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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这篇文章花了我很多时间，开始以为这书《毫无意义的工作》（又名狗屁工作，以下简称GouP工作）只是说某些工作无聊、没意义，但读了之后，让我更有受益的是——作者阐述了为什么现代社会越来越多工作会让人感到毫无意义。 这不是小部分人的矫情，而是一个全球性的社会问题，作者说的是西方社会，但生活在地球另一端的我很有共鸣。 回顾自己前二十几年的工作经历，似乎一步一步印证了作者的观点，明白是什么原因让我和身边的人感到工作越来越没有意义。 现在年轻人常说“佛系、躺平、摆烂”，除了生存压力大以外，感觉工作没有意义感，也是原因之一。 当最应该有工作热情的年轻人，集体失去工作热情，难道在批评他们之前不应该看一看「工作」本身出了什么问题吗？ 面对这个普遍的社会现象，似乎很少有人研究，是人们没有意识到还是出于某些原因集体失声？原因可能是错综复杂的。 但是作为一个人，想要做有意义的工作，应该是个合理的要求吧？ 本文包括：什么是GouP工作；长期GouP工作对人的影响；GouP工作兴起现象背后的原因。如果你只对形成GouP工作的原因感兴趣，建议直接跳到04部分。  01 现代经济学奠基人——凯恩斯（1883-1946年）曾在19世纪预言，到2030年社会经济会发展到人类几乎不需要工作。“到那时，英美等发达国家的主要困扰是'无聊’，居民可能需要每天工作3小时，每周工作15小时去对抗无所事事的问题。” 几十年过去了，人们的工作时间反而越来越长，几乎没有闲暇，主要困扰是“焦虑”。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社会变成现在这样？ 也许大卫格雷伯的这本书《BULLSHIT JOBS毫无意义的工作》（又名 GouP工作）可以从某个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 这本书的扉页上写着：献给每一个想要实实在在工作的人。 想要实实在在工作的人，做一份GouP工作会让他忙到疲于奔命的同时又感到毫无意义，陷入空虚迷茫、自我否定。 从这本书里，他可以了解原因。以及，在现代社会，他不是一个人。  02 大卫格雷伯是谁？「GouP工作」又是什么？ 大卫格雷伯是美国人类学家。他是2011年“占领华尔街运动”的领军人物之一。 当时他是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教授，属于安稳的精英阶层，但是他不仅为运动“提供了主题”，而且住进抗议者的帐篷，冲在第一线，代表底层民众发声。 大卫格雷伯说有大约40%的工作属于「GouP工作」。他认为「GouP工作」的爆炸式增长完全不符合经济发展规律。但这种「GouP工作」到处都是，还在不断膨胀，正是它让人们越来越忙。 什么是「GouP工作」？——“它是一份毫无意义且往往有害的定期领薪水的职业，其无意义或有害程度是如此之高，乃至从事这份职业的人都无法为其找到合适的存在理由”。 更可怕的是，从事者还不得不假装这份工作是合理的。格雷伯指出我们必须相信从业者的主观判断，因为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自己的处境。虽然也有例外，比如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人往往看不清自己或者毫不在意。 格雷伯将「GouP工作」分为五类： 有「随从」：让上级觉得自己很重要的助理、前台接待员和“专门”下达人所共知或不切实际任务的「分派者」，有法务律师、电话推销员一般的「打手」，有专门为领导“擦屁股”的「修补者」，以及做无用统计和报告的「打钩人」。 如果以上分类过于抽象，那么用网友的话来说，属于GouP工作第一名的：所有仅仅为了领导个人要求而做的工作，小到PPT的字号、颜色，大到投其所好的行为和站队效忠等。  03 从事GouP工作，对人有什么影响？ 格雷伯借用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话说：世界上最残酷的折磨便是强迫人无休止地做一件明显毫无意义的工作。 