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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锺文
内家拳锻炼，本人已坚持整9年，并长期带练学员，对站桩功、基本功和一坛（A班）、二坛（B班）练习有了更多体悟。因此10月16日第三次参加在鄞州区潘火街道创新128园区内家拳小九天第十期学习，听懂大概。这次培训对象是老学员为主，同学者有朱有宽、李健、朱林杰、鲍昕、项鹏年和叶继谦，共7人；上课时长1天5个小时。学拳先敬师，首先向内家拳祖师们焚香、礼拜以致敬。夏宝峰掌门围绕3份讲义主讲，上午从民国内家拳大师夏明土《国术家书》讲起，又解读内家拳对学徒、学员古今之“不传”“不收”和“五字密诀”，然后全面系统地阐述内家拳站桩功法；下午则是系统讲解和示范内家拳运行法则及轨迹，附带介绍如何从拳术运行规律看一种拳种的优劣或纰漏，最后解答学员们对疑难问题的提问。23日下午和晚上，夏掌门又结合可课后的讲义，作了培训补充，详细又讲述其“小九天”总结提炼的历程。   《国术家书》，是夏掌门爷爷夏明土先生于1930年冬所写，是奠定夏明土先生武学大师和武术思想家历史地位的内家拳经典名篇。时蒋公阅后题辞嘉许曰“强国之基，国术老手”。 该文首先讲述武术的起源和进化发明，“由简入繁，归约至精简”，博而归约则“卫身拳术之武道始成”。其次阐述“武器革新后”武术的由“卫身”而“强身”的功能及学武观念变化，“其长处都可作为人类生存竞争之工具，且体用兼备，可强身益智，御敌育人，护种保族”。再次重点阐述近现代“国术”产生历史背景，指出“国术拳勇“实国家强种强族之良方，教学良知良用之根本”，呼吁要发扬光大。最后对剡源夏氏家传的内家拳充满高度自信，称为“世称无上秘法，有行家之意，上乘之传，亦是养身益寿、自强积健之国术，也可适当开发利用，以利国利民”。 夏掌门对当今时代武术发展的趋势有着清醒的认识，对其爷爷“卫身”“强身”武术价值理念则做了进一步概括和发展，提出今天的内家拳要更多重视培养“养卫智慧”。上午，夏掌门又指出，随着生物基因工程逐渐推广，广泛应用，人类体质会有质的跃升，但武术不会消亡，未来学拳主要是练“精气神”，也就是“尚武”精神。我深以为然，未来武术的价值一定在于培养人类的“勇”和“智”，内家拳会成为智勇人生的领跑者。 
内家拳武师们历来自吝其技，授徒甚严，从明朝起即有“不传”“不收”之拳规。明朝有“三不传”：非其地不传，非其时不传，非其人不传。清朝有“五不传”：心险者不传，好斗者不传，狂酒者不传，轻露者不传，骨柔质钝者不传。 这次上课，我对“非其时不传”有了新的认识。 八年来，经我带班所教的内家拳学员不下10期，已逾百人，至今和我坚持在练20多名，具有一坛二坛教练能力者也为数不少，而跟着夏掌门助练过的班次也近10期。每次跟着掌门助练，相当于一次次回炉学拳。做教练与当学员感觉迥异，要懂所以然，因人施教，遇到有各种武术基础者，也能教学相长。我两次学过“小九天”，虽然还是懵懂，但终有所收获，总想尽己所能，入学就让学员学得规范，打好基础，免走弯路。这种教学，对学习态度端正，接触过太极拳或有良好运动基础的人，效果还是明显的。虽然有些学员热衷内家拳，且有悟心，也有毅力恒心，能坚持不懈练下去，也已超过我的水平，但绝大多数毕竟缺乏运动天赋，对武术纯粹是门外汉，有的甚至是图新鲜，赶时尚，有的是随朋友，凑热闹。不少人经常缺课，或者迟到早退，或回家不练，隔了几天再来又重新复习，从头开始，所以教得累，这种教学成效的普遍性不显著，有广种薄收遗憾。回顾一下，因为是公益班，不收学费，进出自由，报名参加一坛考试的约25%，虽然全数通过，但对照教练辛勤付出，学出率有些低了。现在想来，这是没有明白“非其时不传”的道理。 “非其时不传”，我原来误以为要注意学拳时间适当，或学拳者年龄合适。