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教训——2023年全国高考英语命题改革暨高考英语总复习教学研讨会上的报告

位老师大家好，非常高兴我们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全国高考英语研讨会，今年受疫情影响依然通过线上召开会议。虽然会议日程仅有两天时间，但会议内容充分，会保证大家收获满满。这两天内我会做两场报告，今天作为开场的报告题目是Lessons From Gaokao，即《高考的教训》。这里的“Gaokao”的用法作为标准英语已经在国际上得到了认证，是没有问题的。

许多教师、教研员和专家都长期关注并研究高考英语，甚至可以达到十年、数十年以上，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教育工作者。到目前为止，高考英语给我们带来了一把把血和泪的教训，年复一年，惨痛至极。我作为一名有四十多年的大中小学英语教学与考试研究经验的老教师，为了吸取往日经验和教训，避免重蹈覆辙，今天就来谈谈在高考英语总复习教学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大家也可以提出宝贵的意见和建议。

总的来说，高考从1984年后基本就固化、定型了。虽然年年都在要求改革，实际上并没怎么大改，仅仅动了些皮毛，比如施行那些“学科几加几”等没用的政策形式，单看英语学科也没有做出什么变化，甚至越改越糟。但是目前高考仍然是一个相对公平的制度，不能取消，该考还得考。从国家角度出发，命题要考虑三个有利于：有利于高校选拔优秀学生、有利于中小学教学正向反馈、有利于社会稳定与公平公正发展。当下的试题情况恐怕还需要对这三点“有利于”进行更深入的研究，所以每年一册的高考英语蓝皮书还是有必要出版的，各级教育部门也有这个需求。

回到这次高考会议的本身，会议主要是讨论高考英语总复习教学，我的任务是用我的经验给一线英语教师提供一些建议和指导。下面我具体谈一下高考英语总复习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过早结课”。

许多学校在高二年级就草草结束正常教学进入总复习流程，这种做法大错特错；还有一些学校在高一年级就开始滥用高考旧题进行刷题训练，一周一套翻来覆去地刷，更是错上加错。“过早”结课的问题点在于时间，包括我接下来要讲的关键词，很多都是涉及时间管理的问题。要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要干什么事，过早结课进行高考总复习属于抢时间行为，too hurry，用我们东北话讲就是“太扯淡”了。高考英语是依标靠本进行命题的，这个“本”指的是多册教材，教师按教材上课必然也依照了课标，但目前教材质量并不太好，没“味”，不系统，不学不到东西。几个月前其他学科查出的“毒教材”问题不仅仅是插图，“毒”直指内容，英语教材必然更差，很多负责教材编写的text book writers是直接从外国招聘进来的，或者是到中国借个地方，他们编写的教材不适合中国的英语外语教学类型。虽然教材不好，但教师可以对教材进行调整、删减，查漏补缺，但切记不能早早丢掉，只有运用英语“四位一体”高考总复习教学方法并进行到综合训练阶段时才能够将教材“冷却”，逐渐脱离教材。有些教师认为越早结束课程越好，高二下学期直接扔了教材开始进行总复习，开始刷题，这非但不会稳操胜券，而且会导致越来越糟的结果。曾有专家做过研究，越早结束课程，学生的水平固化、定格得就越早，所以正常上好高一、高二的课程即可，高考总复习占一年时间是完全足够的。教学应循序渐进、阶段侧重，打好“双基”才能有效开启总复习教学进程。

第二个问题是“分层教学”。

许多学校根据学生的考试成绩或学习能力划分班级，比如设置所谓的清北班、快班、普通班等，甚至从高一就开始分层，这种教学方式是严重不公平的，不仅把学生划分成了三六九等，还把教师也分了三六九等。各地区都把学校划分为重点学校和普通学校，然后各校内再分各等级的班级，甚至教师会再把一个班内的学生进行划分，培优或淘汰，这种教育简直是罪大恶极！无论什么领导、专家和教师提出类似方式都是错误的，这种行为是必须要批判并加以改正的。那么，不分层教学的话，不同学生水平和能力不一样，如何在一起学习呢？我所主创的英语“四位一体”教学法给出了非常有效的策略：抓中间，带两边（头）。本报告主要在于提出关键词，明天的报告将详细讲该策略的操作。

第三个问题是“三轮复习”。

不论中考还是高考总复习阶段，现在全国上下最流行的方法就是“三轮复习法”，实施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还有部分学校能做到“四轮复习”，然而论其本质只有一轮，就是搞题海战术。一些水平好的学校可能会进行话题复习，但大多数学校运用起来的话效果其实会很糟糕，因为话题具有很大的局限性，教材也是话题，复习的时候准备话题实际上就是简单的重复。绝大部分学校进行三轮复习的时候第一遍要先过一遍课本，因为学生原本根本没有学好课本内容，知识都没记住，听说读写样样不行，只能再来一遍。这个阶段大概要用半年时间，基本到春节前后才能完成，然后进入实际意义上的“第一轮”总复习，开始做题、讲题，中间穿插着一模、二模或联考等各种各样的模拟考试，各校之间进行竞争。实际上，这种三轮或四轮复习根本不能叫“法”，不能称之为methods，其实就是题海战术，通过翻来覆去地刷旧题把学生一步步淘汰，建议尽早摒弃。

