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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八十回究竟是不是完璧？曹雪芹已反复暗示答案（三）  上一篇文章以刘姥姥为线索，找到了《红楼梦》全书的一个重要的螺旋结构。 第六回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是故事正文开始，第四十回至第四十一回以刘姥姥这位“母蝗虫”的大吃大喝比喻贾府遭到的灭门之灾，第四十二回是对刘姥姥游园的收束。 本文继续分析后四十回中的螺旋结构 《红楼梦》的悲剧主题是荣国府灭亡，大观园毁灭。王熙凤作为荣国府的执行总裁，罪责难逃。 全书结构上的下一个螺旋圈王熙凤的婚姻危机。 从第四十三回起，以凤姐儿的婚姻危机开始了下一个螺旋结构。这一个大结构中又包含着两层，均以贾琏的婚外情为引入引出。 一 贾琏从偷情到偷娶 1 贾琏偷情引入 第四十三回，刘姥姥走后清净了几天，贾母突发奇想要凑份子给王熙凤过生日。 这天生日宴有酒有戏非常热闹，偏偏在这一天，贾琏趁着凤姐儿喝生日酒的当，居然把鲍二家的请到自己房里偷情。  这是对王熙凤最大的背叛和无情的打脸，也为贾琏日后偷娶尤二姐埋下了伏笔。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夫妻是家庭最基本的核心，夫妻反目，彼此存有二心，是一个家庭败落的预兆。 王熙凤贾琏夫妇是荣国府的内外当家人，他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已经无法弥合。 作者的笔墨已经从外围写到了内瓤，贾琏选择在家里偷情，正是对王熙凤的挑战和打击。 2 插入鸳鸯绝偶事件， 映射凤姐儿的醋妒 以现代的眼光看，贾琏不忠于凤姐儿，他有错在先。但是，他们所处等待年代，男人允许三妻四妾。主母如果自己不生养或者年纪大了，一般都会张罗给丈夫纳妾。 邢夫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她主动替贾赦求娶鸳鸯。 在贾琏和鲍二家的偷情暴露，到他偷娶尤二姐之间，作者安排了这个插曲。 邢夫人对凤姐儿说： “大家子三房四妾的也多，偏咱们就使不得？”  鸳鸯拒婚事件有一层含义是： 贾赦不宜纳妾，贾琏宜纳妾。 但是凤姐儿表示，贾琏“ 只配我和平儿这一对烧糊了的卷子和他混罢。” 这句话等于断绝了贾琏合理纳妾的念头，所以才有了后续偷娶姐尤二姐事件。 3 贾琏偷娶尤二姐引出 王熙凤的生日闹剧在贾母诸人的调停下平息，这一场风波过去之后，真正的危机并没有解除，而是愈演愈烈，直到贾琏娶尤二姐为外室。 第六十五回，贾琏倾慕尤二姐美貌多情，在贾敬丧事期间，偷娶尤二姐儿。  贾琏在外面和尤二姐建立了新家庭，把王熙凤一笔勾倒，和尤二姐一心一意过日子。 这个情节宣判了凤姐儿的暂时失败，贾琏获得了一片生活的新天地。书中写道： 那贾琏越看越爱，越瞧越喜，不知怎生奉承这二姐，乃命鲍二等人不许提三说二的，直以奶奶称之，自己也称奶奶，竟将凤姐一笔勾倒。 有时回家中，只说在东府有事羁绊，凤姐辈因知他和贾珍相得，自然是或有事商议，也不疑心。 再家下人虽多，都不管这些事。便有那游手好闲专打听小事的人，也都去奉承贾琏，乘机讨些便宜，谁肯去露风。 于是贾琏深感贾珍不尽。 贾琏一月出五两银子做天天的供给。 若不来时，他母女三人一处吃饭；若贾琏来了，他夫妻二人一处吃，他母女便回房自吃。 贾琏又将自己积年所有的梯己，一并搬了与二姐收着，又将凤姐素日之为人行事，枕边衾内尽情告诉了他，只等一死，便接他进去。 二姐听了，自是愿意。 当下十来个人，倒也过起日子来，十分丰足。  贾琏把凤姐儿的行径都告诉了尤二姐，承诺日后接她进入荣国府做正主。