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德恒上海所在的白玉兰广场，位于北外滩。这里正是海派文化发源地之一，海纳百川，包容万象。来自五湖四海的同事们亦相聚于此。《德恒周末》为大家打造谈天说地的平台，构筑海派律师精神家园。在这里，遇见更多的趣闻，更多元的文化，更包容的魔都上海。 《德恒周末》推出《陶听图说北外滩》专栏，特邀陶鑫良律师主持，会同大家一起探索北外滩特定的历史脉络，共同品味北外滩独有的文化底蕴。 ① 北外滩渊源提篮桥 ② 北外滩有个下海庙 ③ 北外滩前的黄浦江 · 德恒周末·
主持人 陶鑫良 德恒上海办公室高级合伙人 上海大学知识产权学院名誉院长、教授  曾扬名中外的汇山码头及其地名如今已成为历史，但当年的汇山码头就在北外滩。 从与东方明珠塔隔江相望的迄今还是北外滩最高建筑的白玉兰广场下楼，迈过东大名路走向黄浦江滨，迎面就是傍着上海国际邮轮港大门东侧的“老上海码头文化露天博物馆”；再继续往江边走几步, 在“魔都矩阵”高空探险架侧，就见到了一组题为“相对”的爱因斯坦与一个上海小孩的双人雕塑：  一组题为“相对”的爱因斯坦与一个上海小孩的双人雕塑 一条长椅旁，右手提公文皮包站立的爱因斯坦正微微侧身弯腰注视着长椅上一个手持书卷的上海小孩；小孩也仿佛是被爱因斯坦所惊动，从而从书上收回目光回眸与爱因斯坦对望，四目相对，眼神交融。 想必，一来据说爱因斯坦就是在上海始悉其“相对论”论著获诺贝尔奖，二则这一老一少，四目相对的画面与画风，故该雕塑寓意命名为“相对”。 雕塑后图文并茂的铜色背景墙上首先是一段文字：“1922年11月，爱因斯坦乘'北野丸号’轮赴日本讲学，途经上海，在汇山码头抵沪访问演讲。瑞典驻沪领事通知他已经被授予1921年诺贝尔物理学奖。“ 其实爱因斯坦当年进出上海的码头之确切地点，并非现在这爱因斯坦与上海小孩之“相对”双人雕塑处的滨江码头，而是在再往东千米之外的紧贴提篮桥背后最早的老汇山码头。    汇山码头的来龙去脉 陶听图说北外滩④ 上海滩开埠后，早期无论是货运还是客运，主要靠的是水运；黄浦江是上海的母亲河，所以江两岸码头蜿蜒不断，星罗棋布；而主要码头富集于十六铺南北侧的老外滩和提篮桥东西侧的北外滩。 尤其从20世纪初开始，北外滩码头群就成为了我国连接国内航运与远洋航运的航运枢纽，码头林立，首尾衔接，百舸争流，万商云集。北外滩岸线即西从苏州河口起，东至秦皇岛路的这一段，就曾连续排开了扬子江码头、招商局中栈码头、顺泰码头、公和祥码头、招商局北栈码头、华顺码头、老汇山码头、杨树浦码头和黄浦码头等。其中老汇山码头更多年成为我国国际、国内海运的最重要客运与货运中心。 说起汇山码头，不同历史时期先后有大、中、小三种指称，小就是指沿公平路至秦皇岛路江岸段最早的老汇山码头；中就是指老汇山码头加华顺码头即原上港三区的码头区域；大就是指西起虹口港、东至秦皇岛路岸线之间的码头群，即原上港三区加上港五区部分的码头区域。 老汇山码头，其指的仅是自今公平路至秦皇岛路那一段825米岸线的客货运码头集群，也就是当年提篮桥沿街面的大名电影院等建筑背后直接临江的那一片老码头区域，老汇山码头始创于十九世纪中叶，在上世纪初就已是上海港当时最好的钢筋混凝土码头，曾几十年间一直是中国人走向世界、外国人走进中国的上海港国际海运大码头。 当年这片码头为什么称汇山码头呢？ 据传该码头起初并没有正式命名，相关中外人士随口就用英文称其为“Wayside Whart”即“路边的码头”；路就是指当时的百老汇路（Broad Way，现东大名路）提篮桥段。