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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萨迦达塔 | 纯净、无杂、不依附的,就是真实的

 mayprc 2022-10-25 发布于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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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

——室利·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的开示录

I AM THAT

室利·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 著

灵智宝鬘翻译团队 中译

对话072:
纯净、无杂、不依附的,就是真实的

尼萨迦达塔:你回到印度了!你去了哪里,见了些什么?

提问者:这次我从瑞士来。在那里我和一个了不起的人待在一起,他声称自己已经觉悟。他曾修过很多瑜伽,有过很多体验,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他声称自己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也没有什么智慧;他唯一不寻常的地方是跟感知有关的;他无法把“见者”(the seer)与“所见”(the seen)分开来。例如,当他看到一辆汽车冲向他时,他不知道是汽车冲向了他,还是他冲向了汽车。他似乎同时是这两者,即观察者与被观察者。他们成了一体的。他无论看到什么,都看到了自己。当我问他一些吠檀多的问题时,他说:“我真的答不上来。我不知道。全部我所知道的就是,我与我感知到的任何事物都如此奇怪地是一体的。你知道吗,这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总的来说,他是一个谦逊之人;他不收弟子,也绝不把自己弄得高高在上。他愿意谈论他的奇特状况,但仅此而已。

尼:现在的他知道了他该知道的,其他一切都结束了。至少他还会说话,很快他就会停止说话。

问:到那时,他会做什么呢?

尼:坐着不动或是沉默,但是,这并非是无所作为。花朵用香气充满了空间,蜡烛用光亮充满了空间。它们什么也没做,但它们仅仅通过它们的存在就改变了一切。你可以将蜡烛拍摄进照片,但无法将它的光亮全都收入照片之中。你可以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知道他的名字和外貌,但你不知道他对周围的一切有什么影响。他的存在本身就在发挥作用。

问:有事可做,这不是很自然的吗?

尼:每个人都想做点什么,但行为源于何处呢?若没有一个中心点的话,每个行动都会一个接一个产生,毫无意义地、痛苦地、无休无止地连续进行下去。但并不是说,工作和停顿是交替在进行的。首先,要找到不变的中心,所有的运动都从那里诞生。就像车轮绕着轴转动一样,你也必须始终处在中心的轴上,而不是在外围打转。

问:实修上如何做到这一点呢?

尼:每当有欲望或恐惧的想法,还有情绪,出现在你的心中的时候,只是转身离开它。

问:若去压制我的念头和情感的话,会激起副作用的。

尼:我不是在说要去压制。只是拒绝关注。

问:为了阻止心念的运动,难道我不应该努把力吗?

尼:这与努力没有关系。只是转身,去看念头与念头之间,而不是盯着念头看。当你碰巧走在人群中时,你不会去冲撞你遇到的每一个人——你只是在他们之间找到你前进的道路。

问:我若有意去控制念头,只会壮大我的自我。

尼:当然啦。若你想要抗争,就会招来对抗;但你若是放弃抵抗,就遇不到阻力。你若拒绝玩这个游戏,你就出局了。

问:我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摆脱心念的束缚?

尼:可能需要一千年,但实际上跟时间无关。你需要的只是死心塌地的认真。到了这里,有意愿的话就要付出实际行动。如果你是认真的,你就会成功。毕竟,这是一个态度的问题。除了恐惧,没有什么能阻止你就在这里、就在此刻成为一位智者。你害怕成为非个体的,害怕成为非个体的存在。但是,这全都很简单。远离你的欲望和恐惧,以及它们所创造的念头,如此你立刻便会进入你的本然状态。

问:不需要调整、纠正或除去念头吗?

尼:绝对不需要。不要管你的念头,仅此而已。不要顺着它走。毕竟,抛开念头之外,没有所谓的心,这些念头来的来去的去,遵从它们自己的规律,而不是你的规律。它们支配着你,仅仅是因为你对它们感兴趣。正如基督所说的那样:“不要抵制邪恶”。抵制邪恶的话,你只是加强了它。

问:是的,现在我明白了。我所要做的就是否认“邪恶”的存在,然后,它就会消失。但是,难道这不是归结为了某种自我暗示吗?

尼:在你身上,自我暗示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你暗示自己是一个人,要么好人要么坏人。我要求你做的只是:停下来,醒过来,看清事情的真相。

刚才你谈到,你在瑞士时和一个奇怪的朋友待在一起。跟他交往后你有什么收获吗?

