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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莱诗歌精选|我是宇宙的眼睛,它凭着我看到它自己

 置身于宁静 2022-10-21 发布于浙江

珀西·比希·雪莱(英文原名:Percy Bysshe Shelley,公元1792年8月4日—公元1822年7月8日),英国著名作家、浪漫主义诗人,被认为是历史上最出色的英语诗人之一。英国浪漫主义民主诗人、第一位社会主义诗人、小说家、哲学家、散文随笔和政论作家、改革家、柏拉图主义者和理想主义者,受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影响颇深。雪莱生于英格兰萨塞克斯郡霍舍姆附近的沃恩汉,12岁进入伊顿公学,1810年进入牛津大学,1811年3月25日由于散发《无神论的必然》,入学不足一年就被牛津大学开除。1813年11月完成叙事长诗《麦布女王》,1818年至1819年完成了两部重要的长诗《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和《倩契》,以及其不朽的名作《西风颂》。1822年7月8日逝世。恩格斯称他是“天才预言家”。


生命的生命

“生命的生命……”

生命的生命!你的两片嘴唇

用爱情点燃了唇间的呼吸;

没等双唇合拢,你就发出微笑,

燃着了周围的寒冷的空气;

你又将微笑藏进娇颜,无论是谁,

只要看你一眼,就会魄散魂飞。

光明的孩子!你的四肢正在燃烧,

透过遮掩的衣裳放着光芒;

犹如晨曦,没等云彩消散,

就透过云层射出灿烂的曙光;

无论你在哪个地方照耀,

都有神圣的气氛将你围绕。

美丽的是别的东西:没人见过你,

但你的声音温柔而又低沉,

像是最美的,因为你用清澈的光彩

裹住自己,使我看不见你的倩影;

于是,大家全都像我一样迷茫,

感到你的存在,却不知你在何方!

大地的明灯!无论你移到哪里,

朦胧的形体总是披着光明,

而你所爱的那些人们的灵魂

会驾着风儿飞翔,行动轻盈,

直至精疲力竭,像我现在这样,

昏眩、迷惘,然而毫不悲伤!


当一盏灯破碎了

当一盏灯破碎了,

它的光亮就灭于灰尘;

当天空的云散了,

彩虹的辉煌随即消隐。

要是琵琶断了弦,

优美的乐音归于沉寂;

要是嘴把话说完,

爱的韵味很快就忘记。

有如乐音和明光

必和琵琶与灯盏并存,

心灵弹不出歌唱

假如那精气已经消沉:

没有歌,只是哀悼,

象吹过一角荒墟的风,

象是哀号的波涛

为已死的水手敲丧钟。

两颗心一旦结合,

爱情就离开精制的巢,

而那较弱的一个

必为它有过的所煎熬。

哦,爱情!你在哀吟

世事的无常,何以偏偏

要找最弱的心灵

作你的摇篮、居室、灵棺?

它以热情颠疲你,

有如风暴把飞鸦摇荡;

理智将会嘲笑你,

有如冬日天空的太陽。

你的巢穴的椽木

将腐烂,而当冷风吹到,

叶落了,你的华屋

就会把你暴露给嘲笑。


爱底哲学

泉水总是向河水汇流,

河水又汇入海中,

天宇的轻风永远融有

一种甜蜜的感情;

世上哪有什么孤零零?

万物由于自然律

都必融汇于一种精神。

何以你我却独异?

你看高山在吻着碧空,

波浪也相互拥抱;

你曾见花儿彼此不容:

姊妹把弟兄轻蔑?

陽光紧紧地拥抱大地,

月光在吻着海波:

但这些接吻又有何益,

要是你不肯吻我?


阿波罗礼赞

不眠的时刻,当我在睡眠,

从我眼前搧开了匆忙的梦;

又让镶星星的帷幕作帐帘,

好使月光别打扰我的眼睛,——

当晨曦,时刻底母亲,宣告夜梦

和月亮去了,时刻就把我摇醒。

于是我起来,登上碧蓝的天穹,

沿着山峦和海波开始漫行,

我的衣袍就抛在海的泡沫上;

我的步履给云彩铺上火,山洞

充满了我光辉的存在,而雾气

让开路,任我拥抱青绿的大地。

光线是我的箭,我用它射杀

那喜爱黑夜、害怕白日的“欺骗”,

凡是作恶或蓄意为恶的人

都逃避我;有了我辉煌的光线

善意和正直的行为就生气勃勃,

直到黑夜来统治,又把它们消弱。

我用大气的彩色喂养花朵、

彩虹和云雾;在那永恒的园亭,

月球和纯洁的星星都裹以

我的精气,仿佛是裹着衣裙;

天地间,无论是什么灯盏放明,

那光亮归于一,必是我的一部分。

每到正午,我站在天穹当中,

以后我就迈着不情愿的步履

往下走进大西洋的晚云中;

看我离开,云彩会皱眉和哭泣:

我要自西方的海岛给它安慰,

那时呵,谁能比我笑得更妩媚?

