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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千里命相故事集:只凭握手能知贵贱(1)

 壬淙 2022-11-30 发布于河南


只凭握手能知贵贱

作者:韦千里(民国)

北伐成功前一年,有一天深夜陪朋友去上海仙乐林舞厅去坐抬子,本来 抬子是哄舞女来坐抬子的,因为我一生不跳舞的,平生到舞场不上五次,每 次都只是陪朋友去坐抬子,看热闹,人家自己跳舞,舞女则是伴舞,唯我自己 既不跳舞他不伴舞,只是“看舞”和“坐抬”了。

那时我对于骨相原是外行,看相也还只知看部位,对于手相也还不够研 究,那夜我们朋友中,有一位廖先生,江西人,据说他对于骨相颇有研究。那 天我们是第二次见面,彼此也还未十分熟悉。自然不好向他讨教。在舞场 里,又碰着不少熟人,他们大都自己带来舞伴,但不知是否舞女。

在还未有下海跳舞之先,廖君和三四位朋友的女朋友介绍见面时握了 手。他们都把三四位小姐介绍了,一位张小姐,一位陈小姐,一位柯小姐,还 有一位侯小姐,介绍之后他们都下海去了。

廖先生和我以及另一位秦先生还在坐谈没有下海去。他和秦君是好朋 友,秦君好像是随时向廖先生学习看相似的,有机会就要向他讨教。他问廖 先生:“这四个小姐都是舞女的吗?有没有贵格的?”

因为我知道廖先生是从江西刚来上海没有好久,在江西当年还没有舞 厅,他当然没有跳过舞,那么,他刚来上海,从那里知道这位小姐是否舞女 呢?而且在舞厅里灯光不明,又看不清楚面相的,那从知道她们有无贵格 的呢?

我一想到这里,就恍然大悟,廖先生必定是从握手上,看手骨相的,于是 我就特别留意去听他对秦君的谈话,他说:“其中有两位小姐是闺秀,有两 位是舞女。”

“那两位,”秦君问:“是姓陈的和姓柯的?”

“不错,是这两位,”廖先生 又说:“但她们又有不同。”

他们两位原来在和她们四位握手时,就在留意这个问题的。这样看来, 秦君已学习了相当的工夫,对于握手看相原来已有了基础的,秦君听见廖君 说“她们又有不同”,而自己却不知有何不同,于是又问:“姓陈的怎样?姓 柯的又怎样?”

廖先生答道:“姓陈的只是舞女,而姓柯的则是妓女。”

当时廖先生因为刚来上海不久,只知道舞女只是伴舞,妓女是卖身,所 以作这样的按语。

但秦君是老上海,他知道舞女和妓女的分别不在于卖身不卖身,有的也 卖身的。于是他就问:“分别在那里?在上海,舞女和妓女,虽然在名称上, 形式上有分别,而其本质却没有多大分别的。”

“我说的是肉无骨淫贱,不是别的。”廖先生说:“那两位的手都是有肉 无骨,你等下再找机会去和她们握一握,就会明白的。”

我听了“有肉无骨”四个字,心里当然明白什么意思:但到底怎么样才 算有肉无骨而属于淫贱呢?自己心中实在有些不大明白,于是我就想趁这 机会得些经验,一会那几位小姐跳几场舞之后,又和我们在一起了。我就紧 紧靠在老秦身边,想趁老秦如果有机会和她们握手时,我想也握握她们一 下,看看到底要有肉无骨到什么程度才是淫贱相。

果然不久,她们正在休息一会高谈阔论的当儿,老秦伸过手向陈小姐和 柯小姐要握手,嘴里急急忙忙地称赞道:“我实在佩服你们两位小姐真够聪 明,你俩刚才所说的正是一针见血,也正合下怀,我心里要说的话都被你两 位说出了,佩服,佩服!”

