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家太不可思议，新婚当晚，我尝到了嫁有钱人的苦果

原创插画/哈皮黑儿

01

寒冬的深夜，北风呼啸，冰冷刺骨。

我悄悄起床，按照事先踩好的路线，从自家花园的后墙翻出去，一路向北。

我要趁夜去见六皇子赵明熙，求他……不要娶我为妃！

就在今日清晨，下朝归来的爹爹，带回两个惊人的消息：

圣上将我赐婚给皇六子，婚期定在腊月十六，距今日，不过月余；与此同时，爹爹则遭到贬谪，左迁乾州通判，年前就要离京上任。

这两个消息，如同惊涛骇浪般，给我和娘带来深深的震惊与恐惧。

乾州距离京城一千多里，是个偏僻荒蛮的苦寒之地。

而六皇子赵明熙，更是久病无宠，缠绵病榻。且生母程妃，因为卷入一宗忤逆案，在一年前被打入冷宫。

听说这次之所以赐婚，是太后要为赵明熙冲喜。

凡是女儿到了适婚年龄的，听到这消息，个个避之不及。

谁承想，六皇子偏偏在那么多京城闺秀中，选中了素昧平生的我。

而这个决定，彻底将我拖入了火坑之中。

02

夜黑风大，我裹紧斗篷疾步向前走，心绪如潮。

难道我的未来就是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病秧子，待他死后，守在日渐破败的王府里，数着日子，慢慢老去吗？

我实在不甘心。

而且我的不幸，也会直接影响到娘。

府里的宋小娘，生了爹爹唯一的儿子，早就明里暗里想要压娘一头。

要不是我，以娘的柔弱隐忍的性子，恐怕早已被宋小娘踩在脚下了。

如果我这时出嫁，娘家再远迁乾州，宋小娘肆无忌惮之下，哪里还有娘的活路？

所以，我不想嫁，也万万不能嫁！

我决定冒险去一趟六皇子府，当面问他为何要选我，恳请他务必要让皇上收回成命。

我的贴身侍婢南笙，与在六皇子府负责煎药的小丫鬟知雪是同乡。

她打探来的六皇子府的情况，府里除了正门和后门外，西北方向还有一个角门。六皇子病倒后，守院的护卫懒怠，往往不到三更就都去睡觉了。

03

路上杳无人迹，我一边警惕地观望四周，一边脚步匆匆地向前走。

半个多时辰后，我才摸到了六皇子府的西北角门。

角门不高，我攀着门边的一块巨石，没费什么力气，便翻了进去。

果然没有护卫！

整个府里，一片漆黑，寂然无声，倒像是一个空了很久的宅邸似的。

我跳下去时，踩到的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墙根处堆积的落叶。

落叶很厚，弥漫着腐朽的气味，可见这府里是何等的萧条破败。

六皇子就住在后院西偏殿的暖阁，我在黑暗中辨着方向，很快就到了。

从窗子外看不出丝毫的亮光，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犹豫片刻，我心一横，缓缓推开了门。

04

屋里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窗帘低垂，密不透风。

暖阁的尽头有一灯萤然，昏暗又压抑。

说是暖阁，却也并不比外面暖和。床边虽放着一个火盆，可里面只见灰烬，不见一星炭火。

不出所料，下人都偷懒了，独留这个病重又失宠的皇子，苟延残喘。

我悄无声息地走到床榻边，借着窗前摇曳的烛光，细细打量床上那个年轻的男子。

不用说，他就是六皇子赵明熙。在名义上，已经是我未来的……夫君。

他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正昏昏沉沉地睡着。呼吸粗重，时不时咳嗽几声，看起来异常痛苦。

而露在外面的手和脸，惨白消瘦，毫无血色。

看起来，他就像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05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占据了我的内心。