尤二姐对贾琏也是倾心相告，她说： 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如今既作了夫妻，我终身靠你，岂敢瞒藏一字。 贾琏遵奉尤二姐为正房正妻待遇，二人彼此十分信任。 尤二姐这里一共十来个人，她和贾琏以及尤老娘、尤三姐四个主子，其他是下人。 贾琏每月出五两银子，尤二姐能安排得“十分丰足”。 这一笔暗写尤二姐的理家能力很强，对于金钱的把握调度安排得当。 尤二姐得到贾琏的真爱，并不仅仅靠脸蛋，她实际才德貌三全。  所以，原著中盛赞尤二姐，道： 无奈二姐倒是个多情人，以为贾琏是终身之主了，凡事倒还知疼着痒。 若论起温柔和顺，凡事必商必议，不敢恃才自专，实较凤姐高十倍；若论标致，言谈行事，也胜五分。 贾琏娶尤二姐，表面是垂涎美色，实际也在求娶贤妻。 * 小结 从凤姐儿生日贾琏在家里偷情，到他在外娶尤二姐，这是全书结构上的又一个螺旋。 贾琏娶了外室，把王熙凤放在了尴尬境地。凤姐自己说贾琏这是“停妻再娶”，这意味着那段时间王熙凤失去了琏二奶奶的地位和尊严。 书中有一句，王夫人“因他风声不雅，深为忧虑”。凤姐儿为什么“风声不雅”？“雅”即“正”，“不雅”即“不正”。  王夫人这是已经得知贾琏停妻再娶的事情，为凤姐儿的处境担忧，恐怕她保不住琏二奶奶的正妻位置。 王熙凤却是个不信命的主，为了达到个人目的不惜一切手段。贾琏的行为一次比一次强硬，她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在夫妻斗法的过程中，王熙凤下了狠手。作者安排了结构上的另一个螺旋圈： 二 尤二姐遭王熙凤算计吞进自逝 1 尤二姐被赚入大观园引入 第六十七回，王熙凤听说尤二姐之事，气得咬碎口中牙。暗暗谋划，等待贾琏出门后好做安排。书中写道： 谁知凤姐心下早已算定，只待贾琏前脚走了，回来便传各色匠役，收拾东厢房三间，照依自己正室一样装饰陈设。 至十四日便回明贾母王夫人，说十五日一早要到姑子庙进香去。 只带了平儿，丰儿，周瑞媳妇，旺儿媳妇四人，未曾上车，便将原故告诉了众人。又吩咐众男人，素衣素盖，一径前来。 兴儿引路，一直到了二姐门前扣门。鲍二家的开了。兴儿笑说：“快回二奶奶去，大奶奶来了。”  尤二姐一事，充分暴露了贾琏凤姐儿二人夫妻关系破裂的实质，二人做事彼此之间毫无沟通。 王熙凤为什么要等贾琏不在家的时候把尤二姐弄进府中？ 就是为了好摆布。如果事先让贾琏知道了要接尤二姐进府，那一定得按照正常礼仪，给尤二姐二房的身份。这可不是凤姐儿想要的结果。 凤姐儿是怎么设计尤二姐的身份的呢？她首先到尤氏那里，撒泼大闹。书中写道： 凤姐照脸一口吐沫啐道：“你尤家的丫头没人要了，偷着只往贾家送！难道贾家的人都是好的，普天下死绝了男人了！ ...... 这会子被人家告我们，我又是个没脚蟹，连官场中都知道我利害吃醋，如今指名提我，要休我。 我来了你家，干错了什么不是，你这等害我？或是老太太，太太有了话在你心里，使你们做这圈套，要挤我出去。如今咱们两个一同去见官，分证明白。回来咱们公同请了合族中人，大家觌面说个明白。给我休书，我就走路。” 一面说，一面大哭，拉着尤氏，只要去见官。急的贾蓉跪在地下碰头，只求“姑娘婶子息怒。” 凤姐儿一面又骂贾蓉：“天雷劈脑子五鬼分尸的没良心的种子！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成日家调三窝四，干出这些没脸面没王法败家破业的营生。你死了的娘阴灵也不容你，祖宗也不容，还敢来劝我！”哭骂着扬手就打。 ......  凤姐儿一番大闹，压服得尤氏一切听从她的意思。原文如下： 凤姐冷笑道：“既没这本事，谁叫你干这事了。这会子又这个腔儿，我又看不上。 待要不出个主意，我又是个心慈面软的人，凭人撮弄我，我还是一片痴心。 说不得让我应起来。如今你们只别露面，我只领了你妹妹去与老太太，太太们磕头，只说原系你妹妹，我看上了很好。 正因我不大生长，原说买两个人放在屋里的，今既见你妹妹很好，而又是亲上做亲的，我愿意娶来做二房。 