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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读书】在阅读好书中构建自己的精神家园

 老沔城人 2022-11-27 发布于湖北

丘  联


  读书,是一种纯粹的心灵活动。冯友兰先生在他的《论人生的境界》一书中说:“人所可能有的境界,可以分为四种: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其中的“自然境界”是最低层次的精神境界,是指人对其行为只有生物直觉,是人对周围各方面的一种关系;“功利境界”是指其行为都有他们所确切了解的目的;“道德境界”是指其行为所及的对象,是利他的,是有益于社会公益;“天地境界”就是人和宇宙的关系。亦即哲学境界,是一种自觉有超社会为天地立心的意义,这是一种最高、最完善的境界。冯先生认为唯有通过读书将理性主义的西哲与直觉主义的中贤结合,才能达到最高境界,在读好书中构建起自己的精神家园。

  我以为,读书是自己与自己的精神对话,目的是“悦己”,而非“或为取资格,得学位,在男为娶美女,在女为嫁贤婿”;又或者“为做老爷”“为求爵禄”……正如林语堂先生所言,诸如此类,都是借读书之名,取利禄之实,难得读书之纯粹。

  当然,这里所指的“读书”并不是教科书。就我个人的偏见,读一部小说概论,到底不如读《三国》《水浒》;读一部史学教科书,不如读两遍《史记》。

  我还以为,读书看书须得让心灵自由自在。无论你是做教员,做学生,做商人,做行政,有闲皆可读书。让心灵处于自由自在状态下的读书,才可由心感知万物,方能开茅塞,除鄙见,得新知,增学问,广识见,养性灵。

  读书足以怡情,足以傅彩,足以长才,读书可以治疗人思想上的顽疾。怡情见于独处幽居之时,傅彩见于高谈阔论之中,长才见于处世判事之际,如此,我们在阅读好书中构建了自己的精神家园。

  培根在他的《论读书》中对读书的全部要旨作了一个精辟的论述。他说,“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学使人庄重,逻辑修辞之学使人善辩;凡有所学,皆成性格。人之才智但有滞碍,无不可读适当之书使之顺畅,一如身体百病,皆可借相宜之运动除之。”我想,凡入世长成,必为种种俗见俗闻所蔽,毛孔骨节,如有一层包膜,失了聪明,逐渐顽腐,唯读书能将此层闭塞聪明的包膜剥下,进而恢复人的灵性。可见,读书的意义在于增长知识,完善性格,检查并治疗个人思想上的偏颇,使人聪明,较虚心,较通达,不固陋,不偏执,这些合在一起,就构成个人的精神家园。

  读书的主旨,还有助排脱俗气。黄山谷认为人不读书便语言无味,面目可憎。须知世上语言无味面目可憎的人很多,不但社会上如此,学府中也多有此种人。或许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在官僚商贾并无妨,但在读书人,是不合理的。这里要提及一点,所谓面目可憎,并非是说脸孔面貌不漂亮,有些说着漂亮话的漂亮脸孔,未必就面目不可憎。读书与面貌并无直接关系,毕竟书籍不是雪花膏,读了便能增加你的容辉。

  但读书与面貌却有着间接关系,读书于己的收获常常会悄无声息地显现在风韵当中,不论男女老少。林语堂曾将读书比作有如看美人:“有人看美人专看脸蛋,凡有鹅脸柳眉皓齿朱唇都叫做美人。但是识趣的人若李笠翁看美人专看风韵,笠翁所谓三分容貌有姿态等于六七分,六七分容貌乏姿态等于三四分。”也即,有人面目平常,可谈起话来,使你觉得可爱;也有满脸脂粉的,玲珑精致,做花瓶,做客厅装饰或许甚好,一旦与其交谈,则风韵全无,便觉索然无味。

  “风韵”二字,正是读书而来。性灵可决定面目,此处说的也是这个道理。黄山谷所谓面目可憎不可憎也只是指读书人议论风采的说法。章太炎脸孔虽不漂亮,王国维虽有一条辫子,但是他们都是有风韵的,不是语言无味面目可憎的。

