,还在那些女人一个个走掉之后,不时地来帮他们三兄妹整理房间,清洗被子。每一次三姑忙完,都会对着古风他们三双稚嫩的眼睛叹一口气,流露出无限慈爱叮嘱他们:要洗干净才上床睡觉。东西不可以在床上吃。那些劳什子石块呀,滚球呀,毽子之类的玩具也不能藏被窝里去。临走,总会对着在门口连声留她吃饭的老古数落几句,才无可奈何的离去。

       三姑是古风的姑母,年少时,因为家里几个兄弟不争气,为了更好地照顾父母,便选择了嫁在本村。三姑的丈夫精明能干,做得一手好木工,所以三姑婚后的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但姑父在五十五岁那年得了重病,抛下她和三个远嫁的女儿和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与世长辞。那年年底,老古也被摩托车撞飞,当场死亡。三年后,三姑的儿子外出打工,就再也没有了消息。这是她的心病,但她把它藏得很深很深,从来不在人前说起。

      自从老古过世之后,三姑便把古风这个唯一的侄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她本来有四个兄弟,其它三个都游手好闲,只有老古这个最小的弟弟成了家,生了古风兄妹。

     古风的大妹妹,趁着改革开放外出打工,赚了些钱,又嫁了个好丈夫,眼睛便长到了头顶上,对古风这个命运悬疑的兄长,很不待见。但她对小妹妹还可以,可能是看在小妹妹从小就身体羸弱的原因;小妹只生了一个孩子,但日子还是艰难,所以大妹妹会隔三差五地帮衬她一把,比如给孩子交个学费,帮忙出钱修一下房子,或给老实巴交的小妹夫介绍份轻松点的工作。


      二

      秋天用浓郁的凋敝卷土重来,山河又变得深沉了些,云天也空旷而辽阔了。一大队一大队的南飞雁从云村的垭口飞过去,偶尔的几声嘶鸣,给清寂的山林拉开了一幅一闪而过的动态图。

     秋收过的田野,露出一张张狰狞的大口,像是要吞噬所有的凌乱。满目的荒凉,让人的心绪不由得凝重起来。

      古风忙前忙后,张罗着自己的第三次婚事。前两回结婚,第一次过了两年,第二次过了五年半,但都没有孩子。他希望这次能生个孩子,好免去年事已高的三姑的念叨。

     这次娶的女子叫孟佳,之前也离过婚,生过一儿一女,儿子留在了婆家,要带着才5岁的女儿,嫁给不惑之年的古风。村子里的人因此拿古风打趣,说他们老古家的男人,都是有本事多睡几个女人的,过个十来年,孟佳现在带来的女儿,也可以侍候古风了。话传到孟佳耳朵里,硬是记在了心上,所以成婚那天,就她一个人穿戴整齐进了古风的家门。

      古风的大妹很不看好这个女人,原因就是觉得兄长要为孟佳养个“拖油瓶”。三姑托人左一个口信,又一个电话,才把她请回来。看到孟佳一个人进了门,大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喊了声嫂子,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小妹含笑着进来见了个礼,又出去忙前忙后。那天,古风喜笑颜开,身上收拾得整整齐齐,下午送走几个亲戚后,也搀扶着三姑,早早把她送了回去。

     “我好久没办人了。你的肚子要是争气,今晚就接上我的种,以后我俩圆满了,就能相伴到老。”孟佳听了古风这话,睁着她那双银杏眼,愣神地看着古风。没等她说话,古风就过去把她一把推倒在床,压了上去。

      “你是半辈子都没嗅到过腥的猫啊。”没几分钟,孟佳挣脱开精疲力竭的古风,面无喜恶地瞥了他一眼,边穿衣裤边说。

     古风抻出手,想去抱孟佳,她滑溜着闪到了另一头。“这几天累着了,累着了,别性急,过两天让你见识见识猫变狼的杀技。”

     “那你还非要我的肚子今晚上争气。”孟佳说这句话时,一脸鄙夷嫌弃。

      古风没有看到孟佳的这个表情。他睡着了,带着他的希望,在梦里,他盼望的一切都成了真,孟佳抱着他们长得虎头虎脑的儿子总在他眼前晃。他笑了,笑得格外香甜。

      那晚,孟佳没有睡着,她一会想念儿子,一会又牵挂起女儿。她把女儿托给娘家的大哥大嫂抚养,许诺每个月给他们一千块钱的生活费,要他们把她当成他们自己的女儿。但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嫂嫂一定会对自己的两个儿子更好,尽管她满口应承让孟佳放心。