皆因家中父母姊妹新近一概死了，日子又艰难，不能度日，若等百日之后，无奈无家无业，实难等得。 我的主意接了进来，已经厢房收拾了出来暂且住着，等满了服再圆房。”  凤姐这一番编排，把自己捧得高高的，夸赞自己“心慈面软”，又说尤二姐是自己给贾琏选的。 凤姐儿搞定尤氏这边不会给她说露馅，然后才去见贾母。看看她在贾母面前是如何演戏的，书中写道： 话说尤二姐听了，又感谢不尽，只得跟了他来。尤氏那边怎好不过来的，少不得也过来跟着凤姐去回，方是大礼。 凤姐笑说：“你只别说话，等我去说。”尤氏道：“这个自然。但一有个不是，是往你身上推的。”说着，大家先来至贾母房中。 正值贾母和园中姊妹们说笑解闷，忽见凤姐带了一个标致小媳妇进来，忙觑着眼看，说：“这是谁家的孩子！好可怜见的。” 凤姐上来笑道：“老祖宗倒细细的看看，好不好？”说着，忙拉二姐说：“这是太婆婆，快磕头。”二姐忙行了大礼，展拜起来。 又指着众姊妹说：这是某人某人，你先认了，太太瞧过了再见礼。二姐听了，一一又从新故意的问过，垂头站在旁边。 贾母上下瞧了一遍，因又笑问：“你姓什么？今年十几了？”凤姐忙又笑说：“老祖宗且别问，只说比我俊不俊。” 贾母又戴了眼镜，命鸳鸯琥珀：“把那孩子拉过来，我瞧瞧肉皮儿。”众人都抿嘴儿笑着，只得推他上去。贾母细瞧了一遍，又命琥珀：“拿出手来我瞧瞧。”  鸳鸯又揭起裙子来。贾母瞧毕，摘下眼镜来，笑说道：“更是个齐全孩子，我看比你俊些。” 凤姐听说，笑着忙跪下，将尤氏那边所编之话，一五一十细细的说了一遍，“少不得老祖宗发慈心，先许他进来，住一年后再圆房。” 贾母听了道：“这有什么不是。既你这样贤良，很好。只是一年后方可圆得房。” 凤姐听了，叩头起来，又求贾母着两个女人一同带去见太太们，说是老祖宗的主意。 贾母依允，遂使二人带去见了邢夫人等。王夫人正因他风声不雅，深为忧虑，见他今行此事，岂有不乐之理。于是尤二姐自此见了天日，挪到厢房住居。 经过王熙凤一番折腾，贾母说她“这样贤良”，很高兴答应了让尤二姐一年后圆房的请求。 可见，贾母是支持凤姐儿为贾琏纳妾的。贾母把正妻为丈夫纳妾看作美德。 这样，王熙凤借助尤二姐扭转了不利局面，化解了王夫人因为她“名声不雅”的忧虑。王熙凤重新坐稳了琏二奶奶的位置。 可怜的是尤二姐，她的身份一下子从二奶奶变成了等待收房的侍妾。失去二房的身份还在其次，关键是没有圆房，就不可能怀孕。 实际上尤二姐已经和贾琏结婚半年多了，等她怀孕的事实显露出来，凤姐借机造谣说这孩子不是贾琏的骨肉，借秋桐百般羞辱尤二姐。 尤二姐孩子被堕胎，秋桐却辱骂： “好个爱八哥儿，在外头什么人不见，偏来了就有人冲了。白眉赤脸，那里来的孩子？ 他不过指着哄我们那个棉花耳朵的爷罢了。纵有孩子，也不知姓张姓王。 奶奶希罕那杂种羔子，我不喜欢！老了谁不成？谁不会养！ 一年半载养一个，倒还是一点搀杂没有的呢！” 2 尤二姐吞金自逝引出 尤二姐忍气吞声，希望能保住孩子性命，可最终还是被堕胎。失去儿子的尤二姐心灰意冷，选择自杀。 尤二姐自杀前，曾经梦到过尤三姐拿来鸳鸯剑，让她去杀凤姐儿。 尤二姐拒绝了，希望自己的隐忍容让能够感化王熙凤的醋妒狠辣。 谁知王熙凤本就是杀人的阎王，她丝毫不会被感动。尤二姐的忠直仁善，阻止不了凤姐儿的害人之心。 尤三姐的提醒，没能解救尤二姐。 3 脂批中的尤二姐 1 孝子悌弟、忠臣义子 蒙府本第六十九回有一条回后总评： [看三姐梦中相叙一段，真有孝子悌弟、义士忠臣之慨，我不禁泪流一斗，湿地三尺。] 脂砚斋把尤二姐比喻为“孝子悌弟、义士忠臣”，这个评价超出了尤二姐这个人物形象的界限，上升到了国家层面。 尤二姐在书中所代表的是正是那些忠于朝廷社稷、诚心为主的忠臣良将。不管主子多么刻薄狠毒，他们都愿意用生命证明自己的赤诚。 这样的人士竟然被折磨冤屈致死，脂砚斋为此“泪流一斗、湿地三尺”。我们读来也不禁唏嘘感慨，倍加同情。 