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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慧 艺术与孤独

 lylla 2022-11-02 发布于北京
女高音歌唱家和慧的那本《托斯卡》乐谱,
已经跟了她整整20年。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
无疑是一处用蓝色水彩挥就的
“Tosca/和慧/2002.2于Parma(帕尔玛)”字样。
乐谱的主人正是从这里启程,
开始了一段辉煌的艺术之旅。
出任国家大剧院2022至2023年度驻院艺术家,
和慧演出计划中的重中之重,
正是普契尼的《托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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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斯卡》乐谱斑驳的书页之间,属于时光的痕迹随处可见,特别是两张特殊的空页以及上面一些姿态各异的笔触。它们来自不同的铅笔、钢笔、圆珠笔、蜡笔,中文、英文、意大利文、德文交错出现。

纸上密密麻麻的演出足迹,暂时停留在了2021年9月和10月的德国汉堡。记录到这一行时,和慧特意用了红色的蜡笔。她将10月2日圈了出来,在旁边小心写下“100”——这是她作为托斯卡的第100场演出。

很快,这个数字还将继续刷新。2022年9月,和慧正式出任国家大剧院2022至2023年度驻院艺术家。演出计划中的重中之重,正是普契尼的《托斯卡》。这不仅是国家大剧院时隔十年首次复排这部经典制作,更是和慧在国内歌剧舞台上的托斯卡首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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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我离开的地方”

《艺术家生涯》中咪咪的咏叹调

如果从第一次公开演出《阿依达》算起,今年已经是和慧在歌剧舞台上亮相的第二十五个年头。

大约一年前,来自北京和上海的几家艺术机构,已不约而同地将邀约送到了和慧的手中。这里面有她在歌剧舞台上初试啼声的上海大剧院,也有她方才合作演出过的上海歌剧院;当然,更少不了自开幕以来演出了国内最多歌剧制作的国家大剧院。他们都希望成为和慧职业生涯中这一特殊纪念年份的见证者和亲历者。

担任国家大剧院、上海歌剧院和上海大剧院驻院艺术家的这一年,和慧最重要的演出计划,仍然是《托斯卡》。故事像是回到了20年前的原点。当初为了准备这部歌剧,帕尔玛皇家歌剧院特地邀请了托斯卡的经典演绎者莱娜·卡巴伊凡斯卡,来为和慧提供辅导。如今,和慧已是这位传奇女高音某种意义上的继承者。莱娜当年传授的那些技巧和心得,经过一百多场的演出,帮助和慧成为了新一代托斯卡权威演绎者。

从今年11月到明年1月,和慧领衔主演,国家大剧院、上海大剧院、陕西大剧院联合复排制作的《托斯卡》,将会沿着25年前启程旅欧的轨迹回溯,在北京、上海、西安依次上演。

25年,对于普契尼来说,几乎意味着从《托斯卡》到《图兰朵》的艺术穿越。而对于和慧来说,这段时光不仅意味着前进,还包括了回归——回到曾经离开的地方。当然,这次回归并非《艺术家生涯》中咪咪式的告别,而是又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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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31日,女高音歌唱家和慧演出国家大剧院制作歌剧《阿依达》 摄/甘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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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一天”

《蝴蝶夫人》中巧巧桑的咏叹调

最近几个月,除了国内的一些音乐会,和慧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学习一部新的歌剧。是的,你没看错,这部歌剧正是瓦格纳的《漂泊的荷兰人》。

瓦格纳的歌剧向来以规模大、篇幅长而著称,对于演唱者体力和声音的考验异常苛刻,甚至因此在歌唱家中形成了“瓦格纳男高音”“瓦格纳女高音”这样的细分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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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除了近两年新开拓的部分选段,整整25年间,和慧从未正式接触过瓦格纳歌剧。她的声音定位一直非常清晰,那就是“抒情戏剧女高音”。