两位小姐,在此交际场中,又在舞厅里,当然十二分高兴地站了起来,伸 手和秦先生握起手来了。我当然也随着说:“真是够聪明,有眼力,看透人 情,我也同样佩服,所说的也都是我心里若干年所要说的话。”这样,我就跟 着秦先生的手边,握到她们两位的纤手了。

当然,在心有所属的情形下,对于这两位小姐纤手的情状具有特别的敏 感的,所谓“有肉无骨”,真的好像握了一块软绵绵的东西。在平常,我们虽 然也曾于小说上看过什么“肉软如绵”的字句,我们都以为这不过是描写美 人肉体细腻的过分形容,想不到却真有其事了。

本来我们也不时和女人握过手的,我不曾去留意此事,心理上也都以为 手是骨多肉少,无非握着一只有骨的手,绝不会有无骨的感觉的,而今天,竟 然真的是无骨了。当然并不真是无骨,而是其骨之软,有如无骨,这是我第一次经验“有肉无骨”的手相,当时对这种手掌,自己心中还不敢相信如廖 先生所谓“淫贱”相。

因为我们一向对于“肉软如绵”是有稀奇而美妙的想像的,都是说美人 才有此种美妙的肉体的,那么现在这两位小姐既系手掌“有肉无骨”,当然 也是“肉软如绵”了,为什么偏要说她们是淫贱相呢?

一会夜深了,舞场打津了,我们和她们都到静安寺路一家馆子去宵夜 了。这时候,馆子里的灯光比舞厅中充足多了,我们可以看到她的真面目 了。

老秦和我都不约而同的在注视她们两人的相貌和举动,老秦当然比我 内行,他所注视的,和我所注视的有所不同,他是相术上去发掘她们在面部 和举动上有何也符合所谓“淫贱”的标准的,而我则是依通常以美貌为主旨 去看她俩到底有何丑恶或明显的破相,至于到底怎样面孔,怎样举动才算是 淫贱,我心中则毫无标准也毫无把握的。

“到底有什么毛病,你看出了吗? ”我向老秦耳边低声地说:“我是门外 汉,不仅一点也看不出,我看来很美丽,够华贵,将来都可以当贵夫人的。”

老秦对我点头而低声地说:“有,有,你是不会看的。”

我就说:“教我看看,这是一个好机会,让我学学,”

老广原是知道我对于面貌的部位相略知一点的,所以他就教我说:“你 可注意她们两位眼神,和张小姐与柯小姐两人有何显著的不同。”

于是我就开始注意她们两位的眼神,同时也看看张小姐和柯小姐的眼 神,作一个比较,企图发现她们之间有何显著的不同。过去我只是少时寄居 北京家母舅家中,从他们经常都是一见面“三句话不离本行”的,听了一些 关于看相的技术的。

后来我虽然也继续看了一些看相的书籍,但因没有拜师的关系,只能于 自修中,知道一些关于年龄的部位以及一些明显而简单行运部位和危险的 相理的。,

现在老秦叫我注意眼神,这不完全是属于部位的了,只是一种“观神” 的相术了,这是比观面部高深得多的。当然我虽鲁钝,对于她们四人的眼睛 形状,以及所谓眼神的稳定和浮动之别,我也略知一点的,于是我就把她们 的眼神作一个比较的看法,当然我也看岀了她们之间确有明显不同的地方, 只是不能加以好坏的判断罢了。

一会,她们四位小姐都走了,当然小姐的男朋友们也陪着她们走了,留 下廖先生,老秦,我,和一位钱先生。因为钱先生是和她们很是相熟的,所以老秦就趁机会向他打听关于这位小姐的底细。

“钱先生,你和这几位小姐都是根相熟的样子,她们都是人家的小姐? 还是交际花呢?还是舞星呢?”老秦说,“那位说北京话的张小姐,真够大 方,我想她必是名门的闺秀,她不是上海人吗?”

