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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传唱的歌，才是好歌。 文：吴春波（“中国造隐形冠军”评选评委、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组织与人力资源研究所教授、华为公司高级管理顾问） 来源：华夏基石e洞察（ID：chnstonewx） 7月初，一则消息在媒体上传播，该消息的标题是《专程为此事而来！华为总裁任正非现身泉州》。据报道，任正非先生于7月5日上午从厦门赶到泉州市洛阳古镇，专程拜谒当代著名音乐家吴文季墓。 “任正非恭敬地在吴文季先生低矮的墓桌上献上花篮，对着墓碑上铭刻的碑文《他一生坎坷，却始终为光明歌唱》深深鞠躬，随即匆匆而别！”因为这两年疫情的缘故，吴文季先生的墓地长满杂草，任正非还帮着一起清理墓前的杂草。 吴文季先生（1918.03——1966.05）是当代著名歌唱家和作曲家，著名的《康定情歌》改编者。他一生坎坷，写下了中国第一情歌，却终身未婚。 至于此次任正非为何专程到吴文季先生墓前拜谒，他和吴文季先生又有着什么特殊的情缘，任正非并未说明。 外界真的太关注任正非和他领导下的华为了，这肯定对任正非带来不必要的苦恼，但也没有办法。 4月13日公众号“冯仑风马牛”发文《任正非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作者冯仑先生发现在华为的第二批军团成立大会的视频中，任正非换了一幅黑框眼镜：
“戴着黑框眼镜的任正非看起来至少年轻了十岁，也差点让人没认出来。过去的媒体曝光中，任正非很少以戴眼镜的形象示人。他的衣着打扮多年来一以贯之：衬衫配西装外套，休闲裤——比牛仔裤正式，比西装裤又不那么拘谨，黑皮鞋，衬衫扣子解开一两颗，极少数场合才系领带，是老一辈传统企业家们常见的打扮。” 作者认为，企业家的外在形象是企业品牌的重要组成部分，外在形象的塑造中，又以衣饰风格和说话方式两者为主要传播载体。任正非对语言的掌控力炉火纯青，比如常年通过下发文件管理华为的独特方式，以寥寥数语最大程度调动员工情绪的能力，以及用直白通俗的语言解释某个复杂或专业问题的能力。比起强烈的语言风格，这位创始人的衣着打扮实在找不出可讨论之处。任正非可能是外形上最缺乏特点的企业家。 连任正非的穿衣打扮都有外界研究，他的一行一动被关注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久，某公众号主编转发任正非现身泉州的消息，希望本人就此写篇文章。 因为确实不清楚任正非此次出行的具体背景，确切地说，本人认为任正非此次就是一次简单的出行考察，并没有什么背景可言，因此婉言拒绝了。但顺口提了个建议：研究一下任正非与音乐的关系倒很有意思。 谁提的问题谁解决，在《华为没有秘密4》截稿之时，不得不写下这篇小文。过去写过任正非与建筑、诗词、教育、咖啡、舞蹈、吃饭等小文，此篇倒也是不错的一个补充。 说实在话，任正非与音乐确实没有多大关系，没有感觉他有音乐天赋，唱歌基本上也是五音不全的水平，但他经常引用歌曲音乐为其管理所用。除此之外，华为在音乐领域也有动作。2021年3月30日，华为成立了互动媒体（音乐）军团： “我们的科学家、专家、天才少年、博士、优秀的工程师拿上你的'手术刀’，参加我们的'杀猪’、'拉煤’、'音乐’的战斗。” “音乐，我们也组成了'军团’，把声学等各种科学家压缩到一个团队里，去形成新的音乐'军团’。”
千古传唱的歌，才是好歌 这是任正非对于歌曲的基本判断标准，他以此激励研发人员创造出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研发成果。 其实，这也是任正非长期坚守信念，就像他一直赞美都江堰和汶川大地震中不倒的教堂一样，崇尚那些千古流传的好歌，吴文季先生创作的《康定情歌》就是一首千古流传的好歌。 