夏掌门上课讲得很清楚，“其时是掌握好适当的火候，是练功的关键”，这个“火候”就是适当时机。我当场顿悟“适当时机”，就是学拳者个人或群体不同态度、不同需求，和练拳达到的不同阶段、不同水平。作为教练，要随时研究掌握，因人因材施教，因时而异，再循序渐进。内家拳公益班，目的就是推广宣传；学拳漫不经心者也作同类处理，这类教拳宜粗不宜细。经过大浪淘沙或孜孜向学者，则先粗后细后精。一坛教学尤其如此，三个月教学时长，一个月基本功，第二个月套路“落路架”，第三个月复习纠正动作，完善前两个月学习。我所带教的是非经营性培训，虽然公益，但也要适当收点费，用于教学联谊或敬掌门师，甚至对缺课或迟到、早退现象适当惩处。这样，自然、逐渐地淘汰那些不敬拳、不敬师者。学员少而精，更能集中精力点拨教好。今年夏季区级机关工会内家拳公益培训班，结束后自愿组成A班考级班就是例证。
▲杜锺文在2022年内家拳鄞州区机关工会干部培训班教学 2004年起，夏掌门认为当今时势和学拳者状况发生很大变化，授徒拳规也需与时俱进，在新起点新思路新发展的规划下做出了“内家拳新五不传”规定：不能自养者不传，不纳束修者不传，不敬师长者不传，不睦师门者不传，不精勤专精者不传。另订有内家拳道场“七不收”：不具诚敬者不收，妄自尊大者不收，情志躁郁者不收，身罹急疫者不收，邪信恶见者不收，江湖好斗者不收，律法所系者不收。约7年前，为方便学员理解，请鄞州区委党校李锋老师对这些拳规逐条做了精炼释注。这些新拳规，继承内家拳严以授徒的历史传统，在当今又有很强时代性和针对性。当时我在鄞州区委党校工作，曾组织学校工会活动学内家拳，和李锋老师都坚持到内家拳ABC班毕业、小九天在练，十分支持拳规新拟工作。李锋老师，浙江大学哲学系研究生毕业、硕士，鄞州区委党校优秀青年教师，后来浙大博士毕业，对儒释道及中医等都有很深研究，对内家拳的悟性比我们高出很多，常为夏掌门所称道。此后，夏掌门又从文和武两个角度，复习讲解了内家拳“五字秘诀”。
站桩功是武术运动的基础。奉化剡源夏氏又称十二刀，或十二道劲，应该是一名谐音两表，是内家拳十二成一或十三丹道的基础功功法。这也是内家拳入门必练之技，不单单练手足力、身体力和定力，还练全身得力，故又称“全功”。“得力”是内家拳站桩目的，如果不得力就是练得不得法。站桩取两足内则与肩同宽，是黄金比例，这也是内家拳的特色。站桩，对练拳者和环境有禁忌，一是“四不练”：大风、大雨、大雷、大雾；二是“六不过”：过饱，过饥，过累，过渴，过潮，过燥等。站桩首先要“正体”，有“三直”：头放直，身立直，神竖直；和“五平”：头平，肩平，胯平，足平，手平，使身体“中正安舒”，才能使气血通达；站桩还有“十八忌”：直立，软腿，扭臀，曲腰，老步（步态过大），开门（两手外张、两腿未夹球），腆胸，偃背，歪斜，寒肩（含胸过度），足动，手抖，身摇，头晃，气促，神散（心乱）。这些要领，我基本掌握，并已经细化为具体的教学要求。
▲右二为杜锺文在学习站桩 这次听课，我系统学习了内家拳站桩功，有了新收获。首先，内家拳把站桩样式精简了。分两种：内家拳平步正身站桩，主要是平衡练习，达到内外、上下、前后、左右的平衡，因为对养生有特别的成效，所以也叫它平步养生桩。除了双手在身体两侧下方以预备的铜钟式，还有双手在身体前中、前下、前上和身后下四种手位，加手掌中式、阴式和阳式的三种变化，共有十二式，故又名十二段锦。奉化剡源一带方言称“十二刀，或十二道劲”。不同身体的人手位不一，如高血压者手位宜前下式。内家拳一坛二坛属于初级练习，主要还是练习前中式，即以中丹田的抱丹为主。我带教的就是这种练法。内家拳还有侧身站桩，也有左右各十二式，不同于平步正身的侧身练习，主要区别在步和手。步在离丁破八，后脚尖平对前脚的脚后跟，类似平行四边形，二脚也要夹马，形开意合，重心前四后六。两手要阴阳相对，后手在前手二门位置，也要平行，不可有大小夹角。站桩左右中三式（也叫三才三势练法），三十六加一共三十七式，每式练五分钟或九呼吸、五呼吸。这些是新的知识点，让我对内家拳站桩理论和知识系统性有了进一步认识。其次，内家拳站桩时手指也有灵活的练习法，初学铜钟式和混元桩时，对照中指，以求中平易学；功夫逐渐深入，就要有春夏秋冬四季对应人体手指的练法。当然也有对症练习的，五行补缺，如肝胆气不足就对着食指多练，肾气不足就多对着小指多练。面东南西北方向练习，也是五行补缺和吸取不同方位的能量。这方面，原来也有大致了解，但这次梳理后，掌握更加全面，理解更加透彻。