“是的,她不是上海人,她是安徽人,她父亲是省政府的建设厅长,她是 生长在北京,所以说的一口北京话。她是那位曾先生同学,两人很要好,大 约下个月快要订婚了。这两天他们学校放假,所以他们都来上海大玩 一下。”

“他们不在上海读书吗?那位陈小姐不是说上海话的?”老秦说,“你和 陈小姐也根相熟吗? ”老秦趁这机会想打听陈小姐的家世。

钱先生说:“他们都不在上海读书,曾先生和张小姐是在南京高等师范 学校读书;那位柯小姐也在南京读书;柯小姐的那位男朋友金先生和柯小姐 也差不多已走上了恋爱的轨道的。”

钱某又继续说:“至于那位陈小姐,我和她并不相熟,今天是第二次见 面,因为她是戈尔登舞厅头牌的名舞女,所以善于交际,把我当为熟人了。”

老秦和我一听见钱某说陈小姐是名舞女,不禁愕然一瞪地看了廖先生 一眼,心里想,手掌“有肉无骨”,果然被证实一半了。

钱某看出了我们似乎 有些惊异的样子,就问:“怎么,你们也认识她吗?你们知道她的家世吗?”

“我们不认识她,”老秦解释说:“只是刚才看见她的谈吐很不凡,觉得 这位小姐好像是交际花的样子,但想不到她还是一个名舞女。”

老秦更进一步追问道:“她的家世怎么样?看来又不像舞女的样子。”

钱某说:“那位周先生是在盐业银行里做事的,今天他找不到小姐为舞 伴,同时他原是陈小姐的舞客,为着今夜要陪南京来的客人,所以昨天就约 好了陈小姐,要她今夜以闺秀姿态作陪,所以她今天淡庄了的。”

老秦听见陈小姐既系戈尔登舞厅的名舞女,而就钱某的口气看,他好像 也知道她的家世似的,于是他就趁此机会想向廖先生讨教一些看相的工夫, 便对廖先生说:“依你看这位陈小姐的身世应是如何?”

钱某原是一个聪明人,听见老秦向廖先生这一问,他立即明白他们是在 研究陈小姐的相格,于是就问:“原来廖先生是会看相的,难得的机会,等下 费你的神也给我看一看,将来会不会没有饭吃。”

廖先生微笑地对钱某说:“我们只是随便谈谈,我的见识很浅,恐怕说 得不对。”接着他对钱某说:“这位陈小姐的身世你知道得清楚吗?”

“知道的,我是上海人,她也是上海人,她原不是姓陈的,”钱某对廖先 生和老秦说:“你们要听她的事吗?我可以告诉你们的。”

钱某说到这里,老秦便摇手道:“你可暂且不说,让我先请教廖先生,因 为刚才在舞厅中,廖先生和她握了手之后,就说准了她的,所以我们想请教 廖先生一下,等下请你再说。”

于是廖先生就说:“这位陈小姐的岀身并不微贱,头先我在舞厅里只握 她的手,灯光看不清楚她的脸孔,所以我只说她属于下格,那因为她的手是 有肉无骨,刚才在这里看清楚了她的面貌,知道她的事更多了。

她应是出身 富贵之家,而又有三分姿色,本当是一个名门闺秀;但可惜她生性不定,即所 谓’杨花水性',所以她应是'未婚先孕',继而’甘为人妾',这是她十九岁 以前之事。”

“一点也不错,廖先生,她的父亲确是上海一个很有钱的人,在社会上 也很有地位的,所以她的所为把她父亲气死,十七岁就被她父亲赶出家门 的。”钱某说,“好在她母亲还是疼她,当时父亲也给她一笔钱O ”

廖先生不愿钱某说下去,对钱某说:“你且慢说,请听我再说,因为她的 婚姻是未择吉开张,先行交易的结果,所以未岀闺门先有子,便不得不下嫁 为商人妇了。然而,她又不安家室,大约在二十岁以下半年,廿一岁的上半 年之间,又因'一枝红杏出墙来'的关系,宣告低离下堂求去。这大约是两 年前的事,想来,她之所以下海为舞女,也是两年前的事。”说到这里,廖先生停住不再说了。

老秦就急问钱某:“对吗?廖先生都 说得不差吗? ”因为廖先生说的是一口江西老表的官话,使钱某有些奇怪, 他原以为廖先生也许是老上海,那么对于陈小姐的家世也许知道清楚,但他 说的话又一点都没有上海腔调,觉得奇怪了。因而他问老秦道:“廖先生来 上海好久了?”