影响一：心理学家认为，人类的自我认知源于行动，你做什么会影响你对自我的认知。 如果长期从事毫无意义的工作，你会怀疑并降低对自己的评价，你会认为——自己本身的存在也是毫无意义的。 影响二：无论是工作轻松舒适还是疲于奔命，做多了GouP工作的人都会饱受“无意义”的折磨，面对被强迫的精神暴力：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多大程度上完全受制于另一个人或组织的权力，对自己生活与工作的无力感。 更不要说它会扼杀创造力，让人陷入焦虑、抑郁甚至绝望。 格雷伯从人类学的角度分析，现代工作制与奴隶制有相通之处—— 你的时间不属于你自己，而属于雇佣你的人。 “GouP工作常见的后果就是引发与压力相关的疾病。不少人诉说自己因为从事GouP工作而导致的抑郁和焦虑，同时伴随着身体上的各种症状，从一辞职就神奇般自愈的“鼠标手”到发作时类似“自体免疫性破坏”的症状。” 影响三：普遍存在“进退两难”心理内耗：在”社会外界对这个工作的尊重”和“自身对这份工作毫无意义的内在认知”两种矛盾之间纠结和斗争。 是要做“真实的自己”，还是做“虚伪”但别人看来“光鲜亮丽”的人？摆脱这种工作，会面临的恐惧和焦虑有：可能会和社会脱节；无法拥有舒适稳定的生活，甚至无法养活自己和家人。  对年轻人来说，现实工作中的空虚无意义与曾经的理想热情形成强烈反差，这种精神创伤是巨大的。 当你顺利应聘得到一份工作，却发现它充斥着虚伪与毫无目标感，你出于生计等考虑，不得不配合表演，这相当于全盘否定了生而为人的基础，你对世界一点影响力也没有。 而这种精神创伤往往不被理解，年轻人被认为被宠坏了。有一种声音：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在从事着无聊且辛苦的工作，还没有挣多少钱。你不过就是在做一个无聊的工作。到底你是有多特别，怎么就忍不了了？ 这最后一句话往往会戳中年轻人的“逆鳞”，不被理解又无法言说的绝望，现在的年轻人普遍会感到不同程度的抑郁。 讲一个可能和「GouP工作」有关的真事。 十年前我曾经有一位同事，他是个二十几岁的男孩，大学毕业没几年，做销售部门技术支撑的工作。 由于产品的问题很多，客户经理要联系他寻求支撑。他不知道产品具体细节也不能做出改进，只能向后台技术部门传达信息。 问题迟迟无法解决，客户的反应很强烈，但是他无力做什么，很痛苦。他想要辞职，父母不同意，认为是份很好的铁饭碗工作，坚决不让他辞职。 后来，他自杀了。一天夜里在办公室里上吊了。 格雷伯在书中罗列了无数白领阶层的来信，控诉被迫从事的「GouP工作」让人没有时间追求真正有意义的人生，并且陷入自我怀疑。 “华尔街的律师爆料没日没夜地为富人逃税起草法律文件，还要不断欺骗自己做着造福世界的工作； 好莱坞编剧受不了多余的官僚审稿程序而辞职； 纽约广告制片人每天制造完全没人看的广告，并且炮制浏览数据欺骗客户；” 在格雷伯看来，这是令人震惊的社会浪费和职场精神霸凌。  04 为什么会这样？——「GouP工作」兴起现象背后的原因 现在的状况，格雷伯认为是三个层面交叠发生作用后的结果： 第一：社会和经济层面——什么样的力量推动着GouP工作的激增？ 第二：文化和政治层面——经济制度的狗屁化为何未被视作社会问题？为何没有人对此采取行动？ 第三：个人层面——为什么人们会从事并忍受毫无意义的工作？  第一、社会和经济层面 格雷伯认为，在工业革命的基础上，20世纪「管理主义」的兴起和全面渗透，再加上金融服务业的繁荣、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演变为组织内的「管理封建主义」，综合各因素造成了「GouP工作」的激增。 1、世界范围内「管理主义」的兴起及主导 早在工业革命时期，工厂企业开始建立起组织运作的初步框架。之后「管理主义」的出现和发展形成一整套系统化、组织化、层级化的工作机制。 注：补充「管理主义」的介绍：「管理主义」认为社会进步取决于经济增长意义上的生产力发展。（我想说：正是这种“效率越高、经济越好代表着社会越进步”的认知，让社会发展偏离“以人为本”越走越远！）管理对组织非常重要，组织的成功依赖于专业的管理者运用先进技术（包括生产、信息、管理技术等），可以减少浪费、集中资源，提升组织绩效。为了实现有效管理，管理者必须被赋予一定的独立性。 