这次培训的最大收获是完全明白了站桩的最高境界“不动”，即足不动，手不抖，身不摇，头不晃，若能“心不动”，心静如水，这个境界就更高。“不动”，一般需要身体中正，十趾抓地，下盘要稳，特别是善于控制呼吸。内家拳站桩的呼吸，要求“细长、缓慢、均匀、无声”，不可以断续、粗细、长短。“十二刀十二道，不动不摇最重要”。呼吸绵绵，极慢极细极深极微妙，就能保持身体外形的稳定，气促、心乱则很难控制手足、身体摇晃抖动。内家拳站桩时长吸长呼，敛耳听微息，是在最大限度地锻炼人体能量的存蓄和去用。 一般的桩功把呼吸分成顺呼吸和逆呼吸，而内家拳桩功追求的最高境界，则在顺呼吸和逆呼吸之间。夏掌门告诉我们，其爷爷对初学内家拳桩功者有一套独特的训练方法，“归根曰静修”，即“均呼吸，摄心神, 守静笃，致虚极，如鸡孵卵，如猫待鼠，如鹅听风”。这个站桩秘法，也称为“竖蛋法”，“立桩如竖蛋，轻不得，重不得，不能多一点点风吹草动；左不得，右不得，不能多一点点前晃后摇。”内家拳在奉化剡源民间称“鹅头颈拳”，“如鹅听风”多么贴切形象。夏掌门介绍王芗斋先生也有过类似话，很精典的：“大动不如小动，小动不如不动。不动之动，才是生生不已之动。”我平时教练一坛学员站桩，示范逆呼吸胸腹起伏过大。夏掌门指出，应该呼吸时腹部极微凹极微凸，而不应该强调上下鼓荡。 这犹如当头棒喝，令我清醒。当年初学内家拳，我曾主动为内家拳设计拳徽，但阴阳概念过于突出，与太极拳区分度少，且“规约”还不够，听课以后觉得拳徽似以“竖蛋”“如鹅听风”为宜。
“小九天”，又称阴阳十八法，是武术方位与运行路径的天道。这是夏掌门经其奶奶点拨后，不惮辛劳，四处拜访浙东宁绍台及金华等地上百位其爷爷及其徒弟两代内家拳行家，然后不断借鉴研究的结果，是他对内家拳武道攻与守方面的总结性提炼。我曾经两次学过内家拳“小九天”，当时已经C班毕业，但毕竟入门尚浅，虽不至于听得糊里糊涂，但也不甚了了。只是觉得“小九天”是武术的极高境界，已经概括了武术的基本规律特别是运行轨迹，所以它是“不二法门”，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教练，一定要知道武术的原理和学好内家拳的“小九天”。 这次听课，觉得更加系统，更进了一步。即便如此，但系统梳理，完整归纳还是困难，为不至于曲解、谬误而误人子弟，在此抄录夏掌门归纳的内容《内家拳小九天（阴阳十八法）运行法则及轨迹》： 小九天是武术方位与运行路径的天道。是武道攻与守的总结性提炼，思维逻辑是对敌的方位、路线、角度、肢体、力量，思想等状态的先知先觉。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花最小的代价战胜对手，也是《国术家书》里提到的“立攻守之胜道”的制胜之道。 内家武道的造与化：分之则一法而致于万用，合之则万殊归约于一理。 内家拳小九天的数字学：小九天，阴阳十八法，二十七势，三十六，五十四，七十二等。 运行基本形态：点、直线、斜线、弧线。运行方法：吞与吐、起与止、顺与逆、松与紧、正与反、向心力与离心力等。小九天轨迹：攻与防最少有九个落点，变化无数。平步小九天无开劲，侧步定步有开劲，活步连枝步又无开劲（活步开劲在换架）。平步上下是直线，平步左右是斜线，平步划圆有前后（直斜弧三种都有）。