老秦答说:“囲从江西来,还不足两星期,是第一次来上海,所以他来舞 厅是看看风光的,因为江西还没有舞厅。”

“真的吗? ”钱某惊奇地说:“那末他刚才所说的陈小姐家世,难道真的 是从看相出来的吗?他所说的比我所知道的更真确的啊!”

接着老秦又问:“那位柯小姐你也和她相熟吗?”

钱某听见老秦提到柯小姐,马上灵机一动,他想,如果廖生能看出陈小 姐的家世,当也知道柯小姐的事,这位柯小姐并不是舞女,外间人很知道 她的,那么,如果廖先生也能说出柯小姐的事,就算真的相术太高明了。

于是他就笑对廖先生说:“廖先生,恕我冒失,你也能看出柯小姐有何情形 吗? ”因为柯小姐今天来到舞厅,是和她的弟弟一道来陪柯小姐的,她是柯 小姐的表姊,今天在舞厅上是看不出柯小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

但是,廖先生却一句话把钱某说得惊奇了,他说:“柯小姐目前正在走 桃花运,大约不出六十天,她就要和她的丈夫宣告此离的。”

柯小姐这件事, 钱某相信是没有人知道的,因为她近两月来正在和钱某的好友陶先生热恋, 而她的丈夫也是钱某的熟朋友,最近也正在调处此事。

于是钱某就急问:“那么,据你看来,她的离婚是离定的了,而她和我的 好朋友热恋也必定成功的了!”

廖先生截着反问道:“真的她的两个男人都是你的朋友吗?到底是她 的丈夫和你交情好呢,还是她的男朋友比较和你好呢?”

“男朋友和我比较有交情些,她的丈夫和我只是泛泛之交,不过我很同 情他,他待柯小姐实在不错,可称为一个好丈夫,但她偏不爱他,而和我的朋 友陶先生近两月来恋得火热,已到了非结合不可了,所以最近正在由朋友从 中奔走,如何宣告离婚,让她正式嫁给陶先生。”

廖先生说:“她与丈夫在六十于此离,那是不可避免的了,但是,若说他 和令友陶君必定结合,似乎太简单,还有问题在后头的。”

“还有什么问题呢? ”钱某说:“现在敝友陶君只等她和丈夫一离婚,马 上就要请客宣告结婚的,只要她离婚事办得妥。”

此事钱某似乎怀疑廖先生所说的,因为他自己就是奔走两方面的中间 人之一,他所知道的情形,当然比看相更可靠无疑。

廖先生当然知道钱某的 意思,便对他微笑地点点头,一面转过头对老秦说:“你的意见如何? ”他知 道老秦对于陈小姐柯小姐两人的手相面相都留意过的,而他也正在研究两 人的相,所以他要老秦说说看如何。

“我只能看岀她目前正在,走桃花运,至于她在六十天之内要和她丈夫 离婚一节,是看不岀的。”秦姦,“但看她似乎有些晦气,是不是这晦气即系 离婚的气色?”

此时廖失生就转头对钱某说:“因为陶君是你的好朋友,所以我不得不 告诉你,依柯小姐的气色看,她不仅要和丈夫离婚,同时和你的好友恋爱也 不会成功的,而且,在一百二十天之内,她还有其他严重事故发生的。”

“她和老陶的恋爱不会成功? ”老秦十分表示怀疑地说:“那是未免太奇 怪了,这事不是我所能想像的。”

廖先生又微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她和令友陶君已经发生肉体上 的关系了,所以不能不成功吗?但我却以为,就因为她太容易和令友发生了 关系,所以反而不成功了;如果你不相信,且看四个月内的情形变化。”

于是钱某就请教廖先生,说陶君系他的至好朋友,如果此事必定不成 功,就要去劝陶君,何必要他和丈夫离婚呢?这不是害了她吗?不是自讨麻 烦吗?但钱某不知该不该去劝陶某,是否劝阻有效也不自知。