格雷伯说，生产效率被快速提升，企业增加了利润。这些利润除了进入金字塔顶部1%人的腰包以外，大部分打造了全新的职业经理人及其行政人员队伍。 而这些职业经理人将「管理主义」进一步推上“神坛”，将管理作为解决一切问题的神器，一线人员逐渐丧失自主权。 提升效率是「管理主义」的主要核心，但是格雷伯指出「效率的阿喀琉斯之踵」——管理者设计的提升效率的方法是管理一线员工的，而不是应用到自己身上。 管理者阶层并不会主动管理自己的效率。而“管理的持续提升”听起来是那么“理所应当”，于是管理阶层及其行政人员日渐庞大，组织内部日益官僚化。 我认为，「管理」对于组织的发展当然是重要的，但是管理也有一个合适的“度”，当超过“合适的度”，过犹不及，过度「管理」给组织带来的坏处将超过好处。 什么才是「管理」合适的度？如何来确定「管理提升」的极限和边界?在实际工作中，由谁来实行？靠有利益相关的管理阶层吗？ 也许由于这些思考和答案的缺失，「管理主义」逐渐从”起义英雄“变成了”官僚老爷“。 格雷伯认为管理主义是新式封建主义的伪装，称其为「管理封建主义（Managerial feudalism）」。 GouP工作是「管理封建主义」在各个机构实践的产物，比如战略报告、绩效指标、审计、评估等等没完没了。 「管理封建主义」的特征之一是：组织将自己分成非常多的等级（有时能达到12个以上）。 类比传统封建等级，大部分重要玩家自己既是领主又是封臣。 在这些等级中，仆人和下级之间的界限往往很模糊，毕竟“服从上级”是经常出现在职位描述中的关键内容。 上级可以随意增加下级的工作内容和提高工作要求，几乎不用增加任何成本。现代的薪酬关系不过是封建社会主仆关系的翻版。 「管理封建主义」另一个特征是：低效。“企业里充斥着苏联官僚主义式的低效。” 格雷伯指出荒诞的是，官僚化和等级多、效率低的「管理封建主义」，竟然是在讲究效率与利益的市场经济制度下形成的。 格雷伯列举了英美高校、医疗体系、企业里行政人员的飞速增长而工作效率却没有提升的诸多例子，「管理封建主义」已经蔓延到各个领域。 比如“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大学行政管理人员从教师手中夺过了大学的控制权。 今时今日高校发布的“战略愿景文件”中对研究和教学只字不提，却大书特书“学生活动”、“学术实力”（以获得拨款）、企业合作、政府合作等内容。” 2、金融服务业快速发展、信息技术快速升级，推动进一步演变 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美国农业、制造业和采矿业的就业人数大幅下降，但是服务领域的就业在大规模增长。  美国三大领域的劳动力分布情况 （1840—2010年） 如图所示：图中那道颜色最浅、呈上升态势的线条，就是“服务业”；另外两条下降的是“工业”和“农业”。 膨胀的“服务业”中最典型的是 金融业（finance）、保险业（insurance）和 房地产业（real estate），它们的上升从20世纪50年代起，增速惊人，是GouP工作激增的原因之一。 注：这三个行业英文字头依次为F、I、RE，合在一起是“Fire”，所以“Fire行业”也叫“火烧经济”，这是一种蔓延全球并制造了无数灾难之后产生的新的经济名词。 20世纪70年代，金融业和企业管理高层联接起来，加剧了组织化的调整，引发更深层次的变化。 公司CEO可以优先认股权代替部分薪水，他们在各个公司之间跳槽，有权裁掉大批员工。 恶性循环产生了，员工不再对公司忠诚，公司也不考虑员工。 经济学传递给社会一个自私的逻辑：每个人都想最大化他们的利益，用最少的资源获得最多的回报。 很多管理层认为员工都是想少干活、想偷懒、好逸恶劳。这样的氛围，自然要加强对员工的监管和监督。 人们失去了信任感，日益疏离。 此时信息产业繁荣发展，计算机、通信技术飞速发展，管理手段和管理工具不断更新迭代。 相比“人”，管理层更愿意相信“数据”和“系统”。 “用数据说话”这种风气始于西方，席卷东方，风靡全球。 管理阶层逐渐形成只相信数字，想要把“所有的工作”，不仅生产销售这种可以量化的工作，还有流程、制度、绩效、培训等难以量化的工作，全部数字化、量化，这样才能用数据来体现“管理的进步、高效、卓越”。 比如书里“马克说自己的GouP工作：向领导汇报时制造虚假繁荣，制造毫无意义但能带来掌控幻觉的数据。 