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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别墅找遍都没有发现然然的那一刻，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眼前不断浮现她弹着钢琴楚楚动人的样子。 我甚至暂时忘记了超刚和我之间的巨大隔膜，反复对超刚说：“怎么办？然然不见了！怎么办？” 吴超刚沉思了一会儿，问我：“你知道然然为什么出去吗？今天放学回到家还好好的，她弹钢琴的时候，你们单独在一起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吗？难道是学校有什么不顺心？” “其实……她弹完钢琴，我和她谈了一会儿话。我问她，如果我和你离婚，她会选择跟谁，她开始不说话，后来我坚持让她回答她就哭了，说既然知道有今天，当初为什么要生下她。”我回忆道。 “你怎么能对孩子说这些？小孩子怎么能承受？”他开始责备我。 “你好意思责怪我？你自己做了伤害我和这个家庭的事，你让我们怎么承受？你既然知道孩子无法承受，你还在外面勾三搭四？我一定要和你这样的伪君子离婚，走到离婚这一步，三个孩子到底跟谁是必须所有人要面对的。孩子们也不可能不知道。除非你把孩子们都给我。” 吴超刚低下了头，他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孩子吧！应该就在厂区吧，工厂大门晚上锁着。” “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厂里的小门都开着呢，晚上加班的工人可以进出，孩子们知道这个门，她们有时候一起从小门走出去玩的。” “无论怎样先在厂区找吧！” 我和吴超刚开始两个人分头在厂区里找，几十亩的厂区找孩子也不是很容易的事儿，关键是晚上，天很黑，除了还在加班赶进度的个别车间灯还亮着，主体厂房都关灯了，只有路灯亮着。 平日里我几乎很少在厂区转，每天忙家里的事情都来不及，工厂有的地方我几乎没有走过。 厂区的路灯比较昏暗，有的角落依然很暗，我用手机辅助寻找。一边找一边叫着然然一边胡思乱想，我心里对着然然说：“然然，希望你在厂区，我的宝贝，你快出来。你不要让妈妈着急好不好，你不想爸妈离婚，我为了你可以不离婚，只要你幸福。” 12月底的天气很冷，我竟然浑身燥热，找了好久还是没有有看到女儿的身影，我开始哭，然然你到底在哪里呀？ 我负责找的区域找遍了都没有看到。超刚和我汇合告诉我他也没找到。我建议他让工厂的保安也起来帮助寻找。 “这样找不行，快查下厂区的监控！”超刚幡然醒悟，边说边去监控室，我们带着满腔希望查看监控，看到然然凌晨十二点多从家里出来，从后门出去了。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离开家已经三个多小时。 “我们需要打110电话马上报案。”我说。 “孩子走丢24小时后才能受理，现在报案没用的。”超刚阻止了我。 “然然从来都很乖，就这样什么也不说就离家出走了？不可能，我们到家里再看看有没有留纸条？” 吴超刚听完我说的二话不说就往家跑，我也立刻跟了进去。卧室里仔细翻了还是什么也没有，我想到了卧室没有纸和笔，立刻转身去孩子们的书房，书桌上果然留了有一张纸条：“亲爱的爸妈，我不希望你们离婚，可是我是小孩子管不了大人的事。小时候一直是爷爷奶奶带我，我还是回到爷爷奶奶家里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吧。我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也不想妈妈因为我而伤心流泪。我的洋娃娃也一起带走了。然然，2014年12月26日” “快打电话给你爸妈，这么远走路要走多久啊？女儿也从没有从厂里走去爷爷奶奶家啊！她应该不认识路，这孩子傻不傻呀！”我对吴超刚说。 吴超刚立刻打了他父母的电话，两个人的手机都没人接，最后打家里的座机，响了好久，公公接起了电话，从吴超刚的对话我听出来公公那里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孩子不见了找他们去了，马上就着急了，电话里就开始埋怨我们连孩子都看不好，追问然然三更半夜去找爷爷奶奶的原因。超刚没有解释，直接说你们不用管了，找孩子要紧，其他事以后再说。然后快速把电话挂了。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惹下了大祸，这一次孩子出去所有人都会埋怨我，我也不会原谅自己。可是我们离婚终究是要告诉孩子们的啊。然然是老大，她开始懂事了，我征求她的意见也应该的啊。然而她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虽然内向，但从来都很懂事听话，她一直是最理解我愿意和我沟通的啊。这一次，怎么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老天啊，请保佑我们尽快找到然然，让她平安回家，如果能找到然然，我未来受怎样的苦都愿意。我心里反复祈祷。 我们开始开车出去，沿着工厂到孩子爷爷奶奶家的方向一路找过去。 依然没有找到。 我们又回到工厂，在附近开车盲目寻找，直到天亮，没有任何消息，公公婆婆电话不断打来询问，大家越来越焦虑。