事实上,自刚到欧洲时开始,和慧就收到了不少出演“中国公主”图兰朵的邀约。她并非不能担当这个角色,而且以她的声音和形象条件,只要首演顺利完成,后续的合同一定会纷至沓来。但和慧的考虑很简单:图兰朵的戏剧性很重,需要抒情戏剧女高音来演唱,这比她最初主攻的声音型号要大得多,而且有着大量高音区的旋律。如果打开了这扇戏剧女高音的大门,声音一旦在频繁的演出中被撑大,这个改变的过程将会是不可逆的。

因此,在很长的时间里,和慧一直在小心呵护自己的声音,对于剧目的选择是出了名的谨慎——最“大”的角色,也不过是《游吟诗人》中的莱奥诺拉或是《假面舞会》中的阿梅利亚这类偏抒情的“小戏剧女高音”。一些演出《图兰朵》的机会虽然很好,但她还是全部婉拒了。

直到2019年,在与声乐指导和经纪人细致商量过后,和慧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始接受《图兰朵》的演出邀约,并在意大利博洛尼亚市政歌剧院完成了首演。当年9月,她参演上海歌剧院在迪拜歌剧院上演的《图兰朵》,完成了自己的“中国公主”首秀,并在三个月后回到上海再次演出。这也被认为是和慧职业生涯的华丽转型,标志着她已经能够完全从容地担当戏剧女高音的角色。

这一次,《漂泊的荷兰人》无疑是和慧再次迈出的勇敢一步。尽管这已经是瓦格纳除了早期作品外篇幅最短的一部歌剧,但女主角站在舞台上需要承担的演出体量,仍然比普契尼笔下的“中国公主”要重得多。更何况,和慧此前还有不少出演柳儿的经验,对于《图兰朵》本身非常熟悉。《漂泊的荷兰人》则是全新的,而且是和慧鲜少接触的德语歌剧。

和慧自己如是形容演唱瓦格纳的挑战:“意大利歌剧里,乐队好像在给歌唱家伴奏;但在瓦格纳歌剧里,人声就像是一件乐器,与乐队交织在一起,对声音的力度、强度和技巧都有很高的要求。”

在她看来,所谓的艺无止境,说的正是要不断追求更精彩、更丰富的声音。每个歌唱家的声音从青年、中年到老年,都会不断发展变化。现在,她已经准备好向瓦格纳的歌剧进军:“我的声音比以前更大、更重,穿透力也更强了,适合唱瓦格纳了。”她说。

在《漂泊的荷兰人》之前,和慧已经在音乐会上小试牛刀。她选择的都是瓦格纳歌剧中最适合自己声音质感的段落,比如《唐豪瑟》中的“你,亲爱的殿堂”以及《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中的“爱之死”。这两个选段,后续也将在明年她与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合作的音乐会上亮相。

而在《漂泊的荷兰人》之后,和慧的目标还远不止于此。在她身边,有70岁仍能连续两天“背靠背”演唱《图兰朵》和《阿依达》的女高音,还有80岁依旧活跃在世界各地歌剧院的前辈多明戈。虽然谁也说不准下一个25年过完之后,那时的和慧将何去何从。但她内心坚信,只要保持科学的唱法和对音乐的敏感,自己的声音仍将是自由的、漂亮的,仍然可以一直歌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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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宫殿里”

《图兰朵》中图兰朵的咏叹调
每年夏天,和慧的日程都会分外忙碌。她是欧洲各大主流音乐节的常客,所到之处留下的经典瞬间数不胜数。

在歌剧的故乡意大利,她曾连续16年登台维罗纳歌剧节,在那座由斗兽场改建而来的露天圆形剧场里,为两万五千名观众演唱。露天剧场没有麦克风,那些《阿依达》里很高的弱音,完全要依靠自然的声音技巧让最远的观众听清。不仅如此,她还是首位登台斯卡拉歌剧院主演《托斯卡》的亚洲人;她在斯卡拉主演的《阿依达》,收获了当时剧院里久违的满堂彩。

一句广为流传的西方媒体评论,直接将和慧和她的声音誉为“中国给世界歌剧界的最好礼物”。然而,正是在这句经典表述当中,无意中折射出了光环背后的某种矛盾之处——中国歌唱家在欧美,如何才能融入对方历史悠久的核心文化圈?