报告的美观和吸引力越来越重要。而公司里没完没了的会议给这些报告提供舞台，使之成为某种至高仪式。” 当数据和承载数据的汇报材料（比如PPT)成为一种被迷信的管理工具，在「管理封建主义」的组织内，发展得“日益蓬勃”，不断精益求精，就会衍生出更多无实际意义的工作（比如做大量的数据准备，甚至软件开发和硬件升级）。 在现实社会中，PPT成为领导最关注的“生产力”，也成为员工的加班噩梦。而这种没有实际意义的“生产力”，大部分都是「GouP工作」。  第二：文化和政治层面 1社会因素——「生产型社会」到「消费型社会」，社会主流价值观发生改变 随着生产力的快速提升，现在大部分行业呈现“供大于求”，社会已经由「生产型社会」演变为「消费型社会」。如何带来更多的消费才是积累金钱财富、提升GDP的关键点。 生产逐渐实现机械自动化和AI智能化，生产类就业岗位越来越少。激发人们更多的欲望和需求（研究人性、满足欲望、抚慰情感）、促进消费的工作岗位越来越多。 就像格雷伯说的：“人类当下生产的是需求，一是制造需求，二是夸大号称能解决这些需求的产品的效果”（看看铺天盖地的广告吧） 而这种制造需求、刺激消费的工作，直接或间接向人们推销实际可能不需要的东西，工作本身提供的意义感较少。 在短短不到一代人的时间里，社会价值观的主流导向发生了巨大变化，「生产主义」已经被「消费主义」取代，“象征地位的不再是生产力，而是购买力”。 金钱，已经成为人们竞相追逐，想要拥有的至高无上的魔力。 卡尔马克思曾经说过，在工业革命之前，似乎没有任何人想要写一本书，来探讨在何种情况下人类才能够创造出最大的总体财富。倒是有许多人写书探讨怎样的环境才能创造出最好的人。 但现在，人们关注的问题变成——怎样才能变成最有钱的人。 从根本上来说，「经济制度」不过是人类为了提供自身生存所必需的物质储备而发展出来的途径。 但现在，经济——金钱，已经不是人们幸福生活的工具或途径，而变成了目的本身。 在这样的价值观念下，似乎金钱才是实际、实用、值得追求的，而生命或者工作的「意义感」则显得有些“虚无飘渺”。 2稳定因素——提升就业率 也许有人问：面对这种工作的GouP化，为什么没有人采取行动？相关部门在干什么？ 答案很简单，因为人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人家希望提高“就业率”。 书里说“在富裕国家，一旦涉及官方失业率这个数据，真实情况就已不再重要，人们想做的只是用尽一切办法，使这个数字控制在3-8%这个区间。” 如果相关部门取消了很多无用的工作岗位，那么这就代表很多人会失业 。 3文化因素——碎片化、娱乐化和“让人以为的事实”，「意义感」对人们成为奢侈品 现在是「碎片化」的世界，人们的注意力被大量碎片信息占据着，可支配的时间也是支离破碎，几乎很难辨别信息真伪、进行深度思考。 电视娱乐业的快速发展，制作各种精彩的“秀show”，它们以“搏眼球”为目的，选择有利的视角，编辑有针对性的素材，加上煽情的表演，制造让人们“以为的事实”。 这样的秀show看多了，人们明白了一个道理：要产生效果、达到结果，重要的不是事实本身，而是“让人以为的事实”。了解详情点击 流于形式和数据的PPT风靡世界，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因为通过有倾向性的视角、数据的加工口径、让人赏心悦目的版面，在会议室里PPT展现的就是一个“让人以为的事实世界”。 当我们的世界里充斥着形式化、虚假的东西，GouP工作（毫无意义的工作）的出现也不足为奇。 会包装宣传、能说会道、浮夸欺骗的人，比埋头实干的人，可讨巧多了。当这些“能人”成为各级管理者，他们重视并安排的工作可能大部分都有“狗屁”属性。 现在人们压力很大，忙于工作生活，难得的闲暇时间只想要放松，比如购物消费、游戏追剧、吃吃睡睡。 有的人活着已经很辛苦，要他们追问生命或工作的意义可能过于苛刻。 有人说：“意义那种东西，不需要吧？最多我只要有个目标就行了”。  第三：个人层面——为什么人们会从事并忍受毫无意义的工作？ 1 生计所迫。人们要赚钱，养家糊口，没有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多数人，喊不出那句“我不干了！”，所以人们只能容忍。 