第四个问题是“题海战术”。

刚好今天早晨我跟一名一线高中英语教师有过对话，她提到学生高一就开始刷题，甚至是综合模拟的试题。要知道，高考有六个学科，光英语就刷了几百套上千套试题，其他学科加在一起该有多少？而且让学生狂刷上千套试题有用吗？这么高强度刷题不把学生刷木了、刷傻了吗？有人说，我们好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只有刷题，今年很火的话题“小镇做题家”也表明大家都认同只有刷题才可以获得高分数。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哪个学科过早做综合模拟题，哪个学科就死掉了。刷那么多题，学生能够抓住重点吗？不论是平时教学还是高考总复习，尤其是总复习阶段，比平时多做点题是合理的，但绝不是搞题海战术，我作为一名有实战经验并且三十多年来一直在研究高考问题的老教师，绝不是在纸上谈兵，题海战术是绝对错误的。

第五个问题是“做选择题”。

我曾向教育部考试中心提出减少高考英语试题中选择题比例的建议，自2011年起，尤其是2014年后，英语试题中的多项选择题已经被陆续删掉，但部分卷面还有所保留。在所有学科的高考试题中，英语科目选择题所占的比例是最大的，高达百分之七十左右，具体的数字在每年的高考英语蓝皮书中都由孔德惠教授做了统计和研究。除了单选以外还有各种各样的选择题，比如阅读理解、完形填空等，为什么别的科目选择题就那么少？可能文综和理综的选择题相对多一些，但依然是英语的问题最为突出。但我不是建议把选择题全部取消掉，可以用它来考查各种技能和知识点，只是决不可以过度使用，需要有一定的比例，控制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即可。选择题太多的话会导致错误的应试教学复习，学生在训练时总是猜这个猜那个，题目所包含的三个错误选项也会对学习尤其是初学者产生过多的干扰，对知识的掌握出现错误导向，效果非常不好，弊远远大于利。所以，我们将持续呼吁考试研究院和其他命题单位必须大幅度减少选择题在英语试题中的比重，各位英语教师也必须放弃刷选择题的思维定式，走出怪圈。

第六个问题是“滥用真题”。

高考真题就是原来已经考过的旧题（past text papers），在平时的复习中不能高频使用真题，还没到那个时候。我的做法是，在临上高考考场前一个月左右把前两年的高考题发给学生看一下，不用做，只是熟悉题型、难度、文章体裁和有什么话题即可。市面上的一些辅导资料，例如“五三”将全国各省的高考题拆分出来作为复习练习，老师上课或留作业也经常用这套劣质高考总复习资料，说白了就是偷懒，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

第七个问题是“忽视双基”。

当前课改除了政策之外，一些理念也出了问题。刚刚发布的九年义务教育课标中，不仅仅是淡化英语课标，所有学科都存在忽视“双基”的严重问题。基础教育，即中小学教育，根本目的就是去学习“双基”，即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课改将词汇量增加了，英语课时都缩短了，这样考试就变难了，但中考不超过两千的词汇量在各地试题放水情形下简单得要命，高考不超过四千的词汇量，有些试卷采用乱七八糟的文章提高难度，美名其曰提高区分度。要记住，“双基”打不好还追求区分度就是拔苗助长，很轻易便“地动山摇”了。英语“四位一体”高考英语总复习教学方法就是从双基开始，一步步进行阶段训练和专项训练，然后再进行综合训练和模拟训练，是符合中国英语外语教学理念的好的高考英语总复习教学方法。

第八个问题是“抢时误点”。

担任班主任工作或行事风格相对强势的老师在教学中比较有“优势”，他们可以“霸占”学生的自习课或其他学科的时间来做自己的科目。我在此就要告诉各位，这是绝对错误的。谁多做题，谁抢占更多的时间，最后吃亏的就是谁。这方面，大家都明白不当班主任就没有优势，但是学生面对的不仅仅是你那一门科目，抢来前去最终事倍功半。一定要在不抢时间的前提下做到精选精编、精讲精练，上课必须讲明白，讲评题不能只对答案。谁抢时间谁就是“倒霉蛋”，我做过这样的实验，所以敢保证，抢时间是完全错误的。

第九个问题是“无效重复”。

各位教师请记住一个单词“retrieval”。其实复习可以用revision或repeating，在此我以retrieval表示复习。其实复习就是重复。学习和训练要强调有效，我反对先练后讲的学案式教学、翻转课堂等杜郎口式教学方法，主张retrieval式复习，具体做法我会在明天的报告中进行讲解。

