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少况的诗(七首)

 置身于宁静 2022-10-17 发布于浙江

图片

梦到蓝

走到胡同口,你吓了一跳,

笼子里的鸟换了发型。

等等,你在说什么?我去找

一块布,把历史的尘埃擦去。

鱼刺卡在那里,很久了,

他在饭桌上大谈起夜和夜起。

大水漫上来,你还在切橡皮。

后来,树叶分配到一堆任务,

比如掩护种族撤退,修改

地方志。水井里的桶七上八下,

没有捞到丝毫希望。我觉得挺好,

为了踩准节拍,他们摘下手表。

再往前走,有人在捡羽毛。

一遍遍,潮水冲洗这座退休城市。

移除

作为你的,这双大脚迈出田野,

其余的跟不上,还有些跑远了。山

在一排电线杆后面,你在我前面,

寻常的乡间景色,天气好时,

屋顶上晒着麦秸和荒草。

在偏离中学习方向,调整速度,

在确认你时我无法确认自己。

一个罐头,在找到它的主人后,

还是不能自动打开。周末在结束,

外面的光迟缓,凝滞,像生了锈,

而夜是一把切面包的刀。

开始时已经开始消失,

只是说不出口。我们画图,查找曾经的

线路。新的,如同旧的,站台上

一下来了很多人。没有下雨,

没有人介绍自己。小卖部门口,

那条野狗的眼神比三月

还羞怯。可是四月,可是你心中的四月!

图片

平层

候机楼极小,三排塑料椅子

三种颜色,并不是有意要调侃

某些国家的国旗。实际上,

只有本地人离开这里。

我提前交了体检报告,作用不大,

兔子缺一只耳朵,我们还需要谈

月亮吗?你的衬衫少一条袖子,

那年武斗,桥洞下大家都低着头,

假装没有看见棺材板

从洞里钻出来。我是愿意的,

用你的鼠尾草,故事被逗引出来。

枪声响了,从他们悲怆的内心中,

庄严生成,一字大雁飞过,

北方可以覆盖大部分领域和思考。

我们确实很糊涂,坐在天井里,

念叨着一个愚蠢王朝的下落。

牛走田。烟雨不是楼台,你无法落座,

我凭借着大宋的度量衡

给后主划好寿命。今年属狐狸,

县城只有一个财主雇得起她的亲生

母亲。两头押宝,十年后,

他说我们是同一条道路上的人,

但冬天的耳朵,如果不堪听失败的句子,

我请他们把底牌偷偷换成

某种稍微永久的。

更大的漩涡

他们端上来凉拌苦瓜,葬礼如期顺延,

你数了数手指上的陀螺,差点

吓出一身冷汗。老天编的篓不可能

太紧实。我一直通过漏洞让自己

轻松过关。不去下午的隔壁,光线

没人管辖,网是另外一个故事,

小时候,认知停留在单一的面上。

现在不同了。你让一群斑马

停在斑马线上,在大屏幕上宣传

积淀和原始的调和。一船面粉

运到码头,辣椒梳好辫子,

浑浊的镜子里,离去的人挤作一团。

什么叫时代的面孔?我有个同事

没去过包头,也不烫发,

他的孪生兄弟从广告牌上向大家

挥手。黄页进了机关,你继续

在哲学的花园里除草。把事情愁清楚,

选刺猬的人其实都是受伤的狐狸。

图片

把他算作一个疲倦的人

拍手的坐在左边,望着江水浩浩荡荡,

一如读历史的心情,有点浑浊。

三等舱里的蟑螂,打开庞德的《诗章》,

一边放洗澡水,一边把竹席上的龌蹉

归到自己身上。比萨斜塔还没倒,

你居然用兰花指!意象散在麦场上,

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讲。

乡下来人,报告汛情和村长家的宴席,

一片云没有遮住,我往新靴子里倒老酒。

可以分的还可以再分。背对阿根廷,

有人摸到了命。逃避是一贴别人的

膏药,对我们并不见效。山洞里阴凉,

你喊一声,也算是结识了他们。

谁真的愿意背柴?你随我来,山坡上,

羊在吃草,云在舞蹈,村民们跑到

沂水里洗澡。昨天的门还开着,

房间里缺一张床,影子只好躺在

地上。夜就地卧倒,语言的尘埃

落下来,落下来。

夜丰颂的夜

叶子的边卷起,季节乘兴

而至,许多呼吸的东西,

有一样东西不是你的。

我们属于谁?楼体倾斜,

小区停着两辆推土机。

天气潮湿,出发前没有准备好,

林子里,小径交叉,像鞋带

系好又松开。一个礼拜,

我们关注芹菜,多年前炙伤的背

袒露在紧缩的空气中。

那么就吹一次失效的口哨,

悲壮的难免凄惶,踌躇满志的

跑得很远。夜是免费的,

对谁都一样。我拍了拍

九月的肩膀,发现你不是我

要找的。我也不是。

再往南去,树上挂满了镜子。

竹筏在靠岸,水溢出茶杯。

我几乎摸到了黑色的边缘。

图片

故乡的纸

好,我们停在这里,反正他们

水土不服,顾不上稳稳的细腻。

蒲宁走进酒吧,认出一个在逃犯,

半暗不明的屋子里诞生了白银时代。

我们都是遗腹子,在反对的名单里

画甲虫和铁钩爪。傻瓜,你难道

读不懂指甲和月牙?难道后来

非要把我们扔进风暴?

药房阴凉。人到了一定年龄,

怎么还会有脾气?出幺蛾子的房间

布满踢脚线。他们差不多克服了

沙沙声,端水的小白兔吐字不清,

钟敲三下,我赶紧抱紧过气的明星。

这个时刻来得正好!你躺在沙发上,

梦还没走干净,那诡谲的笑容

仿佛在返回族谱。一棵树移到平原的

右边,拖拉机停在突突突的声音里,

土地庙身段堪怜。父亲,

你青筋暴起,你在破四旧中

忍不住要挠冻疮。太阳落进了

西边的鸟巢。因为没有因为,

我们找不到来时的路。


诗人简介

少况,1964年生于上海,1966年迁至西安,1982年考入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系,1989年获得该校英美文学硕士学位,入职外国文学研究所。现供职于一家国际企业,居住在南京。作品曾发表在《中国作家》、《香港文学》、《一行》和《飞天》等刊物上。另翻译了布罗斯基、阿什贝里等诗人的作品及小说《白雪公主》和《在西瓜糖里》。

图片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