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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战陕北奏凯歌——开国少将曹丹辉回忆随毛主席东征记

 兰州家长 2022-11-11 发布于甘肃

一,到毛主席身边去

一九三六年一月下旬,我们在陕北甘泉前线接到军委由瓦窑堡(当时党中央所在地)发来的电报,要我们这部电台马上赶到延长去。我们带着电台立刻出发,第三天下午到达延长。我和电台管理员到城里去看房子,走过街北头一座小山包脚下时,忽然惊喜地看见:小山包脚下一排窑洞前,站着我们敬爱的领袖毛主席!

我立刻兴奋地意识到:我们是调到主席身边工作来了!连忙上前敬了个礼,报告电台到了。主席微笑着说:“来得好快呀!好,你们就在我旁边住下吧!”主席的随员已替我们分好了房子,我们便在主席旁边的一排窑洞里住下。

随主席去执行什么任务呢?还是一个谜。到延长的第三天大清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随主席向延长东北清涧方向出发了。主席身边除了我们电台人员外,再就只有秘书黄有凤同志,几个机要员和一个警卫班。

刚过旧历年,天气还很冷,山背坡和山沟里还铺着一层积雪,寒风刺骨。主席只穿一件青布棉大衣,一双旧棉鞋,拄根树棍走在队伍前面,很少骑马。走了三十多里,在一个僻静的小山沟里大休息。主席把我们集合拢来,站在一块小坪上给我们讲话,说:同志们,我们这次行动,你们觉得奇怪吗我们要在根据地内“游览”一番,看看陕北好地方,尝尝小米熬米汤。

主席风趣的话,引得大家轻松地笑起来,冷清清的小山沟里,空气好像一下子温暖了许多。主席接着和蔼地嘱咐大家说,游山玩水,当然不是我们的事;我们这次出发,是为了一次重要的军事行动。什么样的行动呢?今天不讲,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今天我只向你们讲两件事:一是要注意保密,不要说我们是中央红军,也不要说我是主席;如果有人问我们到哪里去,就说是去做买卖。刚才毛泽民同志(当时根据地的贸易局局长)不是前面走了吗?他就是专门搞买卖的。 要是老乡问我是什么人, 就说我是你们的 “老板”好了。

主席说到这里,大家都大笑起来。接着,主席要我们搞好群众关系,坚决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多调查了解群众情况,多向群众宣传……主席的话,那样生动有趣,讲话的态度又那样平易近人,一个字,一个字,都深深刻进人心里,听起来那么舒贴。几十年过去了,依旧令人不忘。

我们这支百余人的“商队”,晓行夜宿,跋山涉水,一直向东北方向行进,越走越接近黄河。二月初,到达了离黄河不到半天路程的一个山村——清涧县的袁家沟,暂时驻下来。

二,英明的决策

到袁家沟以后,我们逐渐弄明白了这次行动的目的。从电台收信机的强信号中,可以判断出:红军主力一军团和十五军团的电台已离我们很近。主席又亲自到黄河边上去视察。一切迹象都表明:红军要东渡黄河了!

果然不久,我们就从主席那里得到了关于我军——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渡河东征,打通抗日路线的动员指示。这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从踏上长征路途第一天起,抗日的誓愿就像烈火一样,燃烧在每一个红军战士的心里;“北上抗日”的标语和口号,一直跟随着我们长征的脚步。

蒋介石层层阻拦,封锁我们抗日的去路,但是百折不挠的红军,怀着拯救祖国、拯救民族的伟大信念,壮志未酬,义无反顾!终于从反革命密密层层的刺刀缝里杀出一条血路,到达了接近抗日前线的陕北根据地。现在毛主席就要亲自率领我们东渡黄河,实现抗日宿愿了,我们的心情是多么激动啊!

