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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厂:“天涯五友”之李叔同為許幻園作《送别》(上)

 自由书画谈 2022-10-28 发布于河南

許幻園《深山古寺圖》

“天涯五友”者,《弘一法師年譜·一八九九年(光緒二十五己亥)二十歲》(臺灣佛教學者林子青編著》)有載:

是年仍時參加城南文社集會 ,以詩文俱佳,許幻園奇其才, 特辟城南草堂一部,並奉其母而居之。師於詩文詞賦外,極好書畫。與江灣蔡小香、寶山袁希濂、江陰張小樓,華亭許幻園尤為莫逆,五人遂結金蘭之誼,稱天涯五友。

姜丹書《弘一律師小傳》有曰:

有許幻園者,居上海城南,顏所居曰:“城南草堂”,亦富厚,而為人甚慷慨,儼如一新學界領袖也。設文社曰“城南文社”。常懸獎征文,上人每投稿,輒名冠其曹者連三次。許君認為奇才,遂相見恨晚,特辟城南草堂之一部,並奉其母而居之。從此相交至篤,情同管鮑。

正是因為弘一法師的“冠其曹者連三次”,許幻園便派專人送上了《拜帖》,弘一法師打開拜帖,只見上面恭楷寫著:

漱筒先生均鑒:

君之大作,吾輩師友均已拜讀,甚感先生年少才盛,舊學新知, 文章華國,宏才大略,尤是篆刻,輒冠其曹,實乃北國驕子,江南奇才。今特遣人送上拜帖,擬邀先生加入“城南文社”,以資長期切磋,並定於明日晚上五時,敬請光臨青龍橋城南草堂,聊表景仰之意,許幻園頓首。

“天涯五友”之寶山袁希濂《余與大師之關系》云:

戊戌政變後,乃奉母南遷。初居於法租界卜鄰里。翌年己亥(應為庚子,筆者),乃遷於青龍橋之城南草堂,與許幻園同居。師於詩文辭賦之外,極好書畫。與江灣蔡小香、江陰張小樓、華亭許幻園以及余尤為莫逆。吾等五人,遂結金蘭之誼。

弘一法師初進城南草堂,仍是《弘一法師年譜·一九〇〇年(光緒二十六年庚子)二十一歲)有載:

是春,應許幻園之邀,舉家移居城南草堂。幻園為書“李廬”二字贈之。因自稱李廬主人⋯⋯初夏,許幻園夫人宋貞(夢仙)作《城南草堂圖》,自題一詩。征求和作。師(時名李成蹊)為和韻並自註,許幻園為作《城南草堂圖記》。

許幻園在《城南草堂筆記》卷上云:“庚子春,漱筒姻譜仲,遷居來南,與余同寓草堂,因見正中客廳新懸某名士書之額曰'醿紈閣,而右旁書室,尚缺匾額。余乘興書'李廬二字以贈之。蓋仿雪琴尚書之'彭庵,慰農觀察之'薛廬,曲園師之'俞樓意耳。”弘一法師有《清平樂·贈許幻園》:“城南小住,情追閑居賦。文采風流和傾慕,閉戶著書自足。陽春常駐山家,金樽酒進胡麻。籬畔菊花未老,嶺頭又放梅花。”                                      

弘一法師和宋貞《城南草堂圖詩》原作韻:“門外風花各自春,空中樓閣畫中身。而今得結煙霞侶,休管人生幻與真。”詩後弘一法師自註云:“庚子初夏,余寄居草堂,得與許幻園朝夕聚首。曩幻園於丁酉冬有《二十歲自述詩》,張蒲友孝廉為題詞云:'無真非幻,無幻非真,可謂深知幻園者矣。附宋貞原作:

花落花開春復春,城南小住寄閑身。

研前寫畫心猶壯,莫為繁華失本真。

許幻園《城南草堂圖記》亦為其室打氣:

滬濱繁華,雞犬桑麻,又是一番世界。人家多臨水居,男婦皆樸重,蓋猶有古風存焉。余性耽靜僻,厭棄喧嘩。於丁酉之春,築草堂於此。庭植雜花,當盛開時,幽香滿室,頗得佳趣。北臨青龍橋,岸旁遍栽楊柳;東望黃浦,來往帆檣,歷歷在目。庚子孟秋,內子夢仙,為畫草堂圖,蒙海內大雅題句甚夥,因付剞劂,以誌墨緣,並附此圖於集中,為記其緣起如此。雲間幻園居士。

宋夢仙《紅樓春思圖》
弘一法師、吳昌碩、陸潤庠等題跋

宋夢仙《紅樓春思圖》,弘一法師题跋(局部)