“我希望你能尽友谊去劝阻他,听不听是他的事,”廖先生说,“如果他 不听你的劝阻,那就恐怕祸将及身的。”

他继续解释说:“依我看来,柯小姐与丈夫离婚之后将有灾祸发生,这 灾祸会波及和她亲近的人,你不妨把我这话告诉令友,让陶君自己决定安危 好了。”

钱某听了廖先生这样说,却摇头道:“这事我实在不敢尝试,因为他和 她两人已经发生关系了的,而她又与丈夫决定离婚,那么怎样好叫陶君离开 她呢?如果此时突然避开她,岂不是'始乱终弃’的吗?那么,所谓灾祸,明 显的就要临到陶君身上了,我怎好去尝试此事呢?”

“如果你不敢去劝阻陶君,那就只有看他命运如何了,”廖先生说,“如 果他的运气好,他就会躲过他的灾祸;如果运气不好,就难免有灾祸。但是, 无论她的灾祸是否临到令友身上,他们的婚事总是不成的,若是你不相信, 我可以和你打赌,不出六十天,这事就会发生的。”

廖先生这话实在说得太确定了,难免使钱某替他的朋友担心起来了,如 果婚姻不成,那还是无所谓的事,如果有什么灾祸,那就不知有没有太严重 的事情了,于是他就问:“廖先生,柯小姐所可能发生的灾祸是何种灾祸?情形严重吗?被她牵连的人,又是什么情形呢?”

“如果情形不严重,我就不必要你去劝令友了,就因为情形相当严重, 所以我才希望你去劝告令友。”廖先生说:“至于将是那一类的灾祸,说来很 奇怪,也许不特你们不会相信,如果我不会看相的话,我也不会相信的,像柯 小姐那样文静的样子,竟会有行凶之事,同时她自已也会被伤害的,因此,我 认为这事必然会发生于和她有桃色关系的这一圈里的人。”

钱某一听见“行凶” “伤害”,未免太惊奇了,真是好像廖先生所说的,他 若不会看相,他也不会相信的,那么现在他竟然敢相信她会有行凶之事,可 见他在相上看得清楚了,他想,像柯小姐这样的一个女人,竟然行凶,对人伤 害,那必是一件极重要的事无疑,就女人之事来论,莫过于“情变”,因为她的丈夫已经答应和她离婚的,不会使她对他行凶,那么这类似情形情变又从 何而来呢?

“廖先生,我对你所说的有个疑点,”钱某想到这里突然向廖先生发问: “我想,若是柯小姐会行凶,她的对象必定是于她最过不去的人。我如果去 劝陶君和她断绝的话,那么陶君无疑成为她行凶的对象了,这样-来,依你 的办法,不是反而造成了她的行凶,以及陶君的灾祸了吗?”

廖先生微笑回答说:“你的话虽然有理,但事情却不会这样简单,依我 看柯小姐的面相和手相是一致的,她的亲昵男朋友,恐怕不只令友陶君一 人,因此当她与丈夫一离婚,便会有枝节发生的。

不过,现在我只就柯小姐 的看相,似有多角恋爱的情形,又有因桃花纠纷而发生行凶的危险,至于是 否会涉及令友,那就不敢断定,如能请令友来给我一看,我就可以断定他会 不会被这场灾祸波及的。”

钱某一听这话,突然记起一事,他立即对廖先生说:“真的,我想起了前 几个月,陶君曾对我说过,柯小姐从前另有一个男朋友,似乎也闹过恋爱的, 不过,依我所知道的这个男朋友已到天津了,但不知是否这个男子发生什么 问题,”于是钱某就提议,说是现在已夜深了,不能叫陶君来给廖先生看看, 约定明天去约陶君。

第二天,钱某来看廖先生的时候,带了三个陌生的人一同来。一进门, 钱某只把廖先生介绍给这三个人,而不将三个人的尊姓介绍给廖先生,那天 我也在场,我就问钱某,你为何不把三位令友介绍给廖先生呢?钱某笑一 笑,对我说,等一下再介绍还未迟,我当时以为因为陶君也在三人之中,他不 ,便把柯小姐之事说出,所以等一下再说的。