最近几年,亚洲人在欧美古典音乐界的处境问题,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纽约时报》2021年发表的一篇报道,更直接将“亚裔音乐家在美国遭受歧视”的现象摆到了台面上,引起了不少讨论与争议。和慧的名字也出现在了那篇报道里面,但她本人并不认可其中的观点。

和慧说,25年的职业生涯里,她一直觉得自己受到的是歌剧界的宠爱。“我的确并未感觉到系统性的种族歧视。无论是与我合作的指挥家、歌唱家还是各地的观众,大多数的外国人对我都非常友好。即使存在个别种族歧视的情况,也几乎不值一提。因为那是种族歧视者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所以我根本不会在意这件事情。”

这种底气源于对业务的信心。“歌唱演员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嗓音。你的声音一出来就比别人更漂亮,对方凭什么歧视?”和慧直言,“面对国外观众,唯一能够说服他们的就是我的声音。只要我亮出嗓音,我就是歌剧里的那个角色。”

凭借这副好嗓子,再加上二十年如一日的好状态,和慧得以在欧洲走南闯北,足迹遍布几乎所有主流的歌剧宫殿。这些足迹当中,有的是按部就班,有的是惊险刺激。

2019年7月的最后一天,和慧正在维罗纳歌剧节排练当年《托斯卡》的演出。中午休息时,她发现手机上多了一个从奥地利打来的未接电话,回拨过去才知道,这是一份十万火急的救场请求:萨尔茨堡音乐节原定当晚演出意大利作曲家弗朗切斯科·希利亚的歌剧《阿德里安娜·莱科芙露尔》,明星主演、女高音歌唱家安娜·奈瑞贝科却因突发身体不适而无法参加演出。情急之下,音乐节的指挥家想到了专精于意大利歌剧而且几个月前刚刚出演了这部作品的和慧。

应下救场请求的和慧,经历了堪称惊心动魄的六小时。她用最快的时间向维罗纳的剧院告了假,回家带上乐谱和演出服,又找声乐指导抓紧复习了一遍乐谱,随后搭乘萨尔茨堡音乐节专门安排的私人飞机赶赴奥地利。下了飞机,她直接被接到剧院参加走台——连全剧都没等到过完一遍,演出便开始了。

剧院这边,有的观众因为见不到安娜而要求退票,但更多人还是选择留下来。歌剧开演后不久,饰演阿德里安娜的和慧一上台就要完成一支很大的咏叹调。只一开口,那些原本慕安娜之名而来的观众,立刻就被震住了。一曲唱罢,台下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演出结束后,当地媒体评论:“让那些退了票的观众后悔吧!”甚至有乐评人直接表态:“中国女高音歌唱家和慧的精彩演绎,成就了有史以来最棒的《阿德里安娜·莱科芙露尔》。”

此情此景,不知和慧是否会想起,2002年以B组“黑马”身份惊艳帕尔玛的经历。二者之间,似乎有着太多异曲同工。初到欧洲,天时地利人和几乎都不站在和慧一边,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演唱。救场安娜,明知顶替的是欧美歌剧界红极一时的明星演员,和慧唯一能在音乐厅这个狭小时空下与之抗衡的,仍然只有演唱。

场灯熄灭,大幕拉开,这座“只认演唱不认人”的音乐宫殿,终究只属于即将登场的她——和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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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美好的夜晚多寂静”

《游吟诗人》中莱奥诺拉的咏叹调

“几乎每个职业歌唱家都有许多自己的清规戒律。”这是和慧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她自己的生活也是如此。

比如,想要约和慧采访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的生活基本上完全围绕着演出展开。如果遇到演出,在此之前和之后的一天,她都会尽量避免见人,减少说话,给予嗓子充分的休息和保养。

