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大学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专业博士,新加坡国立大学(NUS)博士后,一门心思搞科研,业余写稿不荒废,努力给你惊喜。 ——朱小鹿
2017年11月16日,被称为中国最神秘的商界大佬顺丰老总王卫,在上市后罕见出镜接受央视财经专访,并爆出金句。记者:从深圳到北京2000多公里,你是怎么做到24小时之内,把货直接送到客户的手上的? 王卫:可能大家认为顺丰快,那是因为其他人慢,但是我自己不认为顺丰有多少快。 因为按照国际标准这2000多公里并不是什么有挑战的事情,只是在国内好像没有人用飞机直运一些快件。王卫能接受采访尤其是视频采访,那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事。在这次采访之前,他只在2011接受过《人民日报》和《广州日报》的采访。 那年春天,王卫花3亿5千元港币购买了香港九龙的一块地皮,建了两栋4层楼高的带泳池的别墅。最后他混进顺丰香港的站点,做了一天的快递员,收派了300多个包裹,才拍到王卫的一张照片。文章以《水货佬做到买屋仔,买757飞机》为题发表。用水货佬暗讽王卫出身低微,让王卫很不高兴,现在已经找不到这张照片。
所以有钱没啥了不起,拥有本事也没什么了不起,赚到钱只是因缘际会而已。 2021年面对极兔等新快递公司的进入,顺丰又被带入低价格战,一季度净亏损9.89亿元,市值跌超2000亿。然而,到2022年上半年,顺丰以营收1290亿元强势回归。从拉杆箱到货车,到买飞机建货运机场,成为上市公司的老总,拥有超千亿身家,低调的王卫一直想做的是超越“联邦快递”,成为世界上最快的快递公司。王卫出生在上海,7岁那年,跟着大学教授的父母搬到香港。因为香港和内陆的学历不互通,父母不能继续教书,只好进工厂打工,生活一落千丈。1987年,17岁的王卫读到中五,就进了叔叔的印染厂,成了一名学徒工。1992年南巡讲话后,中国进一步扩大改革开放,香港有8万多家工厂转移到内陆。王卫叔叔的印染厂也迁移到了顺德,王卫便每天香港顺德两地之间往返。因为广东与香港属于不同的关税区,有着复杂的报关和审批流程。 有时候一些急用的配件,资料等,无法及时收到,会影响到工厂的运转,耽误交货。一些认识王卫的人就找他帮忙捎带急件,次数多了,王卫发现了商机。1993年,23岁的王卫和父亲借10万元并向父亲保证,十年内还清他。值得一提的是,申通和宅急送两家快递公司也是1993年成立的。且三家公司的创始人都是飘荡在外的“异乡人”,都是为了生活被迫创业。申通创始人聂腾飞是在杭州和上海跑货运的浙江桐城人。宅急送的创始人陈平,在日本留学过着清贫的餐馆打工生活。 因为偶然接触日本的宅急便,受到启发后,回国创立了宅急送。顺丰公司刚创立之初,全部人员加上王卫共6个人,专门承接香港与内陆之间的急件。王卫每天和同伴们一起早贪黑,在九龙的一些区域扫楼揽件。 收到件后,就用拉杆箱装着拉着过关,送到内陆的工厂。当时两地之间有过境快运DHL、联邦快递等国际货运公司,不过收费高,而且慢。王卫的“拉杆箱快运”,收费低,速度快服务好,有信誉,大家愿意选择他们 。很快王卫就大量招收快递员,原来他租的那条街没什么人。 后来就开始货车不断,不但出现很多物流公司,还开了一些其他的店,整条街都旺了起来。为了竞争,王卫还打出“割价抢滩”的策略,用低价抢占市场。别人70元一件收货,他收40元。以低于市场价30%的价格收件,这样吸引了很多客户选择顺丰。当我25岁赚到人生第一桶金之后,有点目空一切的感觉,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我王卫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样子了,我也是有钱人了。 王卫雇了一个经理管理公司,他和朋友整天吃喝玩,打高尔夫,去山里玩自行车运动,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的。创业两年后,王卫的生意越来越好,队伍每天都在壮大。 于是,王卫决定以相对投入较小的成本,来扩大顺丰的经营区域。那就是采用加盟和代理模式将顺丰快递的触角布满香港,珠江三角洲以及外延周边省份,继而到长三角和北方。1996年前后,加入顺丰的人越来越多,顺丰的扩张速度十分惊人。1997年,香港回归后,中铁快运曾经派代表与广东当地海关商讨,希望借铁路开通香港和广东的快递业务,没想到竟然被拒绝了。因为已经有了顺丰,那时候顺丰几乎垄断了这个区域的业务,“即便开了这条线也拿不到足够的货源,赔钱。”当时,香港的公路上,十个物流车有七个是带有顺丰的标识,足见顺丰的当时影响力。 然而 ,1999年,顺丰快递公司经营状况却出了问题,正面临着一场生存危机。因为加盟商只是交给顺丰一笔加盟费,接受的是加盟协议的约束。 