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靖难之役（二）：改变战争走向的三场“神风”

1399年十二月，朱棣用反间计令辽东吴高被削爵贬黜，消除来自东北方向的后顾之忧。之后，朱棣趁李景隆在德州整饬军备之机，决定攻打山西大同，以使南军疲于奔命。

白沟河之战

十二月十九日，朱棣出师攻大同，沿途广昌、蔚州等地守将纷纷投降。至1400年二月初，燕军逼近大同。由于大同军事地位太过重要，李景隆不得不放弃休整，不顾天气严寒出兵救援。然而待李景隆率走出紫荆关后，燕军又返回了北平。南军在冰天雪地中白跑一趟，士气遭受重创；反观燕军，不仅收编了大量投降的军队，而且还促使了保定府投降。二月二十八日，李景隆给朱棣写信，请求暂时停战（一说李景隆自此有二心）。

1400年四月，李景隆从德州，郭英、吴杰等从真定，誓师六十万北伐燕军，目标直至白沟河(北拒马河)。燕军亦出兵十万，渡过玉马河，驻于苏家桥。四月二十四日，燕军与南军会战(战场在今河北省高碑店市新城县南) 。南军先锋大将平安之前曾跟随朱棣出塞，熟悉朱棣战法，于是预先设下伏兵。燕军到达之后，平安伏兵出击，燕军初战失利。此时，南军郭英部也来到战场，并在燕军撤退的必经之路上设下陷阱，导致燕军撤退时损失惨重。朱棣亲自率军殿后，但夜间迷路，朱棣只得下马趴在地上辨别河流的方向，才搞清方向，回到大营。

四月二十五日，燕军与南军再次会战。平安等率军绕至燕军后方，攻其后军得手。朱棣见状不妙，亲冒矢石，下令冲击李景隆中军，双方混战，飞矢如雨。据载，朱棣先后换了三匹马，射光了三筒箭，宝剑也砍断，差点被平安所伤。无奈之下，朱棣来到河堤上，举起马鞭，假装招呼援兵，李景隆见状果然生疑，攻势减缓，朱棣之子朱高煦趁机率军援救。不久，南军后续部队再次出战，形势对燕军极为不利。就在战事危急之时，一股旋风刮起，刮断了李景隆的帅旗，南军顿时大乱。朱棣抓住机会，绕到李景隆后方放火，南军大败，南军投降者十万余人。

济南之战

李景隆撤回德州。四月二十七日，燕军进攻德州。五月初七，李景隆逃往济南。初九日，燕军进入德州，获得大量粮食储备。五月十五，燕军逼近济南，李景隆率残部再逃，燕军遂围济南。建文帝命大臣铁铉、盛庸率军坚守。朱棣射信入城招降未果。五月十七日，燕军掘开河堤，放水灌城。铁铉见势不妙，决定派千人诈降，诱朱棣进城。次日，朱棣前往济南，走到城门口时，城门预设的铁板落下，但略快了些，击中了其所乘战马的头颅。朱棣大惊，换马逃回，随后下令围城猛攻。

由于济南的军事地位极为重要，若得济南，进可南下，退可自守，故燕军志在必得。然攻城不利，朱棣愤怒之下决定使用大炮攻城，城中不支。铁铉见状，设置大木牌且上书“高皇帝神牌”之语，挂在城头，燕军只得停止炮击。六月，建文帝见济南危急，遣使求和，朱棣不理。七月，南军平安部进军河间，扰乱燕军粮道。朱棣进退不得，八月十六，撤兵回北平。盛庸、铁铉追击，大败燕军，收复德州，济南之战结束。

东昌之战

九月初十，建文帝升铁铉为山东布政使，参赞军务，不久后升其兵部尚书；封盛庸为历城侯、平燕将军，并以其代李景隆为大将军。之后，不甘心的建文帝再举北伐，以盛庸屯德州，平安、吴杰驻定州(今保定与石家庄之间)，徐凯驻沧州，互为犄角以困北平。