2 二姐综合素质远超凤姐， 值得贾琏娶为二房正妻 第六十五回蒙府本又有一条回前批： [笔笔叙二姐温柔和顺高凤姐十倍，言语行事胜凤姐五分，堪为贾琏二房，所以深着凤姐不念宗祠血食，为贾宅第一罪人。纲目书法！] 脂砚斋解释，尤二姐德行性情远在凤姐儿之上，有她作贾琏的二房夫人，能够给贾琏起到很大的帮助作用。 脂砚斋指出，凤姐残害尤二姐母子，贾宅第一罪人。 结合这两条脂批来看，尤二姐被害，是凤姐儿最大的罪行。尤二姐之死，是凤姐贾琏夫妻矛盾最尖锐和激烈的结果。 凤姐儿的胜利，暗喻贾府的败亡。 凤姐儿不顾血脉亲情，死于她手下的不仅尤二姐一人。作者给她一个“阎王”的绰号，正是对她害人无数的暗写。 尤二姐之死，是一个符号和标志，揭露了凤姐儿容不下贤德人士的本性，断绝了贾府扭转衰败局面的转机。 4 作者亲批王熙凤 第六十九回蒙府本回后有一条评语： [凤姐初念在张华领出二姐，转念又恐仍为外宅，转念即欲杀张华，为斩草除根计。 时写来觉满腔都是荆棘，浑身都是爪牙。安得借鸳鸯剑手刃其首，以寒千古奸妇之胆。] “时写来觉满腔都是荆棘，浑身都是爪牙”，这是说写作这段情节的时候的感觉。这条批语应该就是作者自己写的。 作者对王熙凤充满了愤恨之情，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足见作者眼中的王熙凤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我们看这时贾宝玉的情绪状况，书中写道： 争奈宝玉因冷遁了柳湘莲，剑刎了尤小妹，金逝了尤二姐，气病了柳五儿，连连接接，闲愁胡恨，一重不了一重添。 弄得情色若痴，语言常乱，似染怔忡之疾。 贾宝玉一向被认为是《红楼梦》的原创作者之一，他因尤二姐等人的死亡而满腔仇恨。 贾宝玉的情感和上条批语中流露的非常一致，只不过原著中没有把矛头指向王熙凤，这大概是为了避嫌，写作时不敢明说。 ** 小结 第四十三回到第七十回又是一个螺旋结构，这一次以王熙凤夫妻矛盾开始，以尤二姐之死结束。 王熙凤把尤二姐诓骗进入大观园，给贾琏来了个釜底抽薪。她不惜以打官司的方式取得这次胜利，断了贾琏的后路。 根据脂砚斋的批语，尤二姐之死的意义，不是单纯个体死亡，而是影射了众多义士忠臣的毁灭，这奏响了贾府灭亡的悲歌。 三 以三段式奏响贾府灭亡的悲歌 第七十回紧接着尤二姐之死，接入了大观园中诗社的活动。 林黛玉创作了一曲古风《桃花行》，之后众人又写了《柳絮词》，最后以放风筝结尾。 1 《桃花行》伤花悲人亡 史湘云等拿黛玉的《桃花行》给宝玉看，贾宝玉读完后，不自觉得就哭了。 宝黛二人最为相知，他知道这一定是黛玉写的。他们沉浸在尤二姐等人死亡的悲痛中不能自拔，林黛玉不能像贾宝玉一样失态，一首《桃花行》却写尽了她的悲痛。 “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泪；若将人泪比桃花，泪自长流花自媚。” 《桃花行》中以桃花比血泪，正呼应脂砚斋“泪流一斗、湿地三尺”的大悲哀。 2 《柳絮词》惜春伤别离 桃花社没能举办成功，史湘云填了一首《如梦令》的柳絮词，引发了一次“柳絮社”。 “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别去”，是对春天即将逝去的不舍、留恋； “也难绾系也难羁，一任东西南北各分离”，是离散的悲哀和无奈； “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 “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是漂泊无依的哀伤和毫无希望的忍耐。 “三春事业付东风，明月梅花一梦”，是所有努力的失败，是一切成空的幻灭。 《柳絮词》中写尽了离散之情和春归之意，“春”在《红楼梦》中是一个特殊意象，象征着贾府基业、象征着振兴家国的事业。 “春”归意味着贾府的衰亡、子孙的流散，影射了“飞鸟各投林”的大悲剧。 3 放风筝飘摇叹离散 写完《柳絮词》之后，紧接着是放风筝活动。 