问:什么都没有,他的体验根本无法触动我。有一件事情我明白了:没有什么可找寻的。无论我走到哪里,即便到了旅途终点,也不会有什么在那里等着我——有所发现,这不会是四处漂泊换来的结果。

尼:是的,你与任何可以得到或失去的东西都是完全不同的。

问:你称这为“离执”(vairagya)、“放下”,还是“出离”?

尼:没有什么可出离的,只要你停止索取就够了。要放下,你得先拥有;要拥有,你得先拿到。最好就不要拿起来。这比去练习什么“放下”更简单,“放下”也好,“出离”也好,是会有副作用的,会导致一种灵修上的骄傲。

所有这些:称量重量、比较、挑选、付钱、找零——全都像是在灵修的市场上购物。你在那里有什么买卖可做吗?你要达成什么交易吗?若你不是来做买卖的,制造这种无休无止的选择焦虑又有什么用?一味焦躁不安的话,无法把你带到任何地方。某些东西阻碍你去看清,但其实,你什么都不需要。具体又是什么障碍了你呢,请将其找出来,看清它的虚假。这就像吞下了某种毒药,产生了严重的口渴,极度渴望喝水一样。与其去痛饮一番,为什么不想想法子解除毒药的药性,摆脱这种强烈的口渴呢?

问:但我必须除去自我啊!

尼:“我,是一个处在时间和空间中的人”,这种感觉就是毒药。在某种程度上,时间本身就是毒药。在时间之中,所有的东西都会结束,然后新的东西诞生出来,反过来又被吞噬。不要去认同一个跟时间有关的自己,并且还焦虑地问道:“下一步是什么?下一步该怎么做?”走出时间,看着它吞噬世界;要说:“好吧,时间的本质就是终结一切。随它去吧,这与我无关。我不是火焰,不会随时间燃尽,我更不需要为自己添加柴火。”

问:见证者可以没有要见证的东西而单独存在吗?

尼:要见证,就总要有点什么东西可以见证。如果算不上是一个东西,那它就不存在。见证是自然的,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出在过度的感兴趣,从而导致了自我认同。你沉迷于什么,你就会认为什么是真实的。

问:“我在”是真实的还是不真实的?“我在”就是见证者吗?见证者是真实的还是不真实的?

尼:纯净、无杂、不依附的,就是真实的;有污点、混杂、有依赖性、短暂的,就是不真实的。不要被语言误导——一个词可以表达好几个甚至是相互矛盾的意思。“我在”,追求快乐而回避不快乐,这样的“我在”是错误的;“我在”,视快乐和痛苦不可分离,这样的“我在”则是正确的。而陷入到自己所感知的事物中的见证者,是个体,是人;站在一旁、不为所动、不受影响的见证者,则是真实的那个的瞭望塔,是“无显”之中本具的觉知与外在显现的接触点。没有见证者,就没有宇宙;没有宇宙,就没有见证者。

问:时间吞噬了世界。谁是时间的见证者?

尼:“他”,超越了时间的人——不可被命名者。一团炽热的余烬若快速地一圈圈转动,看上去就会像是一个发光的圆。当停下来时,圆圈不见了,而余烬依旧还是余烬。同样地,运动中的“我在”创造了世界,而静下来的“我在”则成了究竟实相。你就像一个拿着手电筒的人,走过一条巷道。你只能看到光束内的东西,其余的都在黑暗之中。

问:如果是我投射出了世界,我应该能够改变它啊。

尼:你当然可以。但你必须停止对它认同,并超越它。然后你就有力量去摧毁和重新创造。

问:我只想获得解脱。

尼:那你必须知道两件事:你要从什么之中获得解脱,以及是什么束缚了你。

问:为什么你想毁灭宇宙?

尼:我不关心宇宙。随便它存在或是不存在。只要我认识自己就够了。

问:如果你超越了世界,那么你对世界就毫无用处。

尼:可怜可怜你那真实的自己吧,而不是可怜不真实的世界。沉浸在梦境之中的你,已经忘记了真我。

问:没有世界,就没有容得下爱的地方。

尼:的确如此。所有这些属性:存在、觉知、爱和美,都是真实者投射在世界中的倒影。没有真实,就没有倒影。

问:世界上充满了我们向往的人和事物。我怎么可能想象它是不存在的呢?