在1998年《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一文中，任正非就提出： “就比如唱歌，我想不管是什么歌曲，不管其作者是多么伟大的作曲家、歌唱家，只有那些流传下来的被人们广为传唱的歌才是真正的好歌，至于那些得奖却未能流传下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好歌。我讲的道理很清楚，产品最终只有长久地被人们得到承认，才能算是真正的商品，否则不是。” 1999年在《创业创新必须以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为中心》一文中，任正非专门以“千古传唱的歌才是好歌”为一节，提出： “什么是最好的科研成果，请看看都江堰几千年后还在流淌，还在孕育川西大地。而两河文明，古罗马的水渠已荡然无存。都江堰。因此，伟大的发明并不一定稀奇古怪。故弄韵律的歌总唱不长。千古传唱的歌，才是好歌。创新不是标新立异。” 2019年5月2日，任正非在与2012实验室科研人员见面时，还提出： “我们要跳出狭隘的圈子看到未来的结果。我们今天是有能力，但不要把自己的能力设计得完全脱离我们实际。我们若要完全背负起人类的包袱，背负起社会的包袱，背负起中国民族振兴的包袱，就背得太重了……我那天给何庭波的批示上讲，你能不能伴着华盛顿的音乐，跳一支《春江花月夜》？背上了包袱，为了中华民族，为了五千年，为了更伟大的目标，你还能跳得动么？所以，我认为我们的目的要简单一点，我们也担负不起重任来，我们能往前走一点就是胜利，不要以为一定要走多远。” 任正非也多次给本人讲过，写书不在于著作等身，要写“长销书”，而不是“畅销书”，能写一本流传下来的好书就行了。 任正非表面上谈的是歌曲，实质上以此表达他对公司产品与服务的期望，表达在经营管理上的要求，虽寥寥数语，但通俗易懂、寓意深远。 铃儿响叮当 铃儿响叮当的故事任正非经常讲，记得十几年前就亲耳聆听过。这是一个关于音乐家励志的故事。 2021年5月8日，在与2020年金牌员工代表座谈会上的讲话中，任正非又讲到这个故事： “人生应该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前进的，不要好高骛远，别给自己设定过高的目标，可能努力也达不到，一生都会失败。《铃儿响叮当》的词曲作者皮尔彭特，他一生曾给自己订立的目标都太高，奋斗一生都没有实现，87岁还一事无成。后来出去过圣诞节，坐在雪橇上随口哼了一首歌，却成为脍炙人口的歌曲。所以，大家不要认为自己是接班人，从而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放下金牌的包袱，只管努力前进，很多东西就是自然而然的事。” 任正非有着非常强的讲故事与演绎故事的能力，这一点在公司内部是公认的。任正非由“铃儿响叮当”的故事，进而引申出很多论点，以教育公司的员工： “我曾经讲过一个故事，就是如果一个人倒着长，从80岁开始长，1岁死掉的话，我想这个世界不知有多少伟人。我们的父母教育我们要认真读书，我们却不认真读书。等我们长大了，又告诉我们的孩子要认真读书，他们不认真读书，他们还要批判我们。他们长大了，又管教他们的孩子要认真读书，……如此重复的人生认识论，因而人就没有很大的长进。如果从80岁倒着长，人们将非常珍惜光阴，珍惜他们的工作方法和经验。当然，从80岁倒着长这是不可能的，但学习方法上是有可能的，我们如今有如此庞大的知识网络和科技情报网络，充分利用它们也就跟倒着长一样，只不过要有谦虚认真学习他人的精神才行。从这一点上讲，年轻是缺点，但也是优点。……我们的前辈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才华，而是没有好的环境，所以才没有做出很大的贡献。……如果你们当中还有那么多的幼稚病，你们长大了也是老顽童，还能做什么大事？” 任正非的讲话中经常引用歌词或诗词，这样的例子太多，难以一一列举，在此仅举一例，在2020年６月的《星光不问赶路人》的讲话中，任正非讲到： “今天你们桃李芬芳，明天就是时代的栋梁，要肩负起生产自救与蓬勃振兴的重担。不要辜负了时代对你们的期望。” 有人说过，大师讲故事，教师讲道理，企业家不应该是管理知识的搬运工，而应该是博采众长的管理实践者。任正非也曾讲过：《圣经》没有大道理，全是些小故事，但对人的教化效果那么大。任正非用铃儿响叮当的故事，阐明了深刻的人生道理。
