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份，一九四八年十二月七日发程子华、黄志勇，杨得志、罗瑞卿、耿飚，杨成武、李天焕并告林彪、罗荣桓、刘亚楼，聂荣臻、薄一波：杨李过去违背军委多次清楚明确的命令，擅自放弃隔断张宣联系的任务，放任三十五军东逃（三十五军两 个师竟敢乘车三百余辆毫无阻碍地东去，我一纵撤至铁路两侧坐视，不阻不打）是极端错误的。今后杨李任务是包围张家口之敌，务必不使该敌向西向东或绕道跑掉（主要注意不使敌西逃）, 如敌逃跑，则坚决全歼之。杨李应严令所部负此完全责任，不得违误。 现三十五军及宣化敌一部正向东逃跑。杨罗耿应遵军委多次电令，阻止敌人东逃；如果该敌由下花园、新保安向东逃掉，则由杨罗耿负责。军委早已命令杨罗耿，应以迅速行动，于五日到达宣化、怀来间铁路线，隔断宣怀两敌联系，此项命令亦是清楚明确的。杨罗耿所部即使五日不能到达，六日上午应该可以到达。三十五军于六日十三时由张家口附近东进，只要杨罗耿于六日上午全部或大部到达宣怀段铁路线，该敌即跑不掉。程黄应令所部迅速到达并占领怀来、八达岭一线，隔断东西敌人联系，并相机歼灭该段敌人。 第三份，与上份同一时间发程子华、黄志勇并告林彪、罗荣桓、刘亚楼：你们几次给杨李电令都不合具体情况，都与军委隔断张宣两敌联系的规定冲突。现杨李已放任三十五军东逃，又不知杨罗耿能否于新保安阻住该敌，你们自己则不以后卫军打密云，而以先头军打密云，致耽搁时间。在这种情形下，可能你们尚未赶到，三十五军及怀来之敌即已一起东逃，你们到后毫无事做，空劳往返。虽然如此，但你们仍须星夜赶进。希望杨罗耿能于六日夜或七日早在下花园、新保安线上抓住三十五军及一O四军主力，而怀来之敌亦未跑掉，你们可协同杨罗耿歼灭该敌。 三兵团未能隔断张、宣之间的联系使敌三十五军得以东逃所造成的失误，经军委批评后，思想为之顿开。十二月六日夜，一纵队重新进占了沙岭子周围数个村庄及庙鬼山阵地，再次斩断张宣段。与此同时，宣敌两个师弃城北逃，三一0师逃到了张家ロ；二七一师经五小时战斗被我一纵一部全歼，受到军委的嘉奖。八日，二纵队再占张家口以南太师庄、宁远堡、北辛渠一线；六纵队再占万全、黄土梁、宣平堡一线；并在十日、十一日击溃了敌对北辛渠、宁远堡和朝天洼的连续反冲击，歼敌一千余人。十五日，各纵队又进而占领了轿顶山、西甸子、十三里营房等外围据点；北岳军区部队及骑兵第三、第四、第五师，攻占了张北县城，歼敌一千五百余人。至此，三兵团完成了对张家口的严密包围。 二兵团未能按时到达宣化、怀来间一线，经军委批评后，意识到阻敌东逃的严重性，于是采取各种措施，加快开进速度，但由于某些客观原因，兵团主力还是迟到了一天，幸好四纵十二旅原位于平绥线，才未造成严重后果。 现在，开始回述敌三十五军从张家口东撤以后的情况。 三十五军十二月六日中午出发，通过了沙岭子，通过了宣化。东出宣化不远，受到我地方部队的袭扰，车队停止前进，派出一个团，一面迎击我军，一面修复被我军破坏了的道路，尔后，继续开进。下午二时到达下花园，又遇我军阻击，车队不能前进；至四时，我军后撤，路又被敌修复，当晚敌在鸡鸣驿宿营。三十五军的官兵正在作着明日回到北平的美梦，却给我军争取了时间。 七日晨敌又开始东进，遭我四纵十二旅猛烈阻击，欲进不能，北平傅总部决定派飞机助战。下午二时，敌攻势甚猛。加之以飞机配合，我军逐步后撤。三时许，敌前卫一0一师进入新保安；六时，三十五军全部进入新保安，当晚在新保安宿营。又给我军争取了时间。我四纵十二旅，当夜在新保安以东继续构筑阻击阵地。当时的情况是够严重的了！敌人无论在兵力火力上都大大超过我军，而我军主力尚在一日行程之外。 七日拂晓，二兵团主力一部赶到下花园；八日黎明前，各纵从西、南两面全部到达新保安，将敌包围。八日晨，敌三十五军军长郭景云指挥其主力一0一师拚全力突围；我军凭借工事顽强抗击，寸步不让。敌同我激战竟日，毫无进展，晚上又退回新保安。