尼:把向往的东西留给那些有欲望的人吧。请把你的欲望之流从索取变为给予。那种去给予和共享的热忱,会自然而然地把“有一个外部世界”的想法从你的头脑中冲走,甚至也会把给予的想法冲走。只有纯净的爱的光芒会留下来,超越了给予与接受。

问:在爱中必然有二元对立,有爱者和被爱者。

尼:在爱中,甚至没有一,怎么会有二呢?爱是拒绝去割裂、拒绝做划分。在你能想到一体性之前,你必然先创造出了二元性。当你真正爱的时候,你不会说:“我爱你”;有精神活动的地方才有二元对立。

问:是什么让我一次又一次地来到印度?不可能只是因为这里的生活相对便宜,也不可能是因为它给我留下了多姿多彩的难忘的印象吧。一定有一些更重要的因素。

尼:也有灵修方面的原因。在印度,外在和内在的划分较少。在这里更容易从外在表达内在。融合更容易。社会也不那么压抑。

问:是的,在西方,全都是多磨属性(tamas)和罗阇属性(rajas)。而在印度,有更多的萨埵属性(sattva),更多的和谐与平衡。

尼:你超越不了三德(gunas)吗?为什么要偏爱萨埵属性呢?做你自己,无论你在哪里,都不必操心三德的问题。

问:我没有这种力量。

尼:这只是表明,你在印度的收获很小。你真正拥有的东西,你不可能失去。如果你在你的真我之中站稳了脚跟,地域的改变也影响不了你。

问:在印度,灵性生活很容易。在西方却不是这样,人不得不更大程度地去顺应环境。

尼:你为什么不创造你自己的环境?世界对你的控制力跟你给它的一样大。做个叛徒吧,叛出世界;超越二元对立,不分东西——不划分东方还是西方。

问:当人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非常匮乏灵修氛围的环境中时,他又能怎么做呢?

尼:什么都不做。做你自己。置身事外,看开点。

问:在家里的话可能会有冲突。父母很少能理解。

尼:当你了解了你的真实本性之后,就没有这些问题了。你或许顺了你父母的心意,也可能没有,你可能结婚,也可能不结,你可能赚了大钱,也可能赚不到钱;这些对你来说都一样了。见机行事吧,但要与事实紧密相连,无论什么境遇下都与真相紧密相连。

问:这难道不是一种很高的境界吗?

尼:哦,不,这应该是正常的状态。你说它高,是因为你惧怕它。首先要从恐惧中解放出来,看清楚没有什么可害怕的。无所畏惧,是通往“至高”的大门。

问: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使我变得无畏。

尼:当你看清没有什么可怕的时候,无畏就会自己出现。当你走在拥挤的街道上时,你只是绕过行人,不断前进。有些人你看到了,有些人你只是看了一眼,但你并没有停下来。一旦停下,你就止步不前了。继续走!不要理会名字和形形相相,不要执著于它们;你的执著就是你的束缚。

问:若一个男人扇了我一耳光,我该怎么做?

尼:你会如何应对取决于你的性格,性格是天生的,也会后天形成。

问:我,还有这个世界,是否注定要回到我们本来的面貌?这是不可避免的吗?

尼:一个珠宝商想重新打造一件金饰,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旧的金饰融化成没有固定形状的黄金。同样地,在新的名字和形态出现之前,人必须回到自己的原初状态。对于迭代更新来说,死亡是必不可少的。

问:你总是强调需要去超越——需要超然离执,需要寂然无依。但你几乎没有使用过“对”或“错”这样的词。为什么会这样呢?

尼:做自己是对的,不做自己就是错的。其他的都看情况而论。你急于区分对与错,因为你需要一些行动的准则。你总是在做这、做那,但是,以个人目的为动机的行为、基于某种价值尺度的行为、以某种结果为目标的行为,它们跟不作为相比的话,都更糟糕,因为其结果总是苦涩的。

问:觉(awareness)与爱是一体的、是一回事吗?

尼:当然啦。觉,是动态的;爱,则是本性。觉正是行动中的爱(love in action),是有所作为的爱,是显化施为的爱。心靠它自己就可以实现不计其数的可能性,但除非是爱在驱动它们,否则它们就没有价值。爱先于创造。若没有爱,就只有混乱。

问:觉中怎么会有行动?

尼:你真是不可救药!除非有运动、有起伏、有动荡,否则你不会将之称为“行动”。混乱是为了运动而运动;真正的行动不是取代,而是转变。地点的改变仅仅是转移;心灵的改变才是行动。只需要记住,没有任何可感知的东西是真实的。活动(activity)算不上是行动(action)。行动是隐藏的、未知的、不可知的。而你能知道的,只是最后的结果。

问:上帝不是一切的做者吗?