任正非在深圳坂田总部会见日本民歌《北国之春》的词作者井出博正 北国之春 任正非非常喜欢这首日本民歌，在《北国之春》一文中他写道： “我曾数百次听过《北国之春》，每一次都热泪盈眶，都为其朴实无华的歌词所震撼，为优美动听的旋律所陶醉。” 任正非对《北国之春》的感动，源自他对这首歌的深刻解读。人们一般认为这是一首情歌或者怀念故乡的民歌，但任正非却把此歌理解为年轻人的奋斗之歌： “《北国之春》原作者的创作之意是歌颂创业者和奋斗者的，而不是当今青年人误认为的一首情歌。” “一个人离开家奋斗是为了获得美好的生活，爱情又是美好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但爱情就象独木桥一样，人家过了，你就不能过。离家已经五年，在残雪消融、溪流淙淙的时候，面对自横的独木桥，真不知人家是否已经过去，心爱的姑娘可安在。那种惆怅，那种失落，那种迷茫，成功了又能怎么样？” “由此我想到，我们每一个人的成功，都来自亲人的无私奉献，我们生活、工作和事业的原动力，首先来自妈妈御冬的寒衣，来自沉默寡言的父兄，还有故乡的水车、小木屋、独木桥，还有曾经爱过你但已分别的姑娘….” “棣棠丛丛，朝雾蒙蒙，静静的水车，小屋，与阵阵无忧无虑的儿歌声相伴的是父兄的沉默寡言。我们多数人能去读大学，都是父兄默默献出自己的结果。他们含辛茹苦的，一点一点的劳动积攒，来供应远在他乡孤立无助的游子。他们自身反而没有文化。他们用自己坚硬的脊梁，为我们搭起了人生和事业的第一个台阶。但愿他们别太苦了自己了，愁时相对无言也沽两杯薄酒。我们千万不要忘记他们，千万不要嫌弃他们，千万不要忘记报答他们。” 任正非不仅喜欢此歌，而且还会唱，“在一个偏僻乡村的小居酒屋，巧遇一群旅游的日本退休老人，他们为我们热情地演唱了《拉网小调》，我们也情不自禁地与他们同唱北海道民歌《北国之春》。”本人在现场，但无图，有真相。 任正非与《北国之春》还有一段佳话。2019年9月，任正非在华为深圳总部会见日本著名歌曲《北国之春》的词作者井出博正，任正非告诉井出博正：“我那时写的不光是《北国之春》（指任正非自己的同名文章），我写的是整个日本，因为那个时候全世界都是经济非常困难的时候，日本人是怎么度过这个最大的困难的？我们怎么向日本人学习？” 任正非还表示，自己幼时在贫穷的贵州，《北国之春》这首歌可谓伴随了自己的成长，对他个人和华为公司经营都有很大影响！ 井出博正也道出了他写《北国之春》的初衷：“上小学一年级时，父亲去世了。所以比他大12岁的哥哥进城打工，给家里寄钱，作为弟弟才能去上学。成为作词家以后，首先想写的就是家乡，而且写家乡的时候，就想写自己的母亲和哥哥，那就是后来的《北国之春》。” 这是一段因音乐结成的佳话，也是音乐写就的佳作。“北国之春”的歌曲，可谓千古流传的好歌，“北国之春”的文章也是一篇值得传承的佳作。
华为大合唱 华为逢大会必唱歌，尤其是像年终的市场部大会或公司级专题的大会，集体合唱是会议的重要日程之一。 喜欢大合唱，相信这是有着军旅生涯的任正非倡导的或喜欢的。创立华为公司后，任正非也把这一传统带到了华为。 那些年，华为唱过的歌有： 《团结就是力量》、《雄赳赳 气昂昂 跨过太平洋》、《保卫黄河》、《志愿军之歌》、《共青团之歌》、《在希望的田野上》、《毕业歌》、《抗日军政大学军歌》、《真心英雄》、《我们的答案》、《相亲相爱》（欢迎孟晚舟上班）。 有时根据需要，华为还会旧歌赋新词，如将《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词改为： “咱华为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肩负着民族工业的希望。咱华为的人，有啥不一样，自从进了华为就进了更大的学堂。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是青春年华，都是热血儿郎。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智慧和知识放射生命的光芒。咱华为的人，就是不一样，全都是优秀的儿女，才情放在事业上。咱华为的人，就是不一样，为了国家兴旺，贡献青春和力量。