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47年7月，南麻战役正式宣告了打响。这场号称是我国解放战争史上最为著名的山地攻坚战,一度打得难舍难分。我军10万余人的大部队在粟裕副司令员带领下朝着南麻发动了全面的进攻，火力势不可挡。 整场战役历经四天四夜，可最终却以我军败退而告终。关于战败而原因粟裕曾在战后做过多次的总结，地形环境、策略部署以及敌我力量悬殊都可能是导致我军无法全歼敌人的因素。南麻战役的失利，也为日后留下太多的警示。 不仅如此，在战时诡计多端的敌人还差点害得粟裕大将的队伍深陷囹吾，幸得毛主席提醒及时，才力保粟裕全身而退。那么，这场惊心动魄战役，究竟发生了哪些故事？身经百战的粟裕又是怎么会身中诡计？
南麻战役，一触即发 1947年5月，粟裕的大军刚刚力挫张灵甫的七十四师，赢得孟良崮战役的大捷。为了乘胜追击，陈毅、粟裕所带领的华东野战军奉首长之命，留下四个纵队继续牵制主力部队，其余的则去策应了刘邓大军挺进鲁地的计划。
四个纵队虽然也有十余万人，但眼下的任务却非同一般。一来是国民党的大部队刚刚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大败，心态上肯定是气急败坏，正憋着一股子劲要来讨伐我军。 二来是经历一个多月的休整，蒋介石已经重新集结了11个整编师，共计20余万人大部队朝着沂蒙山区发动进攻。为此，他还特意出动了心腹范世杰来率兵，妄图将我军的主力部队一网打尽。 为求胜算，范世杰更是采用了以往日军作战上常见的密集平推式作战法，也就是一个纵队接着一个纵队交替轮战消耗对方的体力。他们从鲁西、鲁中两个方向不停地向中间推进，试图包抄华东野战军。
重兵过境，对我军的防线亦是一个相当大的考验，但凡一个缺口被打开，整支队伍就会如水泄一般遭到敌人的疯狂围堵。 为今之计，华东野战军除了要加强两面的防守以外，只能转道鲁南发起进攻。唯有以最快速度打通鲁南，方可化解我军面临的围困危机。而眼下，粟裕大马上要面对的敌人便是盘踞在山东沂源县南麻一带的国民党整编第十一师。 一场恶战，势不可挡。 战前，陈毅和粟裕就已经仔细分析过南麻地区的情况。南麻镇位于沂源县中部，三面环山、一面开口，中间地带是个丘陵状的小盆地，整个地区易守难攻，对我军十分不利。不过，好在唯一优势是敌军的数量不算强大。
此事说来也很奇怪。国军明明在鲁中、鲁西两侧都在不停地召集人马，增强兵力，可偏偏留守鲁南地区的防线相对薄弱了一点。这里除了一个胡琏率领的十一师以外便再无其他部队，颇有几分孤军奋战的味道。 况且这个十一师虽然号称是国军内部“五大王牌”的主力之一。但毕竟只有区区2万多人，而我军却拥有着十万兵力，人马上的众寡悬殊是肉眼可见的优势。对方即便战斗力再高难道我军还能久攻不下？ 对此，粟裕信心十足。毕竟先前歼灭张灵甫的战斗历历在目，自己部队的士气犹在。拿下胡琏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粟裕摩拳擦掌的备战，就为了在战场上好好的会一会对方。 不过，陈毅也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要小心行事。毕竟胡琏可不是什么“草包将军”，他为人狡猾，擅长战术，是蒋介石钦点的守城大将。大战来袭，只怕他在战场上会花招百出。
对抗敌军，困难重重 事实证明，这样的担心不无道理。胡琏不但诡计多端，而且相当难对付。粟裕发起战斗后，唯一前来应战果真只有胡琏所率的十一师。两军相交无疑是针尖对麦芒，一度是打得不可开支。 7月17晚，粟裕率先派出三个纵队分多路围攻南麻，其中七纵和另外三个团从东向西率先切入，阻断了敌军十五师、六十四师的后路，将敌人消灭个干净。完成包抄后的第二日，华东野战军再次乘敌不备发动进攻，将敌方外围的阵地一一消灭。