当时,全国形势正处在大转变的前夜:蒋介石尽管一心一意要消灭红军,推行其“攘外必先安内”的卖国政策;但是,日本鬼子自从强占东北以后,更得寸进尺,向华北节节进逼。全国人民在此国家民族生死存亡的关头,一致要求停止内战,团结抗日的呼声响遍全国。

红军在粉碎敌人对陕北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以后,张学良、杨虎城的部队在我方争取和人民要求抗日救亡的呼声影响之下,已先后与我军建立了统战关系,我们已派李克农同志驻在东北军,双方电台在甘泉时已开始联络,实现了局部的停止内战。

党中央和毛主席深刻洞悉这种人心时势,长征到达陕北以后不久,中央政治局在瓦窑堡会议上,就提出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把红军的活动和全国人民的一切活动汇合起来,成为一个统一的民族革命战线的新任务。

渡河东征,正是在这种新形势、新任务下,为了开展民族统一战线,推动全国的抗日救亡运动,为了打通红军的抗日去路,准备与日寇直接作战,同时也为了扩大红军,增强抗日的革命力量而采取的英明决策。

当时我们也面临着许多困难:红军经过长征以后,部队减员很大,中央红军与陕北红军加起来不过一万多人,而且一直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整。经过吴旗镇、直罗镇等战役,紧跟着就执行东征任务,简直是马不停蹄,人不卸甲。

山西境内,阎锡山十几万大军拦阻着我们的抗日去路,沿河一带,深沟高垒日夜都有敌人把守着。天冷,船只少,东岸地势陡峻,都给红军突破黄河带来不少困难。但是,金沙江、大渡河、雪山、草地和蒋介石几十万围、追、堵、截的大军,都不能阻挡我们前进,黄河天险和阎锡山的杂牌军,又岂在我们话下!

三,领袖在我们心里

毛主席就在我们身边,就在黄河前线,这就是我们产生胜利信心和无限力量的源泉。在袁家沟,电台就驻在主席附近,中间只隔一条沟。每天晚上,我们值夜班时,总看到主席住的窑洞里,灯烛明亮,有时甚至通宵不灭。我们晚上抄收到的电报,都是当晚送译给他看。

主席就是这样夜以继日,亲自研究着渡河东征的作战计划。看到主席窑洞里的灯光,就不由得涌起一种对伟大领袖的无限敬仰和对革命事业的美好希望。

在袁家沟住了两个多星期。二月二十日那天,主席要黄秘书嘱咐我们特别注意对一军团和十五军团的联络。电台工作人员都作好了渡河准备,随时等待出动。

晚上十二点,正当我值夜班时,收到了从十五军团电台发来的一份电报,紧接着又收到了对方发出的“立刻出发” 的暗语报告。我猜想十五军团可能已突破黄河,开始渡河行动了,便立刻派通信员将电报送出。果然不久,就传来了出发的命令:十五军团已经在辛关渡突破黄河成功。我们马上拆线,三点钟出发,拂晓就到达了辛关渡边。

二月下旬,黄河刚刚开始解冻,河水夹着大块大块的冰排,汹涌澎湃而下;靠两岸的冰层还没融化,后续部队正踏着冰层迅速登船,摇向对岸。我们这些南方人,头一次看到黄河,又高兴,又激动,你一句,我一句,兴奋地议论着:

“这一次,我可要喝口黄河水啦!”

“咱们要跨河东征了!”

有的就在黄河边上说起快板诗来:“披星戴月过黄河,粉碎日本的'华北国’……”大家又说又笑,非常活跃。

这时候,十五军团的后卫部队还没渡完,我们奉命靠路旁休息。路旁还盖着厚厚一层积雪,坐下去嗞嗞发响。天已经逐渐大亮了,我忽然发现:主席也坐在前面不远的雪地里,手里端着一个饭盒子,正在吃早饭。我仔细一看:一盒子小米饭,一格子腌菜,都冻冰了,可是主席却吃得津津有味。

听警卫员说:主席头天晚上忙于批办电报,研究战况,一晚上没有睡觉,早饭也没有吃,就带着部队出发了。看着主席一口一口把夹着冰碴的饭菜送进嘴里,我心里禁不住一阵阵发热,眼睛也叫泪水弄模糊了。主席工作那么劳累,身体又不很好,吃得那样坏,怎么支持得了!我们电台的战士跑去跟主席的司务长说:“司务长,过河打了土豪,要给主席炖只老母鸡,补补身体啊!”