2020年以前,最忙碌的时候,和慧一年有近60场演出。这个数字放在独奏家或指挥家的日程当中,或许还算稀松平常。然而,对于歌唱家来说,这已经意味着高度饱和的工作节奏,需要马不停蹄地在剧院之间辗转。

每到一个城市,短则两周、长则两月的驻留期间,和慧总是过着一个人在剧院和酒店之间两点一线的生活。除去剧院偶尔在首演结束后组织的酒会,她几乎没有应酬,也鲜少社交,“生活上有点像是清教徒”。

和慧并不讳言,孤独,是她常年在世界各地漂泊的最深感受。“每天接触的只有艺术,却没有真实的生活。”无独有偶,曾经手把手教她演唱《托斯卡》的传奇女高音莱娜,也和她分享过关于孤独的思考。

但在和慧的理解中,孤独和寂寞是两回事。“人们为了排解寂寞,有时候会特地去找很多人交往。”她分析道,“但孤独对于艺术家来说,却是必不可少的一种创作状态。只有在孤独之中,你才能抵达与内心对话的境界,才能真正思考那些艺术的深层命题,让自己的声音拥有更多宝贵的东西。”

在许多个寂静的夜晚,美好的感觉或是来自对于几小时前演出现场的回味,或是来自孤独中的思考与锤炼。

“每一部歌剧,几乎都像是一座山,或者是一个特殊的世界。”和慧这样形容那些给她带来荣耀的作品。每次登上一座山峰,或是走进某个世界,她都会发现各种各样不同的时代风景,还有纷繁复杂的人物性格与爱恨情仇。

按照相对常规的理解,普契尼笔下的那位图兰朵公主,留给观众的印象多是冷酷无情的。她先是赐死答错谜题的求婚者,又对帖木儿和柳儿严刑逼供,直接导致了后者自尽。但在潜心研究了许多经典的《图兰朵》演绎版本后,和慧有了自己的发现:“图兰朵的内心其实是一个渴望爱的姑娘,爱在她的内心从未退场。”在她的图兰朵首演中,这位公主被塑造成了内心温暖的形象。当第三幕接受了卡拉夫的一吻过后,图兰朵内心的坚冰彻底被爱情融化,故事的立意随之擢升:“这是一个女孩最终学会了爱并且找到了爱的故事。”

和慧在歌剧舞台上塑造的另一个标志性角色——《蝴蝶夫人》中的主人公巧巧桑也是如此,融入了她对东方文化与生俱来的自然理解。“巧巧桑是一个纯洁忠贞的女子,她身上那种从一而终的东方爱情观念,与西方人所习惯的及时行乐的爱情观念之间相冲突,最终导向了悲剧的结局。”因此,和慧扮演的巧巧桑,总会凸显出角色性格中纯洁活泼同时刚烈而倔强的一面。这些独特的理解无不来源于思考,又融入声音与表演,最终成就了维也纳乐评人笔下“人们所能期待的最好的蝴蝶夫人”。

而当大幕落下,场灯亮起,无论谢幕时的剧院多么热闹,和慧都会旋即回到简单的生活状态。“生活中,我喜欢藏在人群里,不愿被太多人注意。”她分享着自己的生活哲学,“在舞台上一定要做一个大艺术家,下了舞台一定要做一个最普通的人。接受这种反差,就会变得更加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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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和谐”

《托斯卡》中卡瓦拉多西的咏叹调

如果不是因为画笔,“奇妙的和谐”大概永远不会成为和慧的高光时刻——那是一支普契尼写给男高音的咏叹调,属于《托斯卡》中的画家卡瓦拉多西,他是托斯卡的恋人。但在另一个世界里,这支咏叹调充满诗意的名字,和它代表的线条、色彩、笔触,让和慧登上了不一样的舞台。

和慧从小就喜欢画画。还在普通学校上学时,她的黑板报就是一流。到了意大利之后,数不清的博物馆、画廊和艺术展,又成为了和慧在歌剧之外为数不多的日常活动。她曾经还想过,如果有一天从歌剧舞台上退休,自己的下一个方向就是油画,用绘画的方式继续表达心灵的声音。