但是,事情却很奇怪,廖先生向那三个客人看了几眼之后,就微笑地对 钱某说:“昨夜我们所谈的那位令友,他在这里吗?关于他的事,大家都知 道的吗?” ,

“是的,他也在这里。”钱某说:“我们四个人都是好朋友,除了他本人之 外,我们三人也都是在斡旋此事的,所以关于此事,大家都知道的,请廖先生 等下有话随便说,到底能成不成,是凶是吉,都可以直说的。”

于是廖先生便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把陶先生介绍给我呢?是 否要考我一下,能否从气色上看出那一位是陶先生吗?这倒是一件很好的 事,你不把他介绍给我,我现在却不客气把他介绍给你了。”

说着,他就起来走到三人中的一人面前,伸过手,对那人说:“你是陶先生吗?我大概不会说错吧?”

这一下,大家都愕然莫明其妙了,陶先生满脸通红的站起来和廖先生握 手,嘴里说:“是的,鄙人是姓陶,小字文德。”

“哎啊,廖先生,你是看相的,怎么可以看出他是姓陶的呢? ”钱某太惊 奇了,“难道你又有什么魔术不成? ”大家也都注视老陶面上,心里以为他面 上可能有什么特征,也许昨晚老钱于谈话中无意说出来的。但是陶某面上 一点特征也没有,老陶自己也觉得莫明奇妙。

廖先生看见各位在惊奇,便笑嘻嘻地对大家说:“各位不用觉得奇怪, 我并不是神仙,也没有魔术,钱先生昨夜也没有说陶先生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和他只是今天第一次见面的。至于我之所以能看出他是陶先生,一半是 钱先生昨夜已把他的事情告诉了我,一半也由于我运气好。”

“我虽然告诉了你关于他的事情,为什么你可以看出就是他呢? ”钱君 说:“为什么又和你自己的运气有关系呢?难道看相算命先生的看相算命 和自己的运气也有关系的吗?”

此时陶君就说:“我相信这其中定有秘诀,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现在 就请廖先生把我的事情说说,那种秘诀我们倒不需要知道的。”

陶君这话说得颇有意思,他认为廖先生能够看出他是姓陶的,这大概是 一种江湖的秘诀,他不会告诉人们的,所以他就想把这问题岔开,还是请他 谈谈相理好些。

但是,廖先生倒愿意先把此事告诉大家,免得大家闷在心里,甚至还怀 疑他有什么魔术,于是他就对大家说明他刚才之所以能够看出陶先生的理 由。他说:“因为昨晚钱先生曾把陶先生的事情告诉了我,因此当你们三个 人走来时,我就注意你们的气色了,如果陶先生在内,他的面上必然出现那 种事情有关的气色的;因为你们三人中,只看见他面上呈现了所谓'桃花 运'和'晦气’的气色的。”

“噢,原来如此,”老钱说,“说穿了就没有什么秘密了,那么,为什么又 与你自己的运气有关系呢?”

廖先生解释说:“无论什么人,要做成一件事,靠自己的才能之外,也还 要靠运气的,比如说,刚才你们三个人进来,如果除陶先生外,另外一个人也 有桃花和晦气的气色的话,我就不可能直断陶先生了,而今天呢,刚好三人 中只有一人有此气色,使我一看这气色就能断定这就是陶先生的气色,这不 是完全靠自己的运气吗?”

