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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7月，有蒋介石“救火部队”之称的十一师攻占解放军军事重镇——南麻。为此，华野骨干粟裕、陈毅亲赴前线，坐镇指挥。7月21日上午，经过6天激战，我军四个纵队将敌军打得弹尽粮绝。 彼时，华野司令部内，陈毅站在作战地图前，端着一杯热茶，问粟裕： “还要多久拿下？” 粟裕盯着作战地图，淡淡回道： “最多半天。” 闻言，陈毅眉眼舒展，顿时爽朗地笑开。 然而没过一会儿，一位通讯兵匆匆冲进司令部，大喊： “毛主席急令！”  陈毅展开一看顿时变了脸色，只见电报上赫然写着：“停止攻城，陈粟率部即可撤出南麻！要快！” 战后，粟裕向党组织发去请罪电令，直言：“若不是主席，华野将遭灭顶之灾。” 毛主席为何要在大捷之前，急令撤退？粟裕又为何主动请罪？让我们一起来看那场惊心动魄的麻城之战...... 国共战术换血，蒋校长欲逆风翻盘 1947年5月，粟裕指挥华野击败了全部美械装备，经过美军训练的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74师。其师长张灵甫更是直接命丧孟良崮。 这一战不仅让国民党暂停对山东解放区的进攻，还直接粉碎其“鲁中决战计划”。当时，蒋校长气得在日记中大骂国民党陆军总司令顾祝同“愚拙不可宽恕”。 而后，74师第一团司令官汤恩伯被摘了官帽。山东和豫北的国民党将领通通被紧急召回南京。不久，在南京军官训练团会上，蒋介石眉间紧蹙，面色铁青。 只见他手指划过一众将领，接着赌咒发誓道：“我们全军需要经过一番起死回生的改造，我将投入全副精神。” 为了重新调整战略部署，蒋介石甚至不惜启用日本战犯岗村宁次为顾问。因此，国民党一改之前的齐头并进的作战方式；而是采用岗村的建议，预备以三四个师重叠交互前进。  同年6月25日，国民党再次向鲁中山区发动攻势。悦庄和南麻一带被轰炸机炸成了一片火海。 蒋介石的九个整编师在重火力掩护下，汇集在莱芜至蒙阴不足50公里的路段上，缓步前进。另一边，华野司令部内，几个指挥官围着一张作战地图看得出神。 上面用红圈圈出了已知的国民党兵力部署。陈毅摸了摸下巴，皱着眉，轻笑一声，说道：“好嘛，蒋介石又换将了。” 看着敌方的战略布局，显然不是之前国民党惯用的齐头并进的战术。 粟裕一看通讯兵递过来的电报，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说道：“来的是范汉杰，就是朱老总当年称为'太行屏障’的那个。” 陈毅和政委谭震林闻言都是一惊，也跟着严肃起来，对视一眼，心里有了数：看来又是一场大战。范汉杰是黄埔一期学员，蒋介石的得意门生。 当时，他是国民党陆军副司令，也是国民党高层中难得的没有恶习在身的“儒将”。 范汉杰原是粤系军阀司令，只因看不惯军阀贪腐恶习才考的黄埔。抗日战争时期，他作为27军军长在太行山区，打了一百多场仗。他的战斗力让日军为之胆寒，被日军称为“大胆将军”。  范汉杰 粟裕虽未与他交过手，但对其也有所耳闻。非但这样，这一次，范汉杰吸取了此前七十四师的教训，采取的是“滚筒战术”。他的九个师分布在50公里内，层层重叠，缓慢前进，步步为营。 而且，他将大军分成五路。领头的十一军直奔解放军军事要地——南麻。后面紧跟着四路军，成方形前进。陈毅一拍脑门，做了个十分精妙的比喻：“这就是个龟阵嘛，伸着脑袋，缩着四个脚。”不得不说，国民党这次的阵法确实奏效。 华野曾两次出击，但都被敌人密集的队形挡了回来。对此，陈毅整日愁容满面，围着粟裕转，愿他能早日找到突破口。 几次交战之后，粟裕总算有了思路，他对陈毅说：“现在范文杰兵力太过集中，我们再用集中优势兵力办法，就成了硬碰硬，而且我们在武器装备上还落后一截，如今唯一的出路只有分兵，分散敌人的兵力。” 