第十个问题是“过多模考”。

在平时训练中，模拟题、综合题和高考题不仅仅不能多做，而是干脆不能做。期中、期末考试也好，高考总复习教学中各个阶段的测试也罢，它们都不属于模考。除了综合训练和模拟训练阶段的考试属于综合考试，其他任何阶段的考试训练都要注意内容和形式，不能用综合或模拟试题，过多的模考绝对是错误的，总是进行模考的教师是没办法搞好教学的。

第十一个问题是“忽视改错”。

高考英语总复习教学过程中要特别注意改错，但我反对让学生们搞那种错题本或错题笔记，这和改错教学是两码事，其实教师在讲评时直接要求学生将错误记在试卷上就可以了。错误不改就形成习惯了，关于改正的方法大家各执一词，不论是显性改错还是隐性改错，不论是自己改、大家帮改还是老师帮改，多样方法各取所需，但语言差错总归是必须要改的。

第十二个问题是“丢弃差生”。

关于学生的问题其实我在前面已经讲过了，在此再重复一下。把学生分层其实就是把学差生丢掉，而且不仅仅是把学生群体中的最下位那部分给丢了，而且实际上是把整个中等偏下的那部分学生全都丢了，这样做是绝对错误的。解决办法就是运用英语“四位一体”教学法所提倡的“抓中间，带两边（头）”策略，明天下午我会具体给大家讲实操办法，学生两极分化的问题是完全可以被解决的。

第十三个问题是“先学后教”。

现在有的学校还在搞翻转课堂、高效课堂、学案式等教学模式，这也是绝对错误的，是违背教学规律的。它们推崇所谓以学生为中心，杜绝教师“霸占”课堂，教师不要先讲等做法都是错误的，不符合教学规律，国际上现在都已经加以改正了。中国的传统课堂教学就是传授式教学，推崇以教师为主导，以学生为主体。老师可以先让学生做题，然后再讲，也可以先讲后练，归根结底在于教师要把“教”和“讲”做到位，必须给学生讲解、解释清楚。

第十四个问题是“以考代教”。

现在不考学生就不放心，教师、领导和局长等都不放心。考一次试，特别是模考、联考等形式的考试，至少要准备六个学科，占用两天，考完再由教师讲评，一套流程下来就要占用一到两周的宝贵时间。所以，以考代教的方法是绝对不行的，考试可以考，但不能用考试来代替正规的复习教学。

第十五个问题是“隐性教学”。

不论是课改还是专家们提倡的一些教学理念，比如核心素养、大概念或大单元、整体教学等，实际上都是隐性教学，它们反对直接显性教学。隐性教学就是教师不教，不直接讲，就是拐弯抹角，把知识弄复杂后去让学生自学、探究和研讨，其实这是教学规律的错误做法。高考英语总复习阶段要是老师再不给学生讲明白，该讲的不讲，学生不就完蛋了吗？这样的教师太不负责了，只有没有本事的教师才会这样做。

第十六个问题是“原汁无味”。

任何英语语言试题都有五个度，即真实度、实用度、效度、信度和区分度，其中一个就是“原汁原味“，即真实。一定要选用真实的、英美等英语语言国家人所使用的英语，教师们和命题者们要做到慎重选择，避免高考题出现漏洞。人们不断研究每年的高考题目源自哪里，是哪本《经济学人》杂志还是哪本人文杂志，在这基础上挑选的包括听力原文在内的许多文章其实都存在原汁无味的问题。我所创办的英语辅导报社推出了许多报刊和书籍材料，命制了许多题目，所选用的绝对是原汁原味的英语，不存在来源不明的问题，推荐大家阅读并采用。

第十七个问题是“放弃翻译”。

有教师问，高考英语总复习阶段要不要使用母语？要不要进行英译汉、汉译英练习？我的答案是必须要的，无论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无论是平时教学还是总复习教学，翻译必须要练习，母语是必须要用的。学习一门外语或第二语言、第三语言，不用母语、不搞翻译是大错特错的，不用就出现政治问题了。放弃翻译是政策上的一个重大错误，必须纠正。在中高考英语复习训练过程中、在试题设计中都要增加翻译题的比重，比如上海高考英语试题中翻译占二十分，这是很好的设置。

第十八个问题是“提前冲刺”。

这一点我刚才也讲过，很多学校从高一就开始搞模拟，做高考题，早早进行高考总复习，这些过早进行磨砺的行为都是错误的。模考应该在上高考考场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去做，这时想练个五套八套的都可以，但再提前的话是非常割裂的，对复习毫无意义。

最后我要提一点题外话，高考英语总复习期间要注意现代化教具的使用，可以用于辅助，但一定要加以控制，课堂要以“教”为主，要知道是教师教学生而不是教具教学生，一定要注意避免在现代化教具上浪费时间。

今天所讲的十八个关键词是在高考和高考英语总复习时存在的主要问题、犯过的错误，那么，怎么吸取这些教训？怎么加以改正？我们必须要有反思，要有改革，今天召开这届全国高考英语研讨会的目的就在于此，希望我们能够给大家指出一条快速发展的捷径，让大家摘得在高考中获得好成绩的金钥匙。谢谢大家。

（全国英语“四位一体”教学法研究所根据录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