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求（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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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求（98）：郦寄卖友  纪信诈帝。济叔不痴  周兄无慧。

【原文】郦寄卖友  纪信诈帝

【释义】郦寄，字况，陈留高阳（今河南杞县）人。西汉初期大臣、曲周侯郦商的儿子。卖友即出卖朋友吕禄。这是诸吕之乱中郦寄扮演的角色，周勃和陈平劫持其父郦商，让郦寄说服吕禄放弃兵权，最终铲除诸吕。 纪信（？—前204），汉初将军，曾参与鸿门宴，随刘邦抗秦。诈帝即假装成刘邦模样向项羽投降，让刘邦从荥阳逃走。

【典源】《史记·吕太后本纪》：“曲周侯郦商老病，其子寄与吕禄善。绛侯乃与丞相陈平谋，使人劫郦商。令其子寄往绐【音呆，欺骗、哄骗】说吕禄曰：'高帝与吕后共定天下，刘氏所立九王，吕氏所立三王，皆大臣之议，事已布告诸侯，诸侯皆以为宜。今太后崩，帝少，而足下佩赵王印，不急之国守藩，乃为上将，将兵留此，为大臣诸侯所疑。足下何不归印，以兵属太尉，请梁王归相国印，与大臣盟而之国，齐兵必罢，大臣得安，足下高枕而王千里，此万世之利也。’吕禄信然其计，欲归将印，以兵属太尉。使人报吕产及诸吕老人，或以为便，或曰不便，计犹豫未有所决。吕禄信郦寄，时与出游猎。过其姑吕媭，媭大怒，曰：'若为将而弃兵，吕氏今无处矣’。乃悉出珠玉宝器散堂下。曰'毋为他人守也。’”

【典源】《史记·项羽本纪》：“汉将纪信说汉王曰：'事已急矣，请为王诳楚为王，王可以间出。’于是汉王夜出女子荥阳东门被甲二千人，楚兵四面击之。纪信乘黄屋车，傅左纛曰：'城中食尽，汉王降。’楚军皆呼万岁。汉王亦与数十骑从城西出，走成皋。项王见纪信，问：'汉王安在？’曰：'汉王已出矣。’项王烧杀纪信。”

【评说】郦寄出卖好朋友吕禄，是帮助周勃和陈平削弱吕后族人的权力；纪信欺骗项羽是为了帮助刘邦逃走。故事的核心都是服务刘邦及汉政权，以维护其正统。“卖友”、“欺诈”在信守契约的文明时代是令人不齿的。

【原文】济叔不痴  周兄无慧

【释义】济叔指王济的叔父王湛。王济，字武子，太原晋阳（今山西太原）人。曹魏司空王昶之孙，司徒王浑次子，晋文帝司马昭之婿。西晋初年的外戚、官员。其与姐夫和峤及裴楷齐名，生活奢侈，先于其父去世，年46岁，死后被追赠为骠骑将军。前文“太真玉台，武子金埒”已说过。王湛（249—295），字处冲，太原晋阳（今山西太原）人。西晋初年官员，曾任秦王文学、太子洗马、尚书郎、太子中庶子、汝南内史。不痴即不傻、不愚。

  周兄有两说，一指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悼公，又称周子。在立周子为君王时，有人反对，认为他的哥哥不聪明。一指西晋周谟的哥哥周顗、周嵩不聪明，他们在王敦之乱时被杀。即前文“周嵩狼抗，梁冀跋扈”之周嵩。周谟，西晋官员，曾仕晋元帝、晋明帝。晋成帝时官至侍中、中护军，封西平侯。死后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谥号贞。

【典源】《晋书·王湛传》：“王湛字处冲，司徒浑之弟也。少有识度，身长七尺八寸，龙颡大鼻，少言语。初有隐德，人莫能知，兄弟宗族皆以为痴，其父昶独异焉。遭父丧，居于墓次。服阕，阖门守静，不交当世，冲素简淡，器量隤【tui】然，有公辅之望。兄子济轻之，所食方丈盈前，不以及湛，湛命取菜蔬，对而食之。济尝诣湛，见床头有《周易》，问曰：'叔父何用此为？’湛曰：'体中不佳时，脱复看耳。’济请言之。湛因剖析玄理，微妙有奇趣，皆济所未闻也。济才气抗迈，于湛略无子侄之敬。既闻其言，不觉粟然，心形俱肃。遂留连弥日累夜，自视缺然，乃叹曰：'家有名士，三十年而不知，济之罪也。’既而辞去，湛送至门。济有从马绝难乘，济问湛曰：'叔颇好骑不？’湛曰：'亦好之。’因骑此马，姿容既妙，回策如萦，善骑着无以过之。又济所乘马，甚爱之，湛曰：'此马虽快，然力薄不堪苦行。近见都邮马当胜，但刍秣不至耳。’济试养之，而与己马等。湛又曰：'此马任重方知之，平路无以别也。’于是当蚁封内试之，济马果踬，而都邮马如常。济益叹，还白其父，曰：'济始得一叔，乃济以上人也。’武帝亦以为痴，每见济，辄调之曰：'卿家痴叔死未？’济常无以答。及是，帝又问如初，济曰：'臣叔殊不痴。’因称其美。帝曰：'谁比？’济曰：'山涛以下，魏舒以上。’时人谓湛上方山涛不足，下比魏舒有余。湛闻曰：'欲处我于季孟之间乎？’”

【典源1】《左传·成公十八年传》：“周子有兄而无慧，不能辨菽麦，故不可立。”杜预注曰：“菽，大豆也。豆麦殊形，易别，故以之为痴者之候也。不慧，盖世所谓白痴。”

【典源2】《晋书·列女传·周顗母李氏传》：“周顗母李氏，字络秀，汝南人也。······生顗及嵩、谟。······中兴时，顗等并列显位。尝冬至备酒，络秀举觞赐三子曰：'吾本渡江，托足无所，不谓尔等并贵，列吾目前，吾复何忧！’嵩起曰：'恐不如尊旨。伯仁志大而才短，名重而识暗，好乘人之弊，此非自全之道。嵩性抗直，亦不容于世。唯阿奴碌碌，当在阿母目下耳。’阿奴，谟小字也。后果如其言。”

【评说】王济的叔父王湛因沉默寡言，不愿交际，兄弟宗族都认为不聪明，甚至皇帝也认为痴。作为侄子的王济也不尊敬王湛，后来王济发现叔父王湛不仅精通易理，还有善相马的能力，才知叔父是隐逸名士。故有济叔不痴之说。“周兄无慧”第一个典源无须解释，第二个典源周谟的哥哥其实也是聪明人，只是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但不知道或不愿去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