听到这里，陈毅先赞同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就又皱起眉头，满眼忧虑。 因为毛主席曾数次强调：“在蒋军武器加强的条件下，我军必须特别强调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的作战方法。” 陈毅抱着忐忑的心，将粟裕的想法，以发电报的形式上报给了中央。  毛主席 令他意外的是，毛主席不仅同意了这个计划，甚至想得更加长远。 7月2日，主席在回电中写道： “布置甚好，我军须在七天或十天内，以神速动作攻取泰安南北及其西方、西南地区，打开刘邓会师之道路，如动作迟缓，则来不及。” 就这样，为配合刘邓大军强渡黄河，也为创造战机、打开局面，华野分成三路，准备与敌人外线出击，内线对峙。 彼时，陈士榘、唐亮率领三个纵队向鲁南急行，围攻济宁、汶上，配合刘邓大军作战。 叶飞、陶勇率领2个纵队攻克滕山、邹县，再伺机北上歼灭西面来敌。 而被毛主席誉为“三驾马车”的陈毅、粟裕、谭震林三人，则率领华野主力四个纵队全部在沂水附近伺机出击，切断他们的后路。这一策略在一开始取得了预期效果。 陈唐兵团迅速攻占了津浦路大汶口至万德段，兵临国民党后方基地兖州和徐州。叶陶兵团也拿下了费县、枣庄、峄县等地。 眼看情势好转，粟裕料定敌人对山东的重点进攻已经被粉碎。留在鲁中的山区的敌军必定相继西撤。因此，他在作战部署上也开始着重于截断敌人的退路。可万万没想到，粟裕这一次却判断错了，范文杰竟然没有撤军。  更令人后怕的是，前方还传来了错误的情报，华野主力差一点就覆灭了。 军情有误，粟裕遭遇宿敌算计 7月中旬，粟裕想要趁敌军还未全部后撤时，切断敌人的退路。而他首先将目光投向了南麻。 南麻的位置十分特殊，被称为兵家“死地”。这里三面环山，东面还是丘陵，北面则被沂水阻截。一旦被围住，这些群山就会成为援军的天然阻力。 困在这里的队伍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在行动之前，粟裕收到前方情报，更加喜上眉梢。敌人的工事未成。  但他并未就此轻敌。 因为驻守在这里的是范文杰部下的第十一师，有五个团的兵力。这支部队被称为蒋介石的“救火部队”，哪里有难就往哪搬。最重要的是，十一师师长正是粟裕的宿敌——胡琏。 他们曾在宿北战场上就交过手，后来两人又在金门和南日岛战场上交锋。战神粟裕甚至数次败给过他。就连毛主席都曾评价胡琏“狡如狐，猛如虎”。 而且胡琏尤其擅长山地战。修碉堡，建防御更是他的拿手好戏。1943年，胡琏指挥第十一师在湖北宜昌石碑，与日军三十九师团交战。 彼时，日军已经在太平洋战争中败局已定，便想孤注一掷，拿下西南重镇重庆，好尽早结束在中国的战局。 而当时川鄂之间尚未通公路，石碑便成为拱卫陪都重庆的第一道门户，被称为“中国的斯大林格勒”。好在石碑周围全是崇山峻岭，千沟万壑，是兵家易守难攻之地。 胡琏在山隘要道，修筑了无数碉堡，死守阵地。最终，他带着十一师与十万日军，激战五日，不但守住重庆大门，还歼敌7千余众。  然而讽刺的是，蒋校长竟然会请万恶的日本战犯岗村宁次来指导这些从前的抗日名将，与昔日战友作战。 为了对付这位名将，粟裕派出了解放军名将许世友和王必成。起初，战况于我方而言，还是比较喜人的。华野四个纵队按预定计划，一步步向南麻推进。 然而，就在兵临南麻之际，眼前的一幕让他们顿感不妙。粟裕站在南麻东北处830高地，拿着望远镜，仔仔细细地环视四周后，额头逐渐有青筋暴起。 回到指挥所，他将望远镜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难得发了脾气：“情报怎么搞得？