我想起了头年初冬吴旗镇战斗时,主席和许多红军战士一样,身上只穿两件单衣,站在寒风刺骨的山头上指挥。一军团供给部长看见了,才给主席赶做了一件青布棉大衣。主席这些艰苦朴素、与战士同甘共苦的生活作风,是多么崇高、伟大啊!

十五军团后卫部队的指战员们走过主席身旁时,看见主席坐在雪地里吃冰饭,都禁不住再三回头,眼睛里流露出对领袖的无限敬爱。队伍里起了一阵热烘烘的悄声低语,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暖流,流过了每一个红军战士的心头,人们的精神都更加振奋起来了!

三,当机立断

渡河以后,捷报一个个传来:十五军团几天之内,就连续在渡口、义牒镇、石楼以南等地歼灭敌人约三个营,前锋直指同蒲路。

一军团也在二月二十日晚上于沟口突破黄河成功,随即攻克中阳三交镇、留誉镇,歼敌一营;二月二十五日在关上村又消灭了阎锡山的精锐部队、号称“满天飞”的独二旅旅部、一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连,然后兼程向同蒲路推进。

三月初,总部随十五军团前进至孝义以西之大麦郊。一军团也已向这一带靠拢来了。驻守孝义、介休等地的阎锡山部队,这时也正向这一带集结,企图阻止我于同蒲路以西。迹象表明:一次大的会战就要发生了。

三月十日,战斗就打响了。战况空前激烈。总部的指挥阵地设在大麦郊北郭家掌的一座小山上。主席在阵地上亲自指挥战斗。郭家掌对面就是敌人据守的兑九峪,从左前方敌人打过来的炮弹,不断落在指挥阵地后面,警卫人员劝主席暂时隐蔽一下,主席依然神色自若地站在山头上观察前方战况。

下午三点多钟,一科的余参谋忽然发现前面山沟里有一股敌人,正利用死角极端隐蔽地往郭家掌山上偷偷摸过来,可能是敌人已发现这里是一个指挥阵地了。

当时主席身边什么部队也没有,情况很紧急,余参谋急忙组织了几个警卫员,到前面山坡上去阻击敌人;一面再三劝说主席到阵地后面的一个土洞子里暂时避一下。

一会儿,山坡下就响起了枪声,子弹都哗哗哗打到山顶上,扬起一股股尘土。偷袭的敌人受到了突然的打击,没占到便宜,回头逃跑了,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在战斗未打响时,根据情报:在兑九峪的敌人只有四个团,因此集中了红军主力准备吃掉他,后来在交战过程中,发现当面之敌不是四个团,而是十四个团。而且敌人占据了有利地势。为了避免打得不偿失的消耗战,主席当机立断,决定撤出战斗。

兑九峪战斗,我们消灭了敌人两个多团。阎锡山怕蚀掉他的老本,在我们准备转移的当晚,也命令他的部队缩回汾阳、孝义、介休等几个县城里,一面组织反动地方民团,配合其主力沿同蒲路、汾河严密设防,阻止我军继续东进,一面电蒋介石火速增援。

四,毛主席的“中路军”

几天以后,总部转移到了双池镇。一个新的作战行动开始了:十五军团北上,一军团沿同蒲路南下,总部离开了红军的主力,只带着一个特务团(只有两个连兵力)、一部电台和少数参谋警卫人员,一共不到五百人,开始向晋西一带转移。

这一下可叫人捉摸不透了:红军分兵南下北上,服从什么战略目的?总部离开红军主力,又要到哪里去呢?而且,主席身边人这么少,又是在封建军阀统治了二十多年的新区活动…… 但是我们深信:主席的每一着棋都不是随便走的。

正面的敌人既然大大超过我们,一口吃不下,那么,一定又是去寻找弱点,叫敌人护住脑袋护不住尾巴。我们的部队不是又运动开了吗?只要一运动开,就会出现好消息!