尼:为什么你要引入一个外在的做者?世界从自己之中重新创造了自己。这是一个无休无止的过程,转瞬即逝的东西产生出了转瞬即逝的东西。是你的自我(ego)使你认为,必须要有一个做者。你按照你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一个上帝的形象,不管这个形象多么差劲。你通过你心中的胶片,投射出一个世界,也投射出一位上帝,赋予它原因和目的。这全都是想象——走出来吧。

问:要把世界看成是唯心所现的,这太难了吧!反过来相信这是一个有形的现实世界,似乎更行得通啊。

尼:这就是想象力的超凡之处,它貌似如此真实。你可能是独身主义者或是已婚者,是僧侣或是家庭主妇,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你是你的想象力的奴隶。难道你不是吗?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无论你做什么工作,都基于想象,基于把假设当作了事实。

问:我现在就坐在你面前。其中的哪一部分是想象?

尼:全部都是。甚至空间和时间都是想象出来的。

问:这是否意味着我不存在?

尼:我也不存在。存在的一切都是想象。

问:本性,也是想象出来的吗?

尼:纯净的本性,充满了一切,超越一切,不是某种有限的存在物。所有有限的东西都是想象出来的,只有无限的那个才真实。

问:当你看着我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尼:我看到了你想象着自己是存在的。

问:有许多人都像我一样,但每个人都不同。

尼:所有投射,总和在一起也正是所谓的“摩诃幻觉”(maha-maya),即“大幻觉”。

问:但是,当你看你自己时,你看到了什么?

尼:这取决于我怎么看。当我通过心来看时,我看到无数的人;当我超越心来看时,我看到了见证者。在见证者之外,有无限浩瀚的空虚与寂静。

问:该如何与人打交道?

尼:为什么要事先计划呢,为了什么呢?这样的问题显示出焦虑。人际关系是一种活生生的东西:与你内在的真我和谐相处,你就会与所有人和谐相处。

要去了悟,你不是发生的任何事情的主宰者,除了纯粹的技术问题以外,你无法掌控未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无法计划的,它太丰富和多样了。需要的只是理解和慈悲,同时,摆脱所有的自我追求。

问:当然啦,我不是发生的事情的主宰者,而是它的奴隶。

尼:既不是主宰者,也不是奴隶。置身于外吧。

问:这是否意味着要避免行动?

尼:行动是避免不了的。它发生了,就像其他的一切一样。

问:我自己的行为,当然啦,受我自己控制。

尼:试试看吧。但你很快就会发现,你会做的只是你必须做的事情。

问:我可以按照我自己的意愿行事。

尼:只有在你发起了行为之后,你才会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问:我能记得我的愿望、所做的选择、所做的决定,并依照这些来行动。

尼:那么就是你的记忆在做决定,而不是你。

问:我在其中起什么作用呢?

尼:你通过给予它关注使之成为了可能。

问:难道没有“自由意志”(free will)这回事吗?我没有渴望点什么的自由吗?

尼:哦,没有,你是被迫渴望的。在印度教中,“自由意志”的概念是不存在的,所以没有这样一个词。意志,就是承诺、固化、束缚。

问:我可以自由地选择我要如何被束缚、被限制。

尼:那么你首先必须得是自由的。要想在这个世界上获得自由,你必须摆脱这个世界。否则你的过去决定了你和你的未来。在已经发生的事情和必须发生的事情之间,你被俘获。可以将之称为“命运”或“业力”,但绝对不是——自由。首先回到你的真实本性,然后从爱的核心出发去行动。

问:在外在显现出来的事物中,哪里找得到能证明“无显”(the unmanifested)存在的标志?

尼:找不到。当你开始寻找“无显”的标志时,显现的东西就会消失。如果你试图使用心去理解“无显”,你会立刻超越心,就像你用一根木棍搅动火就会烧毁木棍一样。使用心去明辨外在显现的虚妄,就像小鸡啄食蛋壳一样。猜测壳外的生活会怎样对它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但啄壳的举动却从内部打破了壳,释放出了小鸡。同样地,通过明辨和揭露心的矛盾和荒谬,从而从内部打破了心。

问:想要破壳的渴望,来自何处?

尼:来自“无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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