歼敌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也让粟裕信心大增。眼下唯一的目标，就直至南麻城内的中心阵地了。 不过，等华东野战军进了城才恍然大悟：原来最大的障碍是在这里。有备而来的胡琏将一切关卡都设置在进城唯一通道上。 为了防止解放军的突袭，十一师前期在南麻城内修筑不少的防御工事，像是铁丝网、鹿砦等工事一应俱全，尤其是这种被唤做“子母堡”的暗堡更是胡琏的得意之作。 这些高矮不一的碉堡，散落在南麻城内的各个据点，细细盘点约要有2千多个。
它不但可以完美隐藏火力点，便于士兵的藏身；而且还可以将各点的火力相互交叉和叠换，形成一整条的火力线。另外，它还方便发动各类偷袭活动。总之，这样的“子母堡”真是让我军吃了不少的苦头。 不仅如此，由于“子母堡”是用石头和夯土堆砌而成，所以在坚固性方面更耐人一筹。一般的子弹、手榴弹根本就打不穿它。况且，敌人猛烈的火力让我军也根本近不了身。 战况逐渐变得焦灼了起来。 这样的局势正中胡琏的下怀，他想用这套“秘密武器”来守住南麻城。原本，“子母堡”威力只有面对像华东野战军这般密集形冲锋队才能发挥出来，倘若没有像重型坦克、飞机这样的大型武器装备，根本就不可能突破这样的堡垒阵。胡琏料定了解放军在武器方面会有劣势的存在。
如果要论武器，胡琏的十一师才是真正的占了上风。国军的标配都是美制冲锋枪、榴弹炮，以及各类坦克、重炮、装甲车等等。 十一师虽然不是国民党内部武装最好的部队，但身为主力部队该有一样都不会少。华东野战军的装备，同他们的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这些才是胡琏最骄傲的资本和手段，更是他孤军作战最佳的底气来源。对我军而言，倘若不能快速找到攻克“子母堡”的办法，一时半会恐怕是很难打开突破口了。
浴血奋战，誓死不服 可粟裕及其华东野战军是轻易认输之人吗？越是这块难啃的硬骨头，我方就越是要迎难而上。粟裕几乎集结所有的主力人马，想凭借先前孟良崮战役的优胜经验将对方一举拿下。 他先是安排各路纵队严防死守，扼守已夺下的阵地以防敌援从侧方进攻。与此同时他再兵分三路逐个击破暗堡、打通出路，最后再集中收网，直击敌人的中心地带。
这样的口袋阵法在克敌时起到一定的作用。仅仅用时一天，也就是到7月19日的晚上，我军便已歼敌近千人，并且打垮了敌军两个旅的数十次冲锋。吓得龟缩在阵地内的胡琏开始心神不宁，为了保命他不停致电各级首长请求支援但都未果。 眼看着求助无门，胡琏干脆在指挥部里摆上了焚香祭祀的法台。一介陆军上将居然在军营里搞起这种故弄玄虚的把戏，属实让人笑掉大牙。 不过与此同时，我军虽然是发动了进攻，但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连日的奋战下，华东野战军伤亡惨重，死难的同志更是数以万计。
而“子母堡”威胁却依然没有瓦解，毕竟这样防御堡垒易守难攻亦是不争的事实。有一个团甚至在奋战一天一夜情况下，只攻克了一、两个地堡，这样的进度已经严重拖慢攻城的脚步。 况且随着伤亡的加剧，这样的打法尽显疲态。粟裕也不得不开始反思自己的失策之处。但最要命还不是这个，而是老天爷的不帮忙。南麻战役打响的第二天起，鲁南地区便哗啦啦下起了大暴雨，严重干扰了解放军的作战计划。 这场雨一连下了7天7夜，滂沱的大雨导致山洪倾泻、道路阻断。满地的泥泞连下脚都困难，更别提还要行军打仗。