以后,总部几乎天天行军,每到一个地方,就发动群众,打土豪、扩军、筹款。一天,主席召集特务团和电台的干部,给我们讲话说,左右两路军已经胜利地打出去了,我们是“中路军”,“中路军 ”队伍虽小,但是要做大事情。

主席停了一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说,现在敌人驻守汾阳、孝义、介休等地的二十几个团,将来要来“扫荡”我们,要把我们晋西的红军赶回陕北。好!就让他来“扫荡”!可是我们暂时还不准备回陕北,而要在晋西一带跟敌人兜圈子。你们要准备多跑些路。

主席没有明说“兜圈子”是为了什么,但是许多次的经验告诉我们,主席是从来不会叫我们白白跑路的。走吧!跟着主席走路,天塌下来也不怕!

不久,敌人果然来找我们了,二十几个团先后都出动。我们的侦察班和敌人接了一次火, “挂上了钩”,以后,我们这支小小的队伍,就像一个小牧童,牵着一条大水牛,在晋西一带转开了。

起初,我们行动的路线飘忽不定,时而向北,时而向南、向西,大都在孝义、灵石以西,中阳以南,石楼、隰县以东的范围内转来转去。后来敌人齐头并进,我们便一路往西,把敌人直往黄河边上牵。离黄河越来越近时,和敌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每天敌我的宿营地都不过相距十到十五华里。

由于群众热爱红军,和我们注意做群众工作,消息封锁得很好,敌人一直摸不清我们的底细。可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我们一名新战士掉了队,被敌人俘去。

第二天,太原和南京电台便广播吹牛:“晋西'共匪’已被国军击败,据俘'匪’供称:毛泽东仅率少数'残匪’落荒而逃……”我们听了都禁不住好笑,敌人才抓到我们一名掉队的新战士,居然就厚着脸皮吹开了胜利!可是,敌人毕竟知道了我们的情况,追得越来越紧了。

就在掉队战士被俘的第二天上午,我们离开大路,准备向山里转移。刚刚爬上一座山,后面警卫部队就报告发现了敌情。回头一看,只见下面山沟里四五里远的地方,扬起一溜灰尘,紧接着出现了敌人的骑兵,大约有两个连。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有枪的拿出了枪,有手榴弹的拿出了手榴弹。主席停止了脚步,不动声色地向山下打量了一会儿,安详地说:敌人欺侮我们人少哩!好,我们就在这里叫他见识见识吧!说着,一面叫参谋派出警卫部队,带两挺轻机枪到山坡上去阻击敌人,一面吩咐电台派人到山顶上老乡窑洞里去烧开水。

我们电台的监护排也奉命和警卫部队一起到山坡上去警戒。警卫部队走了不大会儿,山下就打响了。敌人骑兵挨了当头一击,勒马就往回跑,把后面大约两个轻装步兵连也一下子冲垮了。

敌人逃走后,我们就坐在山头上喝开水,吃干粮,一个陕北刚解放过来的报务员说:“好险呀!”电台监护排长虎着脸,表示不同意:“怕什么!敌人四个连,我们用一个团的主力打他,,保险没问题!再说有主席在这儿哩!”

主席也在喝开水,吃干粮。一边吃,一边向远处了望。好像在欣赏周围景色,又好像在考虑什么。看了他那种从容镇静的神色,我们就好像服了一颗定心丸,心里更加踏实了。

这天,我们在一个山村里宿营。次日拂晓前四点多钟,正准备出发,敌人的山炮和迫击炮弹忽然打过来,落在村子附近。有两发炮弹掉到特务团驻的窑洞上面,震得窑洞里面尘土飞扬。不知道敌人是侦知我们的宿营位置了,还是胡乱放炮进行火力侦察。

大家都很关心主席的安全。黄秘书催促主席说:“主席,快走吧!敌人朝我们打炮了。”主席说:慌什么!过一会再说,等他们把炮弹打光了就不打了。果然,敌人打了一阵炮以后,就停下了。主席这才从从容容起身。

走了一程以后,听后面赶上来的侦察员说:主席走不多久,敌人又打炮了,有两发就落在主席住的窑洞附近几米远。大家听了就开玩笑说:“主席不走他瞎打,主席说走他就乖乖停下来,连敌人的炮弹也听主席指挥哩!”