十月，朱棣闻报南军北上，决定在南军立足未稳之际，夺取沧州，再度南下。于是，下令出征辽东，暗中派人在直沽(今天津市中心)修建浮桥。十月二十五日，燕军从通州折转向南行进，日夜兼程，十月二十七日到达沧州，南军守将徐凯尚在筑城，燕军仅用两天就攻下沧州，徐凯等投降。燕军自长芦渡河，十一月初四到达德州。朱棣计划招降盛庸未果，转而南下。盛庸袭击燕军后军未果。十一月，燕军到达临清，朱棣决定扰乱南军粮道，遣轻骑至大名，焚其粮船；随后，燕军从馆陶渡河(当时黄河夺淮入海)，先后攻克东阿、东平，从而迫使盛庸率军南下。

盛庸将计就计，决定在东昌(今山东聊城)与燕军决战，并在阵中预设大量火枪和毒弩。十二月二十五日，燕军到达东昌。朱棣仍然亲自率军冲锋，先冲击南军左翼，没有成功；然后又冲击南军中军，盛庸故意打开军阵将朱棣诱入，然后合围，朱棣被南军重重包围。燕军大将张玉、朱能分别引兵来救，朱棣死战，终于和朱能会合，逃离战场。但是燕军损失惨重，大量燕军被火器所伤，张玉战死。南军大将平安亦率兵赶来，与盛庸合兵作战。次日，燕军再次战败，遂北还。

东昌之战，朱棣多次濒临险境，但由于建文帝之前有“毋使朕有杀叔父名”旨意，南军将士惧怕战后被追责，既不敢伤害朱棣，又难以活捉，只得放任其行动；朱棣也借此单骑殿后，反令南军无可奈何。虽然没有抓到朱棣，但东昌之战毕竟是“靖难”以来南军罕见之大捷，盛庸军势大振；反观燕军，经此大败死伤数万人，此后再次南下皆走徐州，而不再走山东了。

夹河之战

东昌之败后，朱棣以此为耻，与智囊姚广孝商议对策，姚广孝强烈建议朱棣再次出兵，于是， 1401年二月初，朱棣祭奠阵亡将士、激励士气后，再次出师。

当时盛庸驻兵二十万于德州，吴杰、平安驻扎在真定。朱棣决定趁南军两军分隔，先破盛庸一部。三月二十日，燕军探知盛庸在夹河(今河北省衡水市武邑县附近，漳河支流)驻扎，于是驻军在距对方四十里的地方。三月二十二日，燕军进兵夹河。盛庸仍采用旧法，结下坚阵，备下大量火枪强弩。朱棣亲率轻骑掠过南军阵地侦查，盛庸不敢下令开枪，只得派出骑兵追赶朱棣，自然无果。查明军情后，朱棣率领一万骑兵和五千步兵攻击盛庸军左翼，不能入；燕将谭渊见之主动出兵攻打，虽然遭南军合围斩杀，但朱棣趁南军调动产生的混乱，借夜色掩护向南军后方猛攻，盛庸勉强稳住阵脚，此时天色已晚，双方遂罢兵。

当夜，朱棣率十余人在盛庸营地附近露宿，次日清晨，朱棣虽遭南军包围，但南军皆不敢冲杀，朱棣引马鸣角，穿过敌军，扬长而去。南军愕然，不敢射箭。朱棣回到营中，以此鼓励众将出战。两军再次会战。燕军左右冲击，盛庸坚守，双方互有胜负。激战三四个时辰后，突然刮起了大风，尘埃蔽天。南军顶着风沙，根本没法作战；燕军则乘风大呼，左右翼纵横击之，盛庸大败，损兵数万人后，退回德州。吴杰、平安本来准备会合盛庸，闻其兵败，遂退回真定，夹河之战结束。

夹河之战重新确立了燕军的优势。击败盛庸后，朱棣进军真定。考虑到攻城困难，决定诱敌出战，于是一面下令军中四处出击取粮，一面命暗探向吴杰等透露此事。吴杰等见状，决定袭击燕军。最终，两军会战于藳城。南军列方阵，朱棣则率精锐攻其东北角以破阵。此战，大量燕军被南军的火枪和弓弩所伤，朱棣的帅旗被射得像刺猬一样，但由于建文帝“毋使朕有杀叔父名”之旨，朱棣本人反而没事。次日，两军再次交战。在战斗中突然又刮起了大风，南军不支，大败而去。燕军四面围攻，斩首六万余级。吴杰、平安等逃回真定，坚守不出。朱棣将射成刺猬的军旗送回北平，令世子朱高炽妥善保存，以警示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