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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10月间，为获取鲁西南日伪军情报，冀鲁豫五分区敌工科干事尹群，受敌工科长丁毅及曹县敌工站站长莫军委派，在曹城我方内线人员帮助下，打入了曹城内的警察所，以一名伪警察身份做掩护，开始情报工作。 这年冬，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进至全面胜利的前夕，轴心国在西方战线已经日暮途穷，陷于土崩瓦解；东方的日本，还在进行绝望地挣扎。 我国将近八年的伟大抗日战争，已经胜利在望。党领导的敌占区人民已经开始局部反攻，为做迎接胜利进行全面准备工作。 尹群打入曹城不久，十分凑巧，竟意外地遇到了军分区二十团一个文化教员李某，这人是开小差，当逃兵，去曹城里的伪警备队，当了个文书。  那天是北关庙会，警官叫尹群和几个警察去“弹压”。 当尹群他们完事后回来时，正好李某出城，二人迎面相撞，李某看见他不由地一怔，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这边的尹群已经发现了李某，但他不清楚李某是什么情况，不能随便相认，就仍然目不斜视，装着没有看见，进城到西街一小饭铺去吃馄饨。 尹群很快发现，李某也跟了过来，悄悄地坐在他的身边上，也要了碗面。  见没有别人，他悄悄凑过来，轻轻地叫了声：“尹干事！” 此前，尹群和组织干事赵璜在他那个连帮助工作一个多月，硬不认账是绝对不行的。 于是，他指指自己头上的黑警帽： “我现在叫尹啸天，在城关警察所。”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李某问他道， “那你怎么来了？看样子混得不错！”尹群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直接反问他。 “我吃不了苦，到这找表舅谋点事干。” “我也是!”尹群回复他， “锄奸干事都是信得过的干部，还会开小差？” “信不信由你。” 李某看样子并不相信，就见他诡秘一笑，摇摇头，但又似乎并不怀恶意，就见他说： “我不管别人的闲事，只管自己混饭吃，你放心！”  尹群不想和他多纠缠，决定甩开他，然后再看看后续有什么发展，就说： “干过八路到这边混事的，又何止咱们二人，谁管谁？我下午还要执勤，改天咱再聊。” 李某说：“我来找你吧！” 尹群想了想，说：“也好！”然后，二人就约了个日子，就此分手。 过了两天，李某果然如约而来，约尹群去一个酒馆喝酒。 尹群对李某的底细心里没底，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只得勉强舔着热辣辣的烧酒，跟他闲扯些曹城哪家的馆子好，哪里大烟膏熬得纯，哪家妓院又从归德来了苏州姑娘之类，显得自己是个老江湖，市侩气十足。 李某似乎听不进去，带点恳切的样子说： “尹--啊！啸风哥！兄弟不成器，吃不了那边的苦，只是想升官发财，吃碗热饭，才走了这条路，可我也是书香门第，诗礼传家，品行还是讲究的，你不要跟我转弯抹角了，我对你可没有坏心眼。”  在这种魔窟敌穴，情况极其复杂，尹群的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日夜不敢放松警惕，他当然是不会轻易相信这个逃兵的。 于是，他装着毫不在乎的样子，不着边际地说： “我怕什么，你也害不了我。我在那边干过，就是公开出来，也不稀罕，谁是真过来，谁是假过来，脸上也没贴标签，还能光怀疑我？” “我倒是真开小差过来的，我表舅知道，也跟上头讲明的，可是我到底会落到哪一步呢？！” 就见他他满脸的愁容，好像忧心忡忡，流露出些许的真感情。 尹群还是不敢轻信，一味冷言冷语地说：“这不挺好，辣子鸡，粉蒸肉，总比啃豆饼，吃榆树皮面好过！” 李某听了却哀声长叹，连吃了几杯闷酒，呆呆地看着尹群。 尹群还是不即不离，微微地朝他笑着，叫他摸不着深浅。 李某最后无可奈何，只得拉着尹群的一只手，感慨地说： “交往不深，难言肺腑，日久见人心，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不帮忙，你把我当狗看好了！” 尹群同班有个伪警察叫赵启增，东北流亡学生，国破家亡，流离失所，俩人日常私下交谈，感觉在爱国上有共同语言。  赵流落曹县五、六年，在警备司令部有熟人，通过关系帮他打听到，这个李某确实是离开二十团后，来曹城投靠了在城里开洋车铺的表舅，通过一个伪副官的介绍，当了伪文书，嫌官小钱少，又看看着鬼子汉奸前途不乐观，对前途很是苦恼悲观。 综合情况分析，尹群判断，李某有出卖自己的可能，也有可能替尹群保守秘密，以便给自己今后留条后路。 尹群内心对李某并不抱太大的幻想，但也不能不去争取可能争取的人。 当时，我军已处在大反攻的前夜，苏联红军挺进柏林，我军镇压与宽大相结合的锄奸政策，也给失足者指明了出路。 尹群想起头一年春天，他奉开封敌工站长李冠卿之命，去会见和自己在赵支队宣传队时关系比较要好，后来投敌在开封红部（南关日本特务机关）当特务的一个叛徒王某，也象这个李某一样，对日寇并没有信心，对自己作为叛徒前途担忧的情绪。 主意定了，尹群于是就约他，二人去东关赶了个集，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溜达，作了一场严肃的谈话。 “小李，我要给你交底了！” 好象心照不宣，他并不惊讶，说： “我就盼着呢！”不过，尹群一摆我方在曹城内部的力量，他也明显地看出大吃一惊。 尹群又说：“你一见我，可能就猜到我是干什么的，对了，是地委、分区刘星、张承先和戴晓东同志派我来这里，领导这里的特遣网，发动力量，准备迎接大反攻。” “特遣网？” “对！就在敌人的心脏，伪军警宪特都有，日军司令部也有，日本反战同盟也配合我们。” 当然，尹群为了镇住李某，故意夸大力量，说得并不完全真实。 这既是斗争的策略，但就本质上讲，我们党的力量在人民之中，那是无形的，不能用数据估量的。 李某听了以后，很诚恳地对尹群，说： “我一直相信城里有地下党，日本人和警备司令部也常常惊慌不安，朱晓堂跟亲信们也常说，共产党都是能人，对着面你也认不出。 你说吧，啸风哥，我能不能回头是岸？” 尹群看他确有向善良的态度，于是跟他谈了很多形势、政策，要他拿出实际行动，争取立功赎罪。 但是，话虽是这么说，尹群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而党的政策和策略，在这里却显示了力量。 此后，这个小李子果然没有出卖尹群，先后还给他提供了一些情报，和我内线搞到的情报相印证，也确实有一定价值，为我们做出了一些贡献。 1945年6月，尹群给军分区汇报了工作，根据上级指示，他去定陶参加另外工作，安全撤出了曹城。 在定陶停留时，他听到了我军第一次攻克曹县的喜讯。 1946年，尹群去分区战勤指挥部任秘书，准备到陇海前线。 出发前，他又和我曹城内线的沈建华、刘会庵在过去共同战斗过的曹县欢聚。 这时，沈建华已被任命为我部曹县第十区区长。他们又分别投入了大反攻和解放战争的伟大斗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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