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我的第276篇原创文章 寒冷的冬日，窗外凄风苦雨，我闲居在家读书，暖黄的灯光，让人觉得格外温馨。读到姚鼐《登泰山记》里的一句话：“苍山负雪，明烛天南”，我不禁会心一笑。在投资领域，这么文艺的句子，大概只有在天南老师《一个投资家的20年》里才能看得到。 第一次读到《20年》，是在2017年10月。当时，我刚刚从体制内的金融监管岗位离开不到一年，如饥似渴地到处寻觅关于投资的真知。《20年》最后的“100条”让我赞叹不已，后来我写了《一位10年10倍的超级投资者，有着怎样的心路历程》一文，由此跟天南老师结缘。 1 2007年11月，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正在持续发酵。当月第一周，上证指数创下了9年来的最大单周跌幅，恒生指数也创下了10年来的最大单周跌幅。在这样充满肃杀之气的环境里，天南老师没有过多渲染，而是引用了三国时期曹丕《燕歌行》里的一句：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燕歌行》是中国文学史上现存最古老的完整的七言诗，曹丕作为一名政治家，内心也有非常柔软的一面。曹丕写诗，没有他的父亲曹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那种慷慨激昂，也没有他的弟弟曹植“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的那种踌躇满志，他笔下的哀怨似乎是连绵不绝。而现在，萧瑟秋风今又是；只不过，换了人间。 2 2008年10月，全球金融危机仍未结束，股市仍在跌跌不休。在一个充满恐慌的市场，估值似乎已经不起任何作用。有坏消息，要跌；没有坏消息，预计将来会有坏消息，还是要跌。大家都对价值漠不关心，这是一种什么状态呢，天南老师引用了唐朝李商隐《贾生》里的一句：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贾谊被贬长沙，后来被汉文帝召回。在历代的吟咏之作中，素来以此传为佳话。李商隐却另辟蹊径，他认为汉文帝是召见了贾谊，但是问的却不是天下苍生之计，而是服药求仙之事。就像熊市的时候，很少有人关注价值，大家谈论的都是对未来的悲观预期一样。“不问估值问情绪”，何尝又不是可悲可叹呢？ 3 2009年3月，很多公司公布了2008年的“惨淡”业绩。比如说，美国国际集团（AIG）当年亏损993亿美元，创造了吉尼斯亏损记录，这意味着它自成立80年以来的所有盈利都被一笔勾销。接下来的市场，是会走向复苏呢，还是走向更加灰暗的明天？天南老师引用了唐朝韩愈《早春》里的一句：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初春的小雨，浸润着人们的心脾；小草沾雨后，一派朦胧景象。远处看，一片生机勃勃的草绿色；走到近处，却若有似无。这像极了当年的市场：冬天已经过去，春天要来不来。你在那憧憬着，它却来了一场“倒春寒”；你有点失落，春天却在不经意间越走越近。 4 2010年9月，南非世界杯的鏖战刚刚落幕不久，呜呜祖拉却随着法国民众的游行走上街头，抗议政府上调退休年龄的声音此起彼伏。对于理财意识已经觉醒的年轻人而言，最重要的是要记得五个字：财不入急门。天南老师引用了唐朝布袋和尚的一句偈语： “六根清静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这里的巧妙之处在于“双关”。原本这是讲农民插秧的时候，是边插边退的。正因为后退，才能把秧田全部插好。“稻”即是“道”，种稻也是悟道。妄图一夜暴富，其实就是不顾一切地往前冲，但最后的结局往往不太美妙。稍微后退一步，会看得更远。以后也会逐渐明白，“往前一步是黄昏，退后一步是人生”。 5 2012年6月，天南老师给《钱经》杂志撰写专栏已满5周年。按照巴菲特的说法，衡量投资的水平，最短也要以3年~5年为周期。2007年4月~2012年4月，天南老师专栏模拟组合累计收益率为112.92%，同期上证指数则下跌了32.20%。投资为什么要坚持“长期主义”呢，天南老师引用了唐朝白居易《放言》里的一句：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白居易的这句诗写得非常精彩，为什么要以七年为期，那是因为时间不够久的话，很容易被表象所迷惑。比如周公明明是忠臣，有段时间却被流言所伤，说他是篡权者；王莽明明是篡臣，有段时间却表现得恭谦有加。跟我们的投资市场一样，垃圾股也会暴涨，价值股也会暴跌，不是“价值投资”失灵了，而是尘埃尚未落定。 6 2015年4月，天南老师给《钱经》杂志撰写专栏满8周年。天南老师专栏模拟组合累计收益率为598.83%，年化收益率为27.51%；同期上证指数则只涨了21.22%，年化收益率为2.43%。