大家经过廖先生这一解释,都恍然大悟,原来并没有什么秘密。这样一 来,大家更觉得廖先生的相术真是高明的了,他能于老钱昨夜口中所述的事 情,竟能判明老陶的气色,这也实在够玄妙了。

于是,陶君就起来走到廖先生身旁面对着他坐下,预备给廖先生替他论 相,希望能对他与柯小姐的婚姻事有所指津,一时大家也寂然无声地来静听 廖先生的论断。

廖先生略把老陶的出生地点,出生年月以及父母年龄问了之后,就说: “因为你的气色是桃花之中有晦气,所以我敢断定你和柯小姐的好事不能 成。同时,今天看了你的相局,也和柯小姐不合,所以必定不能成为夫妻的, 好在你的晦气不大,也还没有其他更坏的气色,所以你也不至于有被伤害或 牢狱之灾。”他又补充一句说:“不过,你虽然没有牢狱之灾,而在这六十天 之内偏要见官,也就是俗语所谓小官符,恐怕难免的,但是没有什么大 挂碍。”

“那么,她的情形将是如何呢?”老陶倒又关心到柯小姐的问题了。“她 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廖先生答道:“关于柯小姐的事,昨夜已对钱先生说过了,她的事是相 当严重的,她不只和你的好事不成,她和另-个男朋友的好事也不成的。依 我看来,她恐怕难免牢狱之灾?”

“牢狱之灾?”老陶惊愕地说:“一个女人那里会有牢狱之灾呢?她并不 是一个凶恶的女人。”

“是的,”廖先生说:“我昨夜也对钱先生说过,如果我不是从她的相上 看出,我也不相信她会有行凶之事的。不过现在我却相信她将是被迫而一 时激于愤怒的。就她的相局看,最不好的便是生性不定,就女人言就是不 贞,所以招来祸灾便难免。”接着又叹了一 口气。

老陶看见廖先生头先说区一次“她和另一个男朋友的好事也不成”,而 现在又说她“不贞”,自己觉赤不好意思,于是便向廖先生为自己有所申辩 说:“我知道她自和我要好之后,并没有其他男朋友,你何以说她和一个男 朋友的好事也不成呢?是否她此次和我之事不成之后又有一个男朋友?你 看她和丈夫离开之事成吗?”

廖先生当然听得出老陶这话是为自己争面子,同时也替柯小姐辩白,以 为她自和老陶要好之后并没有什么不贞之事的。于是他对老陶解释说: “陶先生,请你原谅我不大客气的说,你虽然把柯小姐从她那个男朋友手中抢过来了,但那个男朋友对她却不曾忘情,而她也依然藕断丝连呢,此事你 也许不明白,但我却从她的相上看出的。至于我说她不贞,那是更明显的事 实,她是有夫之妇,既与那位男朋友发生关系于前,又和你发生关系于后,这 当然属于不贞的了,我是不会乱说她的。”

“你是从相上看出她和那位男朋友发生了肉体关系吗?我倒不信有此 事的,”老陶说:“我是只知道他们不过是普通的朋友,所以我才向她追求, 否则我也不会这样做的了。”

此时在座各人似乎都感到老陶有些感情冲动,便安慰他,说是关于此事 可不必加以讨论了,事情已经是过去的了,如果此次好事能成,当然既往不 咎,如果此次无成,更毋须讨论的了,还是不谈这个问题为是。

但是,廖先生却不肯这样马虎过去,他又认真地说:“本来此事我可以 不说的,但因第一、我已断定了陶先生与她的好事必不成,所以才敢说;第 二、我和柯小姐总算昨夜有过一面之缘,同时她也是各位的朋友,依我的推 断,柯小姐的灾祸,极可能和那个男朋友有关系,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事先 予以劝解或帮助,不让事态太严重,岂不是好?”

那天谈相的情形止于此,后来柯小姐的事情,果然在六十天之内发生好 几件事故。她和丈夫宣告离婚之后,原定在两个月之内和老陶结婚的,想不 到半路杀出程咬金,那位先前的男朋友姓许的突从天津回到上海,要求柯小 姐和他结婚,不能嫁给陶先生。

同时写信给老陶,说是现在柯小姐已和他的 丈夫离婚了,无妨把他和柯小姐实情说出,他们两人早已发生了肉体关系而 且因为她,他才回去天津乡下和自幼订婚的女子解除婚约,希望老陶不要横 刀夺爱。

老陶一明白了此种情形,更相信廖先生的相法高明了,自己便借事跑去 南京暂不与柯小姐见面,同时托老钱几个好朋友去劝柯小姐,说是老陶无所 谓,就嫁与许君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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