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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记忆】故乡的碾米厂

 乡土天下 2022-11-03 发布于广东

本文作者:申佑军

小时候,常挑着谷子跟着妈妈去碾米。村里的碾米厂开在离家两里地的竹山坪,独栋的土砖房,一大一小两个房间,房子前面是池塘,右边是十世祖贵香公的墓地。

碾米师傅是大队的明云,身材单瘦。碾米的日子大家排着长队,每人至少得带一个袋子用来均衡米和糠的重量。摇动柴油机前,需要先调换皮带轮。因为发电和碾米共用一台柴油机。先将皮带取下,套接到碾米机上,再用一根木棍将皮带别到柴油机的传动轮上,用手推拉皮带让皮带套到传动轮的正中间位置。

印象中的皮带是那种宽大粗厚帆布做成的,约一公分厚,七八公分宽。皮带还有个接口。碾米时柴油机发出的吼声加上皮带发出的嗒嗒声交织一起,很难听清说话的声音,更多的是手势表达。

冬天碾米,天寒地冻,柴油机无法发动。碾米师傅会找一点破棉絮沾满柴油,点燃后放到柴油机油箱下面烧烤,估摸柴油融化开了,两个人合力转动柴油机的摇把手,由慢到快,直到柴油机猛的吐出一口黑烟,发出突突的吼声,悬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来。

上一位碾完,机器空转一会儿,师傅指挥下一位倒谷,换箩筐,换糠袋。长长的糠袋被风灌得鼓鼓的,胀成圆筒形状。接口得用绳子绑住。换箩筐时碾米师傅先用铁撮箕接着,安置好箩筐时,撮箕接着的米一般混有较多谷子,刚开始的稻谷进入空的碾米机未经压实摩擦不够直接原样甩出来,还需要倒入碾米机再来一遍。

碾米师傅一边指挥,一边时不时用四个手指头接点米看一看,查看碾的效果如何。碾米人需要动作利索,先撮后倒。不能让斗内谷空,断断续续会影响碾米效果。手脚慢的旁人会来搭帮手。倒完谷子,得赶紧准备倒糠。腾出糠袋给第三位碾米人。

一般两个糠袋倒腾着使用。用小扫把将地上飞溅出来的碎米粒和细糠扫拢来,收拾得干干净净。用袋子分一点米出来放到装糠的箩筐里。碾完米付费,一般按担收费。碾一次米,一场小战斗一般。碾完米,抖抖身子,拍拍灰尘,挑将出来,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耳朵慢慢恢复原状。

那时候,村里的碾米厂只有一台碾米机,碾米不定时,有时没得柴油买,有时坏了瓦筛得换。要去碾米,得先打听一下村里的碾米房碾不碾米。有时候,家里没米下锅也来不及打探。记得有一次,妈妈带着我各自挑一担米去碾米,师傅不在扑了个空。只得赶到左边村星吉堂去碾米,好不容易赶到那儿,却发现大门紧闭说是柴油机坏了。没办法又往右折返街上去碾米。在水东江桥头碾完米,沿四眼塘、群建的田间小路返回。妈妈的担子一百斤左右,我挑二三十斤。一路上步伐沉重,口干舌燥。一路走来,全程近十里。回到家天已黑。

七十年代中期,柴油紧缺,有碾米机也不能常开。还眼见过姨爷爷家用过碾子碾米,磨盘的形状,长“丁”形状的推杆回来推拉,谷壳一般开成两三片。将槽里的米和糠掏出来,米和糠倒入风车进行分离。碾出的米粒跟今天的燕麦一般被一层膜包裹着。只有断碎的米粒方可见白色。

后来村里的碾米房有了一个便民举措,哪天碾米升出一面旗。再后来村里发展到两台碾米机。再后来家家院子里都装上了用电的碾米机。挑谷碾米渐成久远的回忆。

本文编辑:令狐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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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申佑军,湖南邵东县水东江人。毕业于湖南商学院会计系。求学之路波折,中途边工边读。挖过矿山、做过篾匠、搞过建筑、摆过小摊。经断续四次考前突击始得入学。现在深圳做会计。业余喜读经典书籍、写文自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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