新冠疫情的出现,无意中加速了和慧的计划。她突然有了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多到有些不适应。最初的三个半月,她被封在意大利的家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唯一切身可感的只有各地剧院不断取消的合同。这使得她开始有机会认真地对待绘画这件事,正是绘画,在那段无比焦虑的日子里,让她感觉到了治愈,内心得以安静下来。从此,和慧正式拿起画笔,开始了疯狂的绘画之旅。

动笔之前,和慧一般不会预设作品的主题。她说自己“没什么高深的技术”,完全是跟着自己的直觉和潜意识作画:“灵感来了就画几笔,不想画的时候就停下来。”

第一眼看上去,《奇妙的和谐》带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很强。那是一幅抽象画,各种各样的色彩和笔触,在画布上自由地混合、交织、缠绕,好像没有什么特定的章法,却恰如它的名字,产生了一片奇异而瑰丽的和谐图景。线条与色块之间,似乎还有一两个歌唱家的形象若隐若现。你好像能从画面中听到声音—也许是一部歌剧,也许是一首交响乐,但无论何者,气质都透出和而不同的魅力。这大概也是作品名字的由来。和慧说,当一幅画让她觉得彻底“看得舒服”的时候,就可以落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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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和谐》

“我其实是通过我的画在认识自己。演唱的时候,我的感情表达比较浓烈,所以我在画画时的用色也会不由自主地向这方面靠拢。”和慧这样分析自己的画作,“它们总是与我的声音带给人的温暖的感觉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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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笛

画画不到一年,和慧的作品就被意大利的画廊选中,在2021年迪拜世界艺术展中一次亮相了13幅画作。同年7月,她此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参加的“但丁·阿利吉耶里艺术奖”比赛宣布,《奇妙的和谐》从4000余幅作品中脱颖而出,获得了“但丁奖”和“新生奖”两项大奖。组委会的颁奖词写道:“作为艺术家,您既传承了意大利的创作传统,又能带来新的惊喜……您堪称当代艺术舞台上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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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兰朵的坐骑

多年在意大利生活的经历,还有大量歌剧演出的积累,无疑都成为了和慧画画的养分。有人说她在绘画上的造诣是“无师自通”,但她其实拥有全世界最好的老师,而且很多。“包括一直以来我接触到的那些世界顶级的舞美、服装、道具,都与我如今的绘画有关系的。”和慧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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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塔的诗

说来也巧,就在去年,和慧在上海主演意大利真实主义“双子星”歌剧时,还客串了一次服装设计师。那次演出是一版半舞台制作,有点像音乐会歌剧,因此没有辉煌的布景和精致的戏服。在与上海歌剧院沟通服装时,和慧为上半场马斯卡尼的《乡村骑士》准备了一件自己的私服,下半场莱昂卡瓦洛的《丑角》的衣服需要定制。于是,和慧亲自动笔,在一份随手找来的废弃文件背面,画出了自己期待中的戏服。

“内达(《丑角》的女主人公)的性格很俏皮、很活泼,还有些风骚,所以我的脑海中很快就浮现出了一身黑色打底、带有紫红色波点的长裙的形象;而且为了能让衣服显得身材更好,我还在上半身加了一个斜切的设计。”和慧对于自己在戏服设计上的第一次记忆犹新,“我最了解自己,也最了解角色,这样就能将我们的特点结合起来。”

不过,关于戏服设计,和慧暂时并不打算深入下去。“虽然过去的确想过给自己设计戏服,但我现在觉得术业有专攻,能够把歌唱这件事情做好就非常不容易了。”她解释,“如果我的绘画还能得到认可,那更是相当幸运的一件事情。”

如果有一天,和慧终于要告别作为女高音歌唱家的事业与生活,她会在哪里呢?或许谁也说不好。但至少,对于一切美的事物,她都很有感觉。而在当下,和慧已经准备好再次启程,踏上下一个25年的音乐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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