我军战士个个被雨水迷得眼睛都睁不开，根本无法瞄准目标；所携带的枪支弹药也皆被雨水浸湿，一下子全成了无用的“哑弹”。 更惨的还有我军的后勤补给和后援部队，通通都被这场大雨困在城镇的外围，根本就进不来。无奈之下，粟裕的部下只能孤军深入一线，和敌人死死地僵持着。 如此的情形下我军依然在咬牙坚持。又是一天一夜的激战，粟裕率各部在雨中拼尽全力、奋勇杀敌。雨水和血水狠狠地打在所有人的脸上，谱写出是南麻战役最为悲壮的赞歌。
主席存疑，发现端倪 危急关头里，粟裕何尝不是心急如焚。稍早前他已经电联毛主席汇报现场战况，并急切盼望首长能传达下一步的作战指示。彼时，刘邓大军的队伍也即将抵达鲁地，到时候或许能助粟裕一臂之力。 为此，前线的粟裕第一念头还是想硬抗到底，可身在后方指挥部的毛主席却犯了嘀咕：为何我军来袭，身为总指挥的范世杰会毫无反应？难道他就真的相信胡琏可以“以小博大”？还是说他放心的把“宝”全压在胡琏一个人的身上？
毛主席陷入了沉思：范世杰和胡琏这两只“老狐狸”不傻，其中必定有诈。于是他立马喊来朱德，让他翻出军事地图查查南麻附近是否还埋伏有其他的国民党部队的存在。 不过，朱德却给出一个否定答案。他说自己早已派人摸清底细，南麻方圆百里内不见任何后援队伍，甚至连落单的士兵都没有一个。虽然对此他也深感奇怪，但这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可毛主席不信邪，听闻这番解答后他直摇头。此事必有蹊跷，不可如此草率定论。南麻遭遇解放军的围攻，不管是蒋介石还是范世琦，都不可能弃之不顾。
千万不能中了他们的暗算。说罢，毛主席在地图上翻来覆去的查看，最终他指着地图上徐州位置的邱清泉部队，问道朱德：“这支队伍现在哪里？” 7月初，邱清泉领导着第五军刚刚扫荡完了苏北的解放区，狠狠给了解放军一个下马威。可现在他身在何处就连朱德都说不清，朱德说，这支队伍自打我军解放山东开始就不见踪影，大概率上是南下回到大本营去了。 可毛主席却对这种说法心存疑虑。虽说徐州到鲁南相距千里，邱清泉的部队不可能一下子赶到南麻。但以蒋介石精明的为人，又怎么可能荒废任何一支可用的机动部队呢？所以第五军赶回南京的可能性不大，反到应该是转道去了鲁南汇合大部队了。
通知粟裕，迅速撤离 推断到这里，毛主席自己都惊出一身的冷汗。毕竟这支第五军可不是等闲之辈，它不仅是国民党内另一大主力部队，而且还是国民党队伍里现役的唯一一支装甲部队。其火力和装备甚至远超十一师。倘若让两队人马汇合，势必会给华东野战军带来重创。 心急如焚的毛主席立刻急电粟裕，首封电报甚至只有寥寥数语“宜趋避之,以保势力,待机取胜”，意在重点转告粟裕：速速撤军，切勿中了敌人的陷阱。 收到电报时粟裕仍然不明所以，毕竟自己队伍好不容易强撑到现在，或许再有半日就可以拿下战局。为何非要现在半途而废呢？
粟裕陷入“当事者迷”局面，但是毛主席却是“旁观者清”。他一语点醒了粟裕，当前战况只是对方布下的一个局，谁输谁赢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胡琏和范世杰合谋演了一出“诱敌深入”的戏码。 他二人一个在前吸引火力，勾引粟裕调来大部队人马前去攻击；另外一个则在暗中偷偷召唤邱清泉的部队赶来帮忙。到时候两队人马前后一夹击，被瓮中捉鳖的便是粟裕的部队。 不出意外的话，此刻故意用孤军作战的胡琏想使的是“苦肉计”，他想用整队人马的性命来骗取粟裕的上钩。
趁着粟裕打得不可开交之际，第五军悄然上场，一下子便可包围我军。到时候所有的优势都成了劣势，莫说是攻破南麻，只怕全身而退都成了困难。 粟裕听闻毛主席的解释后，更是当场惊出一头的冷汗。自己的的确确是过于投入在正面备战里，而大大的忽略了后方的防备。 现在整支队伍都在死死盯着南麻的进攻，鲜少有人注意到来自后方的威胁。倘若我军腹部受敌，其后果真的是不敢想象。