     孟佳也想同古风生个孩子,有了孩子,就能与他捆在一起,自己就不再生出异心,也能去满足人们心里的世俗幸福。“只是,他刚才的行为,让我这么反感。”她这么想时,心里盛满了苦涩。突然间,她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的恐慌。她开始想念前夫的好。曾经,前夫对她体贴入微,百依百顺,若不是他有钱之后左拥右抱,若不是自己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想到这,她看了一眼早就熟睡的古风,发现他的脸,开始放得很大,像膨胀,又像是扭曲,慢慢地变得非常陌生和模糊。她想起刚才还和他滚在一起,心里突然翻江倒海,一阵恶心。


       三

       第二天清早,三姑过来喊门的时候,古风正半个身子倾向昏昏沉沉的孟佳求欢。

     孟佳一副假寐的样子,闭着眼睛,一直没有回应他。一听到三姑用手掌拍门的声音,便一骨碌爬起来,出了卧室,出去开门。

      看到开门的是孟佳,三姑脸上的每一条皱褶都打开了。“佳宝,你以后自己多睡会,要风伢子起早一点,他是男人皮糙肉厚骨头硬,受得起些。”

       “三姑,您坐。这我可不敢,我刚进门,别什么好没落着,先种了恶。”孟佳心里压着不爽,也还是对老人家笑嘻嘻的。

     “哪会,哪会。咳咳咳,他从小就没娘疼,前两个又是些没良心的,你多心疼他一些,是他的福份,要是彼此宠着,就对头了。”三姑边说边往卧室那边看了一眼,便向厨房走去。嘴里念念叨叨,要看他们早上吃什么好。

      “您别忙活了,我们自己来。”孟佳跟过去,劝阻三姑别动手。

     “看这东西堆的,大妹也不知道帮下忙就急着闹着回去,小妹本就身子骨弱,昨天累着了。佳宝,你进屋,还去和风伢子躺一会,做好了我来喊你们。”三姑麻利地边收拾边向孟佳说话。别看她一把岁数,做起家务来,还是一把好手。

      孟佳在门口靠了靠,没有多说话,就去了卫生间。等她出来,古风也起来了,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坐在厨房门边的小餐桌上,等三姑的早餐。

      这个房子,还是十年前古风娶第二个媳妇时建的。那时候,老古还在,多亏三姑帮了很大的忙,才把这个房子建起来。后来古风刚进门的媳妇拿出一笔钱,简简单单装修了一下,所以房子至今还保存着第二任前妻的风格。

      孟佳刚洗漱完,三姑便在喊吃饭了。

     小餐桌上,像变了戏法似的,摆了葱花饼,面条,豆浆。孟佳走过去,看到面条里加了青菜和瘦肉,便用小碗去夹面。三姑把一大碗面推给她,要她全吃完。

      “身体好才能快点怀娃,你可别学大妹,要减肥,每餐只吃鸡那么点。”三姑看着孟佳,笑着说。

       孟佳听了三姑的话,有点反感。她没有说话,只偷偷地看向古风,见他快速地吃着葱花饼,又猛喝了几口豆浆,充耳不闻三姑的话,也无视孟佳用眼角余光隐秘的探询。

     孟佳没有说话,空气在瞬间凝固了。小声的吸面声,像是放进了风口里,被风吹大,又七零八落四散荡开。

     没等孟佳吃完,古风便匆匆忙忙出了门。门口汽车发动机的响声,剌得孟佳震耳欲聋。

      上个月,三姑找人把古风介绍给孟佳。他们聊过几次,那时孟佳带着女儿住在娘家已有半年,弟媳妇天天指桑骂槐,连带父母为她受气,让她痛苦不堪。半个月前见了古风,觉得他没多话,人很靠谱,又许诺让她管家,并且,通过了解,知道他同人合伙开了个采石场,有不错的收入。而最重要的,是他不嫌弃她带着女儿一起嫁过来。就这样,才急忙忙地成了这个家的新女主人。


      四

       刚一入冬,云村的四周,便到处满目疮痍,一片萧瑟。但出太阳的时候,深远的蓝天上飘着的云絮,有一种异常的美。

      孟佳在别的地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天空,这么生动的霞彩。眼前的云村,早晨的云是粉紫色,中午是纯白色,夕照是金光包裹着的紫红色,每天的云都不停变化,美不胜收。“这就是云村的由来吧?有这么好的云霞光影,不叫云村倒可惜了。”孟佳看着天空山色的演变,常常呆呆地暗自出神。