超刚起初并没有紧张，到天亮没有找到，他开始脸色越来越难看。我从他和我说话的表情里感受到他对我的埋怨。 没办法，我终于还是打了电话给我爸妈，告诉了他们大概的情况，告诉他们然然如果找他们，立刻打电话告诉我们。当然我知道这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最后又多了两个长辈的焦虑和埋怨。 我忍不住提前给110报案，他们还是说要孩子走丢24小时才能受理。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24小时，孩子不见了，不能马上帮助我们寻找吗？ 超刚把兮兮按时送去上学，出门前兮兮问我姐姐去了哪里，然然和兮兮在同一个学校，肯定瞒不住，所以告诉她然然姐姐晚上出去找爷爷奶奶还没有回来。警告她以后千万不要自己出去。兮兮非常诧异，问了很多为什么，我感觉头昏脑胀，对兮兮说：“我的宝贝女儿，妈妈现在心里很乱，并不能解答你的全部为什么。你先乖乖听话去上学，我们先要找到然然。现在所有的为什么的解答都没有意义，我们只需要一个答案就是然然姐姐在哪里。” 兮兮似乎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把我紧紧地抱着，安慰我：“妈妈，别着急，姐姐会回来的。我也会听话。” 我的泪水瞬间像决堤的洪水涌了出来，一切变得越来越糟糕，从停车场那一夜开始，这个家就像是被魔鬼诅咒了一般，每一天都阴云密布，都有不可预测的不幸。 整整一天，我们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开始帮助寻找。早餐和午餐我没有吃一口饭，超刚也史无前例没有吃饭。我们开车去了几乎我们觉得有可能去的所有地方。回到家就不断地接打电话。 我开始有不祥的预感，然然不会被人贩子拐走了吧？她这么大了，人贩子也骗不走啊。是被坏人绑架了吗？那也没有接到绑架的威胁电话啊！ 我爸妈下班后直接赶到了我家，公公婆婆也带着若若回到了工厂，李阿姨烧的晚饭，几乎都没怎么吃。 婆婆开始直接说我：“小鱼，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告诉孩子你们要离婚的事呢？孩子这么小怎么能接受呢？” 此时的我已经精疲力尽心里空空的也感觉自己罪孽深重，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我的母亲听了婆婆的话很不乐意：“亲家母，你怎么能责怪我们家鱼儿，如果不是你们家超刚自己行为不检点背叛家庭，我们女儿怎么可能做出离婚的选择？你也是女人，你不能一味袒护你儿子，把什么责任推到我女儿头上？” “然然不见了不怪你女儿还要怪我儿子？我们当然然是宝贝一样，怎么可能随便去伤孩子的心？” “你这样说就不讲道理了，我们难道没有把然然当宝贝？然然～” “你们都不要说了，这时候说这样的话，没有任何好处，只会伤害更多的人！”我爸表情严肃地打断了两个女人的争吵。 两位妈妈一向见面都客客气气，第一次这样争吵。而我感觉自己整个心被掏空了，难受极了。 凌晨十二点110开始帮助搜查，我感觉整个人晕晕乎乎，坐家里沙发上也有眩晕感。我看到吴超刚第一次胡子来不及刮，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但是我没有一丝怜惜，若不是他的出轨，我们一家多幸福，是他毁了这一切！ 警察问了我们白天寻找的情况。让我们在家里先休息，如果有任何情况再和他们联系。 老人和孩子们都去睡了，我和吴超刚躺在沙发上等警察搜索的消息。 迷迷糊糊我坐着睡着了，感觉又是醒的，总听到然然呼唤我的声音。忽然电话铃响了，超刚立刻接起了电话，警察说在路边草丛里看到了一只粉蓝色的洋娃娃，让我们过去看看是不是我女儿的。 我知道然然那个娃娃是粉蓝色的，她从小喜欢蓝色。我希望是她的，但是又怕是她的。因为洋娃娃和然然不在一起了。 我们赶去警察局辨认，的确是然然的，可是娃娃的纱裙撕破了。腿也掉了一只。 我忽然腿发软，我问警察：“孩子的娃娃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那我女儿会去哪里？” 警察看我的表情那么紧张，安慰我：“别急，我们在离你们工厂并不远的小路边的草丛里发现的，孩子应该也不会走太远，到底什么情况，我们不要乱猜。你自己注意身体，不然找到孩子，你的身体也垮了。我们确认了这是你女儿的洋娃娃就好，你们先回去吧！保持联系。” 又过了两天，孩子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全家人都笼罩在一片一触即发的恐怖之中，大家从开始的不断交流，后来都很少说话了，我走路的时候整个人发飘。母亲非常担心我的身体，每天劝我要吃饭不要胡思乱想。我什么也不做除了等消息。保姆阿姨让孩子们别缠着我，接送孩子都是吴超刚在做。 第三天清晨，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然然说最喜欢下雪天，可是下雪了，我的女儿，你在哪里？多希望每一片雪花都可以把你的消息带给我。 早晨十点多警察局打来电话说河里有一具女孩的尸体浮了上来，让我们去辨认！ 五雷轰顶！ ———未完待续——— 2021年9月14日王荫书于桐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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