然后统一用顺丰的名字,用顺丰统一的快递通道,实际上其经营、管理、财务都是独立的,收入也是自己的。王卫作为公司老总,他没有办法控制加盟商的人员素质、管理水平、服务态度、发货速度等,这导致各地投诉率的居高不下。他决定改变公司的商业模式,由加盟制改为直营制。于是他开始收权行动。对于那些同意收回的,王卫不会亏待他们,他会付给对方丰厚的资金还可以选择留下来当站点负责人。而对于那些不愿意交回的,他使出强硬手段,不能再使用顺丰牌子和做顺丰的业务。 王卫拿出巨额资金收回这些站点,期间出现几次资金链断裂,王卫9次到银行抵押资产贷款。因为收回顺丰断了一些人的财路,引发一些加盟商的强烈不满,他们对王卫发出死亡追杀。但王卫依旧没有妥协,他的身边总有4-6个保镖跟着,他更加低调。2002年,王卫在深圳福田成立顺丰总部,让顺丰企业从加盟制转为直营制。 他将顺丰的所有资产以及话语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2003年春天非典型肺炎(SARS)爆发,非典的中心正是顺丰的大本营广东区域。“非典”病毒让很多人闻之色变,多数人待在家里不敢出门,反而快递的投递量不降反增。王卫敏锐地发现客户对运件最看重的是“准时到达”,其次才是“价格公道”。因为非典,人员流动非常少,航空公司的生意因此受到重创,航空运价大跌。顺丰与扬子江快运签下合同,成为国内第一家使用全货运专机的民营速递企业,将还在执迷于价格战的同行们远远甩在身后,奠定顺丰的江湖地位。顺丰租下扬子江快运5架737全货机,其中3架用于承运自己的快件,往返于广州、上海、杭州的3个集散中心之间。接着,顺丰还与多家航空公司签订协议,利用国内230多条航线的专用腹舱,负责快件在全国各个城市之间的运送。这个大胆又冒险的决定,要知道,航空运输租价每小时高达2万多人民币。这样高的运费势必会增加到消费者身上,消费者能买单吗?这都是未知数。派件的速度上来了,别的快递48小时才能到达的件,顺丰36小时就能送到。 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干线,即便头天下午6点取件,次日一早即可抵达目的地。在提速的同时,王卫不惜重金每台7000多元的价格,从韩国引进了中国快递行业的第一批“巴枪”(手持的条码扫描仪),来提升揽件、分发和后台数据跟踪、统计的效率。王卫不在坚持价格战,把原来每公斤运件价格15元提高到了20元。 所以,虽然包机费用很高,但是2003年之后,顺丰的货量每年增速都在50%左右,这就抵消了包机增加的成本。到此时,顺丰在国内已建有2个分拨中心、52个中转场,拥有2000多台干线中转车辆以及1100多个营业网点,覆盖了国内20个省100多个大中城市(包括香港地区)及300多个县级市或城镇。王卫再次嗅到了的商机,他着手在全国各地大开顺丰网点。而这时候的中通、圆通、申通、韵达等快递公司,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开始抢饭吃。尤其是2008年金融危机席卷全球,顺丰陷入业务下滑、现金流紧张的困境。王卫深知,服务行业的中心就是客户,满足了客户的需求,企业一定能赢。那时人们对网购还缺乏足够的信任,王卫看到这一点,找到一个新的策略“货到付款” 。另一方面对卖家承诺,货物到用户手中,货款如数收回。顺丰这一举措,不但解决了自己的困境,也为电商平台带来好的发展机遇。就这样,王卫在两次危机中,不但平稳度过,还借势跃迁,成为中国快递行业的开拓者和领导者。2009年2月,王卫专门成立了顺丰航空,自己买飞机并自建机场,成为民营中国快递行业的首创。从租飞机到买飞机,王卫在快递提速上实现了华丽转身,令同行望尘莫及。截至2013年11月,顺丰航空已经拥有13架自由运输机,还租了19架全货机,32架的机队规模,为全国各地的客户提供着优质高效的服务。顺丰营业额由此逐年攀升,2003年的两三亿,到2005年的16亿元,和申通持平。顺丰一家拿下了全国18%的快递市场。而此时申通60多亿,宅急送仅20多亿。从1993年到2013年,20年来,王卫领导下的顺丰没有接受过资本投资的一分钱。一位咨询公司的董事长说,包括花旗银行在内的很多美国投资商曾经找到他,希望他能够帮忙撮合注资顺丰的交易。甚至2004年,联邦快递给王卫开出的四五十亿元人民币的收购价,但被王卫拒绝了。 缺钱的时候,王卫就把自家的商铺或者物业抵押给银行贷款。2013年,顺丰还是接受了元禾控股、招商局集团、中信资本、古玉资本四家的联合入股,出让了24.5%的股份。有人说,王卫在最缺钱的时候都没不放弃股份,不缺钱的时候,却引进了投资者,其背后必然有更深远的考虑。上市后,企业就变成一个赚钱的机器……这也违背了我做企业的精神。”随着电商交易成为人们生活的日常,快递行业逐步走入资本逐利之中。2016年10月20日,圆通速递正式登陆A股,在快递公司激烈角逐中率先登陆资本市场。紧接着,10月27日,中通快递成功登陆纽交所,成为首家在美上市的中国快递企业;12月12日,申通借壳上市议程,获得证监会正式批准;12月14日,韵达货运借壳上市议案,也获得证监会核准。