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 | 社工客(ID:shegongke) 作者 | 李睿玲 曾庆晶 单位 | 广州市洋城社会工作服务中心 “广州兜底民生服务社会工作双百工程”督导中心 作为一名家庭领域的社工,我经常接触困境儿童特别是自身困境儿童群体,过去的服务大多是链接资源对这个家庭进行物质帮扶为主,很少涉及到儿童个人的服务,去年也曾思考如何服务困境儿童本人,由于种种障碍未能付储实践。 这次双百督导的到来,让我有机会把想法变成现实。 双百督导是在8月初来到我们社工站的,得知督导可以跟社工一起上门后,我很兴奋,因为我们家庭领域太缺入户探访志愿者啦,哈哈哈没错,我首先是把督导当志愿者用的,其次才是希望督导在跟进过程中可以给出指引。 1.我们需要把工衣脱掉吗? 此次入户探访的服务对象是一名10岁的听障儿童小明(化名),他从3月起开始佩戴助听器至今,在特殊儿童教育机构就读。当时正值暑假,小明迷上了电子产品,整天不是看ipad就是手机,不愿意看识字卡学发音,视力也受到了影响。 小明的妈妈担心小明因此错过识字发音的关键时期,但因为看店无暇顾及,希望社工能够帮助小明减少看手机的时间,培养每日识字发音的习惯。 此次是第二次上门,出发前我花了半小时向督导详尽介绍了小明的情况,讨论确定了本次面谈的主题,主要了解小明暑假的生活,小明妈妈的教育和沟通方式,与小明进一步建立关系。 小明家的店开在市场入口处的一楼,走近市场,靠近小明家店铺的时候,督导突然问我:“我们需不需要把工衣脱掉呢?”我的第一反应是:啊?为什么啊?平时上门探访,领导要求我们必须把工衣穿戴整齐,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一样,这次怎么可以这么“随意”? 督导说:“今天我们是去他们店里面,不是他们家,而他们的店是要开张做生意的地方,我们可以看到周围有居民正在吃早餐、来往买菜,不时打量穿着工衣马甲的社工,我们穿着工衣进去面谈,可能会给她们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案主已有“听障儿童家庭”的标签,客人及邻居的好奇议论,是否有利于当前阶段服务关系的建立,案主能否投入地沟通呢? 我们可以优先考虑案主的感受,只佩戴工作牌,在入户探访这类相对封闭隐私的场合,或已和案主沟通、对方不介意的情况下,适合穿着工衣。”哇,为这个双百督导的心思细腻点赞! 社工人的能量卡!每天一张彩虹能量卡,有需要的拿走↓ 对于一线社工来说,工衣的作用有三。 第一,社工开展服务都是需要拍照留证的,如何证明自己的社工身份呢?这时候需要工衣充当社工的身份证。 第二,社工经常需要进入服务对象家,这时候工衣跟工作证一样,能够保证我们顺利敲开大门。 第三,多次服务之后,居民会对我们的工衣产生好感和信任,这时候,工衣又化身为一枚荣誉勋章。 当把如此贵重的工衣脱下,我想起了曾经有个服务对象面对穿着工衣的社工姐姐,处处抗拒……我还想起了曾经督导质问过我为什么要在那么温馨的绘本故事活动里穿一件这么突兀的工衣呢?当工衣可能会给服务对象、服务进程带来负面影响时,暂时脱下工衣,更像社工。 2.既然他对手机感兴趣 那就一起看看吧 小明妈妈说,小明目前发音不佳,吐字不清,大多数时候只会说两个字,偶尔会说3个字但很艰难。在现场,我们观察到小明正在专心看妈妈的手机里的抖音,看到感兴趣的内容小明会旁若无人开心地笑出声来,对妈妈的提示或旁人的到来则不感兴趣。 督导尝试与小明打招呼,小明则沉浸在抖音的世界里,头也不抬一下,我以为督导会立马打住,但督导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好奇地观察小明在看的手机内容,偶尔描述手机短视频的卡通故事,尝试和小明对话,小明渐渐开始在看到好笑的地方抬头与督导相视一笑。 直到十几分钟后,小明妈妈过来拿走了手机。 后来的谈话过程中,小明妈妈提起小明玩磁力片玩得很好,可以用它来“讲”故事,好像也没有人教过他,但他就会了,也不知道故事是从哪里来的。 