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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知凤凰，是拜读了沈从文先生的《边城》与《湘行散记》，虽然边城里的小镇名为茶峒，但因沈从文先生是凤凰人，而凤凰与书中边城莫不相仿，于是边城究竟是茶峒还是凤凰，也不必深究，只须领会其中的美就是了。在帆姐姐想象中，凤凰在湘西与贵州交界的边境中，是朦胧神秘的，是依山傍水的，城墙就在山上的云里，蜿蜒迤逦而去，像边城古老的爱情故事不知所踪。 于是，边城的山，边城里那一条穿城而过的沱江，沱江边一半江水一半陆的吊脚楼，吊脚楼里会唱苗歌的湘西女子，以及书中的那一叶渡船便时时恍惚在帆姐姐的梦里了。 及至儿子到湖南长沙求学，帆姐姐便心中暗自欢喜，可以借机去凤凰寻找旧岁月里风雨飘摇的边城，去寻找边城里那一方渡口摆渡的翠翠与她的祖父了。 开学前几日便赶至长沙，到学校安置好了行李，便匆匆直奔凤凰。湘西的高速上，车是极少的，触目所及的便是纯净蔚蓝的天与一座又一座的青山，不去湘西，我们生活在平原地带的人是根本感受不了湘西那绵绵不绝山连着山涵洞连着涵洞以及在山林映衬下天空特别干净的辽阔景象的。 从湖北到湖南，千里兼程至傍晚终于赶到了心之所往的凤凰。凤凰夜之璀璨太出乎意料，风雨虹桥上的五彩景观灯，沱江边吊脚楼上的点点灯火，倒映在沱江里，那点点灯火是天上的星星掉到了沱江里吗，水映着光，光耀着水，水光交融，一时竟分不清哪是光哪是水了；沿江边的小酒馆比比皆是，或激烈或悠扬的音乐萦绕在沱江，江边的青石板路上游人摩肩接踵，路边的特产小店热情招徕，好不热闹。这是凤凰吗，这是沈从文先生的那个自然宁静远居深山中的边城吗？许是在心中已经想象了千遍万遍凤凰的模样，初见的凤凰充满了现代都市的喧嚣，凤凰的灯光流光溢彩，小酒馆里的音乐震耳欲聋，游人熙熙攘攘，怕都是如帆姐姐一样来寻找那个有着翠翠，有着沱江，有着吊脚楼，有着感人肺腑往事的湘西古城吧。是像帆姐姐一样的游人打扰了古城凤凰的宁静，还是古城也漫进了外面的世俗物欲。想找那个悠远宁静的凤凰，怕是只有在书中才能找到吧。沿着江边高高低低的石阶漫步，心情也便像这石阶一样起起伏伏，不知不觉转入了一条窄窄的小巷，微黄的灯光里一位身穿苗族服饰包头帕的阿婆安静的坐在家门口的竹凳上，一针一线专注的绣着香包，面前青石台阶上摆满了阿婆绣的各种苗族风格的香包，阿婆的头帕非常有苗族特色，井字纹黑色蜡染布，包在头上层层相扣，圆筒高耸，水波纹对比强烈，有如峨冠秋菊，顶呈锅底型，可以放置小物件，是了，这就是边城凤凰原本的样子吧。本想给阿婆拍张照片，又怕惊扰了阿婆，言语不通之下就买了两个苗绣香包也作是凤凰记忆吧。 清晨，曙光未起，心有遗憾的我已早早醒来。睡意朦胧的来到临水而建的小阳台，抬眼望去，哦，晨之凤凰，是梦中边城的样子啊，是岁月绘就的水墨凤凰吗？晨雾缭绕在沱江两岸，不见如织的游人，弯弯的石拱桥，古旧的吊脚楼，缓缓流淌的沱江水，在薄薄的雾霭里若隐若现，那只停靠在岸边的小蓬船随着起伏的江水轻轻荡漾着，是在诉说着翠翠与傩送的心事么，而苍翠的南华山将这一切拢在怀里，仿若古城最厚重的依靠。记得沈从文先生曾经在一篇文章中写到，“我这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人。”也许， 凤凰古城也有许多许多种美，而此刻，这桥，这街巷，这沱江水，这吊脚楼，这城墙，这个时候的凤凰就是帆姐姐最爱的样子。 着一身苗装，且做个苗族女子吧，静静的行走在青石凿就的石板路上，深恐惊了古城千年的梦，踮起脚轻巧的跳过千年来许许多多苗族人走过的跳跳岩，再轻轻的掬一捧沱江的水，水底小小白石子，有花纹的玛瑙一样的石子，全看的明明白白，水中游鱼来来去去，皆如浮在空气里。远看南华山边的细竹，颜色深翠的迫人眼目，而古城中的房屋，无论是临山的，滨水的，俱是黄泥的墙，乌黑的瓦，与这山这水是那么的调和，那么的妥帖，与昨夜的凤凰恍若隔世。瞬间，对凤凰的思念与遗憾已然融化在凤凰古城的阳光、空气里，惬意而又无声无息。 趁着早晨的宁静拜访了沈从文先生的故居，是湘西的山湘西的水湘西玲珑剔透的风情孕育了一代文学巨匠吧，是浓郁的湘西文化成就了沈从文先生的《边城》还是《边城》让更多人认识了边陲小城凤凰。站在沱江边上，这边是幽静沉寂的沈从文故居，对岸是浮华而喧嚣的酒吧，那是怎样的一种空间的对立，在这种对立之中，热闹永远属于商业化，而寂寞是沈从文的。奔流不息的沱江流淌过多少时光与往事，凤凰，注定是一个热闹的驿站，许多年前是，现在也是，只是多了一些现代商业气息，如现在的我们，浮躁而彷徨。烟雨凤凰，在慢慢地驶进现代化的入口，也许，多年之后古城凤凰的风情与宁静，就只能在沈从文的《边城》里才能感受到了。神秘凤凰，在慢慢的离我们远去，我仿佛听见了沱江水的声声叹息，往事凤凰，留下斑驳无数，而今，寻梦凤凰，满是“诗和远方”。凤凰，在时代发展的洪流中，愿你固守湘西原有的精神构筑，带着湘西文化独有的印记走进属于你的新时代。 作者:黄帆，文学爱好者，经营一家小花店（中百花店），喜欢在养花的日子里寻觅美好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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