      古风每天早出晚归。他几乎很少和孟佳说话,除了给她钱时,说一两句买点什么菜,添个什么物件;或者,交代门口的菜园有什么菜了,哪些需要施点肥浇点水。只是到了晚上,他明显活跃了起来,虽然话不多,但会多看孟佳几眼,要是说话,也是喊她早点上床。

      开始,孟佳觉得很正常,一个身边五年没有女人的壮年男子,身旁突然有了女人,还不就是如狼似虎。但慢慢地,她发现了他的不正常,觉得自己越来越熬不住了。

     每晚,他都来势汹汹,却又快速收兵。这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每个月一到孟佳的生理期,他就会垂头丧气地闷睡着,不会和孟佳说一句话,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天气越来越冷,孟佳也越来越挂念儿子。她给儿子网购了两件羽绒服,两件毛衣,和保暖的鞋袜,却不是直接寄给儿子,她想借送衣服,去看看他。儿子十二岁,刚上初一,前夫把他接去了县城上学。

      那天一早,孟佳早早起来给古风准备好了早餐,自己胡乱吃了几口,告诉古风她要出去一天,傍晚会赶回来做晚饭。古风一边吃东西,一边定定地看了孟佳一眼,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孟佳去了儿子的学校,保安说正上课,家长都不让进,下课了也需要班主任老师的允许,才能让她儿子来门口接一下东西。孟佳还不知道儿子的班主任是谁,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前夫。前夫客客气气的,把儿子班主任老师的电话给了她,然后说:“校门口保安室冷,你先来我办公室吧。”孟佳拒绝了,她永远记得,半年前她突袭到他办公室时,看到不堪的那一幕,当时她血往上涌,发疯似的对着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又踢又咬,摔东西,撕心裂肺地把古风的办公室闹了个底朝天的事。

     临近中午,她看到儿子跑过来,很生涩地喊妈。半年不见,儿子又长高了,脸上长了几粒痘痘,扫去了许多原本稚嫩的孩子气。孟佳的眼泪哗啦啦地流,儿子不知所措,匆匆说了句要去吃饭了,就提上一大袋衣服跑进了教学楼。

     孟佳擦去泪水,刚准备离开学校,去搭车回家,一辆崭新的小车“嗖”地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打开,前夫探出头来,温柔地看着发愣的孟佳说:“上车啊。”


     五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眼神,  熟悉的气息,孟佳恍惚了起来,一切都如回到了半年前。车子转弯的时候,一道阳光,直射到坐在后座右边的孟佳脸上,她忽然如梦初醒,泪水在眼睛里不听话地打转。

      “怎么了?面无表情的,是过得不好吗?我要你冷静再想想的,你非得这么闹,搞得我妻离子散。”前夫似关切似揶揄地开了口,同时把聚精汇神开车的神态换了一下,转头看了孟佳一眼。

      孟佳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哗哗啦啦地奔流而出。前夫左手紧握方向盘,右手拿了纸巾反向后面,递给孟佳。孟佳接过纸巾,擦完眼泪,用湿润的纸巾死死压住双眼,没有说话。

      车停下来了,前夫从前坐侧过脸,说:“给你五分钟调整一下情绪,先带你吃个饭。”

      孟佳还是一言不发,“嘭”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又是这家吃鳖的网红店,孟佳特别喜欢这儿,以前,只要进城,前夫都会带她来吃。上楼的时候,孟佳想到什么,心里一热,心情瞬间好了一些。

     吃饭的时候,他们都没怎么说话。前夫还和以前一样,一个劲往她碗里夹菜,说她皮肤黄了,人也瘦了。孟佳的眼睛几次湿润,但她强忍着,眼泪才没有流出来。她低头吃着东西,没有让前夫看见她的异样。

     吃完饭,她要前夫送她去车站,前夫说:“先送你回我那休息会儿吧,晚上之前你回去了就好。怎么,一天也离不开你的新先生了?”

