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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12月爆发的果阿战争，是印度历史上的高光点之一，16世纪初期，葡萄牙就在果阿地区建立起殖民统治，二战结束后，欧洲列强主导的世界格局轰然崩塌，各殖民地纷纷独立，连大英帝国都还了印度自由身，怎料葡萄牙说啥都不撒手。结果印度政府出兵3万，以压倒性的胜利强行收复果阿。
在当时而言，恐怕没几个西方国家看得起印度，但后者却在“第三世界弱国暴揍西方强国”的记录册中又添了一条，这也引得世界各国不禁感叹：欧洲航海运动的先驱，历史上第一个全球帝国，初代海洋霸主，怎么堕落到连三流国家都不如了？ 说起葡萄牙这个国家，它的鼎盛时期很短却极其璀璨。在其极盛时期，版图面积达1040万平方公里，号称全欧洲的黄金都夜以继日地流向里斯本，是第一代全球帝国。而要说起葡萄牙的发迹，居然带着些许“躺着赢”的色彩。
早在公元8世纪，阿拉伯人的入侵令不少信奉基督教的欧洲贵族被迫向外转移，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新一批大大小小的王国，在随后的几个世纪中，欧洲人在同阿拉伯人交战的同时，也迫切地需要开辟新的口岸和航线，借助地利，葡萄牙的经济贸易和文化交流变得异常活跃且繁荣。到了14世纪末期，这块地区的发展已远远超过绝大部分欧洲其他国家，若说葡萄牙的崛起是撞到了国运，而它的运势远不止如此。 欧洲大陆需要葡萄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由于存在利益冲突，西班牙也不会轻易为葡萄牙提供方便，就使得葡萄牙通往欧洲核心区的道路随时都有可能阻断，这意味着葡萄牙也必须建立属于自己的出路。 在这个过程中，历史为他们安排了一位贵人——葡萄牙亲王亨利王子，即唐·阿方索·恩里克，下图中黑衣服那位。此人博览群书眼界开阔，虽为封建贵族却不关心政治和权力，反倒生活朴素。亨利王子被后世尊称为“航海家”，但有趣的是，他甚至都没亲自出过海。此人格局很大，身为虔诚教徒的他认为应当把“基督大旗”插遍世界每个角落，因而兴建航海学院和观象台，大力发展造船业，资助船队航行，在亨利王子的亲自参与下，葡萄牙人于1440年发明出了卡拉维尔帆船，这为葡萄牙在海洋上开疆拓土提供了极大便利。
此君有两点非常值得称道：其一，他不贪婪，每当有新的岛屿和土地被发现，他都大方地分封给发现者，只要求这些土地在有经营所得后按时缴税就行了；其二，他竟能接纳摩里斯科人和犹太人，让有才干的那部分异教徒皈依基督教并担任自己的参谋和智囊，这在当时是十分具有颠覆性的，但这也为葡萄牙势力向非洲扩张提供了巨大便利。 总而言之，在诸多客观和主观因素的共同努力下，葡萄牙在欧洲率先且不可抵挡地崛起了。 鼎盛时期的葡萄牙建立了一支世界顶级的舰队，强大到连西班牙都不敢冒犯。 1492年，由西班牙王室资助的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根据“先到先得”的原则，西班牙理所应当地新大陆宣示了主权。然而葡萄牙却借口罗马教廷已批准“葡萄牙掌握博哈多尔角以东一切土地”，并宣称自己率先达到印度海岸（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一度误认为是印度），于是对其提出挑战。双方各说各有理，最后决定由罗马教廷决定。不料时任教皇的亚历山大六世是个西班牙人，也更希望借助西班牙的影响力推动天主教的传播，因而有所偏向。 西班牙虽然赢了却也赢得不彻底，葡萄牙拒绝让步，而那个时间点距离“无敌舰队”出现还有近一个世纪，西班牙自认在海面上可能打不过葡萄牙，便主动退了一步，双方于1494年中签订《托尔德西里亚斯条约》，划定了历史上著名的“教皇子午线”，确定佛得角以西370里格以东属于葡萄牙，以西属于西班牙。