許幻園名鑅,幻園是字(一作號),以字行。《中國近現代人物名號大辭典》許幻園的辭條很長,下面全文錄出:

許鑅(18781940前後),雲間人,一作婁縣人(均江蘇松江,今屬上海市)。字幻園(有《幻園集外詩》四種),別號幻園居士(著《城南草堂筆記》署名,辛丑[1901]著易堂仿聚珍版印,封面為弘一法師書簽,篆文,署名成蹊。並為撰),別稱許仙(時人戲呼其號)、卅六鴛鴦生(少時因作平康遊,為江靈鶼[江標]戲呼),室名城南草堂(寓所,1897年築於滬城之南。弘一早年曾寄居於此)、天籟閣(城南草堂後,左樓之名,與妻共用,作書畫處,合作書畫四種,曰《天籟閣四種》)、八紅樓(草堂後右樓之名,系收藏八種《紅樓夢》而名。有《紅樓後夢·補夢·復夢·綺夢·重夢·演夢》等。另有紅玉等八女圖),又自號天籟閣主。曾與鄒弢同遊於弢園(王韜)之門(其妻亦受業於弢園)。祖上頗有藏書,1888年毀於火災。晚年潦倒,卒於抗日時期,生前與袁希濂、蔡小香、張小樓、李叔同為莫逆之交,有“天涯五友”譽稱。夫人宋貞,善畫。許氏與弘一法師李叔同以姻譜弟兄相稱。參見宋貞條。

 “宋貞條”曰:

宋貞(?~約1911)女。上海人。字夢仙,室名天籟閣(與夫合用。著有《天籟閣四種》)。許鑅妻,夫婦同受業於長洲王韜、元和江標。居滬上城南草堂。嫻書畫,能篆刻。庚子(1900)義和團起事,西北人民有避亂南來者,貞日售書畫以助賑,為時所稱。卒年26歲。(按:其夫《城南草堂筆記》內封為其所書,時在辛丑,即1901年。)

宋貞女史的卒年,《弘一法師年譜·一九零二年(光緒二十八年)壬寅》有記載:“春,仍就讀南洋公學特班,受教於蔡元培先生。六月二十三日義姊宋夢仙夫人,以瘵疾卒,時年二十六歲。清道人為撰小傳,傷其早逝。”

已知宋貞1902年卒,時年26歲,那末伊即生於1876年,即光緒二年。“清道人”是晚清進士書家李瑞清(18671920)的晚號,名畫家張大千列其門墻。李瑞清為宋貞作《宋夢仙夫人小傳》的“料”很足,下面節錄之:

夫人諱貞,姓宋氏。方誕時,其母夢幡蓋遍滿空中,有女子衣雲錦裳,暉麗彪炳,金光四照,手奉玉簡,來降於庭。自言曰:余董雙成也,因以玉簡授母,寤而生夫人,故字曰夢仙。幼挺秀容奇發,弱齡七歲,入小學過目成誦。雖在童孺,神情峻徹,精進劬勤,業冠儕輩⋯⋯年十八(一八九四),嫁上海許鑅,鑅亦才士,時號雙璧。長洲王韜、元和江標,皆負時望,因與夫鑅並詣門下。執贄請業,至此名譽日茂。王、江既歿,夫人為文祭之,敘至精洽。辭旨哀惻,甚重於時。夫人善書畫,工篆刻。光緒庚子,“拳匪”擾攘,天下震動。西北人民,相率避亂,老弱蒲伏,顛踣於道。夫人曰,裙布荊釵,更無可脫,遂貿書畫以為賑濟。豪家貴族,竟相乞請,嘆未曾有。壬寅(一九○二)六月二十三日,以瘵疾卒,時年二十六⋯⋯

宋貞祭文《恭祝王弢園師七旬夀序》《祭江靈鶼師文》,刊於《天籟閣四種· 繡余草》。“瘵疾”指癆病,即肺結核。

袁希濂《余與大師之關系》一文對許幻園的生平有所曝料:

⋯⋯假許幻園上舍(監生)城南草堂,組織城南文社⋯⋯”“上舍”,宋代太學分外舍、內舍和上舍,學生可按一定的年限和條件依次而升。明清因以上舍為監生的別稱。“監生”,明清兩代取得入國子監讀書資格的人稱國子監生員,簡稱監生。其中依靠父、祖官位入監的稱䕃監,由皇帝特許入監的稱恩監,因捐納財務入監的稱捐監。監生可以參加鄉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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