我是宇宙的眼睛,它凭着我

看到它自己,认出自己的神圣;

一切乐器或诗歌所发的和谐,

一切预言、一切医药、一切光明

(无论自然或艺术的)都属于我,

胜利和赞美,都该给予我的歌。


给华滋华斯

自然底歌者呵,你不禁哭泣,

因为你知道,万物去而不复回:

童年,少年,友情,初恋的欢喜,

都梦一般地逝去了,使你伤悲。

我和你有同感。但有一种不幸

你虽感到,却只有我为之慨叹。

你曾象一颗孤独的星,把光明

照到冬夜浪涛中脆弱的小船,

又好似石筑的避难的良港

屹立在盲目挣扎的人群之上;

在可敬的贫困中,你构制了

献与自由、献与真理的歌唱——

但你竟舍弃了它,我不禁哀悼

过去你如彼,而今天竟是这样。


别揭开这画帷

别揭开这画帷

别揭开这画帷:呵,人们就管这

叫作生活,虽然它画的没有真象;

它只是以随便涂抹的彩色

仿制我们意愿的事物——而希望

和恐惧,双生的宿命,在后面藏躲,

给幽深的穴中不断编织着幻相。

曾有一个人,我知道,把它揭开过——

他想找到什么寄托他的爱情,

但却找不到。而世间也没有任何

真实的物象,能略略使他心动。

于是他飘泊在冷漠的人群中,

成为暗影中的光,是一点明斑

落上陰郁的景色,也是个精灵

追求真理,却象“传道者”一样兴叹。


往昔

1

你可会忘记那快乐的时刻,

被我们在爱之亭榭下埋没?

对着那冰冷的尸体,我们铺了

不是青苔,而是叶子和鲜花。

呵,鲜花是失去的快乐,

叶子是希望,还依然留贮。

2

你可忘了那逝去的?它可有

一些幽灵,会出来替它复仇!

它有记忆,会把心变为坟墓,

还有悔恨,溜进精神底浓雾

会对你陰沉地低声说:

快乐一旦消失,就是痛苦。


我为焦渴的鲜花

我为焦渴的鲜花,从河川,从海洋,

带来清新的甘霖;

我为绿叶披上淡淡的凉荫,当他们

歇息在午睡的梦境。

从我的翅膀上摇落下露珠,去唤醒

每一朵香甜的蓓蕾,

当她们的母亲绕太陽旋舞时摇晃着

使她们在怀里入睡。

我挥动冰雹的连枷,把绿色的原野

捶打得有如银装素裹;

再用雨水把冰雪消溶,我轰然大笑,

当我在雷声中走过。

我筛落雪花,洒遍下界的峰岭山峦,

巨松因惊恐而呻吟呼唤;

皑皑的积雪成为我通宵达旦的枕垫,

当我在烈风抚抱下酣眠。

在我那空中楼阁的塔堡上,端坐着

庄严的闪电——我的驭手,

下面有个洞穴,雷霆在其中幽囚,

发出一阵阵挣扎怒吼;

越过大地,越过海洋,我的驭手

轻柔地指引着我,

紫色波涛深处的仙女,以她们的爱

在把他的心诱惑;

越过湖泊、河川、平原,越过馋崖

和连绵起伏的山岭,

无论他向往何处,他所眷恋的精灵

永远在山底、在水中;

虽然他会在雨水中消溶,我却始终

沐浴着天廷蓝色的笑容。

血红的朝陽,睁开他火球似的眼睛,

当启明熄灭了光辉,

再抖开他烈火熊熊的翎羽,跳上我

扬帆疾驰的飞霞脊背;

象一只飞落的雄鹰,凭借金色的翅膀,

在一座遭遇到地震

摇摆、颤动的陡峭山峰巅顶

停留短暂的一瞬。

当落日从波光粼粼的海面吐露出

渴望爱和休息的热情,

而在上方,黄昏的绯红帷幕也从

天宇的深处降临;

我敛翅安息在空灵的巢内,象白鸽

孵卵时一样安静。

焕发着白色火焰的圆脸盘姑娘,

凡人称她为月亮,

朦胧发光,滑行在夜风铺展开的

我的羊毛般的地毯上;

不论她无形的双足在何处轻踏,

轻得只有天使才能听见,

若是把我帐篷顶部的轻罗踏破,

群星便从她身后窥探;

我不禁发笑,看到他们穷奔乱窜,

象拥挤的金蜂一样,

当我撑大我那风造帐篷上的裂缝,

直到宁静的江湖海洋

仿佛是穿过我落下去的一片片天空,

都嵌上这些星星和月亮。

我用燃烧的缎带缠裹太陽的宝座,

用珠光束腰环抱月亮;

火山黯然失色,群星摇晃、颠簸——

当旋风把我的大旗张扬。

从地角到地角,仿佛巨大的长桥,

跨越海洋的汹涌波涛;

我高悬空中,似不透陽光的屋顶,

柱石是崇山峻岭。

我挟带着冰雪、飓风、炽烈的焰火,

穿越过凯旋门拱,

这时,大气的威力挽曳着我的车座,

门拱是气象万千的彩虹;

火的球体在上空编织柔媚的颜色,

湿润的大地绽露笑容。

我是大地和水的女儿,

也是天空的养子,

我往来于海洋、陆地的一切孔隙——

我变化,但是不死。

因为雨后洗净的天宇虽然一丝不挂,

而且,一尘不染,

风和陽光用它们那凸圆的光线

把蓝天的穹庐修建,

我却默默地嘲笑我自己虚空的坟冢,

钻出雨水的洞穴,

象婴儿娩出母体,象鬼魂飞离墓地,

我腾空,再次把它拆毁。


关注读睡,诗意栖居

面朝大海,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读睡诗社创办于2015年11月16日,诗社以“为草根诗人发声”为使命,以弘扬“诗歌精神”为宗旨,即诗的真善美追求、诗的艺术创新、诗的精神愉悦。现已出版诗友合著诗集《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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