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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看押犯人,我"反客为主".

 山重水又复 2022-11-15 发布于山东

1969年10月,原济南军区通信兵部召开无线密语研讨座谈会,由于我担任密语教练,首长确定由我参加,当时部队驻地文登,去济南每天只有晚8时烟台通济南的班车,而文登至烟台近一百公里,故首长给联系了一到潍北农场送犯人的汽车,(当时公安局军管)车到潍坊后再从潍坊乘青岛到济南。

   第二天,我很早就来到了文登县公安局军管会,军管会告诉我;8时半开车,但犯人中有一位年龄较大,且身体不好,按排坐驾驶室,押送的战士必须在车箱,委曲你座车箱吧!我立即回答;“我年轻,没问题!”。

   不一会,汽车准时到达,司机是部队的,而且认识,因此;我们拉起了家常。不知何原因,直到九点多,才看到七名武警战士押着二十多名犯人从监狱里出来,其中一位是排长,带54式手抢,一位是班长,持56式冲锋抢,其余均持半自动步抢,还有一位穿便装,是法院工作人员。犯人只有几人带手拷,(较重的)大多数用一根绳串连一只手臂栓着,据说这样是防止长途押运中犯人活动不便予防发生意外。还有一位不满18岁的小男孩,无带任何邢具。那位年龄大且身体衰弱的被排长送进了驾驶室,为防犯人在内抢夺方向盘,两手之间用带子栓着,库腰带也解了下来。

  犯人很听话的鱼贯似的上了车,嘎斯69车箱不大,犯人两边两排靠车边,中间一排在当中,全部坐着。加上押运的战士,车箱内空间有限,幸亏押运的战士全部站着,我和排长只好找了一只打靶用的子弹箱,坐在靠车棚的地方。

   汽车顺309国道向西行驶,当时的国道全是沙石路,最寛的10米左右,窄的地方只有5,6米,且多弯路,中午在一名叫冯家的公社驻地吃午饭,因饭店(国营)无准备来了这么多人用餐,故延迟到下午一时半才用完餐,吃过饭犯人论流解手,又延续了一段时间,我们再次出发时,已是下午二点多。

   进入乳山县西部,公路狭窄且多s型道路,更加糟糕的是天气忽然下起了雨来,苏制嘎斯69车在山坡上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车速很慢,车到乳山,海阳交界处,前边一急转右拐时因公路雨水打滑汽车冲下公路,所幸司机及时刹车,加之车被几棵马尾松顶住,才避免了一场危险。尽管我们组织十余人前推后拉,但汽车下滑坡度太大,未能奏效。

   武警战士也是现役军人,军装都是草绿色,制式也一样, 领章都是红色,跟我的一样,但帽徽不一样,我是红五星,他们是国徽,由于当时公安局实行军管,除排长之外,外人并不知我是干啥的,那时部队无军衔,那位排长(姓薛)便主动同我商讨解决办法,我们商定到附近村里求援。我说;“你有看犯人的职责,不能离开,我同那位班长一同到村里求援!”。

   我们下了公路,过了一条小沙河,到了一叫后曈的村庄,很快找到了大队革委主任兼党支部书记,他是退伍军人,我至今记的他姓姜,非常热情,立即叫来大队唯一的一台拖拉机并派几位社员冒雨将汽车拖了上来。十月的天气很短,不到六时天已暗下来,根据当时雨越下越大,公路s型路段多,夜行困难的实际情况,我们四人采取了应急处置办法,决定在此宿营,明天出发。那时通信手段落后,无手机,大队也无电话机,只能这样办了。

我们(排长,我,法院人员,还有班长都是党员),把这一想法告诉了姜书记,他爽快的说;“你们就驻小学吧!四合院,便于保卫。二间教室足够”。于是,我们把汽车开到了学校门口,进教室一看,没有课桌,只有不到半米高的砖垒方基上面加长木板作课桌。我们便把犯人送进了一间教室,我们驻在紧挨的另一间教室。

   我们正忙于分工保卫与夜间站岗等事项,看到十几位妇女每人身背一大包麦穰,冒雨送进了教室,说是地面潮,作铺垫。更为感人的是,民兵连长带十几位民兵,前来协助,并送来了很多玉米饼,鸡蛋,蒸熟了的地瓜,竽头,还有二桶米粥等,这是我们始料不及的。研究决定;首先解决犯人的晚饭,打破犯人定量供食的惯例,让犯人吃饱,其他工作人员除鸡蛋外,随便吃。

   吃过晚饭,排长把他佩带的手抢交给了我,并说;“咱按部队规定,你我带班,你上半夜,我下半夜。上半夜有问题马上找我。(上半夜时间很短,排长显然是在照顾我),其他战士每人二小时,并配民兵三人,犯人解手时由民兵看管,校外还有民兵巡逻".我接过手抢,说;“放心!这么严密,不会出问题!”排长说;“犯人思想复杂,看差如看虎,不能轻视。”我打开弹夹,里边有5发子弹,随机关上保险,就去了犯人住的教室,犯人已很有秩序的盖着自身携带的被褥躺下,不管睡与不睡,都自觉的闭着眼,那位不满18岁的小男孩却睁着两眼看我,我走过去,问他为什么不睡?他却反问我,你们要把我送那里去?我又反问他“年龄这么小怎么不守法呢?他说;我偷了老师的手表!话无说完,一位武警战士走过来拉了我就走,到门外说;按规定不准同犯人随意谈话,真是隔行如隔山。

  上半夜雨停了,犯人除个别要求解手外,相安无事,不到12时,排长找到我说你到那边教室休息吧,我带班!我便来到了另一间教室,大概是太累了吧,倒在长板课桌上盖上民兵送来的雨衣,直睡到天亮。朦胧中听一武警战士催我起来用餐,我忙起身,看到姜支书与民兵连长送来了早饭,并解释说昨晚来不及做饭,是各家自觉所送,今夜生产大队组织社员连夜赶制了油饼,算我们的一点心意吧!我对薛排长说;你安排的真周到,薛排长说昨日光顾汽车与犯人的押送安全,无顾及生活用餐,是大队自己按排的。

  第二天雨过天晴,早饭后我们又有秩序的叫犯人登上汽车,并与前来送行的薛支书,民兵连长及其前来的群众告别,并按规定按每人每顿饭半斤粮票,2毛钱的伙食缴生产队,但他们拒绝收取,几经解释,他们就是不收,最后只得由我们军队的8位同志每人缴一斤粮票,5毛钱,才算了事。

  当天,我们顺利的经莱阳到达潍坊,谢天谢地,差30分钟就错过了青岛至济南的火车,我与薛排长告别后,再也没有见面,时隔五十多年,往事历历在目,老来怀旧,我的战友薛排长!如今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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