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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琨，字越石，出身名门贵族，自少工于诗赋，精通音律，创有《登陇》、《望秦》、《竹吟风》、《哀松露》、《悲汉月》五首琴曲；还流传下诗一首《胡姬年十五》：虹梁照晓日，绿水泛香莲，如何十五少，含笑酒垆前…。他美姿仪，一贯豪奢，纵横交际，贾南风的侄子贾谧曾权倾一时，身边混迹有一批文人，号金谷二十四友，刘琨就是其中最年轻的。这样一个人，如果再早生或早卒几年，无疑就是典型的所谓魏晋名士，饮酒玩乐，声色犬马，石崇、潘安一类人物。但不知幸还是不幸，他赶上了乱世，于是，又让人看到了另一个刘琨。 八王之乱，刘琨卷入争斗。其时，刘琨作为司马虓的部属，大本营许昌被刘乔偷袭，他救援不及，父母皆被俘获。就在这个关头，他猛然爆发，先是和司马虓渡过黄河，通过当地姻亲帮助司马虓在邺城站稳脚跟，然后前往幽州，借来一支约莫五千人的突骑。他率众南下，在黄河大桥上仅以三百前锋就冲杀守将王阐（一杀）；过河后一路驰骋，击破各路阻击（二杀）；进抵荥阳斩大将石超（三杀）；再击破刘乔于考城（四杀），救出父母；然后挺进兖州，打跑司马楙（五杀）；最后转战谯县，只率八百骑兵，又杀了刘乔之子刘佑（六杀），简直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闻鸡起舞，是每一个人都熟知的故事，但大家都只记得祖逖，却忽略了原来还有一个刘琨是一起缔造这个成语的，不信可以去翻查词典：两人情同手足，同床而卧，每天听闻鸡啼就披衣起床，拔剑练武。有关刘琨与祖逖，刘孝标注《世说新语》时还引述了一个故事，说刘琨写信给亲旧说：“吾枕戈待旦，志枭逆虏，常恐祖生(指祖逖)先吾着鞭耳。”于是，他又创造了“祖生鞭”这个勉人努力进取的典故。 永嘉年间，群胡并起，山河破碎。他受命前往并州，招募了一支五百人的队伍，穿过尸山血海，最终抵达空城晋阳，在荆棘草莽中，安抚流民，发展生产，加强防御，他写的名篇《为并州刺史到壶关上表》，真实地记载了当时山西的修罗场，劲气直辞，回薄霄汉。自此，他钉在匈奴的后背整整九年，是沸腾的北方里依然效忠晋室的孤岛。但面对不断的冲击，最终还是失败，不敌一代英豪石勒。刘琨逃往幽州，与鲜卑部落首领段匹磾结为兄弟，但还是被段所缢杀。囚禁期间，他所写的《重赠卢谌》，激昂悲壮，壮志未酬，而最后一句，也成为他流传最广的名句：“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刘琨个性斐然，在坚守晋阳的时候，一日之中可以有上千人来投奔，但离他而去的人也差不多。他的对手石勒，出身卑微，还当过奴隶，很小就和家人失散，刘琨寻获石勒的母亲和侄子，竟送还石勒。但他和石勒都不知道，由此却解封了一个恶魔，并最终成了石勒和羯民族的掘墓人，成为整个中原的梦魇，那个侄子当时只有17岁，他的名字就是后来任何中国暴君排名榜都少不了的：石虎。 刘琨这个人，历史评说已经很多，我没有什么新论了，只是觉得惊奇，如此跌宕，富于传奇的人生，现在知道他的人却很少。其实把他的经历演绎一遍，几乎不用加工，就是一出好影剧，高富帅，声色犬马，诗词歌赋，有美人，有战争，有家国，有背叛，有相惜，有励志，有唏嘘…，肯定大卖，何须编剧们搜肠刮肚玄幻架空？我忽然触动，二十四友都些什么人，一查，果然，石崇、潘安都在其中，还有陆机、左思。年轻时的刘琨肯定常访金谷园，也就很可能遇见过绿珠，一个美艳天下，一个俊朗飞扬，一个善舞，一个通律，他们可就曾曲舞相和？编剧们如果技痒又可大肆发挥了……
(配图与正文无关，摄于鲁博，徐侍郎夫人出行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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