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绣花鞋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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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跟着大姐去上班了，早上我们很早就起床了。

大姐夫开着面包来接我，车里还坐着一位女子，通过大姐、大姐夫和这位女子的聊天中我听出，女子是大姐的同事，搭的顺风车。

大姐的单位在一个叫五佛的村子里，离县城很远，一般人们都是周末才回一趟家。

第一次出门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上班，心里有点小兴奋，那路途也不觉得有多远。

大姐给同事介绍：这是我妹妹。人们都没有多说什么，估计是事先都提到过，大家都明白。

大姐是幼儿园的副校长，正好是刚开学，简单开了会，做了分工。我跟一位很有教学经验的老师做搭档，那时候没有意识到，带新人对幼儿园的老师来说是件累人的事。原本孩子们多，一个班都是两个老师。我也是尽早适应这份工作，不拖累这位搭档。

总算是能唬弄住这群小屁孩了。村里的孩子们蛮乖、蛮听话的，个个活泼可爱，一双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盯着我，整个人都被化了。

想到自己的不专业，想到自己只是临时的待一阵，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总觉得对不起这些孩子们。

时间长了，跟孩子们也慢慢熟悉了，一些家长也认识了。班里的孩子们也在搭档的介绍下，有了大致了解。

一位男孩，可心疼了，眼睛又黑又大又圆，聪利伶俐。属于重点关注对象，因为这是二胎，他的哥哥不幸中途夭折，妈妈原本做了结扎手术的，后来又接通了输卵管，好不容易又有了这个宝贝疙瘩，可得千万要保护好了。还不能对他太凶。

一位女孩，小小的一点人人子，特别有心眼，但是也很机灵呢，听搭档说，孩子的爸爸妈妈都在外地打工去了，由爷爷奶奶照顾她。

另一位男孩，是印象最深刻，估计永远都会记住他。也是今早雪师讲《猎原》，又让我想起了他。他的爸爸就是找了一位外地的女人，女人闲这里太穷，跑了。爸爸继续在外地打工，奶奶照顾他。

每次看到这位奶奶，我总能从她的脸上捕捉到“见不得人”的那种耻辱感。在农村，媳妇跑了，孩子和家人全不顾及，奶奶无论如何都是抬不起头来，走路干啥都感觉低人一等。

一次，放学，奶奶接孩子回家，奶奶从铁栏杆给我递了个东西，说是自己动手做的两双鞋垫，让我收了。也推辞不肯，奶奶执意要送我。我最后收下了。奶奶的意思我懂，是要我多多观照男孩。其实，不送我鞋垫没也会观照孩子的，那时对每个孩子都一样的，不分彼此的。

拿了人家的东西，总觉得过意不去，加上听说了男孩的遭遇，心生怜悯，总是会对他多看几眼。男孩少言寡语，笑脸很少。教的东西很快就学会，数字也写得特别好看。

奶奶很用心，男孩的学习早已超过了教学大纲，超前学了，这是希望孩子通过努力学习，将来能有个好出路，奶奶的心我懂。

这里所有孩子的学习，都是为了将来能奔个好前程。

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男孩怎么样了。那两双鞋垫一直呢舍得用，也是没有用鞋垫的习惯，奶奶绣的花，真好看。结婚后，才拿出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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