在这个春意盎然的季节，北京早已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盛景。在经历种种磨难和打击之后，我们终究会迎来耐心的报偿。天南老师引用了唐朝刘禹锡《再游玄都观》里的一句： “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刘禹锡曾参与“永贞革新”，失败后被贬为司马，史称“二王八司马”事件。后来，刘禹锡被召回京，再次去玄都观赏桃花，对政敌报以轻蔑一笑：你们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当权者，现在又在哪里呢？而我刘禹锡，又回来了！投资的时候，有时候明明做的是对的，但市场就是不给面子，还被小人冷嘲热讽。别急，这个世界终究是，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7 2018年4月，第二届金石投资人年会在北京召开。经过邮件申请，我有幸获得了入场资格，这也是我第一次参加金石年会。天南老师在会上展示了专栏组合的“五年周期滚动收益率”：以每一个五年为周期衡量过去，最差的一个周期年复利回报为15.0%，最好的一个周期为31.5%。如何去看待这一成绩呢？天南老师引用了东晋陶渊明《饮酒》里的一句：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遥想当年，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毅然辞官归故里。社会总是有一套公认的价值标准，多数人便以此为安身立命的依据。拿陶渊明的时代来说，权力、地位、名誉，就是主要的价值尺度，但陶渊明却不以为然，他对生命的意义，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在被众人斥为“赌场不如”的股市，价值投资究竟能不能赚钱，其实我们也应当有自己的一套标准。 8 2019年5月，市场风云突变，上证指数从近3300点跌破2900点，美股也是加剧动荡，单是5月13日一天市值就蒸发了1.2万亿美元。这样的“折腾”，着实让人心累。天南老师引用了东晋陶渊明《归去来兮辞》里的一句：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据统计，中国的股民已经有1.5亿之多，但其中的大多数人，在股市里扑腾多年，最终却两手空空。君不见，有人爆仓，有人踩雷，有人感慨“再也不炒股了”，他们在股市的丛林里迷失太久，厌倦而返。当然，市场上还有另外一群投资者，他们日拱一卒，坚持学习，美好的未来在久久为功的努力中不期而至，是为“云无心以出岫”。 9 2021年3月，天南老师为我第一本译著《巴菲特的嘉年华》写推荐序。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一年恰逢是天南老师初见巴芒20周年。天南老师在这篇文章中，首次提出巴菲特和芒格的人生成功“九字诀”：赚得多、活得久、众人爱。在这个美好的春天，处处桃红柳绿，天南老师引用了唐朝白居易《大林寺桃花》里的一句：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关于巴菲特股东会与会人数的最早记录大约是1972年，随着巴菲特影响力的与日俱增，到2019年我第一次去奥马哈参加伯克希尔股东大会时，现场已经有四万之众。随着巴菲特和芒格已经到了耄耋之年，将来开会的机会越来越少。但其实我们别遗憾，因为中国版的“金石嘉年华”才刚刚启程，这不就是“山寺桃花始盛开”的最佳写照么？ 冠亚说 2020年2月，天南老师为唐朝老师新书《巴芒演义》作序，在这篇题为《在严肃的历史中潇洒穿行》的推荐序中，天南老师引用了苏轼《定风波》的名句：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本是一首词，但改成七言绝句之后，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天南老师和唐朝老师惺惺相惜，天南老师把优秀的投资经典从英文翻译成中文，唐朝老师再把投资大师博大精深的投资思想用“老妪能解”的白话讲出来，一位负责“提供子弹”，一位负责“扣动扳机”，可谓相得益彰、珠联璧合。 如今，唐朝老师和天南老师都早已成为我投资路上的“指路明灯”，也是我最崇敬的两位“师友”。我跟着老师学投资、学英语、学做人的道理，学生活的态度，内心常常充盈着正能量。 我喜欢唐朝老师的风趣幽默，也喜欢天南老师的温文尔雅；我喜欢唐朝老师的博闻强识，也喜欢天南老师的循循善诱；我喜欢唐朝老师的犀利与深刻，也喜欢天南老师的细腻与严谨。于我而言，无论是“苍山负雪，明烛天南”，还是“唐门书房，一苇以航”，都是我人生最曼妙的风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