说什么工事未成，山头密密麻麻的碉堡难不成是自己长出来的！” 闻言，陈毅吃惊地站了起来，一拍脑门儿，懊恼地叹了口气。 原来，占领南麻后，胡琏立刻将驻地内的村民统统赶走，而且砍光了所有的树木和庄稼。然后，他命人修筑了两千多个子母堡，还在各个据点之间挖了交通壕，造了一个火力相互支援的反步兵地堡群。 而且这些碉堡与主阵地形之间还能形成立体火力网，几乎可以规避一切射击死角。在之后的战斗中，这些子母堡成了华野战士最大的阻力。 我军战士每攻克一个碉堡，都要付出数十人甚至是上百人的代价。  碉堡旧照 屋漏偏逢连夜雨。 彼时正值雨季，七天七夜的大雨致使山洪爆发，河水陡涨。重武器无法运往前线，战士们的炸药包也受了潮。华野进攻的部队被困在泥泞之中，行军艰难。 胡琏自以为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嚣张不已，放话道：“我十一师可不是张灵甫的七十四师，想吃掉我，得有副铁嘴钢牙好胃口。” 可他还是太过自傲，也太过轻敌。尽管战局如此艰难，但人民子弟兵却有能力绝处逢生。他们把枪和炸药包塞进衣服里面，人被淋成了落汤鸡，但武器却毫发无伤。遇到险要山路，重武器过不了，战士们就齐上阵抬着火炮向前冲。 在这样的战斗力下，战局开始向着粟裕的预期发展。 战至7月19号，华野三个纵队已经占领了大部分外围警戒阵地。许世友指挥九纵从西、北两个方向进攻，攻占荆山泉之后，直扑崮山。 崮山是南麻西通鲁村和莱坞的公路，扼守敌十一师向外突破的关隘。王必成则指挥二纵和六纵从南面强渡沂河，攻占沂河北岸的柳家庄。一举控制正面宽750米，纵深500米的前进阵地。至此，我军几乎是在绝境之下，完成了对南麻的南北夹攻之势。 就这样，在华野的攻势之下，被困在盆地中间的敌十一师弹尽粮绝，只能垂死挣扎。  中为许世友 但就在我军掌握了战斗主动权之时，毛主席却突然下令：“有陷阱，快撤！” 险入绝境，毛主席力挽狂澜 7月19日下午3时许，在我军形成南北夹攻之势后，粟裕发出了总攻的号令。 与此同时，蒋介石的电报也抵达了国民党各路军队：“如果整编十一师像整编七十四师一般被共军消灭，将对各师主官实行连坐法，严惩不贷！” 走投无路之下，胡琏黔驴技穷，甚至带着众官兵焚香祷告，向天请愿。 打到最后，实在没有弹药了，他就将师直属部队和司令部人员的弹药都集中起来，全部用来支援前线。战至21日，二纵、六纵和九纵的战士已经完成对子母堡的清扫。 至此，战士们士气高涨。 他们料定，最多还需半日，华野便能全歼胡琏，重演孟良崮大捷。 但就在这时，远在延安的毛主席捏着前线的战报，却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毛主席 直到手里的热茶变凉，他猛然站起身，对着门口高声喊道：“快把朱老总叫来，快！” 不一会儿朱老总匆匆赶到。只见毛主席对着一桌子的战报看得入神，手里还是端着那杯茶。 见他走近，毛主席抬眼看过去，指着最近的一张战报，沉声开口：“很不对劲，你看胡琏现在完全就是在死守阵地，一点要撤的意思都没有，他孤注一掷，你说是为了什么？” 而且王必成军团在控制麻城南面退路时，遇到的最大阻力是湍急的沂水，而非胡琏的军队。 身处军事死地，还毫不在意退路。如果不是狂妄之极，以致疏忽大意，便是根本没打算出去。 而以胡琏的资质来看，最善山地作战的他显然不可能忽视后撤之路。 朱老总一听，也觉得疑惑。毛主席摸了摸下巴，盯着作战图看了半响，突然脸色微变，突然问道：“这几天的战报怎么不见邱清泉的第五军，他去哪儿了?” 说话间，毛主席赶紧将一张几天前的战报翻了出来，用手指着上面的内容，接着说道：“范汉杰进鲁时，分了五路大军，十一军挑头，后面四路压阵，邱清泉与胡琏离得最近，十一军有难，他怎么反而没消息了？只有一种可能，胡琏是饵！” 听到这里，朱老总的脸色一变，一拍桌子： “不好，有诈！”  