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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珠江口的西岸，沙田水乡里，鸡鸭水道边有一座小镇，我的童年便在那里度过。镇上有一家国营食品厂，在七八十年代，行名于百里乡间。厂里曾有很多的委外加工，诸如去松子壳、挑莲子芯等，让镇民拿回家里手工劳作，按数量和质量等次给予报酬，我很多的课余时间就是在拿着铁榔头锤松子壳中度过的，和很多小伙伴一样，锤红的手指头缠着胶布是常态。 也是因为有这食品厂的原因，打我有记忆起就知道了伊拉克蜜枣，在镇上的码头边，一袋袋的，堆满了堤岸，都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运来加工的。常常可以看到忙碌着的情景，吊机在转吊着麻袋上岸，工人们赤着身子，披了块蓝布垫肩，热火朝天的搬运。许多个黄昏、饭后，与大人坐在缆墩上乘凉，看晚霞染红了天边，看江边密密麻麻排着的船只舱后升起炊烟，后生们洗澡游泳，背上绑着木葫芦的孩子们在甲板上自个玩耍。晚风吹过，空气中洋溢着浓浓的蜜枣的香甜气息。
蜜枣太多了，有些麻袋早就破损，枣儿在洞洞里露出来，长途的挤压，早认不出原来是啥样子的了，全都黑不溜秋，粘粘的，个头大大，压得扁扁。小孩子家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吃，要不要等加工好了才能吃，但那时候的孩子谁不嘴馋？抠出来尝时，还夹着沙子、皮屑，但果肉风味独特、绵软如蜜，真真甜啊。后来，有一个谣传很盛行，就是说伊拉克蜜枣会传染肝炎。 可能是工艺复杂，食品厂没有把伊拉克蜜枣委外过给镇民帮手，我从没有见过加工好的会是什么的样子，也从来没有吃上过加工好的伊拉克蜜枣，心想做好的都合该运到大城市、又或是海外去。那个年月，生活才刚刚缓过气来，食品厂里的一切，我们只有加工的份。在这个小镇，松子、伊拉克蜜枣、还有莲子、腰果…，都只是短短的伫留，留下给孩子们一些不完整的甜蜜记忆。 后来，这枣儿也少见了，人们已经忘记了什么时候，就没有再见上这蜜枣。我渐渐知道，在它的故乡叫椰枣，它还可以作出许多的好东西：果仁烘干磨碎，可以当咖啡饮料；制成药膏，能治病；还可以加工成枣糖、枣糕等好吃的；树干、叶子能搭房建屋；叶脉和皮层的纤维，能编绳索、席子、麻袋；而且，听说伊拉克人还用椰枣树的顶芽和花的蕊苞作蔬菜，烹饪出别具风味的菜肴来。 我其实并没有太渴望能尝一颗加工好的，只是童年那些从麻袋里抠出来的印象仍深印着。我没有见过椰枣树，但大概能想象它的样子，估计和棕榈差不多，棕榈都是刚直的，不知道现在在贫铀弹的倾泻下，那些椰枣树还能否屹立不屈？相信，会的。 （2003-03-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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