  再谈到具体读书,我想是要读出些“味儿”来。读书有味,语言有味,做出文章来也有味。所以,读书须先知味。林语堂曾言,有人自幼嚼书本,老大不能通一经,便是食古不化勉强读书所致。可见,有人读书读了半世,也读不出什么味儿来,都是因为读不合的书,且不得其读法。

  袁中郎所谓“读所好之书,所不好之书可让他人读之。”这是知味的读法。但每个人的“味觉”不同,所以喜好和品好也不同。所以书不可强读,强读不仅无效,反而有害,这是懂得读书的第一要义。因为学问思想是慢慢滋长出来的。“其滋长自有滋长的道理,如草木荣枯,河流转向,各有其自然之势,逆势必无成就。”世上本没有人人必读的书。有你所应读,我所万不可读,有此时可读,彼时不可读,即使有必读书本,也决非此时此刻所必读。见解未到,必不可读,思想发育程度未到,也不可读。

  孔子说五十可以学易,便是说四十五岁时尚不可读《易经》。刘知几少读古文《尚书》,挨打亦读不来,后听同学读《左传》,求授《左传》,反而觉得容易读通。《庄子》本是必读之书,然假使读《庄子》觉得索然无味,只好放弃,过了几年再读。对庄子感觉兴味,然后读庄子。读书要等兴味来。若有不喜欢的书,搁下几年,未尝不变做喜欢,于我心有戚戚焉。

  由是可知读书有两个方面,一在作者,一在读者。程子谓《论语》读者有此等人与彼等人。有读了全然无事的,也有读了手舞足蹈的,所以读书必以气质相近。至于谁是气质与你相近的先贤,只有你知道,你找到这样一位作者,自会一见如故,甚至相见恨晚。

  读书还须有胆识,有眼光,有毅力,若全凭条文断事,便是学究故态,难能得到书籍给予的丰富馈赠。连同前面所讲,也是最后一点,读书全部之主旨,就是要读出自己的性灵来。前人能说得我服,是前人是,前人不能服我,是前人非。叔本华云:“人心之不同如其面,要脚踏实地,不可舍己耘人。”诗或好李,或好杜,文或好苏,或好韩,各人要凭良知,读其所好,然后所谓好,说得出好的道理来。再或者,都不好,只要你能说出不好的道理,就不必惭愧。如此读书,处处有我的真知灼见,得一分见解是一分学问,除一种俗见,算一分进步,才不会落入圈套,满口滥调,一知半解,似是而非,进而排脱了俗气。

  前面谈到可根据个人特性有选择地读书,但同时读书又需要讲求深读博览,这与前面所说的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书来读这一论点并不矛盾。当你的学识见解积累到一定程度时,你定会认识到博览的必要,这样一来,原来你不爱看的也就变成你爱看的,甚至迫切要读的书了。鲁迅先生读书是极力精深的,同时他又非常强调博览,主张不要对自己的阅读范围作过狭的限制。他年轻时,在规定的功课之外天文地理,花鸟虫鱼,无一不读。连《释草小记》《释虫小记》《南方草木状》《广群芳谱》《毛诗草木鸟兽虫疏》《花镜》这样谈花草虫兽的古书,他也在闲时拿来翻看。鲁迅在《读书杂谈》一文中说过:“爱看书的青年,大可以看看本分以外的书……即使和本业毫不相干的,也要泛览。譬如学理科的,偏看看文学书,学文科的,偏看看理科书,看看别个在那里研究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样子,对于别人,别事,可以有更深的了解。”他在《致颜黎民》一文中还说:“先前的文学青年,往往厌恶数学、理化、史地、生物学,以为这些无足轻重,后来做起文章来也糊涂。”鲁迅博大精深的知识和他的巨大成就,是与他的博览有着直接关系的。当然,博览不是随心所欲地乱看一气。在博的基础上,要逐渐选择于自己所爱的较专一的一门或几门,这就回到了我们前面所说的根据自己的“味觉”来读书这论点上,这一门学通了,就能起到触类旁通的作用,对掌握其他方面的知识也是有用的。

  钱锺书曾说:碧梧不续围城梦,人生边上但写诗。每日细琐的事,繁杂的心绪,且行且读书,我愿与朋友们共享人生边上的读书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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