及时撤军，力保平安 此时若不是毛主席的心细如尘，粟裕差点就酿成大错。但好在为时未然，敌军尚未现身，粟裕还是能争取到撤退的机会。 这下他不敢大意，立马致电各级部门以及一线的战斗部队做好撤离的准备工作，通知大家随时准备收兵后撤。 虽然撤兵的指令已定，但还有一个关键任务不得不防，那就是不能让对方察觉到我军的异常。撤兵需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才能达到迷惑敌人的效果。 根据毛主席的指示，粟裕一边将撤军任务通知到位，一边还在前线和敌军打的火热。不过这样的交战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竭尽全力，只是为了给后方部队的撤离留出最大的时间差。
等到后方部队都已经撤退差不多后，前线部队也开始了自己撤退计划。7月21日的深夜，两军人马激战正酣。胡琏的十一师前脚还想向第九纵队发起最后的冲锋，后脚纵队主力便已匆匆撤退，不再应战。搞得胡琏是措手不及，只剩下一头的雾水。 等到胡琏回过神来，方才明白对方的突然撤军的行动，是因为识破自己的诡计。可奈何粟裕的队伍早已走远，自己根本不可能再去追击。 至于邱清泉的那头的情况更惨。7月22日一早，当他的队伍快马加鞭赶到南麻时，华东野战军的各个纵队已经转移至临朐以南的地方待命了，两军根本没有相交的机会。
南麻战役仅仅持续四天五夜便紧急收官，本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第五军当场扑了个空，连华野军一个人影都没见着，更别提搞什么追击战了。 这下邱清泉是气急败坏，而身为指挥的范世杰更是怒火中烧。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谁能想到因为毛主席一封急电就被迅速瓦解。华东野战军顺利逃出生天，而龟缩城内的胡琏及其十一师也因祸得福，侥幸逃过一劫。 事后粟裕不但心有余悸，而且还在不停的引咎自责。他曾经向主席自讨处分，说因为自己的轻敌才导致南麻战役的失利，甚至都想要用自我革职来谢罪。为此他还将战败原因写了一份长长的检讨书，把过错全都归结于自己决策上的失误。
不过毛主席却没有过多的怪罪于他，反而依然信任他继续担当华东野战军副司令员一职。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粟裕虽然有麻痹大意的时刻，但大部分时候他依然是那个能大杀四方的“常胜将军”。 南麻一战，因为有了毛主席和粟裕的完美配合，才让粟裕有惊无险挽救回了大军。自那以后粟裕对毛主席的指挥和策略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得不说，毛主席不愧是近现代最给力的军事家。
小结 因为南麻的失利，粟裕可以很好的总结经验和教训，为日后在豫东、淮海等战役上做好充分的准备。 也因为南麻的战斗，华东野战军已经提前完成牵制敌方的主线任务，有效的策应刘邓大军挺进中原的行动。为日后的解放军转向战略进攻的方针扫清了阻碍。
参考文献 [1]解放战争时期南麻、临朐战役经验教训探析 禹宛莹 南都学坛( 人文社会科学学报) 南都学坛(人文社会科学学报)第 2 0 1 2 年 3 月32 卷第 2 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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