但我们却不能不暗中担心总部和主席的安全:我们一直在敌人圈子里转来转去,离开红军主力又不是一天两天路程,万一……

主席大概看出了我们这种担心,一天宿营较早,他到电台来,询问了我们的情况以后,就笑着问:这些天,你们有点提心吊胆吧?接着就给我们解释说:阎锡山的队伍战斗力不强,看来是名不虚传。我们一渡河,他们就把沿河堡垒丢掉了。石楼城里敌人四个团,被我们叶参谋长(叶剑英同志)带领的一个小团围住不敢出来。他的“满天飞”部队跟我们一军团一碰,就变成了“满山飞”,看来也不经打。我们摸到了他这点底,所以敢欺侮他。

主席那种战略上蔑视敌人的气概,给我们增添了极大的信心。末了,主席鼓励我们说:只要你们电台的工作做好,把所有的来往电报能及时地收进来发出去,使我们能掌握敌我双方的情况,就不会出问题。

这时,敌人的追击部队已经平推到了黄河边。我们却从敌人缝隙里,猛折回头向东穿插,急行军一天,又连续走了半夜,一下子把敌人甩开老远。敌人在黄河边上扑了个空,听说只看见我们几只运送物资的木船停在河西岸,以为我们渡河回陕北了。

第二天,从太原电台广播里,又听见敌人漫天吹牛:“晋西'共匪’已被'肃清’,所剩残余已窜回陕北老窝……” 其实,我们从敌人胳肢窝里抄到他屁股后面去了,愚蠢的敌人还在白日做梦哩!

就在敌人吹牛的同时,主席要我们给十五军团发了一份电报。不久,就听到了十五军团在中阳县东南的师庄村,歼灭敌人一个团和一个炮兵营的胜利消息。

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主席趁敌人只顾追赶晋西我军的时候,要十五军团派了一部分部队,猛追晋西敌人的牛屁股,截住了这股敌军的后卫部队,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连敌人的团长也被活捉了。

从前方不断传来的胜利消息,越来越增强了我们的胜利信心。四月中旬,总部安全地转移到了赵家沟。这是深山里的一个小村子,离大路较远。我们在这里休息了一个多星期,又听了主席对排以上干部的一次讲话。

主席说:到山西一个多月了,我们歼灭了阎锡山一万多人的兵力。左路军深入晋西北,右路军控制了同蒲路南段,广泛地发动了群众,扩大了七千余名红军,筹款五十万元。左右两路军获得了这样大的成果,我们“中路军”成绩怎样呢? 我们牵制了敌人,便于左右两路军顺利发展……

主席调虎离山的锦囊妙计完全清楚了,我们又从总部参谋人员那里听到了一些详细的情况:十五军团北上以后,阎锡山怕他的太原老巢被抄,急忙派了十几个团尾随追赶。十五军团牵着这股敌人一直跑到岚县、兴县,达到调动敌人的目的后,方与以后渡河的红二十八军会师南下,并在康宁镇、金罗镇歼灭了一部分敌人。

总部又在晋西方面吸引了敌人一部分主力;人烟稠密、物产富饶的晋南一带就十分空虚了。一军团一路横扫过去,从霍县、赵城、洪洞、临汾、浮山、襄陵一直打到晋南重镇侯马,沿途消灭了许多反动民团,一路上宣传抗日,打土豪,扩军,筹款。红军经过长征以后,部队减员很大,给养方面也十分缺乏,得到这次人力、物力上的补充,抗日的实力大大增强了。

四,让抗日的种子在山西扎根

主席特别关心宣传抗日和发动群众的工作,还在渡河以前,就要求我们人人都当宣传员;渡河以后,工作那么繁忙,但只要有空,总要亲自询问我们群众工作做得怎样。我们都牢牢记住主席的指示,每到一个地方,用不着别人督促,一放下背包,就分头去找老乡作工作。

山西人民经受了几十年的封建军阀统治,思想闭塞,但是我们突破黄河的当天,到达义牒镇时,一宣传抗日,老乡们马上围拢来,当场就有人要求参军。刚刚解放的义牒镇,就像一塘水被搅翻了一样。