那会儿两个国家都觉得不过是瓜分利益的日常操作罢了，他们对这个“新大陆”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根本没数，如今从地图上看，西班牙人显然是赚大了。 《托尔德西里亚斯条约》为后来强国分割势力版图提供了范本，给列强堂而皇之地瓜分世界开了个头。 到了这个时间点上，葡萄牙的国力和影响力几乎到达了顶点。但有趣的是，为保护从海外攫取的利益，葡萄牙人建立的舰队令强大的西班牙王国都倍感胆寒，而他们拱卫本土的军事力量不但与海军相差一大截，还衰退得厉害。 1574年，年轻的葡萄牙国王塞巴斯昂一世发起了对摩洛哥的战争，不料遭受惨重失利；3年后，塞巴斯蒂昂一世卷土重来，他组建了新的远征军，再次御驾亲征，不料看似强大的葡萄牙军队不但被装备落后的摩军正面击溃，连国王本人也在渡过马哈赞河时溺亡，时年仅24岁。
这场失败表面上看充满许多客观因素，但它却是葡萄牙严重问题的体现。事实上，除了极短的巅峰期外，这个国家在大部分时间里都不那么正常。 侵略，除了以暴力手段解决政治无法处理的问题之外，更多的无非就是利益。正所谓“以战养战”，自航海时代以来，从罪恶的侵略中捞到油水的国家，无论是荷兰、西班牙、英国还是法国、德国，甚至连威尼斯，他们都依靠攫取而来的财富建立起先进的玩意儿，如经济体系、金融系统和军事制度等等，这又帮助这些国家催生了更加先进的政治思维和制度，让它们在历史时代变革中走到了前列。对于这些国家而言，从获得第一桶金开始，它们的历史就是良性推进的，但葡萄牙人例外。 葡萄牙当初发动航海运动，很大程度上是考虑到地理环境的制约以及近邻的强大威胁，然而在脱贫致富后，葡萄牙非但没有把抢来的财富作用最大化，建立强大的体系，反而在到达巅峰后便开始线性下滑，他们躺在巨大的财富堆上而居安忘危，硬吃老本，直到积重难返。到了后期，堂堂“欧洲霸主”竟然摆起了烂，纵使其他后起之秀试图打葡萄牙海外殖民地的算盘，后者竟也常常不闻不问，听之任之。
当英国于18世纪发起工业革命，其他各国纷纷跟进时，葡萄牙国内仍俨然一副农耕时代的气质，此时的它已彻底被第一梯队远远甩下了。 相对而言，两次世界大战前后的葡萄牙甚至可以用“贫困”来形容，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微乎其微，甚至被遗忘，纵使有安东尼奥·萨拉查这样难得的治国之才，也只能谨小慎微地跟在强国身后，试图换一方安稳。 果阿战争之前，印度曾担心贸然进攻葡萄牙这样一个北约成员国会引来其他国家的报复，不料美国竟亲自出面担保不会插手此事——没有利用价值的小弟随时可以被抛弃，葡萄牙就这样被排除在了西方核心体系之外了。
葡萄牙与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阿根廷类似，本握有一手好牌，却衰落于不思进取。再看咱们中国，在那段时期虽弱，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清朝末期，连慈禧都被列强打得甚至先进制度的必要性，派人去欧洲学习为改制做准备。纵使清末统治阶层的诸多尝试有着巨大的阶级局限性，但至少在认识方面还是有一定进步的。 笔者认为，一个国家或是民族是否强大，不在于它当下处于历史巅峰还是低谷，而在于它骨子里是否有不断进取的精神。如今站在世界前列的国家（包括印度），纵观其历史，无一不充满强大的韧性。这也是一些大国一旦衰落便会彻底沦为平庸，而无论中国历史上姓甚名谁，落魄时被揍得有多惨，总能重新傲居世界之林的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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