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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花炮楼的传说 / 张宏文

 结庐作伴 2022-11-09 发布于四川

图 / 堆糖

在灿烂的秋色中,每当想起美丽的故乡,我就会想起奶奶故事中的花炮楼……

我的故乡是有个美丽的花炮楼,它始终存在于我对故乡的记忆中。小时候,奶奶在我心灵深处,常常对我说起花炮楼的故事;每当想起奶奶,我就会想起奶奶给我讲过的故乡和那些流传很久远的故事,而花炮楼每次都会在奶奶的故事中,被奶奶深情地说到。但花炮楼对于我来说,或许始终就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淮州古镇,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父亲在这座古镇上当裁缝师,只要他有空了,就会回到故乡去看望我的爷爷和奶奶,当然要看望的人,自然也少不了我美丽的母亲;但每次回家,父亲都得走上几十里的山路;父亲回到故乡,看到母亲带着儿女们住在乡下,一天到晚辛勤地劳作,父亲就知道母亲确实太苦了,心疼之余,父亲就决定把母亲和孩子们一起接到古镇上去生活,再后来,我就在沱江边的古镇上出生了。

父亲是读过一年多私塾的孝子,他和母亲带着孩子们在古镇上租了间房子暂住,是有点狭窄。就租换了一套较为宽敞些的房子后,就把爷爷、奶奶一起接到古镇上来。

奶奶年轻时很漂亮,奶奶说:“我小时候家境好,漂亮受宠,就被送去私学读过书,因此奶奶头脑特别好使,遇到困难的事情,也总能会想得出办法。”奶奶记忆力特别好,她一生所经历过的沧桑和坎坷,都记忆犹新;奶奶空闲时,总爱摆些故乡的人文趣事给儿孙们听……

奶奶摆故事的时候,一种很神往的样子,我仰头问奶奶:“你总爱摆你的花炮楼,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我从来没去过,奶奶能带我去看吗?”奶奶说:“去花炮楼的路好远,得走老半天,那里可是奶奶美丽的故乡,奶奶的家就住在花炮楼;奶奶年纪大了,又是小脚(尖尖脚),走山路很吃力,等你父亲空了,让他带你回去看。”我心里茫然,我对奶奶故事中美丽的花炮楼,总感觉就是一个传说。

奶奶又说:“我们老家在玉河乡,花炮楼是奶奶故乡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周围十里八乡,只要说起花炮楼,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何花炮楼就很出名呢?早先年辰啊,我们乡间常常闹土匪,大路上还时不时的过兵,乡民们生活很不安宁。当年我们这块土地上有个大户人家,家境富裕得很,他就生怕土匪来抢他。

那年辰我们故乡环境好,水土温润,到处森林茂密,葱葱郁郁的树木高大旺盛,成片地连接到很远,土匪们哨聚山林,到处都有藏身之地。财主家害怕土匪,就筹备了钱财,请匠人修筑了结实的炮楼,还养了些家丁护院。这炮楼修得很有特色,财主家还把炮楼弄成粉壁,专门请画匠在粉壁上绘制图画,气派豪华,大路上过往的人们老远就能看到炮楼,因这炮楼的图画漂亮,远近乡民们都喊花炮楼,于是很快就出了名。”

奶奶说:“你父亲在家是老大,家里租赁财主家十几亩薄田地,遇到风调雨顺的年辰,打下的粮食除了交租,余下粮食还能够全家人勉强糊口;如果遇到灾荒年辰,田地里欠收,一家人吃糠咽菜,生活就有些艰难了。

所以,你父亲11岁时就送去淮州学手艺当裁缝师,你父亲学成出师,就在古镇立住了脚,每年挣些钱回来贴补家用,后来你几个老辈子都结了婚,二爸三爸也去了淮州,在烧房里学烤酒,四爸小,就跟你父亲当裁缝。”

奶奶玉河乡的花炮楼远近闻名。解放后土地改革时,爷爷奶奶家是佃农,就分到了财主家的花炮楼里居住。后来我长大了去过花炮楼,那里边是个不算大的四合院,花炮楼就矗立在四合院的龙门儿处。

花炮楼是上世纪初财主家修建的,花炮楼就是财主家的一个独家小院。站在花炮楼的院坝里看,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里,也就10来间厚厚土墙的房子,廊檐亮柱,青瓦盖顶,屋檐口上都有雕花的滴水瓦檐,四合院坝地面平整,是用石灰、炭渣、黄鹅卵石打成的三合土,整个花炮楼里面虽无啥奇特,但廊檐亮柱的四合院却紧骤适用。

花炮楼“龙门儿”前面,是用麻青条石砌就的阶梯,花炮楼墙下的基础,也用麻青条石围绕四合院码砌成两米多高,再从炮楼龙门儿的平台起,上修建成三层楼,每层炮楼高约丈余,但每层楼四方都留有枪眼子。

解放后土地改革,爷爷奶奶家就住进了美丽的花炮楼,家中5个儿子媳妇都分到了房间,花炮楼的左边归张家;炮楼右边那一半房屋都分给了佃农蒋姓一家居住。奶奶安排我母亲住在炮楼屋,炮楼的二三层,都有寸多厚结实的松柏木板铺成楼面。

后来母亲随父亲去了淮州古镇,这间空出来的炮楼屋,奶奶就让幺爸全家住进去了。那到了国家的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因缺吃少穿,幺爸那两个渐渐长大的儿子,就将炮楼的木板一块块拆下来拿到市场上去卖,换回些粮食过日子;毕竟炮楼木板也有限,最后就连炮楼上的横梁都全给锯掉卖了,慢慢地,故乡有名的花炮楼就这样衰败了。

总之,记不起何年何月,故乡这座美丽的花炮楼四合院,在风风雨雨的时光中倒塌,也就从人们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了。年久日深,人们再也记不起故乡曾经还有个美丽的花炮楼。至于那些依然记得起故乡花炮楼的老人们,也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地从故乡记忆中一个个地消失了。花炮楼,已真正成为故乡的一个传说或者久远的记忆。

春天,我和张家的兄弟、晚辈侄儿侄女们相约,一起去过故乡的花炮楼给祖宗上坟,我们从邓家沟长满油菜花的冬水田埂上走过,站在高高的“白鹤屋脊”上,看故乡的朝霞云涨云飞,漫天的火烧云红透了半边天,那花炮楼麻青石条残留的屋基,依然坚强地扎根在故乡的土地上。

在燃烧香烛纸钱的纷飞中,于祖坟前点燃一挂挂响亮的鞭炮,这时候我们又想起了慈祥的爷爷奶奶,想起各自去了天国的父母,也想起了奶奶曾经讲过的那些龙门阵,以及许多关于故乡的故事。

慢慢地走过父辈居住的“小狗湾”,在小河沟那座癞巴石横放的“九眼桥”边,我深深地回味故乡的美丽,还有那个关于“花炮楼”的美丽传说。

202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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