约定俗成，久而久之，大家就异口同声称其为“汇山码头”了。 1949年解放后，上海港务局接管了老汇山码头与华顺码头并将两者合并为上港三区并仍称为汇山码头，客货并运，东是货运区，西是客运区，当时近公平路的客运码头又称公平路轮船客运站。1981年，我第一次乘7500吨级的国产“长自”号海轮去大连，就是在这里登船的。据统计，1995年其客流量约60万人次，货物吞吐量约240万吨。 汇山码头的历史意义或许更凝重于过去，更凝聚在老汇山码头。在上海开埠后最初百十年间尤其是二十世纪初，老汇山码头曾是中外双向交流的桥头堡与奠基石。 汇山码头的送往迎来 陶听图说北外滩④  在二十世纪初那些年的岁月中，汇山码头常常是外国人来中国登陆的第一块土地，爱因斯坦、泰戈尔、卓别林等外国友人，当年都是从汇山码头踏上了华夏大地；汇山码头也往往是中国人走向世界的第一块跳板，周恩来、邓小平、蔡和森、蔡畅、李维汉等中华精英，当年也都从汇山码头登上驶向世界的远洋海轮。 据悉，仅1919年至1920年，就有1600余名我国有志英才从汇山码头乘船出发赴法国等地勤工俭学。1919年3月17日上午，全国第一批留法勤工俭学学生共89人从汇山码头乘“因蟠丸”海轮启程出发去法国，其中湖南学生43人包括新民学会会员3人在行；坚持自己不出国但作为湖南赴法勤工俭学筹划负责人的26岁之毛泽东，这天也特地从北京赶到上海汇山码头送行。 那几年中，周恩来、邓小平、李富春、王若飞、陈毅、李富春、赵世炎、陈延年、陈乔年等都曾出现在老汇山码头登船的行列中。电视剧《觉醒年代》中就有一组令人动容的陈独秀送两个儿子陈延年、陈乔年昂首阔步走向汇山码头的镜头，并与兄弟俩日后为革命牺牲慷慨走向刑场的镜头交叉叠现，再配以陈独秀偷偷落泪之背影。 就在前不久的2022年3月17日，值第一批留法勤工俭学起航的103周年纪念日，在北外滩近公平路的黄浦江江面上，增添出一个红色的七号浮筒。回忆103年前我国第一批留法勤工俭学学生乘坐的“因蟠丸”海轮，当时就系于汇山码头的七号浮筒上。汇山码头，也是中国革命的圣地之一。 据传，百年之前的1922年11月13日上午，爱因斯坦偕夫人艾尔莎赴日讲学搭乘日本'北野丸号“轮途经上海而停靠上老汇山码头，而在码头迎接爱因斯坦夫妇的瑞典驻沪领事第一句话，就是告诉并祝贺爱因斯坦已荣获1921年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 爱因斯坦闻讯当时亦喜不自胜。 出汇山码头后，一众驱车前往西藏路3号的'一品香'饭店午宴接风庆贺，随后又来到豫园小世界游乐场欲观昆曲不得，而稍看了一会儿话剧后游览了城隍庙等，晚再至老城厢乔家路的画家王震府邸“梓园”做客，时任上海大学校长于右任先生等在席作陪。晚宴后爱因斯坦夫妇回到外白渡桥堍的礼查饭店（现浦江饭店）住宿，第二天一早就赶回汇山码头登上'北野丸号“轮起锚赶往日本神户。 一个半月后，爱因斯坦结束了在日本的讲学与访问，返欧途中乘坐“榛名丸”邮轮又于当年12月31日再次抵达上海汇山码头上岸，依然下榻于北外滩礼查饭店。翌日即1923年元旦，下午3时，爱因斯坦应邀在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礼堂进行了著名的相对论讲演；2日中午，爱因斯坦夫妇再搭“榛名丸”邮轮继续归国的航程。 