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在渴望辉煌，都在赢得荣光。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不同的岗位构建共同的辉煌。” 记得某年的市场部大会，俄罗斯地区部的高管们身穿前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军服，演唱了前苏联著名歌曲《喀秋莎》、《红莓花儿开》等，中午任正非邀请他们在A1餐厅就餐，并再次演唱了这两首歌曲，记得那时任正非眼含泪花，中午吃的很少。 公司还出过一套光盘名为《梦的力量》，选录了世界各国代表性的歌曲，很长一段时间，成为本人长途开车必听的歌曲。 现在公司唱的最多的是《中国男儿》，这是1895年云南昆明陆军讲武堂的军歌，改编自日本的《学生宿舍的旧吊桶》： “中国男儿，中国男儿，要将只手撑天空。睡狮千年，睡狮千年，一夫振臂万夫雄。我有宝刀，慷慨从戎，击楫中流，泱泱大风。” 2011年1月26日央视一套播出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把此歌作为片尾曲，任正非看到后，此歌开始在公司传唱。 当你唱起此歌，相信会有人热血贲张的；当上千人共唱此歌，身在其中，你会坐不住的，你若真能坐得住，肯定是冷血的变温动物。 公司曾编辑过一套公司高管齐唱《中国男儿》视频，作为公司礼品赠送客户。虽然当时任正非也在现场，但视频中并没有看到任正非，本人也没有给一个镜头，大概是因为站在任正非身旁的原因吧。就像每年的市场部大合唱，任正非都不会在主席台上占据C位，他多次被发现躲在会场的某个角落里，关注着大合唱。恰如那首歌所唱“掌声响起来,我心更明白,歌声交汇你我的爱。” 企业不是企业家展现自己的舞台，掌声响起来，企业家应该躲到幕后。三十余年来，任正非完成了由任正非的华为，到华为的任正非的转变。 其实，华为曾经有司歌，大致在1996年前后创作，歌词是任正非起草的，曲子为何已经没有人记起，从歌词来判断，应该是借用《抗大校歌》旋律。 这首《华为之歌》的歌词共分四段，每段十句，其首段歌词为： “脚踏先辈世代繁荣的梦想 背负民族振兴的希望 我们诚实、积极向上 学习美国的先进技术 吸取日本的优良管理 像德国人那样一丝不苟 踏踏实实，兢兢业业 发扬革命前辈的光荣传统 团结合作，群体奋斗，继往开来” 这些内容就是以歌词表现的华为使命宣言、核心价值观体系和任正非的“致新员工书”。 九十年代末期，华为还曾邀请我国著名词作家和作曲家为华为创作司歌，但没有被采用，具体原因不明。 互联网有文章讲，华为耗数千万巨资，邀请国内某歌星演唱《dream it possible》，并把此歌作为公司的主题曲。因资料所限，无法考证，难辨真伪。 不知什么原因，这首《华为之歌》并没有传唱下去，也没有多少人记起了，以任正非的标准看，这不是一首千古流传的歌。 任正非确实是一位偏爱大合唱的企业家，华为确实是经常有大合唱的公司。
喜欢捐钢琴的任正非 2019年9月26日下午，有人在微博上发出一则消息，称任正非值母校重庆大学九十华诞之际，捐献了“珠江”牌钢琴100台，并配有照片。据有人估算，这批钢琴市价约128万元人民币。 其实早在2005年，任正非向母校都匀一中捐赠了一批钢琴，具体数量不详。 在2015年又向黔南农村小学捐赠了100台钢琴，2017年向镇宁自治县部分学校总计捐赠51台钢琴。 2019年5月27日中央电视台播放的《面对面》之《任正非：再穷不能穷教师》，在接受董倩女士采访时，任正非讲到： “我个人向贵州省捐的钢琴有上千台，我就是希望从青少年开始，不是单纯的数理化。还要有全面的，思想的发展，奠定一个更广大的文化基础。” 至于任正非为什么喜欢捐钢琴，任正非从没有明确讲过这个问题，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音乐会陶冶情操，修炼身性，拓展视野，增强自信，增强人们的想象力、审美力和创新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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