      孟佳白了他一眼,这才和他说起女儿的事。前夫似乎在想别的什么事,只是嗯了两声。

     车再次停下来,是在一幢高楼下。这是他们没离婚就预备买的房,离婚时前夫给了孟佳三十万,说房也买不成了,她这是要害孩子。没想到才过了七八个月时间,他不仅买了,还这么快住了进来。孟佳的心里酸酸的。上电梯的时候,前夫看出她的情绪,说:“房子写的是咱儿子的名字,你可以放心,根本就不会被别的女人祸害了去。”

    “还算你有点良心。”孟佳心里得到安慰,回了一句。

      家里整整齐齐,没有任何女人的气息。衣服,鞋子,都是前夫和儿子的。孟佳心里一沉,一波接一波的懊恼在推着她向前,向悔恨走去。

     她尴尬地在前夫的引导下,换好鞋,坐在沙发上,机械地喝着他给她泡的蜂蜜水。这也是她一直的习惯,午后喝杯蜂蜜水,再午睡,可以解油腻,起到消食的作用。

     不知道是不是蜂蜜水起了什么化学反应,还是她的心里早有打算,她看前夫的眼神,越来越温柔,越来越娇媚,等她问客卧在哪的时候,前夫走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狂风骤雨初歇。她偎依在前夫的臂膀里,感觉云村的一切只是一个偏离现实的梦。在她心里,那个叫古风的男人,从没唤醒过她的一丝柔情。

     她看着眼前对她温存如昔的前夫,感受他熟悉的爱抚,嗅到他身体的味道,然后她打量起这个样样俱全的房间,她后悔了,怪自己的草率,不该急忙忙就去了云村,与那个连在床上都不能让自己满意的男人生活。

     这天晚上,孟佳留宿在前夫家,没有回云村。


      六

      古风一晚上都没睡,他并不知道孟佳去了哪。

     这三个多月来,古风看起来精神抖擞。他采石场的工人,都拿“人逢喜事精神爽”打趣他。只有古风自己清楚,他心里盛满了担心和苦涩。“我很努力了,可还是不行。孟佳肚子里没货,就不可能长久留在我身边。”古风心里这么想着,双紧把拳头握得死死的,像是要把自己的不争气狠狠地揍一顿。

     那天下午,风呼呼呼地刮,孟佳坐在巴士上,她不知道自己去哪。她觉得云村只是她暂时的落脚地,除了那扇家门可以进,里面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我还不如出去打工。”她吸了一口冷气,心里像堵着一座大山。当初,她拿着离婚的三十万,想去开个店,是大哥阻止了她,说实体店滑坡太快,还不如把钱留着,趁现在还年轻,找个能托付终身的人来得可靠。

      “他对我还有感情,可是,他怎么不把我留下来?”孟佳想起前夫的种种,还有昨天的疯狂,今早的缠绵,心里瞬间找到了一个方向。她暗暗地做着一些打算,心里的迷雾散开,觉得日子又重新有了奔头。她摸了摸临上车时买的避孕药,悄悄从包里拿出来,把贴在盒子上的药名一点一点抠掉。

     古风早早就回来了,他见孟佳还没回来,这才记起来可以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里。

     “我给孩子送衣服呢,被哥嫂留住了,今天又搭他们的车去县城看了一眼儿子,正在回来的路上。”孟佳尽量把谎说圆些,她不想现在就让古风把她扫地出门。

     “回来了就好,我还要出去一趟,你回来自己做饭吃,我不回来吃了。”古风在电话里和微信上的交流,好像还像个正常人。

      天色将晚,孟佳进了家门,胡乱吃了几口东西,便开始洗头发洗澡,她要把前夫留在身上的气息抹去,尽管心里有一丝舍不得。

     古风回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一进家门,就直接去洗漱。进到卧室,看到已经躺下的孟佳,一句话都没说,就迫不及待地扑向了她。古风明显是喝了酒,第一次,孟佳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整个过程,她的脑子里,一直都在回放着这两天同前夫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日子还是照常地过着。白天的孟佳在沉默寡言的古风眼里,如空气一般存在;只有晚上的孟佳,才是古风的秘密花园,他不辞辛劳地在那里耕耘,播种,等待种子发芽,开花结果。

     孟佳总是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偷吞咽避孕药。自从上次和前夫重温旧梦之后,她的心思,有了重大的改变。

    那个冬天,古风在三姑的示意下,自己一个人,偷偷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医生说他有点问题,但不大。于是,他把开回来的药藏在石场的休息室,偷偷摸摸地吃着。

     三姑也在为了好消息努力着,她请神,算命,许愿一样不落。云村的村民发现,那年冬天,在三姑门前的枇杷树下,烧了一大堆的纸钱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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