督导回应小明妈妈说可能是小明有在看手机短视频的时候,学习、记忆下来的,接着向小明妈妈了解小明平日使用手机的情况。面谈结束后我很好奇地问督导,小明看手机短视频,跟他磁力片玩得好有关联吗? 督导说:通过刚才的观察,我们可以看到小明看短视频的时候,喜欢看卡通角色演绎加上音效、解说的逗笑小故事,并且能够理解故事传达的内容和情绪,磁力片则将他接收过的角色、故事再表现出来。 小明妈妈担心小明错过发音训练的时机,背后的担心是小明缺乏沟通、表达的能力,影响他未来的学习和生活,所以在服务初期,我们需要与他建立关系,了解他沟通、表达的方式和能力。 小明有听力障碍,发音困难,比较少说话,直接与他对话不太容易,但接收信息和沟通、表达的方式并不是只有听和说两种方式,我们可以从他的日常生活、喜欢做的事情入手,既然他对手机感兴趣,那我们可以关注他都在看哪些内容,看的过程中,他的情绪又如何,他的笑点在哪里? 尝试通过陪伴、内容反应和情绪、动作同频去表达接纳、同理,促进他进一步表达和回应。 督导的话让我更加确定自己的问题在于面对无法正常沟通的听障儿童时,潜意识里冒出来的压力,让我无法做到临在,没有做到全心全意的地关注、倾听他,我也我无法正常思考。 觉察到这一点后,每当我陪伴小明我都会下意识地进行自我觉察,基本能做到心情平静。 3.不理想状态的23小时 和24小时,一样吗? 小明爸爸在外市上班很少回来,妈妈全天看店,希望社工可以帮忙链接一些学生志愿者陪伴小明,巩固一下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让他从电子产品中短暂抽离出来。 我认为这个方法切实可行,计划招募学生志愿者每天陪伴小明1小时。 紧接着我们看到了这一幕:妈妈把一袋字卡放在桌子上,小明只瞟了一眼就紧张起来,双手直摆示意不愿意,妈妈没有理会小明,还一把夺走了手机,小明的情绪瞬间爆发,一边哭闹一边扭曲着身体,妈妈依然态度强硬,拿起字卡问小明“这是什么字?”督导尝试劝妈妈不要勉强小明,妈妈并未理会,继续追问小明,直到小明结束短暂的哭闹,说出模糊的读音,这样的情况持续发生至小明说出三个读音,督导出声与妈妈讨论其他话题才结束,小明高兴地拿回手机继续看视频。 面谈结束回到社工站进行小结时,我有些困惑:“督导,就我刚刚看到的,我觉得小明妈妈的教育方法有点问题,她老是打断小明,需要小明配合做事时也比较简单粗暴,我担心即使我们每天陪伴小明,小明回家后的环境没有改善,小明的感受也不会好。” 督导问:“你的观察和担心是有道理的,妈妈的确有一些忽略小明感受的行为,因为这对于她来说,已经验证了是“有效”的方式,但服务是不能一蹴而就的,我们同时也看到目前妈妈需要负责生意、照顾家庭,每天的工作、家务安排得很紧凑,还要担心爸爸的工作,担心大女儿的学习,担心小明的发音训练,积压的情绪和压力,让她立刻开始学习、转变这种管教方式是不容易的; 因此我们先为小明创造一个1小时感受良好的训练空间,通过志愿者和社工的陪伴,帮助小明放松,用积极、开心的方式,培养小明对发音训练的正面感受,让妈妈也可以减少一小时的压力,我们还可以利用小明妈妈接送的时间,和她分享当天的训练方法和效果,鼓励她在生活中尝试使用,这也是一种教育的方式。 当小明和妈妈的压力都能够缓解,正向的经验更多了,社工也更有机会推动进一步地转变。”我陷入反思,我想起这几年自己在督导的帮助下恢复自尊自信,其实就是一个被理解、接纳和尊重的过程。 我计划在这一个小时里,通过全身心的陪伴,正常化他的言行,关注他当下正在做的事情,倾听他想表达的意思,发现他更多的兴趣爱好,分配一些任务给他完成丰富他的体验,肯定他的每一次小进步,鼓励他说话。 小结:和双百督导一起跟个案对我来说无疑是新鲜的,也是收获满满的。我从双百督导身上,看到了跟个案很重要的一个能力:始终关注服务对象,关注他们关注的,关注他们在意的,关注他们的情绪,关注他们的感受,从他们更容易做到的事情推动发生改变,让服务对象感受到:此时此刻,我的眼里有你,我的心里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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