这天下午,主席出来散步,看见一群老乡正围着宣传队的同志要求参军,主席很有兴趣地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高兴地对随行人员说:阎锡山吹嘘山西是他的模范省,可是山西老百姓还是拥护红军,不喜欢阎锡山,山西人民迟早是要起来革命的。

主席这种对人民群众的无限信任和对革命事业的乐观胸襟,不能不深深感染我们。事实证明:主席这些话是千真万确的。山西虽然是新区,但我们经过的地方,老乡们很少逃跑。我们贴的抗日救国、打倒汉奸卖国贼的标语,很快就流传开,家喻户晓。一路上不断有人要求跟我们一起去抗日。

驻在义牒镇时,我们电台队部那家房东是个雇工,上午我向他宣传,下午就跑来参军了。我们经过中阳县南部一个村庄时,村子里有个姓刘的孤儿,只有十二三岁,我们离开那个村庄时,他紧紧跟在队伍后面,哭哭啼啼,紧缠慢缠非要参军不可,只好把他收下了。后来,他在我们电台当了勤务员。

记得还曾扩大一名饲养员,四十多岁了。本来不想收他,可他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硬要跟我们走,苦苦哀求说:“我不能扛枪,给你们做饭吃,喂牲口,别丢下我,受地主老财的气啦!听说一军团那边抗日宣传影响更深远,有的一家几兄弟全都参了军,沿途成立了许多抗日救亡组织。红军的足迹过处,山西人民的抗日热情,像烈火一样燃烧起来了!

五,信止追兵,胜利凯旋

可是反动派却坐不稳,睡不安,十分恐慌。阎锡山向南京接二连三发电报,蒋介石派了十个师增援山西:五个师由正太路西进,阻挡红军继续向东发展;五个师由风陵渡北渡黄河,沿黄河东岸向北推进,企图截断红军退路,与阎锡山主力形成钳击之势。

为了表示我军“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诚意,进一步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为了保存抗日力量,避免不利的决战,党中央和毛主席决定红军回师河西。

四月底,从风陵渡渡河北上之敌先头步兵师,企图抢占黄河渡口,已插到我左右两路军前头来了。这时,主席尚在河东等待红军主力,总部离敌人的先头部队很近。

主席为了避免在渡河以前与敌纠缠,延缓整个西渡计划,便在河东给敌先头师师长写了一封信。信上首先对敌师长晓以民族大义,指出国共两军一兵一枪的损耗,都是我国国防力量的损失,宣传我党停止内战、团结抗日、拯救国家民族危亡的政策。然后警告他:必须现地停止,不准再向前移动,以免被歼……(信的内容是总部参谋人员后来透露的)。

不知道是爱国心有所发现,还是害怕被歼,敌先头师师长乖乖地遵守了主席的“命令”,没有再向前推进。五月一日至五月五日,红军主力和总部人员,先后在铁罗关至永和关一带渡口从容渡过黄河,胜利地返回了陕北。

半年多以后,在党中央和毛主席英明、正确的领导下,在我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正确政策感召下,在东征的实际行动影响下,抗日的热潮激荡全国,蒋介石终于在西安事变后被迫接受了我党“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要求。

一九三七年八月,红军终于再一次渡过黄河,沿着东征的足迹,开赴山西,开赴华北,把抗日和革命的事业推向全中国。

曹丹辉同志:(1915-1977)江西省赣州南康人。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29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0年由团员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在中央军委无线电学校(即今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学习,任红十二军第六十四师政治部青年科科长,红一方面军总部电台报务员,红十二军电台报务主任,红一军团报务主任,红军前敌总指挥部电台队队长。参加了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任中央军委电台队队长,新四军军部第三科科长兼无线电总队总队长。解放战争时期,任华东军区通信局局长,上海市军管会电信处处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华东军政委员会邮电部副部长,中华人民共和国邮电部长途电信总局局长,中央军委通信部副部长,通信兵部副主任,高级军事学院通信兵教研室主任,国防部第六研究院副院长。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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