放风筝活动，众人都把线剪断，任由风筝飞去，这更是漂泊无依的象征。 放风筝活动主要描写了探春的风筝，她的软翅子凤凰引来了另外两只风筝。书中写道： 探春正要剪自己的凤凰，见天上也有一个凤凰，因道：“这也不知是谁家的。” 众人皆笑说：“且别剪你的，看他倒象要来绞的样儿。” 说着，只见那凤凰渐逼近来，遂与这凤凰绞在一处。 众人方要往下收线，那一家也要收线，正不开交，又见一个门扇大的玲珑喜字带响鞭，在半天如钟鸣一般，也逼近来。 众人笑道：“这一个也来绞了。且别收，让他三个绞在一处倒有趣呢。” 说着，那喜字果然与这两个凤凰绞在一处。 三下齐收乱顿，谁知线都断了，那三个风筝飘飘摇摇都去了。 探春的命运总是和风筝联系在一起：她命运画册上“画着两人放风筝”，诗谶中写道“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第七十回这段情节呼应着第二十二回“猜灯谜贾政悲谶语”，正月二十二日，元春赐出了元宵节灯谜。 第二十二回探春的灯谜诗为： 阶下儿童仰面时，清明妆点最堪宜。 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 元春的灯谜诗是： 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 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 灯谜的谜底都是贾政揭晓的，他感到灯谜之中隐藏着不祥之意，原文如下： 贾政心内沉思道：“娘娘所作爆竹，此乃一响而散之物。迎春所作算盘，是打动乱如麻。探春所作风筝，乃飘飘浮荡之物。惜春所作海灯，一发清净孤独。今乃上元佳节，如何皆作此不祥之物为戏耶？” 探春的软翅子凤凰风筝比喻她自己，“门扇大的玲珑喜字带响鞭”呼应探春的灯谜爆竹。 这个景象唤起元春判词中的“三春争及初春景”，暗喻同门之争。 三只风筝搅在一起，最后断线一起飘摇而去。风筝去后，空无一物。 带响鞭风筝比喻爆竹，“如钟鸣一般”呼应元春灯谜的“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成灰。” 这就是荣国府最终的结局。 第七十回一回之中，以《桃花行》《柳絮词》和放风筝三个环节，采用三段式结构来反复影射贾府的灭亡和离散。 这一唱三叹的笔调，是全书结局的再次暗示，是贾府灭亡的悲歌。 凤姐和贾琏的夫妻矛盾逐级激化，贾琏从偷情到最终娶尤二姐为外室。 凤姐醋妒跋扈，为维护自己的权利地位，害死三条人命。 夫妻之斗影射阴阳之争：凤姐儿为妻，是阴；贾琏为夫，是阳。在婚姻内部，凤姐儿打败了贾琏。 《红楼梦》以小喻大，以夫妻关系是否调和，比喻家国管理是否平衡。凤姐儿的强悍醋妒完全压制了贾琏，这是严重的阴阳失调。 凤姐儿是荣国府当家人，她的病影射荣国府管理上的弊端。抄检大观园后，凤姐儿病情发作，开的药方是“升阳养荣之剂。” 这暗示荣国府内阴盛阳衰，阴暗势力太旺盛。正气衰弱的荣国府难免灭亡的命运，凤姐儿的富贵权势自然也就难以保全。 她的命运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结论 从第四十三回到第七十回，凤姐和贾琏的婚姻危机是《红楼梦》全书的又一个大螺旋结构。 凤姐儿的专断统治，导致她的小家大家都阴盛阳衰。 贾府最终衰亡，王熙凤罪责深重。 思考 凤姐儿的病，影射荣国府的命运危机。 荣国府阳气衰弱，难以扭转乾坤，谁是它灭亡的最后推手？ 作者如何设计下一个故事螺旋？ 请看下文解析。 正是： 机关算尽太逞强，欺上瞒下舌如簧。 醋妒狠辣作阎王，枉费心机梦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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