我本是想与他好好谈谈的，可是若真要以理相辩，我并无说服他的信心，就算他答应，皇上又是否会收回成命？

天子命贵，将我等平民视为草芥，这般连自己都护不周全的六皇子，一个简单的选择，就能断送我的一生。

而此刻，是我唯一能与他抗衡的机会。

如果这会儿我用枕头捂住他的头，恐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窒息而亡。

待到明天一早被人发现，也都会以为他是病死的。

提前结束他的生命，让他不再受病痛折磨，也让我自己获得解脱。

并非我心狠手辣，而是我先被别人心狠手辣地对待。

爹爹明明在前不久的饥荒抗灾中立了功，却不升反贬。若是我不随行到贬谪地，娘今后可怎么办？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偏偏我又被赐婚这样一个皇子，不仅生母被幽禁冷宫，且缠绵病榻、行将就木。

我才十七岁，我不想让自己的人生就此葬送。

06

可是……我浑身颤抖着，却迟迟下不去手。

我虽对赵明熙的选择怀有不满，但平心而论，他也实在是个可怜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堂堂的皇子，竟能悲惨到如此地步。

就在我内心剧烈斗争之际，床榻上的男子，突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向站立于床边的我。

虽然在来之前，我已经预想了种种意外。但此时此刻，与赵明熙四目相对，我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心跳猛地加快。

我竭力按捺着自己，尽量用平和的语气，毕恭毕敬地问道：“六皇子，您醒了？”

他静静地看着我，嘴里喃喃道：“水……水……”

注意到他灰白干裂的嘴唇，我疾步走到床边的几案旁，拿起茶壶和青瓷茶盏，准备给他倒水。

然而，茶壶里的水，却早已冰冷。

我忍不住在心里暗骂：果然都是些拜高踩低的势利小人，六皇子病得这么重，连一口热水都没有！

没办法，我只能倒了一盏冷水。虽然知道无济于事，但还是用手捂了会儿，才捧过来递给他。

他似是渴极了，就着我的手，将那些冷水一饮而尽。

07

喝完后，赵明熙彻底清醒了。他打量着我，虚弱无力地问道：“你……你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犹豫了一下，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回六皇子，奴婢是府里新来的丫鬟，是陈嬷嬷吩咐奴婢今晚过来侍疾的。”

赵明熙似乎不疑有他，轻轻地“哦”了一声，便又冷得受不了似的，哆哆嗦嗦地缩进被子里。

我甚至能听见他上下牙齿磕碰在一起，发出的咯咯声。

这样的天气，暖阁里没有生火，正常人恐怕都难以承受，更何况他还重疾在身。

赵明熙咳嗽了几声，微闭双眸，气喘吁吁地对我说：“你……回去睡吧，别在这儿……守着了，太冷……”

我站立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六皇子那张瘦削的面孔，心里涌上一股酸楚的恻隐之情。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害他性命，我肯定下不了手。

那就直接表明真实身份，与他开诚布公地谈谈？

我刚刚谎称自己是新来的丫鬟，前来侍疾。他却关切地吩咐我回去，让我不要守在这儿，免得冻着。

看样子，他心地柔软善良，并非什么心狠手辣之人。

所以，我若表明立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放过我，他说不定会答应。

08

正这么想着，忽听西偏殿的门，传来“吱呀”一声响。

紧接着，是沉重的、微微踉跄的脚步声，在静寂的夜里，清晰可辨。

有人来了！

我的心忽悠一下提了起来，迅速思忖该怎么应对。

然而，下一刻，我却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絮絮地念叨着：“该死，怎么睡过去了……唉，眼下除了我这个老婆子，没人管六皇子的死活……”

天哪，这肯定是南笙打听到的，六皇子的乳母陈嬷嬷，也是整个府里唯一真心疼爱六皇子的人！

怎么办？我刚刚骗说自己是新来的丫鬟，是陈嬷嬷派我过来侍疾的。

那陈嬷嬷进来后，岂不是一下子就穿帮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手心满是汗水，黏腻腻的。

我下意识地看向床榻上的赵明熙，发现他目光雪亮，正紧紧地盯着我，似乎已经洞悉了一切。

我想，我此时的脸色和神态，肯定已经出卖了我。

就在我心一横，准备不躲也不闪时，却看到赵明熙伸出手，向暖阁的另一边指了一下，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那儿……可以藏身！”

六皇子为什么要帮我？

他难道看出了我的身份？

我该如何化解危机，顺利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