在爱因斯坦进出汇山码头的一年多后，另外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泰戈尔受梁启超等邀请前来我国讲学，1924年4月12日从汇山码头开始了他数十天包括清华园的中国讲学之行，全程担任他中文翻译的是徐志摩与林徽因，俩人都才华横溢且名满华夏，有记者报道“林小姐人艳如花，和老诗人挟臂而行，加上长袍白面，郊荒岛瘦的徐志摩，犹如苍松竹梅的一幅三友图”。  有记者报道：“林小姐人艳如花，和老诗人挟臂而行，加上长袍白面，郊荒岛瘦的徐志摩，犹如苍松竹梅的一幅三友图”。 当时徐志摩正在追求林徽因，并就此请教求助于泰戈尔，泰戈尔即兴吟诵了一首小诗：“天空的蔚蓝，爱上了大地的碧绿，他们之间的微风叹了声，哎！”仅短短三句，将徐志摩比作天空，林徽因则是大地，一声“哎”则点破了徐志摩与林徽因有遇无缘的前景。 果然，泰戈尔回国后，林徽因偕梁思成随即双双相携赴美，上海滩上暂时空留下了风流多情徐公子。再十二年后的1936年3月9日下午，汇山码头又迎来了刚拍完了《摩登时代》后乘“柯立芝总统号”海轮抵达上海的卓别林。 黄浦滔滔长流水，汇山码头常相忆，在这里曾经发生过多少历史性的送往迎来。   汇山码头的枪林弹雨 陶听图说北外滩④ 在“八一三”淞沪抗战的一系列重要战役中，宋希濂师长指挥进攻汇山码头之战，堪与谢晋元团附率领八百壮士死守四行仓库之战和姚子青营长带队死守宝山城之战相提并论，流芳后世。且后二仗都是面对日寇的严防死守战，惟汇山码头之战是进攻日寇的主动出击战，虽然未臻大获全胜，但已可歌可泣。 几十年后，宋希濂将军仍感叹：“我师在淞沪打得最精彩、最激烈、功绩卓著的一仗，是进攻汇山码头之役。这次战役是淞沪整个会战中几次著名战役之一，也是中国军人的骄傲。” “八一三”之后，中国仅有之最精锐的三个德械师36、87、88师全部投入了淞沪战场。 1937年8月13日淞沪会战打响后，36师奉命星夜从西安坐火车开赴上海战场，16日进入上海阵地，20日展开了进攻黄浦江边汇山码头之役，因为当时汇山码头已成日军从海上经黄浦江源源不断运送军队与军火增援淞沪战场的桥头堡和大本营。共2000多人的36师216团承担进攻黄浦江边汇山码头日军基地的任务。 全团三个营，一营从兆丰路（今高阳路）向南主攻，三营从平行的公平路向南助攻，二营为预备队殿后，双线共下，齐头并进。20日晚24时开始进攻，由兆丰路（今高阳路）往南推进过了唐山路、东熙华德路（今东长治路）、东百老汇路（今东大名路），直逼汇山码头。但在兆丰路（今高阳路）通往黄浦江边码头区的最后段，因日军设置的坚固铁栅门，216团进攻屡屡受阻。同时紧靠前线的张治中将军调来了国军仅有的几辆轻型坦克助战，但不幸因装甲太薄弱而被日军击毁；同时又遭到黄浦江上日军军舰等猛烈炮击，伤亡严重。 宋希濂将军根据形势下令216团撤回，两军在汇山码头前重新形成对峙局面。这场汇山码头攻坚战，36师伤亡570余人，毙敌400余人。 曾名扬中外、风云百年的 汇山码头及其地名 如今已成为历史 但当年的汇山码头就在北外滩 北外滩曾有这录入史页的汇山码头 让我们在北外滩 回忆汇山码头当年的枪林弹雨 回眸汇山码头昔年的送往迎来 回想汇山码头百年的来龙去脉 …… 2022.6 稿于 北外滩 白玉兰广场 德恒上海办公室 下期预告 这里曾是犹太诺亚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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