2 被社会接受的需要。 现实生活中人们总是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是的，社会和其他人通过工作来确定你的财富、地位、社会阶层。 3 自我认可的需要。 个人都必须证明自己存在的合理性。——巴克明斯特 富勒 根据劳动社会学的专家研究：“人们想要工作。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知道，工作在精神上对于人类品格的形成，扮演至关重要的角色。工作不仅仅是谋生手段，还是极其重要的给生命内在提供养分的方式 …… 一个人若失去了工作的机会，他失去的绝不仅仅是那些工作可以带来大的物质收入，更是丧失了定义自我、尊重自我的能力。” 但是，当越来越多工作缺乏意义，似乎它“给生命内在提供养分”的作用已经消失，甚至成为精神折磨。 格雷伯称之为“现代工作的悖论”—— 1大部分人的尊严感和自我价值感与工作谋生息息相关。2 大部分人憎恨自己的工作。 格雷伯提出疑问：为什么人们会感到必须要用是否努力工作来评价自己和他人，哪怕这份工作我们根本不喜欢？ 4 受「工作伦理」的影响。 「工作伦理」的作用是训练和约束人们，向他们灌输新的工厂制度发挥作用所必需的服从性。——《工作、消费主义和新穷人》。 「工作伦理」起源于在工业时代初期，大量新工人没有意愿做额外的工作，为了驯化工人，于是工作伦理应运而生。 「工作伦理」的内容比如："工作是必需的"、"工作即美德"、“不工作是可耻的，享受闲暇是可耻的。” 某种程度上，「996是福报」就是一种被创造的工作伦理，宣扬“被洗脑”的服从性。 现在的社会赞美奋斗和工作，很少听到对闲暇的赞美，社会似乎有种共识：工作本身好不好暂且不谈，但不工作可是万分不好的，是懒汉、寄生虫。 5 自我说服。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想法。在就业形势堪忧、竞争激烈的社会里，有一份工作已经不容易。 如果你还对着没有稳定工作、挣扎着生存的人，抱怨自己拿着工资但是工作毫无意义，可能会被呵斥为身在福中不知福。 AI智能飞速发展，人们担心被机器取代，害怕被社会淘汰。所以，即使工作时间越来越长，工作要求越来越“卷”，人们还是会因害怕而留在GouP工作中。 有个脱口秀段子：“我就是躺的时候想卷，卷的时候想躺，永远年轻，永远左右为难”。 搏得诸多共鸣。年轻人面对工作好像是“卷也卷不动，躺也躺不平，摆也摆不烂”，在纠结的死循环中，倦怠无可避免，平静和快乐变得稀薄。 人们好像坐在摩天轮里匀速转动，乘着惯性完成每天的规定动作。加班熬夜、吃饭、睡觉，再上班、熬夜、吃饭睡觉，日复一日，不断重复，没有尽头。 但是，这似乎已经远离生活本应有的样子。 格雷伯说现在的人们用「补偿性消费」来弥补自己已不再拥有“生活”或基本告别“生活”这个事实。 人们通过“选择、购买、消费、体验”来寻找“工作的意义”甚至“活着的感觉”，更多以消费的对象来表达自己。 越来越多人希望通过工作以外的东西来定义自己，比如将自己归属到某个亚文化部落来寻找“意义感”。  写在最后： 「GouP工作」是个社会现象，也许只是看到它的存在就是意义：提醒我们更多地关注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它对个体“人”的影响（特别是精神上的影响），提醒我们重新审视“工作”和“生活”。 阿德勒说“人生的意义是由你自己赋予自己的”，也许工作的意义也是由你自己赋予自己的， 如果工作本身毫无意义，你可以赋予其“养家糊口，让家人和自己生活得更好”、“赚钱支撑自己追求真正的梦想”的意义，长期或暂时继续待在原地； 你也可以重新审视并思考什么是值得的，什么是不做也可以的，意识到「GouP工作」让你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追求真正有意义的人生，开始尝试从这种生活中挣脱出来。 生而为人，生命短暂，总要为点什么。 梁实秋说过一句话：忙，要忙的有价值。闲，要闲的有滋味。这样才像一个人。 与你共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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