“我不接受,我不认可,我们这几年所谓的辉煌。如果只是为了上市,有点信仰迷失掉了。”2017年2月24日,顺丰速运借壳鼎泰新材成功登陆深交所。3月1日,顺丰控股一度迎来第5个连续涨停,达到73.48元。 最终顺丰控股报收70.00元,涨4.79%,总市值2929亿元。王卫持股身家为1890亿元,低于马云,超过马化腾,名列内陆富豪榜第三。这年,在市场估值当中,圆通703亿元,申通价值462亿,中通价值722亿元,韵达价值489亿元。而顺丰的市场估值,却是以一抵四,稳稳坐在龙头老大的位置。两家共同成立了中铁顺丰国际快运有限公司,中铁快运占55%的股份,顺丰占45%的股份。顺丰与中铁运的联手合作,拉开了顺丰高铁物流的大幕。他不但开创了国内快递业中独树一帜的直营模式外,还开创了国内快递业的计件工资模式。快递员的群体庞大,来自社会的各个行业,加上工作方式分散,不好管理。有人曾说,王卫面临的是一个任正非、柳传志或者马云都不曾面对的管理学命题。但若能长期成功,那肯定有其独到之处,可能从思维到行为都跟别人不太一样。 他想出了快递业计件工资的分配方式——多劳多得。这是顺丰的收派员流失率相对较低的重要原因。“我一个月工资1.5万,会为了你这2000块钱的礼品丢这个饭碗吗!”
很多人以为这是一个笑话,其实这是真的。在顺丰月薪过万的比比皆是。据说,在顺丰,一个做得好的收派员甚至连经理都不愿意当,闲经理赚的少。有个和王卫一起创业的人,王卫想给他开工资养着,他都不干。 自己开个面包车在华强北收快件,一个月赚5、6万元。“你如果不愿意去吃亏,或者分享利益给人家,那么你永远都不会做大。” “顺丰的收派员和企业是分配关系,不是劳务上下级关系。”一套价值2099元,顺丰几十万员工,服装就花了超过1亿。在2008年危机时,很多公司大量裁员,顺丰却没有裁一人。2016年,一向低调的王卫因为一个顺丰快递员被打大发脾气。当时,网上一个视频在网上热传,在北京发生的一起顺丰快递员和某私家车主发生剐蹭,被私家车主打骂。“我王卫向着所有的朋友声明!如果我这事不追究到底!我不再配做顺丰总裁!”王卫亲自飞赴北京,协调处理这个事情,并且坚决拒绝了车主和解的请求。在2017年顺丰上市时,被打快递员作为快递员代表,与王卫一起敲响了顺丰上市的钟声。在顺丰上市的那天,王卫给40多万员工发了红包,每人从1888元到15000元等,总金额高达15亿元。没有员工血汗付出,没有一线、二线、三线员工披星戴月的工作就没有顺丰。
在2017年的顺丰年会上,王卫上台演讲中,讲到自己看到一张顺丰快递员冒着大雪在吃快餐的照片,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怎么冒着雪在外面吃便当的呢?我看了并不自豪,我是认为我们对我们的孩子照顾得不周到!” 他还告诉员工,“在顺丰,任何行为都不能够以生命为代价。”因此,虽然快递人员流动大,顺丰一直保持着业界最低的流失率。及时上门、微笑服务、快速送达的背后每一个一线快递员承受的压力和委屈。每个顺丰的基层员工都有20分行政分和20分业务分,一年清零。 原来扣掉15分,会被裁掉,如今扣分不被开除,但和收入挂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带领着几十万人,没有点手腕也是行不通的,一个人企业不会走的太远。2020年,武汉疫情封城期间,各地按下“暂停键”的时期,王卫派出顺丰无人机团队的工程师们逆行而上运货。除了无人机,王卫还率领顺丰航空率领团队全力援助,运输防疫物资航班290架次,货物6874吨。顺丰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危难中,大放异彩,发挥了自己快且使命必达的作用。 如果不是王卫的发展的眼光,顺丰也不会有如此令人瞩目。“公司作为国家社会的一部分,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在武汉疫情结束后,8月28日,王卫给公司全体员工发了888元红包表示感谢和慰问。在刚刚发布的《2022胡润全球富豪榜》,王卫身家达到1900亿元,排在第44位。在《财富》2022年世界500强排行榜上,中国(包含港台)共有145家上榜,上榜公司首次超越美国。 而顺丰排在第441位,仅次于联合包裹、敦豪、联邦快递,成功跻身全球四大快递物流综合服务商行列。2014年3月,中国发展高层论坛年会上,一位领导向联邦快递CEO施韦德介绍顺丰时说: “我曾经问中国顺丰快递公司的负责人,你们的目标是做中国的联邦快递吗?他跟我说,不,我们要超过联邦,做世界级的快递公司!”作者:朱小鹿&三燕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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