另一头，前线的粟裕接到中央电报后，心中大惊，赶紧派人去探其余四路敌军的消息。果然如主席所料，侦察兵在距南麻150公里处，发现了邱清泉大军。 与此同时，黄百韬的第二十五师和黄国梁的第六十四师集中四个旅的兵力，也正赶来。很显然，国民党这是要围点打援，妄图将华野主力彻底消灭在南麻。 毛主席的推断分毫不差。蒋介石和范汉杰从一开始，便是想以十一师为诱饵。 先让胡琏率十一军从新泰东北向南麻突进，再让二线部队邱清泉的第五军和黄百韬兵团守在其左右两侧。 待到华野合围十一师，战斗到弹少人疲之时，二线部队再一攻而上。 蒋介石机关算尽，为的是一战逆转他在山东战场的败局。 好在毛主席即使识破了他的伎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蒋介石 21日夜，陈毅、粟裕下令结束南麻战役，命华野各部向西转移。此役华野共歼敌9千余人，国共双方伤亡人数大体持平。 从结果上来说，双方虽然打成了平局，但却是我军战局上的胜利。战后，粟裕深感毛主席的深谋远虑，同时也为自责不已。 8月4日，他写了一封请罪电报，做出了检讨：“除战略指导及其他原因我应负责外，战役组织上亦有不少缺点，我因负全责，为此，请求给予应得之惩罚。” 电报发出前，粟裕先将电文拿给陈毅和谭震林过目。两人阅后，纷纷皱了眉头。 陈毅拍拍粟裕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是军事部署上的问题，你战略指挥上是没有问题的。” 谭震林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两天后，毛主席代表中央和军委连发两电，非但没有责备粟裕，还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七月几仗虽减员较大，并未妨碍战略任务，目前整个形势是有利的。” “你对党和人民贡献很大，只要善于研究经验，定能取得更大的胜利。” 可见，毛主席对粟裕的看重和信任。这才称得上是英雄惜英雄的将帅之情。 粟裕与毛主席 反观蒋校长，他一方面要求将帅要忠诚于他，另一方面又无法信任自己的将领。 他对下属处处限制，事事过问，搞得将领束手束脚，无所适从。 打了败仗，其又诿过于人，指责属下，绝不自省。他的名将李宗仁曾直言道：“我方指挥系统最大的缺点，便是蒋先生越级亲自指挥。” 这种对于独权专制的迷恋本就是蒋校长败局的重要原因之一。而毛主席则不同，即便华野在南麻未取得预期战果，他依然对粟裕信任不减。 在之后的豫东战役中，毛主席曾多次在电报中写明：“情况紧张时独立处置，不要请示。”自然，粟裕也没有辜负主席的信任。 1948年7月，华野西线部队在中野的配合下，歼敌四万，拿下了内战以来解放军攻克的第一座省会城市。 粟裕 在粟裕的军事生涯中，打过无数场类似的神仙战役。可真正让他记在心上的，却还是南麻一战。即便从没有任何人将此战失利归咎于他。 1984年，粟裕大将逝世后，人们在整理其遗物时，还在他的随身物品中，发现了检讨南麻战役的电文。 后记 出身穷苦的解放军，之所以能成为最强陆军，靠的正是将帅兵一条心。是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他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有了这样的精神传统，再加上如今的国防实力，人民解放军必将更加无敌。 而正是因为有他们，你我才有今日之安宁。 吾辈当常怀感恩之心，感念先辈之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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