敌军一撤，我军便抓紧加修工事，锹镐的叮当声代替了枪炮的轰鸣，伴着呼啸的寒风，形成一首令敌胆寒的交响曲，回旋在新保安的上空。 当天下午，我收到了兵团的一份电报，电文称：军委已严令责备我们到达太迟，致敌三十五军得以东突，影响整个作战计划。现要我们确实包围着敌三十五军于现在地区，并隔绝与怀来的联系。如果跑掉，由我们负责。我们已对军委负了责任。因此，我们亦要求你们严格而确实地执行我们的一切命令，谁要因疏忽或不坚决而放走敌人，是一定要追究责任的。 读了这份电报，使我们本来已经感到十分沉重的担子更加沉重了。当敌三十五军东撤受阻的时候，傅作义就命令一O四军、 十六军分两个梯队西出接应；同时，命张家口的一0五军由西而东进行支援。西路敌军有三兵团阻击于沙岭子，东援绝少有成功的可能；东路援军第一线近在怀来，危险性最大。虽有冀热察军区詹大南、苏启胜部的阻击，毕竟敌我力量悬殊，一旦敌一O四、三十五两军会合，即会对全局适成难以设想的后果。幸好我纵在向新保安开进途中，于矾山堡地区便派出侦察分队沿洋河南岸向东侦察。八日上午接到第一次报告，说沙城以西地区有零星的枪声。 显然，敌一O四军西出接应三十五军的行动开始了。我把这个情况电话告诉了位于新保安城东的四纵队，并问了他们沙城地区有无部队。回答说没有，他们的任务是阻止三十五军东逃。午后又接到第二次报告，说发现敌人大股部队沿洋河北岸乡村土路向西运动。据判断，这是敌人沿平张公路西行受阻，故而绕到公路以南，企图隐蔽接近新保安，同三十五军会合。这是一个相当严重的情况，同兵团电话又联络不上，我便决心以九旅配属七旅一个团，继续在新保安以西围城，防敌西逃，我率八旅和七旅 （欠一个团）东出迎击西援之敌，并决定一面电告兵团，一面开始行动。 这天夜里，阴云密布，天黑如漆，除透过云层的数点寒星外，什么光亮也没有。部队在悄声地前进着。我随前卫团到达沙城西南的宋家营村西（原定在该村设立纵队指挥所），不期突遭敌人射击。 开始我还有点摸不清头脑，稍加思索，便判定这就是傍晚发现的那股敌人先于我们到达了宋家营。我当即命先头团就地展开；尔后在碱滩一个单户人家的房子里召集有关干部决定如下部署：以七旅（欠一个团）在碱滩、马圈地区构筑三线阻击阵地，从正面阻击敌人；八旅进至沙城东南侧，敌人侧后配合七旅正面阻击；再从围城的九旅抽调一个团部署在马圈和新保安之间，作为二梯队；纵队指挥所设在沙城西南小高地附近。 九日七时许，敌一0四军在十二架飞机和密集炮火掩护下，向我发动猛烈攻击，我第一、第二线阵地多次失而复得，得而又失；与此同时，新保安之敌亦猛烈向东突围，两相互应，情况危急。不想正在这时，接到兵团发给我并报军委的一份电报，大意是：郑维山擅自把三纵围城部队主力调至沙城地区，如三十五军逃跑，郑要负完全责任。这大概是兵团对我们八日电报的批复吧。 我立即复电兵团，大意是：我这里情况严重，处境困难，望令四纵增援我一至两个团。午后，四纵参谋长唐子安同志来到我的指挥所，并带来了两个营。这意味着兵团首长已经理解了我的“擅自”行动。十六时许，敌又集中两个团的兵力在航空兵和炮兵掩护下，以密集队形向我攻击，新保安之敌亦猛烈东突进至东园地区。 东、西两敌相距不过四公里。在此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我命八旅由沙城向敌侧后出击；命二梯队团从马圈两侧配合正面实施反击。 战至黄昏，敌在我各部勇猛攻击下，首尾不能相顾，纷纷溃逃。为防止新保安之敌突围，我立即命部队收拢，没有追歼溃敌。为此，下级指挥员对我颇多埋怨。不久便接到兵团嘉奖我们的电报；十日三时军委亦致电称：杨罗耿三四两纵队昨（九）日击退东西两路犯敌，确保自己阵地，应传令嘉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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