定步有直线弧线而无斜线，活步有斜线弧线而无上下直线。 内家拳手械一理说：身体外面的肢体和动作即练形合外的外丹运行，身体里面的思想意念五脏六腑运行即练气实内的内丹运行，而武器是人手的加长与加硬。把身体的某些部位变成武器，把武器变成身体的一部分就是内家拳手械一理学说。刀劲与剑劲：刀讲劈与扫，单手拿是刀双手拿是棍，剑讲刺与戳，单手拿是剑双手拿是枪。刀劲以小指侧为主，剑劲以大指侧为主。刀背藏身，剑后无路。 内家拳站桩练“正体、打框、得力”，而小九天运行的直线、斜线和弧线，因四正、四隅四偶和各线条交织在“中宫”，每条线都可顺势、逆势运行于武术的攻与防。衡量一种拳术功法好于差，就看它是否在完整地练习上下、前后、开合（左右）这六个面的劲与經络，当然也有精神、内外、松紧、呼吸和刚柔等等。夏掌门做了相应的示范，并在白板上做了图示。对此，老学员上课是温故而知新。由于实战性强，本人又缺少这方面应敌进阶练习，掌握消化很难，还需继续不断温习。 内家拳博大精深，有完整的体系，也有很多精妙独到之处，并且身法、步法、手法、眼法及呼吸法等灵活多变。夏掌门昨天的课程很有系统性，应该是内家拳学总论，但上课时间紧凑，信息量、知识点过于丰富，学员们吸收和消化需要漫长过程。武术又是运动科学，纸上谈兵无根基，需要逐一对照，反复实战操练，才能逐渐掌握，常学常新。 传承内家拳非遗的剡源夏氏，有密诀云：“小九天打基，万法清流（万法归宗）”。古人在天地人和三才基础上加小九天，故又称二十七式。黄百家《王征南先生传》中称其为阴阳十八法，是因为小九天重在突出用阴阳之理来练习它的劲道。它是内家拳最核心的三大功法体系包括“小九天、十二成一、玄功绝技五字秘诀”之一，是内家拳“十二成一”和十三丹道的基础功法。 “小九天”去粗存真，归约为只有九个动作，也称为“九宫”，而用法四正、四隅、四偶、八卦合之中宫，其气落点虽有一定之处，但不可只顾一面，却包罗万象，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皆在此。内家拳站桩及其功法，能“补身体先天之不足和后天之亏损，通不和之气，疗未患之疾”，达成至高境界时有改造生命之功效。“小九天”的武道精神，在于让学“小九天”者产生智慧和能量，深入了解武有“七德”：保大、安民、丰财、和众、禁暴、戢兵，定功，其最终修为目标在于让学练者在生活、生产中转危为安、逢凶化吉、绝处逢生。 夏掌门全面系统的阐述，让我真正领悟“小九天（阴阳十八法）打基万法清流”的老话，它确实囊括了传统武术基本规律及拳术运行轨迹，是中华传统拳术集大成者。2004年，前中国武术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原北京武术学院院长吴彬等武术家、学者，看了夏掌门演练的内家拳，听了他的讲解，看了夏氏家传文献。吴彬先生感慨：“内家拳是中国古代传统武术的集大成者，是武术运用一点就通的东西。如果系统地对外宣传，是不是对目前中国传统武术的百花齐放也会有消极影响”。吴彬先生曾是我国武术界主要领导，也是武术名家，又是武术学者，此言并非夸大或戏说，这番话足见他对内家拳重现江湖的高度重视，又意味深长。 夏掌门强调：乘着时代的便利，要不分国界种族宗教，把内家拳正心正体正行、致良致用致约、为己为家为国的思想进行全球推广，让更多的人受益于内家拳的养卫智慧。再由术至道，把内家拳术、内家拳学上升到宝峰武道的道；化私为公，把内家拳过去的秘传变为广传；把宁波打造成全世界武术的圣地——中华内家拳祖庭和中外内家拳交流中心，这是他和他的弟子们要做的事。法脉有时要超越血脉，我们这些“小九天”学员倍感责任重大但也使命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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